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裴裴这时才想到这茬,下意识的一个劲儿点头。
宋梵音看了一眼张裴裴,又看了一眼唐诗韵,最后看了一眼陈晴朗,忍不住摇头。
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个笨蛋徒弟,居然还这么招女人喜欢……
“晴朗到底怎么样了?”唐诗韵刚才在别墅里,就听到了外面几人的对话,知道陈晴朗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此时看着陈晴朗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宋梵音没有解释,只是道:“我需要再给他治疗一下,两个时辰之后,应该就能醒过来。”
她说的两个时辰,是四个小时的意思,毕竟活了千年,时间名词还是按照以前的说法。
宋梵音站在陈晴朗跟前,手往他额头上一放,过了一会儿,就拿开了。随后向唐诗韵道:“你和小朗去青云观,是因为一口奇怪的井的事情?什么井?奇怪在哪里?”
唐诗韵就又把井的事情说了一遍,张裴裴补充了一些案子的详情,宋梵音就向张裴裴道:“带我去看看。”
张裴裴连连点头:“好好好,没问题……是开车去还是?”
“你直接告诉我大致地点就行了。”宋梵音道。
张裴裴赶忙把那树林的地址说了一下,宋梵音就直接向外飞去,掠过张裴裴身边的时候,张裴裴也被一股力量拖起,如影随形般跟在宋梵音一边,速度飞快的向浦海市一角行去。
地上的建筑物越来越小,因为速度过快而变成模糊的画面,但身上一点风都没有,好像有个罩子把两人保护了起来。
等到了大概的地方之后,宋梵音只是感应一下,不待张裴裴指出具体地点,就已经带着她一头扎入了树林。
第一百六十三章、大逆不道()
陈晴朗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疼欲裂。
他的身体虚弱而难受,像躺在床上几个月没有动弹过的重症病人,皮肤干涸而布满泥垢,骨头和肌肉又糟又锈。感觉一动,骨头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或者,根本锈得动不了。
这种感觉痛苦而熟悉……
完完全全和上次使用五行阴阳符后醒来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种感觉已经经历两次,他绝不想再经历第三次。
这种仿佛从死亡当中挣扎回来的感觉,让人有一种达到极限程度的后怕,一瞬间冷汗湿透全身,赶紧坐起来确定自己到底是死是活。
还没看清眼前的状况,旁边已经传来几声惊醒的呼喊。
“晴朗,你醒了!”伴随着声音,一个人影扑至眼前,陈晴朗刚坐直的身子,直接被扑倒。。
“晴朗,你醒了!”同样的字句,不一样的声音。一个青灰色的雾蒙蒙的影子移到身前,想要扑上来,但却强行忍住。
然后是稚嫩的童音:“哥哥,你醒了啊。”苗橙出现在旁边,脸上灿烂的笑。
陈晴朗看着张裴裴近在咫尺的脸,觉得这一刻无比的美好。
“裴裴,让我坐起来喘口气。”他语气虚弱的道。
张裴裴“呀”了一声,连忙站起来:“一时激动,忘了你刚醒了。”
陈晴朗重新坐起来,眼睛碰上唐诗韵关切的目光,他安慰似的笑笑,然后揉揉眉心,问一旁的苗橙:“师父呢?”
“师父在外面。”
陈晴朗点点头,走出了客厅,苗橙和张裴裴跟着,唐诗韵还是只能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此时的宋梵音仍旧半躺在那张白玉摇椅上,但并非是休息,水塘之上雾气氤氲,像江南三月的清晨,无数水汽滚荡涌动,不住向宋梵音袭卷而去。
犹若云海。
宋梵音闭着眼睛,水汽被全部吸入体内。
陈晴朗站在池边,没敢打扰,但他一出来,宋梵音就停止了练功。
水汽瞬间全部消失,池塘上面恢复了清明。
陈晴朗这才拱手:“师父。”
宋梵音座下玉椅缓缓转动,变成了正对陈晴朗。
“那口井我去看过了。”宋梵音道。
“那口井?”陈晴朗疑惑的问。
宋梵音看着他不说话。
陈晴朗使劲想了想,终于知道她在说什么。
神魂被狠狠攻击,现在又是刚醒,脑子确是有些不大好使。
“那师父看出什么来了么?”陈晴朗激动而期待的问。
宋梵音表情平静:“幽冥浊气。”
陈晴朗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仔细想想,唐诗韵之前跟他说过。他连忙问:“幽冥浊气是什么东西?怎么还会惑乱心神?而且那口井里怎么会有幽冥浊气的?”
宋梵音伸手指指别墅:“从今天开始,专心看书,不把《释疑》看完,就哪里都不能去。”
“呃……”陈晴朗知道,这所谓的幽冥浊气,肯定在那些《释疑》上面有介绍,只是自己当初根本没看多少,所以还没有读到。
“还有”,宋梵音继续道,“都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达到通灵境,从今天开始,除了看书,就给我修炼。不修炼到通灵境,同样不许出去!”
陈晴朗壮着胆子道:“师父,我是个有工作的人啊。要是成天呆在这里修炼,没等修成神仙,已经穷得提前驾鹤西游了。”
宋梵音“哼”了一声:“在我这里,你还怕饿着?”
陈晴朗在这方面,是个极度大男子主义的人:“这不行,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花女人的钱?什么都可以干,小白脸绝对不能干。”
苗橙立刻有些不满:“师弟,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东西?这是师父拉把徒弟,不是富婆包养小白脸,你那大男子主义用在这个地方,好像不太合适吧?”
看着宋梵音面无表情的脸,陈晴朗摊摊手: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不过要是被这么个漂亮师父包养,说出去貌似是一件很可以用来装逼的事情啊……
张裴裴也很不满:“你怎么在自己师父面前说话也这么不正经?”
陈晴朗瞪大眼睛看着她:“我靠,一觉醒来,你胳膊肘都往外拐了!”
“师父是自己人,哪里是叫胳膊肘往外拐?”
“她顶多算你师祖,我可是你老公!”陈晴朗很不忿。
张裴裴满面羞红:“你是谁老公,不要脸!”
陈晴朗真是有些不爽了,怎么回事儿这是?张裴裴和师父也不怎么熟吧,怎么转眼之间成这样了,连自己这个老公都不认了?
有首歌怎么唱的来着,谁是谁老公,都是临时工。艺术来源于生活,果然诚不我欺啊。
“哼,你早上跟那个狐狸精独自去青河区旅游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帐,你还敢教训我胳膊肘往外拐,不想活了是吧?”
陈晴朗都想哭了:“旅游,你见过旅游一趟回来差点俩人一起挂掉的么?”
“狗男女就是这种下场!”张裴裴咬牙切齿。
宋梵音微微皱了皱眉头,身上强大的气势顿时逶迤磅礴。
陈晴朗赶忙干咳一声,转回正题:“师父,你要包养我也可以……啊!裴裴,你干吗?谋杀啊?”
张裴裴咬牙切齿:“再敢说话不干不净,我咬死你!”
宋梵音的语调也变得冰冷:“我不大喜欢你们人类的那些规矩,但有些礼仪,还是要讲的。”
陈晴朗知道只能嘻嘻哈哈到这了,于是赶紧严肃起表情:“师父,我暂时在这里闭关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但学校那边还是得亲自过去说一声,在没挣到足够的资本之前,工作还是不能丢的。”
“辞了。”宋梵音淡淡的道。
陈晴朗连忙摇头:“不行不行,这可是我的经济来源,男人可以长得丑,但绝对不能没有钱啊。”
张裴裴眯着眼睛,语气不善:“怕没钱找不着老婆?”
“挣钱是为了生活,才不是为了找老婆。”陈晴朗义正言辞的说道,“反正我是死都不会让女人养着的,别说女人,男人也不行……呸,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工作不能辞,出关之后我会想办法挣钱,尽量在短时间内攒到足够丰厚的积蓄,但在这之前,这工作得留着。师父,你是不知道啊,这年头,找个工作那是有多难……咦,对了,师父,你这千百年来不工作不挣钱的,你这别墅哪来的啊?还有吃的喝的……你不会是偷的吧?”
张裴裴真想撕他嘴了:“胡说,师父怎么会偷?”
苗橙在一旁低着头,左右手食指一下一下的怼着:“确实是偷的……”
张裴裴顿时张大了嘴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陈晴朗也被刺激得够呛,他刚才也就随便一说,可没想到师父的钱真是偷来的……妖精就是妖精,道德水平也太次了。
宋梵音却是表情不变,完全无所谓一样:“修道者的事情,能算偷么?”
陈晴朗觉得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啊?真是和“读书人的事情能算偷么”一样,超凡脱俗的不要脸啊。
张裴裴职业责任感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她弱弱的道:“师祖……这个,偷东西是不对的,您偷了谁的东西,还是赶紧给谁还回去吧……大家挣钱都不容易……”
苗橙道:“偷东西比较容易,还回去就比较难了。”
张裴裴不解:“为什么?”
“师父偷的是皇帝的金库,现在皇帝都死不知道多少年了,怎么还?”苗橙问。
陈晴朗立刻激动起来,竖大拇指给宋梵音点了个赞:“偷的好,偷的妙,偷的呱呱叫!”
这丫也是个愤青。
宋梵音皱眉:“别说这些废话了,你该干吗该干吗去吧。”
陈晴朗赶忙道:“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然后就准备离开去学校,但是忽然又想起了唐诗韵。
他顿时挠起头来,心虚的看了一旁的张裴裴一眼,但还是壮着胆子问:“师父,您知不知道什么高明的鬼修之法?完全光明正大的那种,邪魔歪道不要。”
张裴裴立刻冷哼一声,将头转了过去。
陈晴朗心中叹气,却也没办法。这件事情必须解决掉,不然心中难以安宁。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也只有自己养着唐诗韵。反正他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烟消云散,那比看着她被直接杀掉还要难受。
“我对鬼修一道不怎么熟悉,你还是照着那勾魂使说的办吧。”宋梵音说完,直接闭上了眼睛。
陈晴朗顿时头大。
如果为唐诗韵求得其他的鬼修之法,这种间接的帮助张裴裴或许还能接受,但要真让他用鲜血和灵气养唐诗韵几百年,张裴裴肯定会崩溃的。
陈晴朗这会儿估计确实脑子不太好使,竟然说出了一句非常大逆不道的话:“师父啊,你的本体那么大个,血肯定也挺充足的,随便放一点,都够阴魂用上好久了。要不,您就看在我的份儿上……啊!”
宋梵音手轻轻一抬,陈晴朗直接被扇出了院外。
她实在不明白,怎么收了这样一个混帐当徒弟?
让自己师父放血喂情人?这种混帐办法,天上地下,估计也就跟前这个夯货能想得出来!
没等张裴裴出去察看情况,陈晴朗已经脑残志坚的又爬了回来。
“不愿意就不愿意,那么生气做什么?”陈晴朗无比幽怨的道。
张裴裴想关心一下他有没有摔伤,但强自忍住了,换上一副冰冷与失望的表情,有些失魂落魄的问他:“那个狐狸精在你心里,真的就这么重要?连刚才那种办法,你都想得出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李妖精()
唐诗韵在陈晴朗心里到底有多重要呢?
在陈晴朗想来,或许并不多重要,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叫他有些难解。
昔日的敌人,今日的朋友?
往日话不投机半句多,今天却舍死相护,陈晴朗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给唐诗韵一个定位,敌人肯定不会是了,若说朋友,但好像又和平常的朋友不太一样。
可能是因为自己体内有她苦苦修炼而成的半颗妖丹,有可能因为自己借助她的妖丹死而复生,有可能是之前的生死恩怨与日常摩擦和今天的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产生了化学反应,有可能是她被勾魂索缠着无限孤独的感觉让人看了难受,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妖精……
无论如何,两人之间的关系,都已如雾中看花,不甚分明。而唐诗韵在陈晴朗心中的定位,也像被磁场干扰的罗盘,指针嗡嗡晃动,永远无法准确的指向任何一个方向。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那就是在此时的他心中,唐诗韵肯定不会比江舒情和张裴裴更重要。
“裴裴,我没有办法看着她就这么烟消云散。如果没有办法阻止也就算了,但现在有了办法若还袖手旁观,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陈晴朗的表情很郑重,“至于说她在我心中有多重要……这个东西没有办法量化成数据。这么说吧,如果今天变成魂魄的是你,那个勾魂使如果说让我立刻死了你就能长留人间,我毫不犹豫就会去死,一秒都不耽搁。但如果换成唐诗韵,我毫不犹豫就会否定这个方法。你现在能明白她在我心中有多重要了么?”
陈晴朗平常说话喜欢不正经,无论是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都喜欢用不正经的词句和不正经的语调来说出来,但是每当张裴裴对两人之间的感情产生困扰和疑惑时,陈晴朗就会变得无比的郑重。
张裴裴知道陈晴朗是个负责任的人,知道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但是她不希望他的责任感和善良肆意挥洒。
无论陈晴朗这个时候说什么,无论她是否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意,她都仍然无法接受陈晴朗长期用那种方法养着唐诗韵的阴魂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这件事情于她而言,比让她同意和江舒情一起做他的女人还要困难。
她不愿意没有原则的进行妥协,这让她感觉到很危险,她怕迟早有一天,会在不知不觉中退到悬崖的边缘。
陈晴朗自然能理解她的感受,在设身处地这件事情上,他一向能做得很好。
所以在没有来得及抉择江舒情和张裴裴之前,他就要在张裴裴和唐诗韵之间抉择一个。
唐诗韵一直在听着外面的对话,这个时候忍不住开口:“张裴裴,你用不着让晴朗为难,无论是谁,都不需要用那种方法让我得以苟延残喘,我现在只等魂飞魄散,而对于吸食别人灵血以长留人间这件事情,没有半分渴望和期待。”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嘴上这样说,谁知道你心里怎样想?”张裴裴对于唐诗韵在这个时候展现淡漠生死而愤怒,这让她自己显得像一个小心眼儿的不懂事女人。
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小心眼儿不才是正常的么?
唐诗韵平静回应:“等到我阴魂彻底消散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我先去学校。”陈晴朗直接出了院门。
双休日,学校依然有领导办公,毕竟是民营学校。
陈晴朗是江家姑爷的事情,上层圈子早就传得人尽皆知,校长不是体制内的人,只是给学校打工的,但是学校老板在商业有很大基业,对这事儿也有耳闻。曾经嘱咐过校长,对这位年轻人要多看护一些。
所以陈晴朗一说要请半个月假,校长立刻答应,还道:“如果半个月没有玩好,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给你补假。”
陈晴朗连连道谢,坐车回江南人家时,眉头又皱起来。
到底该怎么办啊……
总不能众筹鲜血和灵气来滋养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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