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活。
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感动,程天画的眼眶氤氲了。她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施意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看不到她,程天画反而又慌了,她揉了揉迷蒙的双目,挣扎着想要坐起,腿上的痛楚瞬间袭来,痛得她一声惊呼后被迫躺回病床。
从外面交完费回来的沈慕希一踏入病房便看到她痛得在病床上呻/吟的痛苦模样,他怔了怔,忙加快步伐冲上去摁住她乱动的身体安抚道:“别乱动,你受伤了。”
程天画看到沈慕希也是一怔,讶然地打量着他,随即环视一眼四周,原来她不是在天堂,而是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这么说她没有死?居然没死?
当车子撞上树竿,翻下小坡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这次肯定死定了,没想到。。。。。。。
“我没死?”她注视着沈慕希不敢至信地低喃一声。
沈慕希笑了:“哪有这么容易死?”
“刚刚我以为自己已经上到天堂了。”程天画想到刚刚那个画面,想到眨眼即逝的施意,忙又问道:“我刚刚好像看到施意了,她是不是来看我了?”
沈慕希摇了一下头:“还没有,不过我已经告诉她你出了车祸,相信她会来看你的。”
自从程天画被移送到病房后,他除了去交了一次费,其它时间一直都守在她的床边。而交费的时间一共才用了不到十分钟。
他的回答使程天画苍白的小脸染上一抹失望,她还以为施意已经原谅她了,来医院看她了。
“怎么了?伤口很疼?”沈慕希打量着一脸失落的她问。
“很疼,不过我还忍得住。”程天画问道:“是谁把我救出来的?又是谁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是我和阿海阿航他们。”
“谢谢你们。”
“说什么谢不谢,人在就好。”
“怎么那么不小心?”沈慕希心疼地问,这场车祸,他比她更加心有余悸,更加恐惧,特别是在保全告诉他车子已经被烧得只剩下空壳时。
他在想,如果不是他刚好留在沈宅,如果不是他赶过去,两位保全是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将她从车厢内救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感觉刹车怎么踩也踩不住,心里一慌就撞到树上去了。”程天画回想事故发生前的那一幕,至今仍然想不透是什么原因。
“是不是把油门当刹车了?这是女人最常犯的错误。”
程天画摇摇头:“不知道。”
“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想那些没用的了。”
程天画‘嗯’了一声,想要转个身,腿上的剧痛再度传来,她眉头一拧倒吸口气。沈慕希慌忙摁住她的身体:“不是告诉你不许动了么?你的腿上有伤。”
“伤得严重么?”程天画两眼巴巴地问:“会残疾么?”
她可不想下半辈子靠着轮椅过活。
“只是腿骨移位,会好起来的。”
“那就好。”程天画松了口气。
沈慕希俯身,温柔地抚去她额解上的一绥碎发问:“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卖。”
如此温柔的沈慕希,实在是迷人至极,程天画注视着他,突然有种错觉自己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杨恬欣,他所赐予她的温柔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
没有程天画,没有替身,没有带着歉意的补偿。
她定定地注视着他,怕自己一眨双眼,他就消失了,就像刚刚的施意一样原来只是错觉一场。
沈慕希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面庞轻笑:“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确实不认识了。”她笑。
“那是因为你受伤了,等伤好后就认识了。”沈慕希怜惜地用手在她的鼻尖捏了捏:“说吧,想吃什么?”
“我可以吃什么?”
“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清楚才是呀。”
“那就给我买个白粥吧。”
“好,我去买。”
“等等。”程天画叫住他,扫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你明天要上班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让海珠过来陪我就行了。”
“没关系,工作的事我自有安排。”沈慕希说完就走了。
很快,沈慕希从外面提回来一份白粥。
他用小碗把粥盛好,舀了一小勺子小心翼翼地递到程天画的嘴边:“来,张嘴。”
程天画张口中接过他喂过来的粥,在他准备舀第二口的时候抬手抓住他缠着纱布的左手疑惑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他在沈氏大门口被拍伤的手腕明明已经结痂了,也不用再缠纱布,今天怎么又把纱布缠上了?
沈慕希无所谓地看了一眼伤口:“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碰开了旧伤。”
“怎么那么不小心?”
“男人嘛,哪能像女人一样做到瞻前顾后。”他将她的小手从自己的伤手上拿了下去,笑笑道:“怎么最近我们轮着受伤呢。”
“对啊,为什么呢?”
“在娶你之前,我可是连蚊子都没被叮过一下的。”
“在没有嫁给你之前,我也没这么悲惨。”
“到底是你克我还是我克你?”沈慕希故作惶恐地问。
“应该是相互克吧。”程天画叹了口气。
在没有嫁给沈慕希之前,她除了跟林源吵吵闹闹外,在外面基本上是平安的,哪曾发生过医闹、车祸这种事情。
*****
沈慕希陪了程天画一晚,第二天在程天画的执意催赶下还是上班去了。
海珠带着营养汤来到医院接替沈慕希,一看到程天画这副惨兮兮的模样,海珠便双目发红地道:“少夫人,你怎么那么多灾多难啊!”
“谁知道呢?我也疑惑啊。”程天画苦笑着看她:“你别哭丧着脸嘛,我又没死。”
“少夫人您别说这些晦气话。”海珠边给她盛汤边吸着气说:“听阿航说如果不是大少爷拼死跑下去救您,您早就被烧得只剩下。。。。。。呸呸呸,我在说什么嘛。”
海珠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突然一脸灿笑起来:“我天生不会说好话,少夫人您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程天画笑笑,随即盯着她问:“你说是大少爷冒险救了我?”
“是啊,大少爷还因此弄伤了手。”海珠将吸管***碗内,挪到她嘴边:“少夫人试下看温度合不合适。”
程天画轻吸一口,温度刚好。
她微讶的目光依旧停在海珠的脸上,原来沈慕希的手是因为救她才弄伤的。
得是什么样的动力,才能使得他愿意拼上自己的性命去救她?沈慕希对她的在意,既然达到如此的境地?
上一次替她挡下砖头,他说只是顺手的一挡,那么这次呢?
“少夫人,大少爷还是对您很好的呢。”海珠暧/昧地一笑:“昨天早上我还看到他给您送花,据说大少爷从来不给女人送花的,当然,除了。。。。。。。杨小姐。”
一句话,却让程天画如梦中初醒。。。。。。。
杨小姐,除了杨小姐!
海珠自觉又说错话了,忙又在自己嘴上拍了一记,改口道:“不过杨小姐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少夫人您别在意。”
过去了么?真的过去了么?程天自嘲地一笑。
沈慕希给她送花,帮她挡砖头,把她从危险的车厢内救出,一切的一切是否都是建立在杨恬欣的基础上的?
“少夫人,您生气啦?”海珠垮着脸。
程天画回过神来,仍是清浅的笑:“没有,你知道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少夫人最宽宏大量了。”海珠忙着转移话题:“对了,老夫人说她晚上会过来看您,让您好好休息。”
“嗯,替我谢谢她。”
“好咧。”
程天画喝了点汤,只觉胃口顿无。
她推拒了海珠盛来的美味饭菜,心里突然怀念起沈慕希昨晚喂给她的那碗白粥。
*****
施意走出片场,便看到顾子灏的车子停在路边。
她迟疑片刻后迈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比预期的早收工。”顾子灏冲她微微一笑,启动引擎:“想吃什么?”
“随便吧。”施意摘下墨镜,侧头打量着他。
他平静的侧脸,笑意清浅。
她很好奇,顾子灏到底知不知道程天画遭遇车祸的事,如果知道,估计不会有心情过来这里接下收工,还问她晚餐想吃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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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小调查哈;亲们喜欢看慕少和小画的甜蜜戏么?每次写起来心里都好没底,担心亲们不爱看,觉得是在拖情节,亲们在评论区里发表一下意见吧,也可以说说自己想看到的剧情~谢啦~~!
他的冷漠
。
“那我们去吃法国菜。”感觉到她的目光,顾子灏含笑扭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两天不见,想你了。”施意转回视线。
“抱歉,这两天有点忙。”
“没关系,能两天见你一回,我已经很满足了。”施意轻咬红唇,犹豫着要不要把程天画出事的消息告诉她钫。
如果不告诉他,她心里过意不去,如果告诉他,也许今晚什么都吃不成了。
“如果。。。。。。我告诉你小画出车祸了,你会不会连法国菜都没心情吃了?”施意的话音刚落,便觉车身明显一晃,紧接着往右一拐急刹在马路边。
施意着实被他吓了一跳,怔怔地扭头看着他,有必要反应那么大吗翰?
顾子灏也扭过头来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同样是惊怔的,显然是在疑问她刚刚话里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时间仿佛静止。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轻颤:“她没事吧?”
施意摇头:“没什么大事,腿骨移位了,头上缝了几针,正在医院里面接受治疗。”
“在哪家?”
“市人民医院。”
顾子灏握在方向盘上的十指紧了紧,深吸口气,让自己刚刚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平静下来。
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需要我下车么?”施意压仰着心底的难受,强颜欢笑。
“不。”
“你不打算去看看她?”
“有必要么?”他反问。
“确实没有必要。”施意说:“慕少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你去了也只是自讨没趣。”
“是啊,我去做什么?”他自嘲地笑着,重新启动车子,他还是要去吃法国餐,按照他自己的人生轨迹继续走下去。
他眉眼间的凄楚,让施意心头一软,既有些心疼起来。
如果不是心疼他,她也不会告诉他这件事情,必定不会。
*****
下午,沈慕希下了班便立马赶到医院。
程天画睡着了,他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迈入病房,将食品盒摆在床头桌,从在床前定定地打量起她。
她的脸色苍白,伴有浮肿,卷翘而浓密的眼睫轻颤着,显然睡得并不踏实。
眼睫颤悠几下后,她倏地睁开双眼,清醒过来了。
冷汗瞬间涌来,她一副遭受惊吓的样子,惶恐地注视着眼前的沈慕希。
“怎么了?不舒服?”沈慕希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面颊,关切地问道。
程天画稳了稳不安的情绪,吞了吞口水,摇头:“不是,只是做了个噩梦。”
“又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做错了事,你逼我签离婚书,我不愿意,你一气之下把我扔在一处荒山东野岭,然后四周出现了狼群。。。。。。凶神恶煞地向我扑过来。”
“傻瓜。”沈慕希牵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一记:“在你心里,我是这么恶劣的人么?”
“不是。。。。。。。”
“那就是了,梦里都是相反的。”
“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程天画黯然地叹了口气,满室惆怅。是因为太害怕失去吗?所以才会做出这种梦来?
她的惆怅,沈慕希不是感觉不到,他吻着她的唇微笑:“放心吧,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真的?”她感动。
“嗯。”
“谢谢。”
“好了,吃点东西吧。”沈慕希站起身子。
程天画打量着桌面上的食品盒,好几个盒子,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你不会又要陪我一起吃吧?”她问。
“陪你吃清淡的。”沈慕希将盒子打开,全是素的,这是他临下班前让秘书小姐在酒店订的,比快餐店要干净好吃。
程天画还不能随意移动身体,依然是需要人喂的,看着他专心致至又不太熟练的样子,她只觉得好笑又温暖。
她又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伤口,那因为两次救她两次受伤的伤口,那么刺目,那么招人心疼。还有那一看就不专业的包扎手法,也不知道是谁的技术。
“吃完饭我帮你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吧。”她说。
沈慕希低头看了一眼伤口上的纱布,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反正不影响它好转。”
伤口是彭助理帮他包的,包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感叹过,同样是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如是他把彭助理打发去学习一个礼拜包扎伤口了。
程天画又说:“下次做事情不要那么冲动了,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么?”
沈慕希不解地打量着她,不明白她这话究竟指的是上次在沈氏在楼前,还是昨天车祸救她。
“知道,下次会三思而后行。”
“一听就是敷衍。”
“真的没有。”他作保证状。
事实上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冲动的,情况特殊,他不得不冲动啊!
吃完饭,在程天画的强烈要求下,沈慕手腕上的绷带被她一层一层地剥落。
当程天画看到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双手,抬头,望着一脸平静的他问:“伤口这么严重还跑来伺候我?你不想好了么?”
“想啊,不是正在好转么?”
“从明天起你不要来了,来了我也不见你。”她以为只是碰裂了一点点旧伤,没想到会是这么的严重。
“别。。。。。。。”
“我是说真的。”
“不在这里陪你,我心里过意不去。”他说。
“你不用过意不去,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的。”她和他不过是协议婚姻,协议里并不包括对方生病了要细心呵护这一项。
她的缓和下语气,又说:“况且你带伤伺候我,我心里更过意不去。”
“好吧,我明天看情况。”
程天画妥协了,专心地帮他包扎伤口。
刚把伤口包扎完,病房门口便响起一阵敲门声,二人对视一眼,程天画说:“应该是奶奶过来了。”
沈慕希点头,转身去走去开门。
站在病房门口的果然是老太太和张姐,张姐礼貌地向沈慕希打了招呼,沈慕希冲她点了一下头,转向老太太:“奶奶,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横他一眼:“什么话?我宝贝孙媳妇车祸住院了,不该过来看看吗?”
“该,早该来了。”沈慕希笑着站到一侧给老太太让道。
老太太走入病房,看到程天画挣扎着要起身,忙抬手制止道:“你别动,小心扯动伤口。”
老太太兀自走到病床前的一把椅子上挫下,拉住她的手一脸心疼地打量着她打着石膏的腿和缠着绷带的额头。
她的眼神太过关切,关切得程天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还好没把命给丢了。”老太太说。
程天画感激地微笑:“谢谢奶奶特地跑来看我,我挺好的。”
“都这样了,居然还说挺好的。”老太太嗔怪地横了她一眼:“你呀,在奶奶面前就别逞能了。”
程天画只是干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太太如是又转过脸去责备沈慕希:“慕希你也是,在家也不知道送小画一程,不然怎么会出这种倒霉事。”
沈慕希低下头去,他一早就意识到这个错误了。
是呀,如果那天他坚持送程天画去医院,程天画又怎么会出车祸呢?
程天画不忍沈慕希被责怪,忙说:“奶奶您别怪慕希,他说过要送我的,是我自己不要他送。”
“真难为你还有心思帮她说话。”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对了,医生怎么说?伤口要多久才能好?会留后遗症么?”
她的话音刚落,病房门再度被人敲响,主治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