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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诏神君万俟午,功力再高,对他这等打法,也觉皱眉,寒铁室杖轻点,暂避其锋,横飘两丈!
公孙王人到,掌到,剑到,如影随形,依旧把这位盖世魔头,罩在一片掌风剑影以内!
六诏神君被他逼得心头火发,口中也作龙吟,施展自己绝世功力,一连闪过公孙玉七剑五掌,全身凌空倒扑,右手寒铁宝杖,突化漫天玄影,一片杖山,用出了“天魔杖”法之中,一招撒手绝学“罗喉血雨”,向公孙玉逆袭而至!
当年天南三剑中的元真流长,便在万俟午这招“罗喉血雨”
以下落败,可见威力非凡?
但公孙玉如今是视死如归,履险如夷,根本不管六诏神君这一招中,隐藏了多少神奇变化?
“灵龙匕”一式“串击高秋”,天星掌一式“手摘星辰”,剑风锐啸,掌力排空,居然自对方漫天杖影之内,飞身反扑!
六诏神君艺业既高,当然不肯与公孙玉这等拼命硬干,万般无奈,收式飘身,公孙玉得理以下,岂肯让人?长啸声中,又复攻出三剑四掌。
这种存心并骨的疯狂进扑,直把武学盖世的六诏神君万俟午,弄得有点啼笑皆非!心知若不设法使公孙玉掌中那柄锋利无匹的“灵龙匕”出手,根本无法决定胜负,遂故意装做被对方逼得略现慌忙,连闪两闪,在上三路防守之间,微露破绽。
公孙玉,与他仇深如海,满胸热血沸腾,那里还肯分辨这种破绽,是真是假,一招“力开五岳”,灵龙七锐啸慑魂的当头劈落!
六诏神君艺高胆大,直等锐能开金裂石,冷森森的剑锋,将临头顶之时,才蓦然疾翻右手寒零宝杖,往公孙玉的“灵龙匕”
上崩去。
世间事往往奇妙难料,再聪明的人也难免百密一疏,六诏神君万侯午倚仗自己功力深厚,以杖崩剑!但却忘了业已连斗一鹤道人及申一醉两人,真力略有消耗,公孙玉既是生力军,全身经脉又经自己与申一醉联手打通,内家真力,极为弥沛。
所以一剑努劈,一杖横崩,双方硬打硬接之下,满空中火星四进,龙吟不绝,六诏神君的寒铁宝杖,竟被公孙玉生生劈断,但公孙玉的“灵龙匕”,同样也被六诏神君震成两截!
兵刃虽毁,但在仓种情形之下,双方谁也无法罢手!六诏神君左手宝杖技地,右掌凌空虚按,“纯阳真解”所化的劲气狂飚,“呼”
然排空涌出!
公孙五知道六诏神君万侯午的“纯阳真解”,盖世无双,那敢丝毫怠慢,凝神卓立,双掌齐推,天甫一派做视武林的“无极气功”,也自出手!
“阴柔”“阳刚”两种武林绝学,所化劲气,凌空相遏以下,立呈胶着!若在平时,公孙玉恐怕一掌难当,但如今本身奇经八脉打通,功行大进,加上六诏神君,久战辣手神魔申一醉那等强敌之后,双方居然在一开始时,保持了个半斤八两。
方才那种情势,激烈得犹如石裂天开!如今这种状况,却又‘紧张得令人心惊肉跳!双方观战诸人,各自悬忧,尤其是芳心均许公孙玉那三位绝代红妆,更觉可怜,卞灵筠一口银牙,咬得吱吱作晌,樱唇之间,不住溢血!沈南施双手紧握,尖尖指甲,大半均刺进了自己的玉掌之中,染得一手鲜红,毫不自觉!戴天仇则目毗皆裂,足下山石成粉,仿佛连人都矮了一寸左右!
但这种极度紧张的静默状态,维持不了好久,沈南施便几乎语不成声地向卞灵筠说道:“卞……卞姊姊,玉……五哥哥,恐怕撑……撑……不住了?我们应……应该怎……样……”
原来六诏神君万俟午果然不愧当世第一魔头之称,虽已真力渐衰,但余威犹在,身躯宛如钉在地上般的,右掌微微颤抖,“纯阳真解”不住加强,把公孙玉业已压迫得气喘吁吁,汗流狭背。
两人虽然强弱悬殊,但心高气做,却一般相同,谁也宁首玉碎、不作瓦圭!这种难解难分的情状以下,不要说是戴天仇沈南施等,无计可施,连那位伏魔神尼青莲大师,也只有急得不住搓手,口中低念“阿弥陀佛”!
但就在眼看公孙玉即将断送之际,卞灵筠目光忽然瞥见地上的一鹤流入及秦灵萼遗尸,心中顿觉灵机一动,急忙脱口叫流:“万俟神君,我记得括苍山绿云谷中,你曾面许元修流长,嗣后所杀之人,以他师兄弟之数为限!如今死在你手下的,已有狠心秀士,一鹤道长,暨秦灵萼姊姊三人之多,故而你若守信,即如辣手神魔申老前辈一般,不能再事伤人的了!”
卞灵筠的这几句话,宛如晴空霹雷,发自当头,震得六诏神君万俟午,简直有点心魂欲飞。
暗想自己确实曾有此语,何况卞灵筠又以申一醉舍命守约临时收回金刚指力,不伤自己之事并提,委实令人无从反悔!
自己虽不能再杀公孙玉,但公孙玉师门重恨如山,却不会不杀自己,难道一世威名,竟断送在这后辈之手?
再想“南北双魔”,一向齐名,申一醉既能因重信守诺,肩骨尽碎,昏迷血泊之中,方候午何颜背约偷生?为武林以内,永留笑柄。
念头转到此处,“纯阳真解”忽收,厉声狂笑说流:“卞灵筠你说得对,武林人物信义为重,生死为轻,万俟午今日便成全公孙小辈,但我不许你们再对我遗体、妄加凌辱!”
“辱”字才出,回手一掌,拍中自己天灵“百汇”穴上,含笑栽倒尘埃,尸横就地。
六诏神君万俟午一倒,公孙玉力尽神疲,亦复晕绝!
伏魔神尼青莲大师,口宣佛号,用所带灵药救治辣手神魔申一醉,公孙玉则由沈南施戴夭仇,为之按摩推拿,并服以培元益气药物。
卞灵筠则因六诏神君万侯午,虽与自己有杀父唇母之仇,但仍不失为一代枭雄,不忍令其尸骨暴露,遂招呼纯阳宫中的一干侍者,为万俟午,一鹤道人,暨秦灵萼三人安排后事。
等到申一醉公孙玉双双醒转,纯阳宫中,业已拱起了三座新坟。
申一醉问明经过,走到六诏神君万俟午墓前,洒落左肩伤处的几滴鲜血。并撮了三堆黄土、凄然怪笑说流:“万埃老魔,能砸碎我醉鬼肩骨的,普天之下,大概仅你一人!所以虽然我生你死,幽明永隔,但申一醉依然洒血代酒,撮士为香,向你略表敬意!
就在辣手神魔申一醉,向六诏神君万俟午幽灵,凄然祝语之时,突然一阵狂风,三座新坟的坟头,落满了萧萧木叶。
前面已经述明了公孙玉在拼斗“六招神君”以前的经过情形,现在又回到欧阳云飞、顾灵筠,结沈南施结伴西行‘翠庐’途中。
那知好事多磨,当三人才行一日,来到湘赣交界的萍乡镇之时,便又发生了怪事!
他们一男两女,在夕阳卸山时,投店住宿,欧阳云飞和顾灵琴及沈南施两人,自是分房而居,但次日清晨,准备用膳后赶路之时,却不见了她们玉哥哥的影子!二女直等到日落西山,也不见心上人归来,不禁急中起疑,女孩儿家本就疑心特重,顾灵琴一咬银牙,愤然说流:“无怪他未能按时赴中秋鄱阳湖之约,一定是被他那什么表妹缠住,在‘彭蠡水榭,时,想因当看我们的面,不敢承认,但心中却仍念念不忘,而且我在鄱阳湖畔喊他往衡山一行时,他先是一蹙眉头,半晌才勉强答应,果然一有机会,便溜掉了!”
她综合了心中所疑的蛛丝马迹,作了如此断定,沈南施突地一蹙黛眉,加以补充说道:“嗯!妹姊说得不错,而且他另外还有个名字,就是欧阳云飞,你不见在‘彭蠡水树’那自称他表妹的绿衣女子,便如此叫他么?”
她们两人下了这种结论,芳心却更感焦急苦恼,这是疑心所应得的惩罚,也正是好事多磨的例证。
顾灵琴和沈南施,自是仍然赶往衡山南麓孤鹤峰下的“翠庐”,但欧阳云飞的神秘失踪,究竟是否如二女所料,蓄意不辞而别呢,另还是有奇遇?却太以令人难测!
原来欧阳云飞住在客栈之中,虽是一日奔行,甚觉疲乏,但却因重重心事,搅得他翻来覆去,直到二鼓打罢,他才朦朦胧胧的合衣睡去。
就在他将要进入梦境之时,突的一股冷风,自窗隙透人,他虽拥被面卧,仍觉冷风侵体,禁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颠、但奇怪的是他并未因这一缕冷风侵袭而消失睡意,却反而呼呼睡去。
但醒来之时,他发觉自己已非躺在客栈中的床上,而是在一片枝密叶浓,鬼气森森的柏树林中。校对摇动时,间或也洒漏下几点月影。
仍是同一个夜晚,远处正传来三更鼓晌。
欧阳云飞举目四望,四周是一片岑静,却无半点人迹!他禁不住惊噫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奇怪!我怎会躺在这里了?”
他一跃而起。略一运气,觉得周身并无异状,不由更觉奇疑,暗忖: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梦游”不成?
欧阳云飞才待走出树林,实地,一声阴冷已极的低笑,起自身侧,他蓦然一惊,转头急看,只见身后三尺之处,不知何时已站着个身形瘦长穿一件绿色长衫,面蒙黑纱的怪人。
这怪人穿着那么宽大的长衫,落在他身后之时,欧阳云飞竟是浑然不觉,也就是丝毫未带衣挟破空乏声,这岂非太已神奇?
欧阳云飞以一介儒生,踏入江湖,为时虽不过数月!但他连遭奇事”经验阅历大增,而且自巧遇“上善若水老者”和“忘吾老人”后,武功亦已突飞猛进,何况他生具超人胆识,是以一见这蒙面怪人现身,竟是丝毫不感到恐惧,当下昂然说道:“以阁下方才露出的这手轻功,在当今武林中谅来也是一等一高手,但不知为何这般鬼鬼祟祟,丝毫不光明磊落?”
他不知这眼前之人,是何等身份,只因他行动诡异,心感不悦,是以说出这般没轻没重的话来。
那长衫蒙面的瘦长之人,身形屹立不动,却发出一声令人战栗的冷哼!
欧阳云飞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他见那人冷哼不答,又复晒然一笑,说道:“你不要装腔作势,你将我公孙五带来此处,是何用意?”
那长衫蒙面的瘦长之人,又是一声阴沉已极的低笑,仍然默不作答,生像他除了阴笑冷哼外,再无其他表达意向,宣泄情感之法。
欧阳云飞剑眉双剔,怒道:“你以为如此,就能令人莫测高深么?”
他一顿语气突变和级,竟自喟然叹道:“看你这人面蒙黑纱,想是面容毁损,因而连性情也走人偏激,你虽无缘无故的把我带来这里,我也不以为意了。”
他想起当年在括苍山绿云谷初见公孙大哥之时的情景,便自然而然的对这眼前之人,产生无限同情。
那人又冷哼一声,双唇仍是紧闭不动,但欧阳口云飞耳畔却响起清晰的音语说道:“胆大的小辈,你连番出言不逊,真以为我‘惟我真人’不能将你置之死地么?”
他这一手炉火纯青的“凝气传音”功夫,却听得欧阳云飞暗暗一凛,他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由眼前的蒙面怪人发出,因为据他所知,即使“传音入密”一类功夫,施展时嘴唇也要微微嚅动,那有如此毫无迹象之理?
欧阳云飞心中虽是惊凛不已,但“惟我真人”的话,大已难听,也不禁激起他一腔怒火,喝道:“出口骂人,算不得什么英雄,即使你是什么‘半仙会’中的人物,我公孙玉也一样不放在心上!”
“惟我真人”听了欧阳云飞提到他是半仙会中之人,仍自嘴皮不动地,暴发出一阵桀桀怪笑,状至得意地说道:“你毕竟不妄生了一对眼睛,已然知道老夫的身分了。”
他声音一顿,又道:“可是你无端造谣,泄漏老夫行踪,仍然难免一死!”
欧阳云飞惊恐疑怒交集说道:“我公孙玉一向是非礼勿言,从不造谣生事,不知你说此话是何用心!”
他自己竟把在鄱阳湖畔,向顾灵琴和沈南施编的一个谎话忘记,但却恰在那时被武林圣君和在暗中的惟我真人听到。
惟我真入晒然笑道:“什么非礼匆言,非礼勿听,老夫不管是有意无意,你也一样难免一死!”
欧阳云飞夷然不俱道:“像你这种阴狠毒辣狂傲无礼之人,也配称什么半仙,真不知人间还有羞耻之事!”
惟我真人阴阴一笑,道:“你想速死谢罪,那还不是容易之事?”
他略一犹疑,竟自喃喃说道:“老夫既身别半仙会中一员,又岂肯先自破坏此互约的规章?”
欧阳云飞傲然一笑道:“瘦鬼,你休要以半仙会吓人,我虽知不是你的敌手,但你这般对人滥加罪名,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和你斗上一斗!”
惟我真人又自蒙面黑纱以后,发出一声冷哼,说道:“苦老夫将你这小辈亲手处死,那你是虽死犹荣,老夫岂肯作这等傻事!”
欧阳云飞天生傲骨,加上这数月来连遭奇遇,尤其在牛刀小试之时,一战击败号称武林十大高人之一的独臂豺人,再战而挫九命公子,对自己武学,信心大增,他虽知眼前这人武功奇高,但却引发之他好奇之心,跃跃欲试!随即朗声一笑说道:“你不愿作这种傻事,我就偏要你作!”
他身形一飘,翻手拍出一掌。
只听一声阴阴低笑,已然响自欧阳云飞身后,原来他手掌拍出之时,面前早消失了惟我真人的身影。
如此一来,任他欧阳云飞做骨天生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由心中微凛,疾忙收掌转身,蓄势戒备!
惟我真人那冰冷得毫无人气的语音又起,说道:“你这小娃儿到颇有胆识,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也实在对老天的胃口
他说至此处,突然住口不言,只是以两道宛如利刃的目光,在欧阳云飞俊面以上来回闪动。
欧阳云飞一愕,暗忖:“这半仙会之人,怎么一个个都喜欢挨骂?此人虽怪得可以,但眼下对我也像改变了主意?”心中不由暗暗高兴。
那知就在他一愕之间,惟我真人又复说道:“老夫虽对你这娃儿颇有好感,但你泄漏老夫的秘密,仍是在数难逃,必须一死,你且莫先自高兴!”
年轻人毕竟脸皮嫩薄,欧阳云飞心事一旦被人看穿,不由又羞又怒,大喝道:“瘦鬼,休要故弄促狭,你今夜把少爷带来此处,若不还我个公道,我也决不与你善罢甘休!”
他忽然觉得这惟我真人与上善若水老者为人,迎非同一类型,看来像武林人仙那种世外高人,也是良莠不齐。他既然一再声言,要把自己处死,心想自己就是逃也逃不了,不如改守为攻,全力一拼!
惟我真人本是自待身分,不肯亲自出手将欧阳云飞处死,但他生具怪僻,一见欧阳云飞这般出言顶撞,不由杀机顿起,冷哼一声,说道:“五十年前老夫杀人,向为‘莫须有’之罪,你在鄱阳湖畔,无端造谣,泄漏老夫行踪,已是死有余辜,近五十年来,既是半仙会已散,看来也顾不得亲自杀人的规章了,今晚首开杀戒,老夫索性亲自成全了你!”
他屹立原地不动,蓦然张口疾吐,只听一阵嘘嘘声响,一缕劲风,适向欧阳云飞腹下“气海穴”撞去!
这正是惟我真人在这树林内出现以来,第一次张口。欧阳云飞怎知他这“凝气化力”神功的厉害?在他张口之间、便觉寒气侵入,方自运起无极气功护体,紧接着便觉一股如实体般的气往,直向腹下“气海穴”袭到。
欧阳云飞本就对敌经验不足,一惊之下,本能的飘身向后疾退八尺!
但那股气梭,生像可以无限延长一般,随着欧阳云飞后退的身形继续追击,仍然指向“气海”重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