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铃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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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铃半剑-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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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六沼神君此时仍把戴天仇当作卞灵筠,闪开以后,满面疑诧神色的怒声北道:“筠儿,你有多大胆量?竟敢不顾六沼门规,杀师犯上,莫不是听了什么人的教唆挑拨不成?”
  说到此处,目光一瞥狠心秀士,竟然有点疑心这场平地风波,是他在其中弄鬼。
  魂灵莎等四女,也觉得这位卞师妹的杀师举措,太已突然,一个个地柳盾颦蹙,妙目凝光,静听戴天仇如何答话?
  戴天仇因一击未中,遂避免嫁祸卞灵筠,“盘螭剑”横护当胸,手指六调神君,冷冷说道:“万候午,你这残废魔头,实在太不开眼!
  谁是你的什么筠儿?我叫戴天仇,来我我结义哥哥公孙玉,顺便想杀掉你这凶魔,代我玉哥哥报仇雪恨!”
  戴天仇这一昂然发话,不仅语音与卞灵筠显有不同,她那种亢爽骄傲的神情,更不似卞灵筠平素的温柔和婉。
  魏灵莎等四女,如梦初醒地“哦”了一声,一齐以一种又奇又诧的目光,凝视戴天仇,暗想这位白衣美女,倘若不言不动,真与卞灵筠一般无二,天下那有这等相像人物?
  六沼神君也自大吃一惊,上下打量戴天仇几眼,瞿然问道:“你师傅是谁?若与万候午略有渊源,我便破例饶你今日不死!”
  戴天仇根本就没把这位盖世魔头,看在眼中,依旧傲然笑道:“你神气什么,谁要你饶?我师傅半生茹恨,恨重如山,她老人家就叫‘恨大师’,告诉你了,你认得么?”“恨大师”之名太生,六沼神君闻言也觉微愕,但目光再复细看戴天仇以下,一桩前尘隐事,顿起心头。
  就在六调神君嘴唇微动,欲向戴天仇问话之际,那狠心秀士已撕下衣襟,裹好断臂伤处,对戴天仇狞声说道:“暗算伤人的无耻贱婢,你要找的那公孙玉小狗,早被我用巨石碎舟,沉尸巫峡江底!
  今日便万侯神君,能够饶你,我也非把你摆布了个淋漓尽致,然后乱刃分尸,以消断臂之恨!六调神君闻言,冷冷看了狠心秀士一眼,戴天仇虽不知公孙玉的噩耗真伪,但听在耳中,也宛如平地焦雷,心神巨震!
  微退半步,强定心神,正待抡剑再扑这口吐污言的狼心秀士,突然纯阳宫内,一榴绿焰,电疾升空,闪闪光华,照耀得远近山石林木,俱作暗碧。
  魏灵莎娇容一变,向六沼神君恭身说道:“启禀师尊,留守鼎宫的秦灵萼师婉,传讯告警!”
  六调神君眉头微皱说道:“东面有卞灵筠巡防,鼎富有秦灵萼留守,独臂豺人亦在纯阳宫内,暂时且不必去理它,先了断此间之事再说!”
  回头又向戴天仇问道:“你师傅是……不是缺……缺两只手?”
  戴天仇见六沼神君竞知道自己恩师双手已失,说话之间,并似有无限感慨,不由诧异难解,方把柳眉略扬,欲待答话,远处一声娇呼,电疾般的驰来一条白影。
  这条白影,正是那位相貌长得与戴天仇一般无二的卞灵筠,她赶到面前,看见戴天仇先是一愕,然后眉头深蹙地,向六沼神君说道:“启禀师尊,独臂豺人趁师尊率众外出,擅闯鼎宫,掌震秦灵萼师姊,并盗走‘纯阳真解’!”
  六沼神君万侯午闻言脸上颜色一变,扭头向卞灵筠问话,却以眼角余光,觑定狠心秀士说道:“秦灵萼伤势如何?独臂豺人走了多久?”
  卞灵筠答道:“秦师姊受震不轻,但无性命之碍,独臂豺人走去了约莫两盏热茶时分!”
  六调神君知道追已不及,一阵仰天狂笑说道:“且容他仔细参详那册‘纯阳真解’,只要等我对天南三剑所许的自禁十年之约一满,那怕独臂豺人飞上天边、逃到海角,也管叫他在我寒铁宝杖以下,骨化飞灰,尸成肉浆!”
  说到此处,候然厉声叫道:“卞均筠、魏灵莎、许灵芬三人,速回鼎官,照料秦灵萼伤势,等我此间事毕,再与她仔细调冶!”
  卞灵筠闻言,既不敢不遵,又担心戴天仇安危,遂抬头假装好奇的看了戴天仇一眼,但妙目之中,麟波暗示她千万不可妄自逞强,赶紧早谋退路!
  戴天仇故作不懂的傲然一笑,卞灵筠万般无奈,只得默默无言地与魏灵莎、许灵芬三人,转身退去。
  这时六调神君万侯午,却把戴天仇暂放一旁,转身面对狼心秀士。
  狠心秀士知道大事不妙,暗恨独臂豺人太已阴险,居然甩下自己顶缸,而竟独盗“纯阳真解”逃去。
  如今六沼神君万侯午面上业已深笼杀气,分明危机一触即发,遂堆起满脸笑容说道:“万埃神君,独臂豺人此举,太已卑鄙无耻!
  但他那逃匿去处,我或能找着,一日以内、定然尽力把‘纯阳真解’追回,奉还神君,甚至于独臂豺人,同来谢罪!”
  话音刚了,蓦然跺足飞身,往后便纵,暗想只要纵出五丈左右,过了纯阳宫的范围以外,万候午即将遵守天南三剑,所立自禁纯阳宫十年誓言,不能越界追袭。
  心思想得虽妙,动作也配合得极其敏捷,但对方身手高明太多,狠心秀士向后纵出约莫三丈五六,心中正在高兴,只一落地借力,二度腾身,便可逃得性命。
  那知身形将落未落之际,头顶掠过一阵微风,六沼神君万埃午业已越过自己,在身后七人尺远,手持寒铁室杖点地,面罩秋霜,冷然而立。
  狼心秀士见状,知道恐怕是无常已到,大限难逃,但仍存着万一希望,勉强镇定心神,对六调神君笑道:“万侯神君,难道你连我也一齐疑心在内?”
  六沼神君看了狠心秀士一眼,哂然不屑说道:“你们到我纯阳宫内之时,万候午便知道不是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来此避祸、便是有所图谋!如今果然一个盗我重宝,一个对我门下弟子无耻,好行完全暴露,独臂豺人已逃,臣让他多活几年,你难道还敢不忿不服,要我多费事么?”
  狠心秀士听六调神君这等说法,知道光凭好言,无法搪塞、遂也激发天生暴庚之性,目中进射凶光,额定六沼神君说道:“万候午,你既然这等说法,我亦不必多辩!但‘狠心秀士,四字,在武林中大小有点名头,虽知非敌,不首白死,我要以一只残余右掌,试试你‘纯阳真解’,到底有多大威力?”
  六诉伸君点头哈哈笑道:“这两句话还讲得有点骨气,要是像先前那副脓包相,我真不相信你们会列名当今武林十大高人以内?”
  说到此处,目光一瞥狠心秀士的断臂说道:“万候午生平决不占人便宜,你既然新断一臂,我们不必动手过招,各自一试内功即可!万候午并送你一个便宜,只要你我掌心相对,能够熬得过我‘纯阳真解’烤炙暗震一盏热茶时分,今日便让你安然而去,这笔帐等我自禁十年的期满以后再算!”
  狠心秀士闻言,心头暗喜,寻思万侯午这残废魔头,生平言出不二,自己若能与他互较内功,维持一盏荣时不败,当然便可逃生,否则也可借用这狂妄之人,尝尝自己右手用精钢打造半截小指以上,制成指甲模样的两枚见血封喉的剧毒缅铁倒钩滋味,来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主意打定,傲然狞笑,右掌一伸,六调神君也单以右杖拄地,人石三寸,一个外披五色鲛肖短衣的身躯,宛如钉在那根寒铁宝杖上的一般,伸出左掌,与狠心秀士两掌相对!
  六沼神君的‘纯阳真解’,举世闻名,而狠心秀士所练的‘太阳神掌’,也颇不俗!更妙的是两种功力,虽然深浅不一,性质却完全相同,所以双掌一合,万挨午与狼心秀士齐觉对方掌热如火,而且狠心秀士的掌心热度,竟仿佛比六调神君,更强更烈!
  戴天仇脱手掷敌,为六沼神君运用罡气凌空吹落的‘灵龙匕’,虽然早被侍立在六调神君身旁的褚灵珊,抢在手中,但她若乘此时夺剑,褚灵珊、史灵珂二女均非其敌,何况六调神君,分身乏术,连脱险也是太好良机。
  但戴天仇不知是惊闻狠心秀士口中所传公孙玉巫峡碎舟丧身的噩耗,芳心寸碎,要想拼着万死,代玉哥哥殖此师门死敌,及杀身强仇?还是另有其他缘故?竟然既不战,也不退,手横“盘螭剑”,卓立当场,一双满含仇火的炯炯目光,注视这两个盖代凶人的胜负情况。
  只见六沼神君,脸上冷漠漠的,毫无丝毫表情,狼心秀士则身额气喘、似已败在颂刻!
  原来双方手掌一合的刹那之间,狠心秀士觉得六调神君掌心的热度不高,照此情形,一盏荣时以内,自己决不致败!
  但他这种哂笑对方徒负虚名的念头方起,便已变作极度惊惶,因为发现人家掌心中的那点温和势力,竟能循着自己血脉,深入内脏,而且未经人体,固然感觉温和,但一人体内以后、却变成其热如焚的烘炉一般,烤炙得自己脏腑之间,无法忍受!
  狼心秀士这才知道六调神君万侯午的“纯阳真解”,委实绝世无双,自己功力与人家相差太远,此时便想缩手,也自不及!除非照他所说,能够熬过所限时刻、别无生望。
  求生之念一起,狠心秀士立时放弃攻人,以所炼全部内家真气,聚集心头,想硬熬硬抗六沼神君的“纯阳真解”。
  笔下描状虽慢,当时情况却只在一刹那间!六调神君万侯午发现对方心意,低低“哼”了一声,“纯阳真解”功力,骤加两成,狠心秀士立觉五脏如焚,血液若沸!
  抗既抗不了,逃又逃不脱,生机全绝以下,自然又复逼起狠心秀士凶心,双目猛然一瞪,厉芒闪烁,狞视六沼神君,语不成声地梁梁笑道:“万候……午,我狠心秀……士,纵……纵然命……丧六……六沼山……山头,但你……你也得赔……陪我同……赴阴……曹……地……府……”
  说完,拼竭余力把右手小指一钩,六调神君立觉自己的小指之间,一痛一麻,知道果然中了对方意料不到的毒辣暗算!
  好狠的六调神君,掌心再一用力,便自震倒那业已无力支撑的狠心秀士,回手送入口中,竟然把自己的小指咬断,连着满口毒血,暗运内家真力,“噗”的一声喷出,把气息奄奄的狼心秀士,打得满面桃花,脑浆进裂!
  万候午微瞥狠心秀士尸体,冷笑一声,才回头叫道:“褚灵珊过来,给我一粒解毒纯阳丹,并把我断指包好!”
  褚灵珊应声走过,眼侍六沼神君服药裹伤,戴天仇则依旧一声不响地横剑傲立。
  六调神君看了她一眼,换了一副笑容说道:“你居然不利用我和狠心秀士较功的太好良机逃走,这份胆量,太已难得!我也送你一个便宜……”
  戴天仇不等六调神君话完,便自妙目笼威地沉声叱道:“万埃午你倒会友一个右一个的送人便宜,但我戴天仇不是狠心秀士,有便宜也不要占!我既入纯阳官,不替我玉哥哥雪却师门重很,决不轻易出去,你尽管放心休息上两个时辰,再来动手!”
  六调神君扬眉问道:“你为什么要我休息上一两个时辰?”
  戴天仇应声答道:“因为我不想占人便宜,你方才中了狼心秀士暗算,自己咬断了一根手指!”
  六调神君闻言,注视戴天仇有顷,忽然纵声大笑,但这笑声非骄非狂,反到充满了一种赞许欣喜意昧。
  戴天仇被他笑得莫明其妙,秀眉一蹙问道:“万候午,你笑些什么?”
  六沼神君看她一眼,微笑不答,却把寒铁宝杖一技,接过褚灵珊手中的‘灵龙匕’来,随手一劈,便劈碎一块斗大山石,突然抛向戴天仇道:“戴天仇接任你的‘灵龙匕’,我认识你手中另外的一口剑,是‘盘螭剑’,你不要发骄,不要卖狂,仔细衡量衡量自己,再行答话!你以这两柄当代武林之内的罕见神物进手,对付我新断一指左掌中的寒铁室杖,能接几招?”
  戴天仇见这盖世魔头,居然不但把“灵龙匕”还给自己,并要单以受伤左掌中的一根寒铁宝杖相敌,心中不禁又是有点钦佩,又是有点不服地,接口答道:“一百招之中,我就是杀不了你也不会败!”
  六沼神君万候午这回可是仰天狂笑说道:“当年括苍山绿云谷,集天南三剑之力,尚且在第一百零一招上认败服输,你有多大能力,敢说接我百招之多?”
  戴天仇怒目叱道:“万候午,你不要狂,我虽然不敢与无南三剑老前辈等相比,但当年你是双杖同施,如今你只说以一杖应敌,何况我掌中又是两柄旷世罕见的神物仙兵,你这一味卖骄狂,是不是逃得出百招以下,还说不定呢?”
  六调神君点头笑道:“你只要能在一百招中,赢得了我左掌内的寒铁宝杖,万埃午当场自绝!咦,刚才我问你的一个问题,尚未见答,你师傅恨大师,是不是没有手?”
  戴天仇不耐与他多语纠缠,怒声答道:“万侯午,要打就打,何必这样啰嗦?我师傅没有手,我却有手,你且尝尝我这手下滋味!”
  “味”字方出,“盘螭剑”“灵龙匕,左右齐攻、但只虚晃一招,便即住手,她因如今是双方明面较艺,仍然不肯在六沼神君贸然无备之下,加以暗算!
  六调神君见状笑道:“就这一端看来,你果然比那狼心秀士。强胜多多!且放心大胆地尽展所学,我要看看武林后辈之中,出了什么样特殊高手?”
  戴天仇这才真正进身发剑,她因面前对手,是当世之中的第一凶人,所以一开始就不敢待慢,右手“盘螭剑”用的点苍绝学“回风舞柳剑”法中的“千丝飘翠”,左手“灵龙巴”却用的是公孙玉天南剑法中的“紫气东来”。
  这两手剑招本就威力奇强,加上两柄宝剑,又均是绝世神兵,精光电掣,剑雨飘空,照说六调神君万候午,至少也应该被戴天仇逼退丈许以外。
  但六沼神君果然不愧当世武林中的第一高手之称,右手寒铁室杖,依旧点地不动,左手寒铁宝杖,却候然伸人戴天仇漫天剑影之中,一震一搅!
  一阵龙吟虎啸慢慢歇处,戴天仇秀眉颦蹙,看看六沼神君,六沼神君则笑吟吟地,看着戴天仇,两人心中,各有一种不大相同,却又有些相同的想法。
  六沼神君是想:凭自己暗聚纯阳真力的一震一搅,居然未能使戴天仇左右手中,任何一口宝剑出手,此女姿禀功力,委实可惊,再假以一二十年光阴的火候锻炼,岂不压盖武林,无人可敌?
  戴天仇则见自己“灵龙匕”“盘螭剑”两口神物仙兵,合击之下,不但不曾把六沼神君的寒铁室杖,削去分毫,反而震得两臂奇酸,连对方身形,也未逼动半寸!照这种情形看来,玉哥哥所梦寐相求的“柔经”又毁,报仇之事,岂非永远无望?
  双方交手一招,试出几分虚实以后,戴天仇自然不敢大意,连六调神君也不肯过分小视戴天仇,凝神注意她的身法剑路。
  但戴天仇的“七绝剑法”,是综合“达摩神剑”回风舞柳剑,“天南无极剑”,以及其他武林中四种绝顶剑法的精微奥妙,再加恨大师独创招术而成,所以六沼神君展尽身法,连让戴天仇攻了二四十招,仍然不曾判别出她这种极尽神奇诡妙的剑法,出自何门,并有一两次,若非功力大高,艺人化境,几乎出了差错!
  六沼神君一面动手,一面埋藏自己心底,未为任何人所知的前尘隐事,也自然而然地电幻心头,这种回忆,并能与目前形势配合,戴天仇手中双剑,一招狠似一招,六调神君心头隐事,也一刻深似一刻,终于深到无法再忍,面上布满一片严霜,右手寒铁宝杖,“叮”
  的一点石地,全身拔起五丈来高,掉头倒扑,仍然守约单以左手室仗进招,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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