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亮骂道:“看不到了,就是美人儿再现身,咱们偷看着有何作用!别把火气看上来了。”
吕大光邪笑道:“直娘贼!女人这个玩意,不能看,看了就想,越想越起火,还是挺尸的好。”
一歪身,也躺下来。
雷鸣打了个呵欠,道:“最好现在就到三更天!”
他们五人刚先后在舱中挺尸,在后面的那三艘船上的史钊,南宫秀等却是一头冷汗,乱了。
为何?
那因为,三头信鸽,先后飞到船上。
南宫秀一招手,它们就落在他肩上。
南宫秀迅速地由它们瓴下取下三个小布卷。
拆开金丝,一看,呆了。
那是东方青白的亲笔草字,第一块白绢上,写着:
“火急,你们走后不久,阿玉等三人失踪!”
南宫秀一面迅即递给史钊看,一面又展开了第二团白绢上面是———
急急,二位安姑娘失踪,留下字条,说是北上洛阳,阿玉等三人系也二人劫走!
再展开第三团白绢,潦草不堪的,可见东方青白的手忙脚乱,写的是—
—
匡总等追敌未返,着人传信,说他已紧追北向洛阳,要南宫秀老弟火速北上驰援,船上之物。请史兄处置,咱火速北上追敌,老夫方寸乱矣。。
南宫秀虽强镇静,心中也是又急,又怒!
他急的是眼前的事必须紧急处置,不能照预计行事。
怒的是匡总等“出卖”了他,别人可以瞒过,瞒不过他南宫秀,分明是“不知先生”蒋淡如趁他上船东下之际,来个奇兵突出,先下手为强!
说不定,连安琪姊妹也是受蒋淡如的唆使利用,甚至是同谋串通的。
“岂有此理!”史钊匆匆看过三团白绢,怒嘿一声道:“真叫人不可忍受!”
南宫秀沉声道:“史庄主,为今之计。。”
史钊道:“南宫老弟,你看如何?我们先栽在几个小辈手上,现在,又栽在两个黄毛丫头手上,被人家暗算了,连人影也没见到,现在,连人都丢了,老白留下那多人是干什么的?”
显然,史钊也沉不住气了,尽是气话。
六十九
南宫秀道:“史庄主,当前的事,是如何处置前面几艘船上的东西?我们势非火急弃舟上岸,向北不可。”
史钊决然道:“沉掉它!”
“沉船?”南宫秀低声道:“妥当么?”
“那里管得这么多?难道真的白送给人?。。”
“不是这个意思!”南宫秀道:“姓傅的那几个小子,不是好惹的!”
史钊阴笑道:“就是因为他们不好摆布,才要破釜沉舟!”
南宫秀道:“如被他们发觉怎么善后?”
史钊皮笑肉不笑的道:“南宫老弟,你是不是越活越糊涂了?”
南宫秀苦笑道:“史庄主,说句不好听的话,姓傅的小子实在利害,在下吃过他的苦头,不得不特别慎重!”
史钊厉声道:“不会把他们一并送进‘水晶宫’去嘛?”
“这个?”南宫秀苦笑摊手,道:“史老,如果他们是这样好摆布的,还用着多商量么?”
史钊道:“他们水性如何?”
“不知!”南宫秀道:
“要下手,就必须干净,没有一点痕迹,否则难以善后,汪浩然第一个不好应付!”
“汪浩然?”
史钊嗯了一声:
“老弟没有良策?”
南宫秀头道:“惭愧,一时想不出万全之计。”
史钊一拈鼠发,唔声道:“老夫想想看!”
摆手道:“都出去!”
南宫秀会意,也挥手示意,同他二人一船同舱的,除了史家兄弟姑娘外,只有两个俏婢,四个壮汉,余者就是掌舵,摇橹的人手,其他高手都在另外二条船上。
两个俏婢和四个壮汉本是侍立一边,立即退出。
史钊扫了二子一女一眼,南宫秀道:
“世兄,世妹不妨事。”
史钊毫无表情的:
“退下!”
史家兄弟愕然互看一眼,掉头而出,
史姑娘委屈得星眸泛红,赌气先一扭纤腰,低头走向后舱。
南宫秀心中一动,迅忖道:
“这只老狐狸,为何如此神秘?难道。。”
他刚有点戒备,史钊已闪电般扣住了他的右手脉门,传声道:“聪明一点!”
南宫秀了失了先机,尽管心中又惊,又怒,仍是故作讶然地低声道:
“史老有何吩咐?不必如此。。”
“不得不如此!”史钊传声道。
“这叫做先小人而后君子,南宫老弟,现在,关系着你的生死,关系着你的一切!”
南宫秀悄声道:
“如此严重?在下洗耳恭听。”
史钊傅声道:“你必须与老夫传声问答。。老夫为人,你是明白的。”
他松了南宫秀右手脉门,拗身间,另一只手掌已按在南宫秀的背心命门死穴上。
,是为了方便南宫秀能凝功传声。
南宫秀吸了一口气,调匀呼吸,凝气传声道:
“史老,只管惠教,在下决不稍有抗命。”
史钊阴笑了一下,传声道:
“老夫一生,专门多心,等话说过了,老夫认为满意时,自然大方。”
南宫秀不作声,表示倾听着。
“老弟可知道姓匡的来历?”史钊传声道:“必须实实在在,老夫一向是一怒无情的。”
南宫秀暗叫:
“糟了,我未对这老狐狸多用点心。。”
当下,他一点头,迅即传声答道:“知道。”
问:“他是谁?”答:“将淡如。”
问“是你把他引进老白家的?”
答:“是。”问:“你和他同谋什么?”答:“没。。有。”
史钊掌心加了二成劲,把南宫秀震得血气上涌。
“在老夫面前,别自讨苦吃,就不智了。”史钊又传声逼问,“快说!”
答:“是为了那张图!”
问:“得手了?”
答:“尚未。”
问:“是不是蒋淡如瞒了你?”
答:“不。。可能!”
问:“为何?”
答:“该图中间一块在东翁手上,不知下落!”
“论智计,老弟可能不及蒋淡如?论风流艳福,你和他真是一时瑜亮,哼哼!”
南宫秀心头一凛,便知天极全泄,已无秘密可言。
“老弟!”史钊冷冷的传声道:“你可知道谁出卖了你?”
答:“当是。。他!”
史钊道:“可见你是瑜不如亮。”
南宫秀道:“史老如何知道的?”
史钊道:“他亲口说的。”
南宫道:“东。。翁知道否?”
史钊答:“当然知道!”
南宫秀心向下沉,道:“东翁为何。。”
“还是昨夜的事,本来,老弟早已难逃大劫,是老夫稳住了老白。”
南宫道:“先此谢过。”
史钊道:“如此,将淡如说你与外致勾结,是真的?”
南宫道:“还谈不到勾结。”
史钊问:“后山林中和人密谈过甚么?”
南宫道:“是四大家后人诱我入阱。”
史钊问:“你愿意站在那一边?”
南宫秀道:“尚未决定。”
“你知道东方兄弟失踪,究竟是与那两个丫头有关?抑是蒋淡如的杰作?”
“两者都可能!”
“根据?”
“不言可知,两个丫头与他可能是同谋。”
“你准备下一步棋如何走?”
“还得‘用心思子路’。”
“不想‘得意笑颜回’么?老弟不算短命!”
“尚望史老成全到底!”
“你肯听老夫的么?”
“当然。”
“有具体保证么?”
“但赁史老吩咐。”
“那张图的其他部分,都交出来。”
“仍在迷宫宝库。”
“真的?”
“时机未到,在下当然不会轻动。”
“你能有把握随时到手?”
“有九分把握!”
“蒋淡如不会先下手?”
“这个。。要等在下回‘锦绣别墅’才知。”
“你还敢回去?”
“可以暗进。”
“要老夫如何相信你?”
“咱凭尊意。”
“说实话,彼此心中有数,都不是省油灯,老夫生平只看实际利益,不信空洞保证。”
“史老要我怎样?无不从命。”
“真心话?”
“南宫秀有几条命?”
“那么,你必须先以事实表现,先做到三件事。”
“当全力以赴,有以报命。”
“第一,就在今夜三更前,把那四个小狗解决,把船沉掉!”
“史老认为在下有此能力?”
“这一点,只要你肯做,老夫自会安排。”
“好。”
“第二,现成的财货,你得体会老夫心意。。”
“既要杀人沉舟,如何保存?在下虽有孝敬之心,只是难以两全吧?”
“这个,老夫还不知道,那要看你的了。”
“在下可负责事后打捞全部沉金,送到府上如何?”
“那看你的了。”
“在下明白。”
“第三,限你三天里,把该图除了中间一块外,全部送到‘九里关’,自有人招呼。”
“史老不回南庄?”
“老夫现在能回家么?”
“呀,史老要追敌北上?”
“还算不笨。”
“在下领教。”
南宫秀以为自己忍辱负重,到了唾面自干的地步,史钊一定会撤手了。
不料,半晌不见动静。
南宫秀竭力沉住气,心中好不恨毒,暗中咬牙道:
“姓史的老鬼,只要南宫秀能逃过这一关,你等着好了,我若不把你这老狐狸碎剐剥皮、难消此恨,难洗此辱。。”
猛听史钊哼了一声:
“南宫老弟,你在想什么?”
史钊是不用传声,而是开口说话,把南宫秀惊得心底直冒冷气,忙也笑道:
“史老,还有什么指教?”
史钊乾笑两声,又声传道:
“老弟,你不会恨老夫吧?”
南宫秀忙传声回答:
“岂敢,史老照顾之德,杀身难报。”
心中却道:
“老鬼,我把你恨入切骨,有一天会百倍还报。”
史钊传声道:“你不会和姓傅的那几个小狗联手倒戈吧?”
南宫秀心头一颤,暗道:“老狐狸真利害!”
口中忙传声道:“在下敢么?”
“以‘赛留候’之智,如下了决心,没有不敢的事!”
南宫秀暗道:“老鬼知我!”却不作声,表示沉默。
史钊传声道:“老弟,老夫与你戏耳,你即使有此心,不过自速其死而已,老夫一生防人,当然已有万全的布置,现在,老夫考虑了半天,还得问你一句。。”
“请。”
“请老弟说句实话,想动老白那张图的念头,是老弟自己?抑是与将淡如合谋?”
南宫秀心中一动,传声道,“都不是!”问:“为何?”
“为人所逼?”“奇了,当今之世,有谁能迫你?”
南答:“有!”
史问:“谁?”“受人挟制,而不知其人真面目。”
“有这种事?”
七十
“半句假话,南宫秀必丧命今夜!”
史钊又是一阵沉默,南宫秀暗暗奇怪,迅忖道:
“这个老鬼,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却又不敢吐出心事,难道。。”
他心中一凉,不敢多想,更不敢轻动一下。
只听背后史钊深沉的叹了口气,传声道:“老弟,彼此是同病相怜。”
南宫秀心神大震故讶然不解状。
“老弟。”史钊唏嘘着:“你该明白了吧?老夫也是受人挟制,不得不如此,实非老夫本意,你要体会此意。”
南宫秀心慌,忙传声道:“史老是几时受制?”
“老弟,老夫也是和你一样,有苦难言,弄不清是何人暗算?噢!就是这次参与截击符,章二家眷之后,说来令人难以相信。。唉,老弟,为了保全我们自己的身家性命,只有全力下手,奉令行事了,千万不可大意,一个不好,不止你完了,老夫也难保,说不定挟制我们的人已经在暗中监视我们了!”
南宫秀全身如浴,心是冷汗,刚才,史钊随时可以一言不合,把他震毙,他还可镇静自己,这时,却差点全身发抖起来。
史钊突然敞声笑道:“南宫老弟,如何?只管放手做去,大丈夫就应当机立断!”
南宫秀会意,也笑道:“史庄主,在下服了你,真是神机妙算!”
史钊撤了手附耳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南宫秀沉声道:“涂镇江靠得住?”
史钊道:“这只‘独眼龙’,就是水底来得!放心好了。”
南宫秀低声道:“伍震东他们五人,要招呼一句?”
“不行?”史钊道,“不能顾到妇人之仁,我们自己要紧?”
“可是!”南宫秀道,“其他四人还没大要紧,伍震东却是。。”
史钊接口道:“老弟,你又糊涂了,这是移祸江东之计。。”
“哦!我明白了!”南宫秀低声道:“是想借此激出‘神力宫’主人?。。”
“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佩服,佩服。”
“老弟,自家人,不有客气?来,天快黑了,我们好好喝几杯。”
南宫秀一拍掌,叫:“来人。”
那四个大汉和两个俏婢听到呼唤,忙暴喏应声而入,伺候着。
史家兄弟与姑娘,听出乃父和南宫秀“密议”已完,也先后回到中舱,史家兄弟还不怎样,史姑娘兀自坐在一旁生闷气。
史钊也不理会她。
南宫秀心事重重,内心虽然紧张慌乱,天人交战,表面上仍是那么好整以暇和史钊谈笑风生。天黑了,江面上的船只,纷纷靠岸停泊过夜。
如无特殊急事,大江上的船舶很少有黑夜行船的,一则不易看清“水路”,二则虽然大江上没有礁石,不虞触礁,却最怕潮夕时的一种“半夜水旋”,一个不好,就有翻覆之危,迷信的传说,是“江神”作怪。
前面,就是“武穴”,快近赣北的南昌(九江)。
这一带江面宽,水清浪急,直到“小姑山”,是江面最浩瀚地带,下水船,能早发汉口,晚抵“武穴”,已是最快的了。
所有的下水船,都纷纷向“黄石”与“石灰窖”一带告岸,最快的,也泊向“田家镇”。
只有傅震宇的三楼船和那艘双层楼船始终在前后相差不足十丈的距离直向下驶。
阴雨天气,天黑得快,三条大船,走的是江面中间靠右的水路,那艘双层楼船则是江中靠左的水路。
史钊等三艘船,则是紧钉着前面的三只船的水道而下。
那些船家,当然全是东方青白的手下,不但熟悉水路,而且都是有一身武功底子的,当然比一般船家行船更快更稳。
连城壁已看出船家没有靠岸停泊的意思,完全是日夜兼程赶下扬州的样子,他也不开口。
傅震宇呢,吃过晚饭后,他和林光华已经在后舱入睡了。
连城壁和尉迟玉同在中舱,师兄弟也是满肚子的心事,在烛光下,互以传声交谈。
尉迟玉道:“老大,依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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