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江中心,他们登船的人有限,我们可以逐一击破。”
“你不怕水贼们潜水凿船底吗?”
“公子放心,我们这条船之底,都钉上了厚厚坚实的竹片,他们一时不易凿穿,再说,我们船上的人员,个个水性极好,恐怕他们还未潜到我们船底,我们就将他们在水下解决了。反过来我们将他们的船放沉江底,叫他们有来没回头。
“那么说,我们还是继续赶路的好?”
“当然连夜行船的好!”
“那我去对那书呆子说说。”
“公子!你请他放心,真的遇上水贼,哪怕我们就是一船的货物不要,也可护着他的安全。”
“成爷!你别忘了,还有我和婉儿哩!”
“不不!事不到万一,公子还是别出面的好!一切由我们来对付。好歹我们也会护着公子、婉小哥上岸。”
“成爷,你不知我也是一条水中的蛟龙吗?在水下杀起贼人来,一点也不比你们逊色。真的有事,你不用分心护着我们,全力对付贼人们好了!”
“公子这样说,我就更放心了!”
小神女和成管谈好了之后,转到前舱对白衣书生说:“先生,对不起,船家不愿停泊,继续夜航。但请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白衣书生无奈地说:“没事就好了!但愿上天保佑我们一路平安。”
婉儿说:“先生,你要是害怕,那就回房间蒙头大睡呀!睡着了,不是什么事也不知道了?更不知道害怕啦!”
白衣书生说:“不错!不错!睡着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脑袋掉下来也不知道,胜过担惊受怕而死,何不乐哉!”
婉儿说:“没有你说得这么可怕吧?”
“在下也是自嘲而已,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担心也担心不来。”
小神女笑着说:“先生,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去睡好了!”
“对对!在下现在就回房蒙头大睡,但愿一夜无事,第二天醒来,看见衡山。”这个书呆子说完,真的回房间去睡了!
婉儿望着他的背影,又看看小神女:“这个书生怎么了!不会是他的疯癫又发作了吧?不然,怎么无端端的害怕起来?”
小神女说:“谁知道他的!不过,今夜里我们醒睡一点,你千万别掉下床来也不知道。”
“公子!今夜里不会真的有事发生吧?”
“他说得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小心点没有坏处。来,我们也回房睡去。”
是夜,不见月光,却繁星满天。婉儿听小神女这么说,和衣而睡,就是突然发生了事,也能够迅速跃起出手。船航行了近一个时辰,除了浪拍船舷声外,没任何事情发生,船依然在江心行走。
婉儿暗暗嘀咕起来,埋怨那个书呆子,无端端的说什么有凶险,看来他一定发神经病了!弄得自己不能安心地睡。再看看小神女,早已在她对面床上气息均匀地入睡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睡得蛮香哩!她心里说,姐姐倒好,叫我醒点睡,她却睡着了!
婉儿忍不住爬起来,伸头往窗外望,只见外面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看来今晚没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我还是放心去睡的好,于是倒下床便睡。
婉儿正睡得迷迷糊糊之时,感到有人轻轻推了自己一下。她睁开眼,借着窗外的星光一看,见一条人影站在自己的床前,一时间吓了一跳,要跳起来。那人影轻轻“嘘”了一声:“丫头,轻声点,别弄出响声来。”
“姐姐,是你吗?”
“不是我,有人能走近你身边吗?”
“姐姐,有事发生了?”
“现在还没有。”
“那姐姐起身干吗?”
“现在虽然没有,不久可能有事发生。”
“真的?”婉儿一下纵身从床上跳了下来。看来婉儿练了半天的狸猫千变身法,有些效应了,房间虽小,居然轻灵敏捷,没碰到什么东西,更落舱板无声。
原来小神女虽然入睡,并没有睡着,她凭着自己一身惊人的深厚内力,察觉有一条大船,在二里之外的水面上,乘风破浪顺流而下,朝这条船的方向而来。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小神女竟然听到那船上人的说话声,从说话中她一下感到,这不是一般来往商人和水手之间的对话,是江湖中人的对话,用的是黑道人物中的黑语,同时也隅尔听到兵器相碰的声音。她一下警惕起来。来船可能是一条贼船,所以她叫醒了婉儿。
婉儿又轻轻问:“姐姐怎么知道会有事发生了?”
“你别问,小心呆在房间别动,现在我跃上船篷看看。”
“姐姐,我也去!”
“你会水性吗?在黑夜里,万一你掉下水怎么办?你最好还是呆在房间里别动。真的有贼人闯上船来了,要出手,你最好蒙了面,在船舱里与他们交锋好了,别到船头船尾上去,更不可跑到船舷上去,知道吗?”
“姐姐,我要是会水性就好了!”
“丫头,我以后一定教会你水性。”
小神女说完,身形一闪,轻轻地已从窗口无声无息地跃到船篷上去了。她伏在船篷凝神倾听,也放眼在星光下四下打量,似乎成管和三个船工没有什么动静,只有掌舵的旺叔和船头上的一名船工,在紧守自己的岗位。至于那个书生,呼呼入睡,跃入梦乡,不知天南地北了!恐怕敲锣也敲不醒。这个书呆子,真的在蒙头大睡,将自己的一条命,交付给船家,不理外面天崩地裂了。
小神女更发现有一条快船,尾随着这条船而来。一般夜航的船只,在船头上都挂着一盏风雨灯,而这条快船却没有,似乎不让人发觉它似的。要不是小神女内力深厚,听出了这条尾随的快船有人说话,几乎难以发觉哩!小神女这下更警惕起来。要是前面来的是水盗船,这条快船无疑是一个盯梢者,水贼们的线眼。显然,水贼们是有计划向这条船下手了!暗想:难道那个书生真的有预感?知道今夜会发生凶险?这真叫人奇异了!一个人的身内,有预感凶兆这种功能吗?
不久,在船头上的那位船工,发现了一艘巨大的船只在远处的江面上出现,并乘风破浪,挟着风浪之势,直朝自己迎面而来。这位船工不但机警,更富有江面上航行的经验。感到来势不对,用哨声向船尾的旺叔示警,注意方向,一面飞身向成管报告。
当他再转到船头时,这条巨船似座山样向前压来,旺叔在船尾将大橹一摆,船头一偏,避开来船带来的巨大浪力,以免发生撞船的危险,船毁人亡。这又显示了旺叔高超的水上驾船功夫。
船头上的船工不满地朝大船喝问:“你们是怎样驾船的?没看见我们船头上的灯火吗?乱闯水道?”
谁知大船上蓦然飞过来一个铁锚,“笃”的一声,钉在船头舱板上,接着两条人影又跃了过来。船工大声怒喝:“你们想干什么?”
跃过来的是两个持刀的凶恶汉子,其中一个狞笑道:“老子要你死!”举刀就向船工狠狠地劈来。
船工身形急闪,另一个汉子的一把利刀又劈过来了!船工身手敏捷,身形一转,顺势一脚飞起,顿时将这个水贼踢下江水中去了。
剩下那个狞笑的汉子怔了怔:“好家伙,看你也有两下,煞过两天夜粥,看刀!”又是一刀飞快地劈出,船工也拔刀相迎。与此同时,大船上又有四条人影跃过船来。
这时,成管带着另一位船工亮着火把出现了!成管大喝一声:“全部停手,有话慢慢说好了!”
成管内力颇为深厚,中气充沛,而且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一时间,双方都停手了。船工也转到了成管的身边。船头上的形势,是三个人面对五条持刀的水贼。至于船上的另外两名船工,早已悄然下水,提防水下贼人潜来凿船底,准备展开水下厮杀。
小神女隐身在高高的船篷上,将这一形势看得清清楚楚。她察觉到这条水贼船上,大约有二十来个贼人,要是一旦交手,只有飞上贼船,先将为首的水贼干掉,才能使贼人不战自乱。但小神女想先看看成管是怎样摆平这一事件。
成管向那五位贼人拱拱手说:“不知各位是哪条道上的英雄好汉,宝寨何处?”
其中一个麻脸大汉说:“少罗嗦!先给老子们将帆降下来!”
“好好!在下立刻叫人落帆。”成管示意一名船工将巨大的风帆降落了下来。帆落下后,成管又说,“各位好汉有话请说,我们大家都是靠水道为生,山不转水转,今后我们仍有见面的日子,一回生二回熟。”
麻脸汉子“哼”一声:“谁跟你一回生二回熟,老子跟你们的银子相熟。你们最好乖乖地将所有货物和银两,全部搬到老子的船上去,或许老子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
“好汉们,我们不能商量一下?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日子,不可做得太绝了!好汉们放在下等人一条生路,让我们过去,自然有银两奉上,不会令你们白走一趟。”
“你拿得出多少银两打发我们?”
“一百两银子,在下可以拿得出。”
“一百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
“那好汉要多少?”
“你这一船货和船上所有人的性命,没有二万两银子,休想过得去。”
“这样,恕在下无能为力了!就是在下将整船的货物卖出去,也没有这么多的银两。”
“那你们一船人的性命不值钱?”
“那各位想怎样?”
“老子是连船带货带人一齐要。”
“再没商量的余地?”
另一个水贼说:“五爷,别跟他们多罗嗦,迅速打发他们上路,以免夜长梦多!”
麻脸汉子说:“好!弟兄们动手,跟我先将船上的人全砍了!然后将船拉回去。”
这个贼人称为五爷的麻脸汉子的话一落,贼人们还没有动手,成管身边的两名船工,早已跃入贼人们中,利刀飞起。贼人们没想到区区两名船工竟会先动手的,骤然不防,一下给船工砍倒了两个,伤了一个;而且一位船工,更直取麻脸汉子,另一名与一个水贼交锋。
大船上的贼人们一见,愣了愣,随后便跃来四名大汉,成管也出手。
小神女正想飞身上大船去,蓦然见一条黑影,从水中飞起,跃上了贼船,出剑疾若电闪,一下便放倒了大船上的四五个贼人。接着这条黑影矫健异常,杀入贼船的大舱里去了!
小神女看得讶然,这身手异常敏捷的黑影是谁?是船上潜入水中的一位船工?他怎会有如此极为上乘的剑法?
随后,小神女听到大船上贼人们的惨叫,有些水贼,更纷纷跳水逃命。不久大船又是一道火光冲起,烧穿了船顶,很快便大火熊熊,照红了江面。
在船头上与成管他们交锋的五个贼人,见此情况,不知自己的大船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哪有心再敢战下去?手脚一慌乱,三个贼人,一下又倒了下来,剩下麻脸汉子和另一个贼人,也跳水逃命了!他们没逃掉,麻脸汉子在水中给活擒抛上了船,另一个贼子也给水下的一位飞虎队员干掉了!
小神女见此情景,知道根本用不了自己出手。一场惊心动魄的夜战,很快就结束了。成管见贼船大火熊熊燃烧,怕殃及到自己的船上来,便将贼人掷过来的铁锚拔起,丢下江去,急命旺叔将船荡开,远离贼船,升起了帆,巧借风力,继续航行。
小神女再看看船尾那一条快船,不知什么时候已不见了!她便悄然翻身飞回自己的房间。婉儿在房间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而且她已换好装束,准备贼人杀进舱来出手。她一见小神女悄然从窗口闪进来,急问:“姐姐,你回来了?”
“回来了!”
“姐姐,外面的情况怎样了?”
“这伙水贼,给成爷等人解决了!连贼船也一把火烧掉了!现在贼人们死的死,逃的逃,再也没事啦!”
“是姐姐出的手吧?”
“我根本没出过手!”
“什么?姐姐没出过手?”
“我骗你干吗?完全是成爷和他手下的四位船工,将这伙贼人打发掉。我想不到他们的武功这么的好,怪不得成爷叫我们别露面,一切由他们来对付。婉儿!我们快换上原来的装束,到前舱看看。他们还活捉了那个为首的贼人,听听他怎么审问这个贼头。”
“好的。”
她们连忙换过了原来的装束,开门来到前舱。成管正在灯下盘问这个麻脸贼子,一见小神女和婉儿进来,连忙起身说:“三公子,刚才没惊了你们吧?”
小神女说:“刚才真将我们吓坏了!”
婉儿也跟着说:“是嘛!我和公子吓得缩在床上动也不敢动,浑身发抖,见没事了,我们才敢出来。”
成管会意说:“令三公子惊恐了,在下实在抱歉!”
小神女说:“成爷,你抱歉什么?我更感激你们救了我们主仆两人,不然,我真不敢想象后果是怎么可怕的情景。现在贼人呢?他们全跑了吗?”
“三公子!看来这伙水贼,大部分死了。就是连逃走的也不多,公子尽可以放心。”
“真的?这样我就放心了!”小神女看了看麻脸汉子,“这是贼头吗?”
“公子,他还不是贼头,只是水贼里的五当家。”
小神女有点意外:“什么?他还不是贼头?那贼头呢?让他跑了?”
“恐怕没有跑掉,不是死在贼船上,就是死在水里。要不,就是给大火烧死。”成管以为,那个从水中飞起,跃上贼船的黑影,就是小神女,所以战斗才这么很快结束。成管心里说,你这小神女上了贼船,还能让贼头跑掉的吗?死与未死,恐怕你比我们更清楚。
而小神女也认为是船上的一名剑法精奇的船工,飞身上贼船将贼头干掉了!便说:“没跑掉就好了,不然,将是这水道上的一个祸害,过往船只不得安宁。成爷,他们是哪一处的强人?”
“他们原是攸县氵米水一带不成气候的水贼,自从来了一个叫翻江龙的贼头,收服了他们,以后又火并了湘江一股水寇,便窜来这一带出没。也可以说,他们是一股新起的凶残水贼。”
“怪不得成爷不认识他们了!现在你将这个水贼怎么处置?”
“三公子,你看怎么处置他好?将他送往官府查办,还是杀了他?”
小神女一时沉吟。她十分了解水贼的情况,一般来说,水贼比陆上的劫匪更来得凶残,全无人性可言,他们不但越货劫船,更将船上所有的人,不论男女老幼,一律杀了灭口,尸体抛落江心,无人能幸免。何况这个麻脸汉子,也算是个贼头,刚才的言语,已暴露出他凶残的本性。小神女还没有出声,一位船工说:“我看杀了他算了!送官太过麻烦,而且也延误了我们的行程。”
小神女点点头:“就是不杀他,也不能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