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这里就是你说的最适宜修炼的地方,你确定不是最适合烧烤,那鱼看起来倒挺好吃的。”那小银鱼细细长长一条,仿如柳叶一般,呈半透明状,浮苏觉得炖汤肯定不错。当即拉出本应用来炼丹的鼎,就开始满乾坤镯找鱼网,她准备开吃了。
她做东西没有什么手艺可言,但耐不住经常遇上好食材,随便煮一煮,添点盐就成一锅美味。
当她找出渔网准备捕鱼时,流光已经彻底傻掉,这个女人真是异端中的异端,怪不得当初能拎把烧火棍跟它掐架呢:“浮苏,你要回乘云宗吗?”
“干什么?”
“回去把脑子捎上。”流光又吐槽了:“把你那渔网收起来好吧,那些银飞鱼是给你炼剑意用的,银飞鱼可游可飞,虽飞得不高,却极为灵活轻巧,你控制剑意……”
“太浪费了吧,看着挺好吃的。”浮苏虽不敢自称吃货,可遇上好食材,她还真舍不得浪费,毕竟天朝以食为天,长在如厮国度,不浪费上好食材已成本性。
“那是,银飞鱼乃不世之美味……我跟你说这干嘛,再说没让你浪费,你控制剑意,刚好把它们一条条烤成鱼干,既不能烤糊,也不能使鱼有任何损伤。银飞鱼鲜的干的都一样鲜美至极,且银飞鱼还有一样好处,可拓宽经脉,因这桩好处,银飞鱼在沧海界已近绝种。主人当初看不上,但对你来说正好派上大用场。”当初道宗就曾这么练习的,这主要是在练习专注力与控制力,对于剑之一道来说,这两条便是基础。
道宗掐起架来剑意收放自如,一剑既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便是从烤鱼开始的!
银飞鱼浮苏倒是知道,扔块巨大的石头进潭里,银飞鱼便被惊得蹿出湖面,飞至半空,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它们不但飞行速度极快,加之呈半透明状,一旦飞起来,便只见一片虚影,浮苏一拍额头:“这还怎么烤,密密麻麻,还一条一条烤,道宗能做到?”
“不但能,主人剑意一出,这里的鱼,顷刻之间全都会成为一堆鱼干。”流光说完示意浮苏快点开始。
浮苏将信将疑地挥如剑意,至执着境,水能成火,这真是奇妙的事儿。不过浮苏剑意一扫过去,好几条美味的小鱼儿就此成为一团灰,浮苏揉揉胸口——好心疼的感觉。
流光也不去提醒她该怎么做,在剑意的控制上,流光实在没法多进行指点。剑意的控制,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领悟,浮苏只有自行领悟到法窍,才能得执着剑意之真意,而不再只是初通剑意。
一条条银飞鱼变成飞灰后,浮苏觉得这样下去不对,她心疼得都想把自己给烧成灰才好,那可是好多好多美味和好多好多灵石烧成灰了呀。收起剑坐在潭边,浮苏开始思考自己刚才的每一剑。
流光也不去吵浮苏,任由她自己慢慢静思。
“剑意离开剑时,我觉得自己对它便失去了控制,但其实……我依然还能控制它。”浮苏想到的却是现代神话剧里,那些依随主人意念四处飞来绕去的火球。既然火球以够被控制,那么剑意应该也可以吧。
流光没回答她,浮苏也不指望她回答,向内心求法,她本就从不指望从别人那里得到道法传承。想到便去做,站起来重新执剑,将潭中银鱼激得飞起,一次次失败,却也一次次更接近成功,虽然这过程很缓慢,但浮苏能看到希望。
一万次失败,只能从失败里看到进步,那一万零一次未必不会成功。
浮苏也不知道自己挥了多少剑,越到最后,她挥剑就越慢,每每总要进行很长的思考才会挥出一剑。但就算这样,数日过去后,她都不曾达到将鱼不带任何损伤只恰好烤干的地步。
流光对浮苏一点很佩服,那就是她真的很执着,它以为浮苏多少会有些气馁,但几天过去了,她不但一点不气馁,还浑身上下拧着一股不达目的势不摆休的劲。流光有理由相信,就是再过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只要她不成功,她都不会停下。
这样的人不成功,那真是没天理了。流光把赞美咽着,它可不爱夸奖浮苏,夸完了到时候它还怎么嘴欠她。
下午时分,浮苏又到潭前准备开练,正待她要开始挥剑时,一道声音如洪钟大吕般从石壁处迸击出来,也仿如一道剑意一般,凌厉而壮大:“老夫好不容易费心养得一潭鱼儿,你再糟蹋下去,老夫日后吃什么。”
“什么人?”浮苏持剑戒备。
流光说:“没事没事,他应该就是主人说的被封印在此处的人,他出不来你担心个什么。”
“噢。”浮苏长出一口气,却没收起剑,那人的声音都如剑意一般,她怎么会放开戒备:“前辈,这鱼是你养的。”
“稀奇,不是老夫养的难道是你这小丫头片子养的,老夫在这养鱼都几万年了。”
“抱歉得很,不过您怎么不早说,那样我也不至于来烧您的鱼。”浮苏这叫倒打一耙,这功力她比谁都深。
那声音老半天没动静,好一会儿才说:“起初老夫想看你什么时候能成功,但你总不成功,老夫便想看你能坚持到什么地步。没成想你不但总也不成功,还没这么多天过去一点败退的意思都没有。如此,老夫就不得不为这潭鱼儿操心了,养这潭鱼儿不容易,你就别祸害它们了。”
言外之意,你这资质,还是把自己当伤残人士,坐你的小轮椅去吧。
“你出得来么?”浮苏问道。
“老夫若出得来,你以为老夫还能容你好好站着。”
“噢,那就行了。”浮苏继续挥剑。
被封印住的那人,按流光的估计,多半血槽已空,正等待慢慢回血中。那人回过血来,长叹一声说:“你坐下,凝神入定,为这潭鱼儿,老夫也得教你个乖。”
“不要。”浮苏觉得自己的手就快要握到门把手了,她才不要在临门一推的时候还听人解释呢,听人传道终来浅,自行得悟才是真。当然,那人要是早点说,她绝对会听上一听,现在嘛,谁还需要他呀。
那人血槽又再次被清空,流光估计,那人要能出来,将来绝对得万里追杀。很好很好,惦记着记让浮苏不好过的人又多了一个,请排好队,第一个应该是宸君,准确的说是宸君下世。
在近黄昏时分之时,浮苏终于成功了!
流光就差想奔走相告,大宴三界八荒,主人在上,这女人虽天赋资质平平,有一颗不服输又不怕输的心,便足够了。
“现在可以给滚了吧。”
“成功一次算什么,只有熟练到睡梦中惊醒也能一击既中,才算成功吧。”流光于是又找到浮苏一个优点,成功之后不激动,也不只服欣喜,而是一心想着吃透嚼烂。
哈哈哈哈……只是可怜了那养鱼儿的老头。
“你是谁人弟子,哪一宗哪一派门下,老夫有朝一日若能出得此处,必破你宗门。”
“噢,你出得来再说吧。”
浮苏一句话让流光差点笑得抖成渣,这女人果真有一句话把人气死的能耐。主人选她,其实是看重一脉相承的嘴欠吧。
“小丫头片子,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那,前辈是何方高人?”浮苏之所以激那人,就是想搞搞清楚那人是谁,要不然干嘛非气人家。
“老夫玄冥苍诘。”
“很有名吗?”浮苏向流光以意念问询。
这下轮到流光血槽一扫而空:“玄冥五祖之一,冥祖苍诘,玄冥之冥就是取自他的名号。这么有名的上古魔头,你居然不认识。冥渊那六个大魔头你总知道吧,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若不是当年为天道所镇压,沧海界哪有如今的歌舞升平。”
“噢,沧海界公敌。”
“这桩公案里沧海界算个甚,玄冥乃天道死敌。”
第三十四章 好汉不提当年勇
如今沧海界正道的最大心病就是冥渊六大魔头,这六大魔头自然比不得当年陨仙山一战陨落的,他们是冥渊选出来的六个新生势力。而上古之时的玄冥五祖,如今只剩下玄祖和冥祖二人,玄冥魔修们找了他们数万年都没有找到他们的音讯,浮苏觉得自己运气真是“不错”。
好在苍诘出不来,她倒不用太过担心,这么算来鹤鸣渊是天道为苍诘所设的牢笼,层层禁制之中,苍诘连自身的实力都无法发挥出来,何况是从里边出来。
“玄冥和冥渊有什么关系?”
“冥渊不过是玄冥之中的某处,如西海东海之于沧海界。”
那浮苏就不懂了,苍诘说他在这里养了几万年鱼,按道理来说正好应该是和道宗一个时代,为什么道宗不知道这里是谁。她心中一有问题,流光立马给出答案:“很简单啊,谁也不知道这里被关的就是冥祖,而且主人登临沧海界时,正好是冥祖与天道之间互掐的时候,等到主人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噢,明白了。”只要道宗没得罪过这个人就好,道宗自下界来时,苍诘想必已经威慑四方,自然不会去关心一个刚刚来到的小修士。虽然遇着个魔修,但恰好是道宗没得罪过,运气不要太好哟。
“真正如玄冥五祖那样的魔修,主人上哪儿得罪去,早被天道碾死了,没死的也跟苍诘一样被镇压。”流光说完念头一转,暗暗告诉浮苏,跟苍诘好好沟通沟通,像这样的上古大魔,逮着一个就偷乐吧。如今沧海界的许多功法,比起上古之时都有残缺不周之处,要说最了解正道功法的,还真得说这样岁数够长,实力够强的大魔。
最了解自己的是自己的敌人嘛!
听流光一说,浮苏觉得也对,上古之后,剑修实力大不如前。哪像上古之时,满天下都是剑修,且有道宗这样一剑劈山开海的强人:“那是晚辈失礼了。”
“你哪个宗门的。”苍诘语气倒不见怒意,不过自有一股威势在。
浮苏问流光该怎么说,流光让她照实说,因为乘云宗还没几万年呢,得罪不到苍诘:“晚辈乘云宗天衍峰下剑修浮苏。”
“乘云宗,似乎听说过。”苍诘在里边语气低沉下来,然后久久没有声响:“现如今外边都有些个什么宗门,且说来听听。”
“东天玄,西乘云,北华山,南正元,如今这便是沧海界四大宗门。华山与我乘云宗一般都以剑修为主,天玄与正元所涉博杂,其他小门派则各有所长。”浮苏倒不怕对方出去报复,苍诘这样的主儿,出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天道死掐去。
苍诘一下儿又没了声,浮苏不由得猜测这位在想什么,流光忽然“哈哈”大笑数声,然后偷偷跟浮苏说:“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可能也把苍诘得罪的不轻,正在里边脸阴得跟泼了墨似的。不知道是四大宗门哪一宗,估计不是你们乘云宗,要不然他早发作了。”
过得片刻,苍诘才道:“如今沧海界如何。”
“挺太平的,就是上古陨仙山一战,许多剑修业已陨落,导致如今许些剑修功法都不全。”浮苏忽略掉流光让她别这么说的话,她觉得想要学点什么,跟这样的大魔耍心眼,不如摆明车马。人家是魔,就她这样的跟人耍心眼,耍得过才叫见鬼。
“难怪,分明剑意境界已达,但力有未逮,也不得其法,简直乱七八糟,丢尽仙修的脸面。”苍诘这么说完全不同于流光说浮苏没出息时的吐槽嘴欠,而是一种高坐山头,看着人往死里爬还在山脚下滚来滚去的轻蔑。
这般语气,浮苏自然不喜,眉头一皱,也不理苍诘了。功法不全又如何,她是自由的,而他身在牢笼,这还有什么可比的。流光默默地不劝了,执着剑意什么的,果然最招人嫌,一旦耍起脾气来,谁劝都不成,还越劝越拧着来。
但苍诘却忽然语调一扬,开口道:“小丫头片子,想不想从老夫这里学点好玩艺儿。”
如果苍诘开始没那句轻蔑的话,浮苏得眉开眼笑地点头,可偏有了,浮苏这脾气一起,哪还会替沧海界剑修大道着想:“不要。”
“咦,你这丫头片子气性还不小。”苍诘忽地笑起来,似乎还挺愉悦:“当年曾有剑修特意到玄冥向我请教剑修一道,你居然拒绝老夫的传授。”
“既然是当年,那就好汉不提当年勇吧。”浮苏也就仗着人家出不来,反正有天道压制着呢,要能出来早出来了。
“脾气真冲。”苍诘语气中不经意流露出些许淡淡宠溺的味道。
浮苏听出来了,和流光一起一抖身子,身上的汗毛有一根算一根全立起来了,流光抖完就嘴欠浮苏道:“虽然你真不咋滴吧,可看来冥祖看上你了。这要放上古之时,就算是正道女剑修,也当得意了。”
“滚。”
这股宠溺的味道,浮苏真有点发毛,她真的是推人与被推到忍不住要怀疑自己的节操了。虽然她一直只推一个,可就这一个,每逢一见就要推一推,要再饥渴地推个谁,也不奇怪。又一抖,浮苏脚下忍不住退两步:“前辈,今日晚辈修炼已毕,明日再来……”
“还来祸害老夫这潭鱼儿?不成,别再来。”苍诘语气一下急起来,看来这潭银飞鱼他是真的很看重。
浮苏可不管他,他出不来呀他出不来,银飞鱼现在正好拿来练剑意,而且她现在正起劲,哪管得着苍诘呀:“这里边起码数亿条得有吧,我能祸害个一亿几千万就差不多了,您安心,剩下那大半您还能留着继续养着玩。”
苍诘许久没吱声,待到浮苏已转身走出去一段路才开吼,那吼声震得石壁都落下许些石头块来,浮苏却扬扬洋洋而去恍若未闻。苍诘于石壁之中,也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他不能出去呀,还能怎么呀。
吼好一会儿后,苍诘终于发现再怎么骂浮苏都没用,他最该骂的是让他失去自由的天道,如果不是天道,就浮苏这样的小丫头片子,怎么敢在他面前放肆:“哼,道君,老夫出不去便罢,老夫若出得去,你纵有化身无数,老夫也一一斩去。管教这普天之下,无人再能得成大道,无人再追寻天道之正理真法。”
看吧,浮苏说得一点没错,人家没工夫跟她掐,苍诘要出来,只能跟天道死掐去。而且他一旦出去,不跟天道掐,去跟别个掐,天道可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趁机抽冷子给他上顿大闷棍。
“你真不想向冥祖请教剑修一道?”流光问浮苏道。
“当然想,但至少今天不行,那般轻蔑的语气,我可受不了,等明儿我忘了再说吧。”浮苏现在就忘得差不多了。
流光暗暗轻叹一声,它怎么就忘了浮苏是异端中的异端呢,还以为她真这么有骨气,说不要就不打算请教苍诘。
次日浮苏再到水潭边,苍诘再次问浮苏是否需要他传授剑修一道,浮苏半点停顿没有地干脆点头答应,闹得原本都准备好再次被拒绝的苍诘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流光这下才忍不住乐出来,看吧,它就知道浮苏有能把人逼疯的能耐,连苍诘都在里边差点要抓狂呢。
过得片刻,苍诘才出声道:“你盘膝坐下,听老夫与你一一道来。至于潭中的鱼儿,高抬贵手,放它们过去。浮生不过命一条,为你剑意烤成灰算不得好死法。”
流光又哈哈大笑,浮苏却琢磨出点余味来,苍诘这话有点像是在回味什么:“那煮汤算好死法吗?”
“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流光笑得直抖。
“前辈要是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