“恩?”冯棠棠有些意外。中午她出门前还特意查了邮箱,还没任何关于a公司的背调信息。“请问,是商务邀约,还是私人邀约?”
电话那端停顿了一下,说:“私人邀约。”
“抱歉我没有时间。”冯棠棠果断回绝了他。
“晚上还要工作吗?天呐,你的老板是在压榨童工!”查尔斯怒言。
什么童工冯棠棠想扶额。没必要与他多解释,她也直截了当:“如果有机会合作的话,欢迎你到中国,我会好好招待你的。今天实在抱歉,我没时间应约。”
“真的吗?那我去中国你要给我做向导!”查尔斯应了一句,又安慰她,“以及,是我不好,临时约你是不太礼貌,你不用为此感到抱歉。希望你在洛杉矶一切顺利。”
“我会的,拜拜,有机会中国见。”她挂断电话,看到新短信的提示。
左言:电话打不通,你在哪儿?晚上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她戳着手机屏吐槽,什么在家?说的好像她咧着嘴笑了一阵,回他:我刚推掉本地总裁查尔斯的邀约耶,你怎么补偿我?
等了良久,左言不回。冯棠棠反思,自己是不是说的过分了?默默的敲下一句:要不回家吧,丸子汤还有剩。
幸好没有确认发送,新消息的提示早一步跳了进来。
左言:刚预订了providence,晚上七点的双人桌。米其林二星餐厅,主打海鲜,给你践行。你先把车开回家等我,我们一辆车过去。
海鲜!冯棠棠点着头的回:好好好,吃吃吃。
回到住处,拿出箱子里的最后一件小礼服换上,一边补妆一边等着左言回来接她。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左言都没有出现。
六点钟,冯棠棠给左言发了信息:我回住处了,你在哪儿?
没有回音。
六点半,已经是出发到预定餐厅的最后时间了,冯棠棠开始播他的电话,无人接听。
七点钟,她已经不想吃什么践行晚餐了,焦虑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她只想知道,左言人在什么地方。
七点半,她开始在房间里找类似电话簿的东西,渴望能找到与他工作相关的、任何人的联络方式,毫无结果。冯棠棠手足无措,犹豫着是报警还是找中国大使馆。
八点钟,她的手机终于响起来了,来电人:左言。
冯棠棠接电话的手都抖了:“左言,你还好吗?”
电话另一端却是个讲英语的女人:“请问,你是左的朋友吗?我翻看他手机,最近联系人是你。”
“对,我是他朋友,他出了什么事?”冯棠棠心跳如雷。
“剧组现场出了点事故,他的紧急联系人电话打不通。”电话那端的语速很快,“你方便过来一趟吗,他人在西达赛奈医院,现在还昏迷着。 ”
冯棠棠眼泪唰的涌了上来:“能把具体地址发给我吗?我现在就过去。”
24。你要的表白()
联系冯棠棠的女人说,是外景的小型起重机失误,砸中了布景墙。om左言本已经准备收工,正在给演员嘱咐后面几场接戏的细节。布景墙倒下去的一瞬间,他用身体护住了女演员,后脑和背部受伤,当场昏迷。
幸而剧组的急救反应迅速,保险跟进也十分顺利,左言被毫不耽搁的送到了医院,跟救护车走的,是当时那场戏的分组导演,剧组对此事很重视。
冯棠棠在医院先见到的,是制片公司的公关人员凯瑟琳。给冯棠棠打电话的人就是凯瑟琳,她站在停车场的电梯口,迎着冯棠棠的到来。
“冯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很遗憾,希望您保持冷静,和我们一起等左醒过来。除了保险公司的赔偿,公司也会给予左最大诚意的照顾。”凯瑟琳穿着笔挺的正装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比电话里慢的语速和她交涉着。“但根据拍摄的保密合同,希望您和左的家人,都不要联系媒体。”
在开车来医院的路上,冯棠棠已经认真的想过。前世左言成为影帝后,在美国的求学、工作经历被国内媒体翻来覆去的写,却从未有过这场事故的记录。
要么是重生后的历史有变动,要么就是这一段经历发生时,被人为的隐藏起来。导致当年作为远观者的冯棠棠,对此事毫不知情。
现下听了凯瑟琳的说辞,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冯棠棠安慰自己,把事情向好的方向想。
“凯瑟琳小姐,我认为你在见到我之后,应该立刻告知我左言的身体状况,这才是事故受害者的亲属最关系的问题。”两个人走进电梯间。冯棠棠虽然比凯瑟琳矮一些,但气势好不弱势,“我想要的不是赔偿,而是他安然无恙。毕竟这是个不幸的意外,而不是一场交易。”
“不,我没”
“而且,关于拍摄保密。”冯棠棠打断她,用更严厉的口吻说道,“一般的拍摄保密合同,是指对拍摄内容的保密,尤其是演员名单和剧本内容。美国在这方面的法律非常健全,同时也非常严谨。像左言遭遇的不幸,并不被划在保密内容之内。”
凯瑟琳的眼神有些惊讶,大约没有料到,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冯棠棠会知道这么多。
“恰恰相反,这种事故的发生,正是媒体最乐于捕风捉影的。尤其是美国一直倡导新闻自由,洛杉矶的娱乐新闻产业举世闻名。”冯棠棠有条有理的分析着,“我猜,你在医院守着我来,并不是你们公关部的最主要的工作吧?为了把这件事盖过去,要叮嘱和打点的现场人员可一点不少。”
凯瑟琳低下头,不与她对视。
电梯的门打开,冯棠棠先一步迈出来,凯瑟琳从后面轻轻拉住她,语气放软了很多:“我向你道歉,冯小姐,是我工作方法不当。左现在的状况很稳定,我们已经为他做了全身ct,没有伤及脊柱骨骼,头颅内也没有出血和其他异常,出血的都是外伤。”
“那他为什么还昏迷不醒?”冯棠棠盯着她的眼睛质问,面若寒霜的挣开她的拉扯,继续向病房的方向疾步。
凯瑟琳蹬着细高跟,小跑的跟在她身后:“医生说二十四小时内一定会醒。”
“那医生有没有说,二十四小时不醒会怎么样?”冯棠棠听到这句话,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根本不是抱着真诚的态度与我沟通,只是糊弄我!二十四小时他现在,跟本还没有渡过危险期!”
时间已接近晚上十点,高级病房外的走廊上静悄悄的。冯棠棠虽然说话音量不大,但她语带怒气、一字一句的掷地有声。句句质问被她低吼出回声,引得值班护士从问询区走了出来。
“听着,凯瑟琳。向媒体报,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包括现在昏迷着的左言。他珍惜这个片子,也不想让它有污点,你大可不必花力气防着我”冯棠棠语速很快的说,“但是你的语焉不详让我很愤怒。请你离开这里!我不给你找麻烦,希望你也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一个身着护士服的中年女性黑人,已经走到她们眼前。冯棠棠不再理会凯瑟琳,用冷静柔和的声音说:“我是病人左言的家属,就是今天刚送过来的那个中国人,希望您有印象。请您告诉我他的基本状况,带我去他的病房好吗?”
那位护士饶有深意看了看她们两个,继而对冯棠棠说:“当然可以,我是这层病房的护士长,请跟我来。”
冯棠棠跟着护士长离开,留下凯瑟琳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位病人的检查结果比较乐观,身上的几处撞伤,我们都妥善处理了。他是应激性休克,二十四小时内醒来就不会有危险。因为当时头部也受到了冲击,所以若过了危险期还没醒,我们会再进一步采取措施。目前来看,病人的各项数值都很不错,希望家属耐心观察。”护士长一边说着,一边把她带到左言的病房门口。
走到这里,她反而心跳得更厉害,全身都在发抖,只能强行克制着自己冷静。
护士长帮她敲了房门:“贾维斯先生?病人家属来了。”
一脸棕色胡子的老头应了病房门,护士长对她点头示意后,离开了。
“看来,你就是这几天左言连续请假的理由了,进来吧小姑娘。”名叫贾维斯的老头把她领了进去。
左言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头部和的上身都有纱布缠绕,右手挂着输液吊针,身上还插着很多医疗器械的检测线。旁边的几个仪器有节奏的闪着,冯棠棠能看懂的数据,只有心率一项,是成人睡眠时的正常值,75左右浮动。
他的脸比平时苍白了几分,胸口的平稳的起伏着,好像只是安静的睡着了。
但眼尖的冯棠棠还是找到了,他出门时穿的衬衣,被丢在病房的沙发上,上面有很多血迹。很难想象当时的现场的状况,有多么触目惊心。
她站在床边,止不住的捂嘴哭了起来,身体一抖一抖的,喉咙里压抑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贾维斯站在她身后,摸着自己的棕色胡子说:“好吧,我出去休息一下,时间留给你们。”还贴心的为她带上病房门。
冯棠棠吸着鼻子坐到病床旁,用手摸着他从肩膀绕道背后的纱布,一下子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一颗一颗的滴到病床边上。
“你怎么能这样我好不容易有个男朋友手都还没牵过!”冯棠棠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水,抽抽噎噎的小声嘀咕,发泄着自己的不安情绪。
看着他的手指甲缝里,还染着点血迹,冯棠棠一把抓起他那只没输液的手:“你看,手上的血酒护士都没擦干净,你到底流了多少血啊呜呜这手还没牵过呢”
她边哭边用双手齐捏左言的手掌,越发觉得他手指好看得要命,不自觉的就哭的更凶了:“这么漂亮的手,我还没牵过,呜呜,你这个大坏蛋!”
一旁的心率仪,已经悄悄升到85,但哭得专心致志的冯棠棠,显然没有发现。
“坏蛋,骗我当你女朋友,都没说过‘我喜欢你’,我我还准备说‘我也喜欢你’呢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我就”她越说哭得越凶,上气不接下气。
心律仪的值升到90多,左言紧闭的双眼微微的抖着,冯棠棠还哭得浑然忘我。
“我就只能改签机票了!改签可贵可贵了,黎叔一定骂死我了!呜呜我手都还没牵过”她攥着左言的手,伏在床头大哭。
心律渐渐降回75,左言轻轻叹了口气,虚弱的问:“我还以为,你要说些陪我殉情之类的话。哭哭唧唧的吵了半天,结论就是改机票太贵?没砸死也被你气死了。”
“不许砸死!”冯棠棠猛的抬起头,大大的眼睛怒圆,像一只炸毛的猫咪,抬眼对上左言深邃的注目,“欸?你你你醒了?”
她嚯的站起来:“你坚持住,我去叫医生!”
左言的手还被她握着,他反手一拉,冯棠棠又跌回床边:“不急,让我先看看你,哭的像小花猫似的。om”
冯棠棠想用手背擦脸,却发现双手都被他拉住,眼泪还止不住的流。
“小哭包。”左言轻轻牵动嘴角,“别哭了。”
“放开放开,让我去叫医生。”
“你不是碎碎念着还没牵过手,喏,给你牵住了,我不要放开。”他悄悄耍赖。
冯棠棠气死了:“好啊,你还偷听我讲话,这么老的梗你也玩!等你好了再和你算账!你把我放开,我喊医生给你检查。”
“不放,你先给我检查。”病弱的左言虚弱的撒娇。
“我检查?我不会啊你别闹啦!”她着急。
“我来教你。你先用嘴唇检查下我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嗯耳朵也可以咬一下试试有没有变坏。然后一路向下,内脏什么的很重要啊,你可以加上双手帮忙。然后再往下,就更重要了,关系着你后半生的幸福,你可不能不仔细。”
左言每说一句,冯棠棠的脸就更红一分,还忍不住跟着他的“指示”移动着视线,在他虚弱的身体上游移,最终停在
天啦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怎么感觉那个地方特别
“左言!”冯棠棠害羞到爆炸,“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你知不知道,我都快别你吓死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看你躺在那,我害怕得不行你醒了也不告诉我”
说着说着,她眼泪又涌上来了。
“别哭了,别哭了。”左言费劲的抬起打着吊针的另一只手,给她擦眼泪,“不应该吓唬你的,你别哭了,哭的我心疼。”
冯棠棠挣脱出双手,把他那只吊针手好好放下去,捂着他心脏的位置不说话,嘟着嘴可怜楚楚的望着他。
这幅小模样,让左言更想欺负她。
“记得以后别演大哭的戏,你哭的丑。”
“哦。”
“今天救下的女演员,以后可能会以身相许。我会拒绝的,放心吧。”
“哼。”
“明天可能没办法送你去机场了。”
“嗯。”
“棠棠,我喜欢你。”
他盯着她脏兮兮的小脸蛋,弯起嘴角。
“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不仅是看着你的戏长大的,也是看着戏里的你长大的。我想象过,你所有演过的小女孩身边,都有一个小男孩,陪你玩、逗你笑、惹你哭、再把你哄回来。我想象过,我们两个是青梅竹马,我把其他对你好的男生都打走,全世界只有我能欺负你。我想象过,我和你表白的时候,你的回答不是‘我也喜欢你’,而是‘混蛋,你怎么才说,我都等好久了’。”
她的手掌下,是他滚烫的胸膛,里面的那颗心脏激烈的跳着。
冯棠棠觉着,她再哭下去,眼睛可能会瞎。
但是这个人一直在惹自己哭,她根本没办法。
旁边的心率仪抖着波浪线,数字蹭蹭直奔110而去。
病房里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混着病房里的药水味道,还有左言的男性气息。夜晚的医院很静,窗口吹着晚风,窗帘微动,映着外面树叶轻轻摇摆的影子。走廊里有护士轻轻走路的脚步声,还有远处急救车的鸣笛声,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她的男人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身上连着乱七八糟的线,想转转头部都有困难。
但是这一切,她一生都忘不了了。
“混蛋。”她轻轻的覆在他身上,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她扑在他的颈窝里,把眼泪蹭在他的皮肤上、浸湿他的枕头,“混蛋,混蛋,大混蛋。”
左言努力的弯起那只空着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等这个,等过整整一辈子呢。”她闷在枕头里含混不清的说。
“嗯?”左言没有听清楚。
表白要用实际行动,这是他教会她的。她猛的用双手撑起身体,跨步而上,找到他的唇咬上去。
好像看不惯他苍白的唇色似的,她唇舌齿并用,花尽力气要把他的唇出血色。左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张开牙齿迎接她,和她的舌搅在一起。他们互相追逐着对方,在对方的口腔里攻城略地,急切的抢夺着对方胸腔里的空气。
这样的法式热吻,令人迷醉而情动。
突然,几个人从走廊奔来,破门而入。领头的是黑人护士长,后面跟着两个拿着急救工具的小护士,再后面是一直等在门外的贾维斯导演。
“急救中心检测到病人的心率突然超过120!怎么回事!”护士长冲焦急万分的冲进来,跑到床前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众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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