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怀疑一下吗?
“免礼,免礼。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泺煜你起身吧。”
但得到眼前这位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的绝色佳人抬手开口原谅,泺煜才敢复了身。
泺济泉揪起的心暂且落下,他哈哈大笑,对着远处一人飞话喊道:“邹管家,速速备出上好酒菜,吾欲与赢溪女侠畅饮一番。”
孟赢溪微有一怔,这个泺济泉武功也是不错,他刚才的那一喊与自己的逆血吼非常相似,有着不凡的劲道。不愧是武行天下的时代,随便都能遇到超凡脱俗的练家子。
泺济泉一个闪身就来到楼下,作时揖笑言道:“赢溪女侠,随在下这边请。”
尔后他起身扭头又道:“煜儿,余也一道来奉陪女侠。”泺煜点头应下。
孟赢溪点头笑回,然后跟着人穿过阁道来到饮食的房舍。这间膳房明着是喝酒的地方,但其工整的墙壁上却挂了许多以薄木板为底材的墨色字画,房间一角摆了一张褐漆大木床,床上铺席,床边还搁有一架25弦的瑶筝。
泺济泉见她很是好奇,现出稍许的得意之情,他伸手一邀,“赢溪女侠,请入席……煜儿,弹奏几曲赠予女侠怡颜。”言毕,他先行席地而坐。
“喏”
泺煜上床盘腿便架手低头起乐,起伏自如的悠扬乐声展示出他的不俗的造诣和水准。
孟赢溪模仿主人的姿态就着地席入坐一旁,她不懂炭墨字画,也不懂这古乐器,但它们的美毋须质疑,于是就泰然处之。泺济泉也沉思于音乐中,面相陶醉地捋着自己的长须。
古人讲究听音不语,孟赢溪因为不懂内涵而未胡乱开口,倒也顺应了风景。
这25弦的瑶筝在泺煜的手上被玩转得淋漓尽畅,时而高亢,时而低吟,时而万马奔腾,时而微风飘絮。
雅坐一阵,孟赢溪的体香逐步弥散开来,父子二人皆腾起克制不住的心动,泺济泉开始渗汗,泺煜的乐声渐乱,她是赢溪的身份不再被人怀疑。
江湖上都传言:魔女赢溪是狐狸精的化身,她祸害死秦皇赢政后又四处找成年男子下手,只要是个机能正常的男子,但凡挨她过近,即便不查容貌都会被强烈地诱-惑,趋之若骛。
泺济泉暗惊:“不好,中招了!如此下去吾与煜儿还不被此狐狸精给迷惑了去,其不必出手,吾等皆甘愿伏色,唯命是从。”
父亲慌了神,儿子也不例外,父子二人心有灵犀地交换了眼色,然后默契地联手发功来攻击这位貌美如仙,心毒如魔的江湖劲敌——狐狸精赢溪。
泺济泉,江湖人称儒面兽,练就一身纯粹的道家青龙内功,其劲道儒中带齿,浑厚中夹杂有阴险的暗门。与敌对峙时,玉树临风之下却又曲径偷袭,十分狠辣。
泺煜,这个初出茅庐的角色在江湖上已广为人知,除了依靠父亲所授的道家青龙内功难遇敌手外,他的轻功独树一帜,如神兽一般来无影去无踪,江湖人称小玄武。
乐声突然切斩一静,两股炉火纯青的道家青龙内功从前右两个方向迅猛袭来,孟赢溪遍步周身数米的气场洞悉到了危险,护体潜龙自起而动,张口反噬回去。
泺踅山庄的青龙功在江湖上确实大有名气,但它在不可欺辱的逆血功面前却只能俯首称臣,护体潜龙收复失地后直扑二人,他们顿时被欺压得青筋暴胀,脸色通红。
孟赢溪心下暗道:“他们不是很怕我师父赢溪吗?为什么还敢主动攻击我,他们在攻击以前出现了心跳和呼吸紊乱的症状,莫不是我的体香引得他们警觉,从而被迫出手?”
出于自己先得罪人的考虑,孟赢溪略微收了收劲道,然后起身去拨开泺煜身后的窗子,徐徐的清风顿时穿堂而过。她随后也不坐下,只用有趣的神态来打量这纹丝不敢动的父子二人。
父子二人已是聚精会神地全力以赴,却不想对方只是蜻蜓点水的随意一拂就将自己逼入绝境,她居然还能无事般散漫行走去开窗,这般天地间的差距叫人灰心丧气,斗志全无。
泺济泉腾出一口气叫喊道:“泺某知错,女侠且饶命!”
“泺先生言重了,是赢溪得罪了二位。我知道自己有吸引男子的特殊能力,我并不想这样做,可是这种自然而成的能力不受人左右,无法掌控,除了保持房间良好的通风外,别无它法。”
孟赢溪逐渐收回内力,儒面兽和小玄武这才艰难地喘上了气。他们听得赢溪如此坦诚相告,大为动容,深知对方是友非敌。
门外的管家端着酒菜候立多时了,他就此机会踏了两步正欲进来,却被泺济泉摆手命道:“台端如何行事?菜且落飞虫,胆敢奉来待客!速去更换。”
“喏,泺庄主。”
泺煜也点头笑示,邹管家翻着眼皮浮颜低头退去。
泺济泉哪里是嫌菜肴中落入了飞虫不待客人,他是让邹管家去换没有下毒的酒水来。江湖险恶,有客自远方来,难保非敌,这泺踅山庄待客的酒水饭菜历来都是要经过庄主的招呼一换才能吃。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逆血西汉——泺踅山庄2
“原来这个泺济泉就是泺踅山庄的庄主,那么他儿子也就是少庄主。这泺踅山庄就是地主之所,怪不得他们都那么言语狂妄,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邹管家的话给出了明示,许多不解之处也自行了然。
孟赢溪何等聪明,她通过察言观色也意识到了食物有毒这一要点,于是暗自庆幸自己实言相向换来了泺踅山庄的信任,否则自己刚到异界还没一日,恐怕就要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这古风古情都还没完整地去领略,去品味赏析,只因一顿酒菜就成了千年才能归家的孤魂野鬼,岂不是很冤枉骟?
能放心入口的酒水菜肴早就已经备好,邹管家很快便将其端了上来。
这泺踅山庄的酒器是青铜打造,这文物一般的东西叫孟赢溪开了眼铪。
三人皆席地后,泺济泉将酒樽入在席地中间,里面放着挹酒的勺,饮酒器具也置于地上,它的形体较矮胖,有些象厚实的稚童小碗。
泺济泉分搁筷箸于人前之地席,然后从盛酒的铜器中用木勺挹出酒来,倒入小碗形的饮酒器中。三小碗酒一斟满,他就拉开了话口。
“赢溪女侠,哦……不,晚辈理当称谓尊上为赢溪前辈才是。若晚辈记无错,前辈虽貌视二八,但竟已是步入期颐之年了!”
孟赢溪面上微微点头以示无误,但暗下却很是惊谔:这个泺庄主言之凿凿地说师父已步入期颐之年,那么现在必定是秦亡后的西汉时期。还有就是……师父她老人家也已走入了人生的尽头,她九历午马算下来的确数是108岁。倘若泺济泉只是记了个大概,随便出入个几年那就更加悬,如果自己再不抓紧时间见到赢溪师父,以后恐怕再无念想了。
泺煜言道:“赢溪前辈,早闻尊上年纪与之相貌反差极大,小辈今日得以一见,实乃幸事。”
泺济泉笑脸起酒,“赢前辈,吾与犬子敬若,请……”
“好,我们萍水相逢就结成朋友,值得庆贺,干杯!”
孟赢溪从地上取了器皿,与对方碰了碰,一饮而尽。这古人所酿之酒度数不高,口感也因缺少调味的勾兑而稀松,喝下去的感受很象某种变质的饮料,不是很舒服,她微有蹙眉。
儒面兽和小玄武面面相觑着吧嗒了几下眼睛,他们父子俩实在没听懂这个妖魔般的赢溪说些什么,一脸的迷惑:不愧是独步天下的世外高人,连说话都象其人其武一样与众不同。
饮完酒,孟赢溪见主人们都还愣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现代语言对西汉朝的人来说形同外语,同样的道理,这西汉朝的语言于己也是晦涩难懂。入乡随俗,自己恐怕有必要改一改说话的方式,学学人家怎么说话,就算说得不地道或者错误百出,起码也不那么怪异了。
“泺庄主,少庄主,请……”
“喏”
儒面兽和小玄武得命令般地撅碗大喝。
泺济泉继续挹出酒满上,他诚恳地询问孟赢溪:“赢前辈,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尊上,前辈这次前来我泺踅山庄,究竟所为何事?但请明示。”
“呵呵……游山玩水行迹于此,别无其意。”
孟赢溪搜刮肚肠,使劲回忆读书时学过的文言文,试着模仿西汉语言来回答,还凑合,对方大体能听懂了。
儒面兽和小玄武心意大松,畅笑着抬酒。
泺济泉喜道:“如此甚好,还望赢前辈尽兴于泺某之陋壁寒舍,请……”
酒毕,孟赢溪道:“赢溪有一事不明,烦请泺庄主指教。”
这位尊贵的客人要问话,泺济泉也不挹酒了,搁下木勺道:“尊上请直言。”
“泺踅山庄为何非但不好客,反而如此惧怕外人?先时少庄主欲擒赢溪,后时泺庄主也冷脸相待。莫非是因兵荒马乱,或是近邻有恶人横行?”
这话还真问到了点子上,父子二人捶足叹息。
“唉……赢前辈有所不知,事情皆因犬子而起。”
泺济泉白了一眼泺煜,接着道:“煜儿年少不听规劝,暗下将内人所遗之珍带出山庄炫耀于人,导致索离国北濊貊人觊觎,言之其乃索离国圣物,索讨多次未果,竟施以武力,吾等不得不防。”
孟赢溪半猜半懂,她又起了好奇心,“泺夫人所遗何物?竟如此招人觊觎。泺庄主若无疑虑,能否告之赢溪?”
</p泺济泉心想:这赢溪是何等的经历和本领,她在秦皇宫侍奉赢政时想要什么奇珍异宝都可以信手拈来,不会稀罕一民间的家宝。再说了,她要是想得到什么也无人能抗拒,给她看看无所谓。
“有何不可?但请尊上过目。”
泺济泉对儿子道:“煜儿,速将家母遗物取来予赢前辈一赏。”
“喏”
家传珍宝取来了,是通体散发出柔润之光的“玉马首”!
这物件太精美,太眩目,难怪会招来他人起异心,孟赢溪看得是一阵出神。
该珍品高约十数厘米,为新疆和田玉制作。玉马首耳尖鼻圆,体态健硕,马首低沉,马脖弓起,马嘴大张,似蓄千钧之力,只待一发。那雄健的半躯、发达的肌肉,更增添了战马出征前的威武雄壮之豪气。该品玉马不但玉质上乘,它还采用了“汉八刀”和“游丝毛雕”的制作工艺。雕琢精细,构图巧妙,设计新颖,整体形象充满动态与灵气,雄浑豪放。
(备注:“汉八刀”和“游丝毛雕”是两种汉朝创造的玉石加工新技艺。其风格简练流畅,神态逼真,宛如八刀而就,这种表现手法常被人们称为“汉八刀”,特别是以玉蝉、玉翁仲、玉猪为代表。“游丝毛雕”指的是汉代玉器上出现的一种阴刻线,其线条形若游丝,细如毫发。)
泺济泉睹物思人,眼眶渐湿润,他道:“吾与内人乃马年马月结为亲,其为此纪年特托宫内亲戚打造玉马首,内人归天后,吾将玉马首给予煜儿保存,未曾想却若来祸端。”
泺煜自责道:“爹,孩儿已知错,不该使家母之物示人,如今悔之晚也。”
伤感的言语间,泺踅山庄内一阵***乱,一名护庄武士血身来报:“禀泺庄主、少庄主,索离国北濊貊人已杀入庄里,其人自称索离国八大金刚,小可等敌之不过死伤大半。暴戾之徒距此已不过二三里地,还请泺庄主、少庄主定夺去留。”
儒面兽泺济泉去年会过索离国八大金刚的其中一人——青除灾金刚,当时还是在儿子的全力援助下双方才难分上下,对手的武功极其骇人。如今一下子来了八个,实力悬殊甚为巨大,完全不能抗衡,于是身形惶恐地一跌。
“啊……索离国八大金刚!庄里有老少妇孺上百口,走也不易,这该如何是好?”
泺煜愤怒不已,他拔剑咬牙道:“祸因吾起,理应吾一人担当,亡亦拼也!”
孟赢溪早起襄助之意,心想:来得正好!她拦住小玄武道:“且慢,但由赢溪会会这群无耻之徒。”
有魔武霸天下的赢溪前辈肯主动帮忙,就好比磕头碰到了天,此人似有异界的妖魔助阵,所有凡夫俗子皆不在话下,泺家所有的担忧都化为了乌有。
儒面兽泺济泉和小玄武泺煜听声展颜,泺济泉惊而行礼道:“啊……有劳尊上主持公道,不才替泺踅山庄之上上下下谢过赢溪前辈。”
师父本就是四处除恶之人,现在自己既已冒充了她的名,当然要依照师父的习惯来行事。况且这其中还暗藏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让真正的赢溪知道有人在冒充她的大名行走江湖,从而主动现身,否则苍茫大地,芸芸众生,到哪里才能寻找到师父她老人家的踪迹。
孟赢溪正色道:“泺庄主快快免礼!吾等既已为友,请毋见外。少庄主,且先将宝物收妥,省得贼人惦记。”
“喏”
有了差点中毒的经历,加之古人连妙计连连的孙子兵法都能编造出来,这些说明了古人不可小觑的聪明才智和狡诈。孟赢溪生怕索离国的北濊貊人玩声东击西,打架只是幌子,偷窃宝物才是目的。
临走前孟赢溪特意交代泺煜:“少庄主,阁下不必出庄子来,但且留下加强戒备以防贼人偷袭。至于庄外之人,赢溪和泺庄主尚可应付,切记。”
“喏”
泺煜感恩戴德地抱拳应下,转身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逆血西汉——索离金刚1
地属东北的索离国在松花江以北的嫩江上游松嫩平原,它虽然因地域和人口的限制并不强盛,但其君主东明凫臾麾下的能人却不少,这护卫皇宫的八大金刚就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索离国的君主东明凫臾尤其嗜好美玉,只要发现上好的美玉他必定想方设法得到才肯罢休。当他从手下人口中得知西汉泺踅山庄有一旷世的玉马首后是兴奋不已,寝食难安,欲得之方为快。
东明凫臾先后派了几批人来用重金购买、器物交换甚至威胁逼迫等各种方式想来获取玉马首,可是这玉马首寄托了泺家人真挚的情感,无论如何也不肯交出来。正因为泺踅山庄的倔强惹恼了身为一国之君的东明凫臾,在其忍无可忍的一怒之下,这才有了今日索离国派出八大金刚大张旗鼓地前来强取豪夺玉马首的劫难骟。
八大侍卫的名号取自佛教,其信仰当然与时下刚刚由西域传入的佛教息息相关,索离国的君主东明凫臾认为他们的本领是得于金刚神的庇护,出于信奉便给几人赐了名,以求自己能得神灵的保佑。
索离国武功最强的八大侍卫分别是:使方天长戟的青除灾金刚、使虎头钩的辟毒金刚、使瓜形流星锤的黄随求金刚、使虎贲弓的白净水金刚、使周任弓的赤声火金刚、使双槊的定持灾金刚、使月牙铲的紫贤金刚、使一对注銊大斧的大力金刚铪。
泺踅山庄突现危机,使得人人神色紧张,幸存的十数名护庄武士持弓箭布防山庄四角,成年男丁皆携兵器与棍棒上周边房顶戒备,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焦虑和寒意。
抄了一把剑备战的泺济泉疑惑身旁手无寸铁的赢溪,他道:“赢溪前辈,尊上可要兵器?”
孟赢溪专注地看了看人,只说了两个字:“不必!”
儒面兽泺济泉听罢反而心安,他道:“尊上的武功当真叫在下佩服,但……不才烦请尊上盈增心眼,切莫大意。不才与青除灾金刚交手逾百招,其仅凭一人之功竟可克制吾与犬子二人,实乃平生之强敌。当下八大金刚齐聚于此,赢溪前辈千万小心。”
“嗯……”
孟赢溪点点头,然后率先踏出了泺踅山庄的大门,儒面兽泺济泉紧随其后走了出去,厚实的大木门咣啷一声关上,然后咯吱拦棍锁死。
自获得逆血功以来,孟赢溪从未遇到过能与自己过招的对手,她有足够的信心来对抗这八个索离国的濊貊武士,不过她也有少许的担忧,因为经验对于自己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