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落脚,这功夫我足足学了两年。”
丛林中有多少天然陷讲,若非熟识,随时都有丧命可能。百里奇常采药,自是具有此功夫,小刀以此来推测,十分合理。
当然,此处非深山老林,但人的习惯很难改,尤其是在无意间,小刀深通此道,自然看得出,而没了半知半解,不过,他对小刀捕捉雪神貂一幕,可真佩服不巳,所以他信了。
“如此说……百里老头真的遇上麻烦了?”没了说。
湘雨又开始紧张:“那怎么办?”
小刀道:“看样子,他可能被擒走一段时间了,天色又已至三更,倒不如明天再请你爹加派人手,追查时近可疑的地方或人、物,也许会有个结果。”
湘雨点头:“好,那我……”她不知该留下,还是回去。
没了道:“你先回去通知你爹,明天我们再碰头。”
小刀道:“我们送你回去。”
湘雨羞窘:“不必了。”她还希望有人送。
没了瞄向湘雨,吃吃邪笑,道:“算了吧,我和尚头虽亮,也不愿塞在你们中间,小刀儿你送她,我累得很,先回去啦!”
说完他就走,但笑声又不断。
小刀也不避开,送回湘雨,才再返回客栈,己接近四更天。
没了踏进客房,漆黑一片,他抱怨地走向桌前,点燃烛台,突然他惊叫出口:“你是谁?”
“是我!”
奇迹竟然发生了,到处寻不着的百里奇,竟然躺在他房间内。
依然青色儒衫,只是脸色有点丧倦而已。
他的确己被黑衣人拈走,为什么还会在此地?是黑衣人放了他?
“你没失踪?”
“我在此,怎么会失踪?”
“湘雨明明说你早上就已出来……”
百里奇含笑:“没错!我确实早上就已出来。”
“那……这区区十余里路,你就整整走了一天一夜?”
百里奇道:“有何不可?”
没了再次瞄向他:“似乎在猜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没失踪?”他仍有点怀疑。
“哪儿的话,我不是好好在此?”
“你来此多久了?”
百里奇道:“大约在二更左右,我就回来了。”
没了和尚瞪眼道:“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
“刚才不知,现在知道了。”百里奇说道:“刚才我以为你带小刀游山玩水。”
“游你的头!”没了一拳打过去,被百里奇拦下:“三更半夜看什么风水?都是一片黑鸦鸦!”他叫道:“从实招来!你去了哪里?”
他坐回椅子,沾起葫芦烈酒,象盘问犯人般,在盘问百里奇。
百里奇轻轻一笑:“我去了一个地方!”他加强语气:“很神秘的地方!”
没了被他的话钓出味道:“什么地方?”
“奇特而怪异,就象水晶宫一样,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世上真有那么一个地方?”
“有!我不是去了?”
没了急道:“快告诉我,那地方在哪里?”
“不能说……”
“你这算什么朋友!”没了截断他的话,叫道:“自己享受!”
百里奇苦笑道:“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为什么?”
百里奇回答很幽默:“因为我是被人家抬进去,扛出来的。”
“哦!”没了觉得好笑。
“不错!”百里奇再次肯定点头。
没了终于笑起来:“没想到,我们百里大先生,也有这么吃瘪的一天?”
百里奇苦笑:“人生总是会有新的遭遇的。”
“这遭遇落在你身上,实在有点不同。”没了摸摸光头又问:“对方是谁?”
“不知道!”
“你怎么搞的?今天老是一问三不知。”
“我真的不知道。”百里奇无奈直笑:“我只知道他是个蒙面人,武功奇高。”
“他的武功路子……看不出来,只一出手,我就昏迷了。”
“只一招?”没了咋舌:“这人功夫未免太吓人了吧!”
百里奇道:“也不尽然,他用了无香尘。”
“原来是用迷药。”没了道:“不过,这味无香尘,已失踪数十年,那人倒挺有办法……”沉思一下,他又问:“他掳你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
百里奇今天所答“不知道”,可谓朗朗上口,顺得很。说得自己也在笑。
“怎么又是不知道?”没了叫道:“那个人为什么掳你,你一点都猜不出来?难道他发了神经不成?好玩的?”
百里奇苦笑不已,他真的是不知道。
“他捉你,只是为了要让你看那栋漂亮的水晶宫?”
“也许!”百里奇无可奈何:“也许,说不定是我在作梦。”
事情越说越玄,弄得没了满头雾水。
“我不跟你说梦话了!”没了独自在喝酒,咕噜咕连下十几口,才道,“你自己说吧!”
百里奇解释道:“早上在镇外被捉。等我醒来已在那神秘的地方。真如幻境一般,听那人说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猜可能就是这里,但走了两趟,还是没人,我坐下来思考,不知不觉又昏迷,等醒来时已在镇外,我马上赶到客栈。”他苦笑不已:“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就象在作梦一样……”没了喃喃念着。
这种事和作梦比起来,已相差无几。
说着,小刀也回来了,乍见百里奇,他也是惊愕不巳。
没了眯起眼睛,含有一丝得意——他比小刀先知道这事。笑道:“小刀儿,你说的没错,百里老头是走过小径,而且被人擒去了。”
小刀儿问:“百里先生,对方是谁?”
“不大清楚。”百里奇将大略说了一遍:“那人举动很令人费解。”
没了道:“大部分武功高的人,都有过人的智慧,小刀你猜猜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刀淡然一笑:“我也猜不出来,事情毫无线索可言。”
“就是没有线索才要叫你猜!”没了叫道:“如果有线索,我自己也会猜!”
小刀哑然一笑,道:“也许他们要百里先生去看病。”他解释:“否则他不会只请百里先生,不请别人去。”
百里奇道:“但是我去了以后,并没有碰到人。”
小刀道:“我这只是猜想,也许当时那人有事,或者另有缘故,所以才将百里先生放回来。”
此事费人解释,三人也弄不出一个头绪,连是友是敌都分不清,看来也只有等以后遇上了再说。
没了说:“百里老头,我看你还是躲一躲,省得惹鬼上身。”
百里奇调侃道:“再厉害的鬼,也比不上你这个大和尚。”
他所说的意思乃是——不管他人如何搔扰,也没有和尚对他的搔扰使他不安。
没了白眼瞪他:“至少我不会要了你的命。”
百里奇戏言道:“一条倒没有,半条我看是免不了。”
没了闻言,不但不生气,反而有点沾沾自喜。
“说真个儿!你还是躲上一躲比较好!”没了关心的说。
百里奇点头:“你的好意我接受。”
“可不是嘛。”没了道:“相交那么久,我什么时侯害过你?”
“害倒没有,只是麻烦一大堆!”
没了得意而笑:“贫僧看你闲着没事干,偶尔也让你运动运动,是好心啊!”
百里奇轻轻一笑,转向小刀:“我想秋月寒的伤势巳无大碍,你不必担心。”
小刀感激道:“多谢百里先生援手。”
考虑一阵,百里奇稍微沉重道:“我看还是告诉你好了,秋月寒以前遭人家暗算。”
此语一出,小刀和没了顿感吃惊。
百里奇很快将他中毒的事说了一遍,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位驼子。
小刀喃喃道:“只要找到了驼子,事情可能会有个结果。”
百里奇有感而发:“希望如此……”停了一下,他道:“这事我不能帮忙,明天就回山上。”
没了道:“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避开好,那黑农人出没无常,我可不愿你又去作梦了!”
三人再谈些琐碎事,已各自休息。
第二天清早,百里奇已告别两人,先回巫山。
小刀、没了,准备将百里奇并未失踪的消息传回公孙府。
十人,十骑,马是纯蒙古种,肌肉如石,奔驶千里不累。
公孙世家旋风十骑,江湖闻名。
蹄声如雷,“啪啪”从公孙府传出,黑马白衫,如一阵飞,吹向风翔镇。
为首者则是大病初愈的公孙秋月。那匹望月宝马,银蹄猛蹬,红鬟飞扬,骑在上面,真如百战杀场的威武将帅,雄风自显。
公孙秋月听女儿说明百里奇失踪的消息,二话不说,亲自带领旋风十骑准备封锁渭北五百里方圆。
只要附近居民闻此奔雷声,就知道公孙府出了大事,或是要去办大事。
他们会放下营生,去欣赏难得一见的快与奔驰,也一并看看公孙大侠的神彩。
小刀、没了在远处也听到蹄声,看见快马,那种英雄威风气概,小刀儿从小就十分羡慕,现在也一样。
他是被逐出公孙府的人,所以他想闪开。
“光头兄,还是你跟公孙大侠说好了,我不怎么方便。”
“怎么?被逐出来,就那么失去威风了?”没了叫道:“反正被赶出来,巳不是公孙府的人,更不必买他们的帐!怕个什么劲?”
小刀苦笑道:“我不是怕,而是大老爷待我不薄,如此状况见面,他会十分尴尬。”
没了和尚瞄他两眼,无奈道:“好吧!总算公孙老爷为人还算过得去,闪一旁去!”
“谢啦!”小刀感激拱手,已闪入路旁草丛。
飞骑已近,没了也不必再走近,当下立于道中央,悠然饮酒。
公孙秋月没想到有人敢当路拦道,猛拉缰绳,快马人立而起,十一骑,不慌不忙从狂奔中全都整齐地停在没了和尚面前八尺左右。
这手绝活,就非一般骑士所能使得出来。
秋月寒知道敢拦下自己坐骑者,定非泛泛之辈,尤其对方在快骑压前之境,仍能定气神闲,悠然自得,此种镇定功夫,实非常人所能做得到,当下以礼待之。
他拱手:“敢问大师,是否在等在下?”
他不说“拦”只说“等”,全然不愿得罪人家,若对方回答“不是”,那他准备避开和尚,从边道通过,以息事宁人。
旋风十骑年纪都在三十上下,虽仍有火气,但他们一向训练有素,虽然有点看不惯没了,胆敢挡下名闻天下的公孙府主人,又不便发作,甚至连表情都一如往昔,木讷森然。
没了和尚也懒得抬杠,当下点头:“不错,你可是秋月寒!”
秋月含笑点头:“正是老夫,敢问大师法号?”
“没完没了。”
秋月闻言,立时再拱手:“原来是没了大师,老夫实在冒昧!还请原谅。”
没了道:“不必客气,我来此是要告诉你有关百里奇的事。”
秋月稍急,追问:“百里先生现在如何?”
“他很好!”
“听小女说……”
没了道:“令爱说的也没错,但后来我们又在客栈碰头,事情就这么说开,他说要回巫山,特地要贫僧向公孙先生告知。”
秋月此时才将一颗系在口里的心放下来:“如此我就放心了,多谢大师告知消息。”
没了笑道:“也不用道什么谢,我没了就是这副德性!三两天没管上几件闲事,心里头就那么痒痒的,怪不舒服。”
秋月道:“大师乃性情中人,所管之事,何是闲事!”
这句话出自秋月寒口中,自是受用无尽,没了笑裂了嘴。
“公孙大侠,事情就此明朗,你也不必再劳师动众了!”
秋月寒道:“老夫此次出门,除了寻找百里先生下落以外,还须赴洛阳一趟,现在百里先生已知下落,我想直赴洛阳城。”
没了皱皱眉头,问道:“何等大事?要你公孙大侠亲自出马?”
听他口气,可以猜出他也想凑凄热闹——如果精采的话。
秋月回答:“最近洛阳来消息,不少徒众不断勒索,似乎专对公孙府来的。”
“有这种事?”没了道:“那些人胆子未免太大了。”
“时下江湖动荡不安,许多不法分子老喜欢蠢蠢欲动。”秋月有感而发。
没了闪向路旁:“既是如此,不耽误你时间,公孙大侠请便!”
公孙秋月拱手道:“多谢,有朝一日还请光临公孙家,让老夫招待,就此辞!”
秋月挥手,十骑已扬蹄奔前,几分钟不到,已绝身影。
小刀儿这才走出来,他不解地问:“大老爷要去哪里?”
没了看了看他,吃吃笑道:“洛阳。”
“找人?”
“也可以那么说!”没了笑道:“他是去洛阳清除杂碎。”
小刀抿抿嘴唇,道:“我们跟去如何?”
“为什么?看热闹?”
“就算看热闹好了。”
小刀事实上仍担心公孙秋月人单势薄,而且又大病初愈,想赶去,必要时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这种事还能少了我没了和尚吗?”
少不了,所以他们就走。
第七章 还愿之吻
洛阳古都,豪华自不在话下,光是逛,就得逛上一天,才能逛完大街好玩的地方,小巷可得另找时间了。
提起洛阳行绸缎庄和鸿记银楼,任谁有多大的胆子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它们全都是公孙世家的产业。
洛阳城有一百家绸缎庄,就有九十家是洛阳行的连锁店,鸿记银楼亦是如此。
而真正负责绸缎和银楼经营的,是李华。
李华,四十五岁。早年走过江湖,擒龙手乃武林一绝。
城东较静角落,一片大宅院,李华正在大厅等候公孙老爷的来临。
午时过,公孙秋月已到。
李华接风完毕,带领秋月到一密室。
密室石造,阴冷森然,置有两具木棺。
木棺内各有一具死尸,脸色发青,胸口印有黑掌,死状悲惨。
秋月注视掌印,不久道:“难道会是太阴掌?”
李华点头:“依在下看,也是如此。”
秋月异常严肃地说:“事情发生多久了?”
“大约一个月。”李华道:“弟兄已折了不少人。”
“对方专找公孙府?”
李华点头道:“可能,他们要在下将洛阳基业让给他们。”
“就是你信上所说的天鹰特使?”
李华道:“正是,对方自称天鹰崖,似乎是新成立的组织。势力不小,那位特使,使用的可能就是太阴掌。”
秋月沉思半响,道:“如果使用太阴掌,那他极可能是昔日的阴间无常,吴不常了。”
他问:“他们落脚处在哪里?”
“城西牧牛山,新成立的霸王堂。”
秋月道:“他们现在的实力,你以为如何?”
李华道:“除了天鹰特使以外,还有几名扎手人物,不过看样子他们另有后台,他们敢找公孙府,势力自不可忽视。”
“天鹰崖?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秋月陷入沉思,李华在旁,将棺盖盖上,默默站在一旁。
盏茶时间过去,秋月才道:“你认为该如何对付他们?”
李华道:“象此种事,自是不能示弱或妥协,否则世家基业必会动摇。”
秋月频频点头,虽然百里奇解了他身上的毒,也治了他的伤,但毕竟时间短,能恢复七分已算相当勉强,可仍然作了决定。
“今夜突袭霸王堂。”
“老爷您……”李华也在担心他的伤。
秋月笑道:“不碍事,这身病骨头还算过得去。”他解释:“我领旋风十骑进城,想必对方已有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