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捱着,本来心中正咒骂那坑队友十万年的李毛毛。结果突然发现,李毛毛偶尔还算着调。魔身道种之躯,就是为他此刻入魔量身打造的。
“啊!也……也就是说,还可以……”浮苏说着说着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下去,于是笑容越来越大,笑意越来越深,直到把天宸都感染得眉弯如月。眼亮如星。
“只是不免委屈你。”天宸此时特想揍自己下世一顿,虽然也是他,可有时候真挺蠢的。自己嫌自己蠢,天宸大概是头一个。
浮苏连连摇头:“不。不委屈,一点也不。”
听她连连摆手摇头,天宸轻点她嘴唇一下道:“我却忘了,这嘴有多馋。”
“那就是说,你以后都会出现?”浮苏小心翼翼地看着天宸。生怕答案是否定的。
“嗯,直到我下世能自行破魔为止,如此下来,大约数月便得,洗魔池需还需九九八十一天。算来半载足矣。只我下世眼中你已死,此劫,我亦不知道他破不破得。魔息好除,情劫难破,我下世如今在情之一劫上,着实还年轻了些。”说罢,天宸又在心中暗骂坑队友十万年的货色,真该死了都挖出来挫骨扬灰。
半年?半年都不知道沧海界会变成什么样,浮苏想象一下,那时候就凭光头,肯定解决不掉,这是天大的麻烦呐:“那沧海界之劫,如何消?”
“魔修不必担忧,他们自会去逆天而行,妖物却意在沧海,你那七星师兄,眼下所图虽小,但目的却与逆世不谋而合。他欲重新为人,但天道规则在上,不能容他此念。乱沧海而指天道,倒也不是不能,人心到底比魔修妖物都来得复杂多机变。至于如何消此劫,有些事,我也不能尽数看入眼中,沧海界不会亡,至少,不会因我起之劫而亡。”天宸话并没说完,如果真因此劫而亡,等待他的结局便会相当凄凉。
浮苏便信天宸,毕竟,历无数世都能重证果位,不会就倒在这一世上:“那我要走吗,你出禁制后会不会又变回那样?”
天宸摇头道:“不必,不会。”
一听这两个“不”,浮苏高兴得眉飞色舞,这意味着他们会有长达半年的同进同出,一起结伴而行。沧海风浪起,能得天宸同行,便是再大的风浪,她也将心无所惧:“真好。”
皆因不确定还会有更长的岁月可相守,便趁此时,这样能少一些遗憾。
在禁制外,流光看到天宸与浮苏两人携手而出,不免意外,凑上前才发现天宸身上的魔息已被压制在丹田中不得出。流光不由生感慨,宸君就是宸君呐,这么强大的魔息,竟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压下。
“待过几日才成,每七日一次,过急反而不美。”这是天宸对浮苏关于下次“净化”什么时候开始的答案。
“嗯,那我们先……”浮苏本想说先过去,不过看到十万山中的美景,又心中动念,这里可是道侣们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此时景致又美如诗画,走什么走呀。
“先不走,此处甚好,魔修妖物轻易不敢来。你莫压制着境界不提升,眼下境界不高反而碍事,入得大乘是另一重天地,于你的剑意也会有所进益。我护着你破关窍,如此心境稳固,修为提升,到时候也更方便跟我掐架不是。”天宸笑吟吟地借了浮苏的话。
浮苏的境界也确实压不住了,双修又不是只有天宸受益,浮苏也大有增益,原本就压制着的境界更加无法压制——大能的肉太补。浮苏想想,点头,道:“好。”
说罢,祭出防御用的法器,实在没工夫细细摆阵,加之有天宸在,浮苏也不怕出意外。席地而坐,闭目入定,此际心中一切杂念都消去,有天宸在身边,浮苏的心总是分外安宁静定。
未至大乘前,浮苏一直在想,都说大乘乃陆地神仙,这话未到在乘,自然不会理解。至大乘时,风雨可用,山川可移,万物可控,浮苏初初一窥探到这股力量,便为其所迷。人类无数亿万年来,最渴盼拥有的便是呼风唤雨,控制天地间万物的力量,这种力量的得到无疑可使人心神失守。
仿佛在一刹那间,就拥有了可以掌控一切的力量,只要念之所至,一切都可随心。浮苏惊叹之余,不由得想象,倘若渡劫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番天地。若真得道登仙,是否真的会拥有破碎星海的力量,只是……天道为何会允许人类拥有这样的力量,这不是很恐怖吗?
“做得到,不代表要去做。”而且,所做的事都必需承担后果。得成仙神之位,是将自己的命运掌握手中,也是一切因果自负,做什么,便承担什么。是此,得成仙神之位,反而会更加谨慎起来,因为因果来得太快。
瞬间,浮苏便有明悟在心,未得道前,天道压制、规则权衡,得道之后,全存乎己心,也全报于己身。是由我,但却也必需自我权衡,自我克制,否则当真放开了,想杀人夺宝便杀人夺宝,想破灭星海就破灭星海,那十万世界早就乱成一锅粥。
成仙神之后,压制“我”的从天道,变成了自我。
浮苏睁开眼睛时,整个人还沉溺在冥冥中对道的明悟之中:“我既是道,道亦是我。”
流光:异端又开始深奥了。
“佛于世间,乃众生相。”天宸知道浮苏悟到了什么,便出一言以引导。
“我好像还得到点东西。”浮苏说着,打开天机山入口,便有一团绿幽幽的光从中钻出:“是道宗留给我的。”
却见天宸脸都是黑的,大概也就只有李毛毛有这能耐,随便留点什么都能让天宸变脸:“少清由来不着边际,莫去管他,先放着,待以后再说。”
“这是什么?”
“修法传承。”天宸这回话也没说完,李毛毛你真是够了,里边还有一部分有选择性的记忆传承,这份传承可以浓缩成一句话——那些年,天宸和女修们不得不说的往事。这下,天宸真是恨李毛毛恨到死啊!
噢,不用,他早死了——流光默默补充,顺便幸灾乐祸,前主人说过,女主再大度说不计较从前的事,其实心里也万分计较,除非……她什么也不知道,知道了就绝对会计较到死。
何况,咳,宸君上辈子还挺来者不拒的。嗯,这还是前主人劝的,什么人生得意需尽欢啦,什么莫负女儿心啦,什么不负少年时啦。正是这些规劝让宸君觉得,既然人家喜欢吃我,让人家吃吃一我也不会少一块肉,反正对我也有好处,何必介意呢。
哈哈哈哈哈……流光笑得直抖,前主人,您坑队友的名头,比您的修为还要高深莫测啊!
浮苏也在想这事呢,修法传承不是好事么,干嘛让她现在别用。不过,既然天宸这么说,就这么着吧,又不是说以后也不用:“对了,我闭关多久?”
“三天。”当然,本来不该这么短时间,一来是浮苏压制修为境界已久,二来是天宸在旁边插了一小手。
“那……我们回乘云宗一趟,我爹不知从哪蹦出个孙子来。听说过我爹有儿子,没听说过有孙子呀。那孙子看起来还特不地道,我爹那么看重血脉的人,别到时候中他的招。”浮苏心有忧心,尤其是当她把苍诘给她的防御法器收起来时,心里担忧更甚。
浮苏清楚记得,当苍诘说起那个儿子时,表情虽不显,但眼底有不容忽视的惋惜与愧疚。
如今你是父亲我是闺女,自然要做贴心小棉袄啦。
第一七五章 万物低足,天地臣服
(对了,顺便说下境界与年龄的设定。炼气三百,筑基一千,金丹一千五,元婴两千,出窍五千,化神一万,返虚两万,大乘五万,渡劫十万甚至更多,渡劫只要是压制境界不飞升,可以拥有很漫长的寿元,直到压不住不得不引雷劫飞升。但如果只是无法进境,那寿元一到就会挂掉。)
————————正文割,宽带君还没来,过节都没人来修,神烦————————
秦临川是苍诘的孙子吗?
这一点好像已经不用再存疑问,但为什么苍诘会不知道有这么个孙子在,没道理苍诘知道这个孙子在存在却不跟浮苏说。毕竟,有儿子的事都能说,有孙子的事为什么不说。
到天衍峰时,浮苏先去见了宗正和沉渊,还有被强绑回来的上元真人。可惜,浮苏错过了上元真人可以揉脸捏脸的好时候。长得又不是很美型,也掉不了口水,浮苏觉得好遗憾。
回了庐山,苍诘正和小鹿在说什么,见到她来,便问她:“你怎么回来,不是在坑那光头么。”
“抽个空回来的时间还是有的,而且,已经到了不得不回来一趟的时候。爹,您跟我说过您有个儿子,后来身死道消再入轮回了,可您好像没跟我说过您有个孙子吧。”浮苏问道。
苍诘皱眉:“不该啊,为父没什么儿孙缘,要不你以为为父做什么对你这么好。连魂都换了,还偏宠着你。”
浮苏:要说偏宠,我还能比过小鹿去。
“可,那秦临川说是您孙子,而且跟您还真有几分相似。”浮苏说着又把那天见到秦临川的情形说了一遍。
听完,苍诘眉头皱得死死的,从怀中掏出几根草叶子来。细细推算,算完后对浮苏说:“你看呐,从结果上来看。不该有个孙子,他从哪蹦出来的?”
想想那天秦临川的服饰。浮苏答:“天玄宗,好像辈份还挺高的。”
说到天玄宗,苍诘摇头道:“不应该,如果他真是我孙子,谢琅来的时候应该会告诉我,谢琅身为宗主,不会有他都不知道的事。对了。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秦临川。”
听到名字,苍诘沉默片刻,道:“你那兄长,倒是曾与我说过。倘若有子息,便取名作临川。你那兄长与心仪的女子相遇在名作临川的地方,如果叫秦临川,也许是。不过,以我的血脉来推。他不是我的孙子,至于为何与我相似,这我亦不得解。”
“爹在俗世有亲人吗?”浮苏想到另一个可能——收养。
“自然有,不过你祖父母亦是玄门十六都的修士,按你的说法。为父是修二代。与凡世的亲人来往并不密切,不过我倒是记得,我有个侄子,是你祖父同胞兄弟所出,长得倒与我颇为像似。”如今身负秦家血脉的人血脉都已很稀薄,苍诘原先就不近,如今自然想也没想过要去找。
那就有解了,不过,不解的是秦临川的态度:“这样看来,倒不像是您亲生的,更像是从秦家收养的。更有甚者,很有可能都不是秦家的,仅仅是长得与您……不对,爹,我那兄长与您相似吗?”
说到早已故去的儿子,苍诘喟叹一声道:“自然,与我有七发相似,只鼻子与嘴长得像他母亲。”
“噢,那就能解释通了,连我您都算得到,没道理算不到他。”不过,养秦临川的人到底什么心态,把秦临川养得跟头时刻准备咬人一口的狼一般:“既然不是爹的血脉,那就不用担心了,那秦临川着实愤世嫉俗了些,似乎看谁也不顺眼。估计就算找上门来,也是来责问您的,我想着吧,可能是遇过什么事,他又自以为是我兄长的亲子,这才闹出矛盾来。”
“不碍,让他来便是,为父难道还怕着他不成。”苍诘还不平呢,居然占了自己孙子的名字,他还打算日后若有孙子,就叫这个名字呢。至于子孙缘薄这种事,待他成圣后,自会想法子补救一二。
“您心里有数就成,我看看真如去。”浮苏说罢就要起身,小鹿却眨巴着眼,一副“师姐,你都不疼我了”的可怜巴巴表情。没奈何,浮苏只得又坐到小鹿身边,搂搂抱抱亲亲好一通,小鹿才算勉强满意。
苍诘:光头,算老夫求你了,赶紧把我闺女弄走吧。
“对了,爹,庄蕴元我暂时不带,留您身边吧……咳,说不定能帮您促成好事哟。”浮苏说着看一眼小鹿,又冲苍诘挤眉弄眼。
苍诘:又来生米煮成熟饭这招,好吧,招好用就行,不怕招俗。
于是,苍诘满怀期待,又隐约觉得不妥地收下庄蕴元,并以殷殷期盼地眼神打量着庄蕴元。可怜庄蕴元修为在苍诘面前不值一提,被看得几乎欲贡献上鲜嫩的*和猥琐的灵魂。
浮苏则从天机山把天宸叫出来,这是天宸头回见真如呢,虽说他下世的种种他全然知晓,但和亲见是不同的。找真如时,真如正和淳一在那练剑,真如的剑意如流云宛转,淳一的剑意则温润如三月春风。
两人见到浮苏来,都停下剑,真如纵身一跃跳到浮苏面前:“阿娘,咦,你带阿爹来看我噢。不对呀,不是说阿爹入魔了么,怎么我看着好好的。阿爹,你好了么,哎呀,干嘛这么深沉的看着我一脸悲伤愧疚的样子,上回把您惹哭是我不对,您别见我就这样。”
真如:师叔,快来救命!
淳一:自己解决。
“过来,我瞧瞧你。”天宸手一伸,便将真如拽到眼前,细细看了许久,才道:“甚好,只是嘴碎了些。”
真如眨巴眼,看浮苏:阿娘,这怎么回事,我阿爹被人夺舍了?
浮苏笑眯眯。啥也不说。
顿时间,真如眯起细长的眼睛,从头到脚看天宸几圈。这才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仍有些不太相信地道:“阿爹。”
“嗯。嘴碎一些无妨,只是莫学得流光一般嘴欠。”天宸说罢,拍拍儿子的脑袋。
真如:死了,这个阿爹不好玩,不过,强大是真强大。这样也好,好玩的阿爹实在有些弱。连阿娘都随便能把他给收拾掉,这样不利于家庭和睦呀。
流光:我躺枪了呀。
淳一见状,飞走,把地方腾出来留给这一家子慢慢叙温情去。
见着天宸。真如有些不太习惯,他已经习惯了那个可以任折腾、任调|戏、任调侃的阿爹。天宸虽顶着同一个壳子,散发出来的气场完全不同,那真正是“写得服字来,不解释”的威武强大。
这边一家人叙着温情。那边厢,秦临川已至。苍诘本有些不信浮苏的说法,毕竟,谁会无缘无故恨一个可能是自己亲人的人,但见到人后。苍诘信了浮苏那天生的危机感,这秦临川,确实不是个地道的主。
苍诘也不说话,只自秦临川身上取出几滴血来,以彼此的血相融来验血脉是否相通,这是最简便,也最直观的方法。约是一盏茶的工夫,结果便见分晓,苍诘看向秦临川道:“不管你是谁养大的,我有儿子不错,但没糊涂到自己有没有孙子都不知道的地步。秦阙身死之时,我便在他身边,若是父子,若是道侣,那时你在何处,你母亲在何处。”
自来,秦临川还真信自己是秦阙的后代,没曾想这时被苍诘几滴血便挑破。他的母亲已去世久矣,秦临川心中所有的怨,所有化不开的执念都缘自于其母的去世:“不……家母没必要骗我。”
“血脉之术更不会骗人,若是我血脉,我蔫能不知,更不会不管不问。谢琅来见我时,也并未提起过你,足见,你并非是我后裔。至于令堂为何要将你当成秦阙的血脉养大,想来是旧年情事,多的我也不问,你自行思量。”苍诘说罢,摆出送客的姿态来。
秦临川大约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竟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苍诘见状,到底是看那张脸看得比较舒服,遂出言道:“不若回去问问令堂。”
却见秦临川一笑,笑容说不出是个什么情绪,但关于他母亲的事却一个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