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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谓不惨烈。
陈桐正琢磨着。
一个轻烟凭空出现，眨眼间变成一个女人。
陈桐猛然转头，看向女人，脑海里迅速浮现出女人的信息，这女人他之前见过一面，在两年多前的山谷的地底见过，当时这女人身处妖灵溪晶之中，他因觉得那妖灵溪晶是这女人的，而这女人又莫名危险，就没有强行去破妖灵溪晶上的封印。
此时他仔细感知，却感知不出女人的气息。
不由的心生警兆，只是面色不变。
第94章 妖灵王（）
女人一身浅蓝色的广袖衣裙，明眸如水，神色平静的打量了陈桐几眼。“你叫什么名字？”
陈桐看不出女人的底细，他直觉女人没有恶意，又见厉永丰等神影卫没有出来，心知不妥，只能暂且相信直觉，谨慎而平静地回道：“陈桐。”同时神念触及身上的隐匿起来的神器铠甲，随时准备防御和遁逃。
“北岩陈家子？”
陈桐点了下头。“嗯。”
“你看上去距离突破到妖灵士只差一线了。”
“嗯。”
女人问。“你想尽快突破成为妖灵士吗？”
陈桐摇头，声音轻缓，透着两分淡然。“不想，请问姑娘您怎么称呼？”
“我？”女人笑了一下。“我名叫牧歌，那天我‘看’到你下令杀死了两名御虚门的外门弟子了，看在你没有因为一点妖灵溪晶而惊扰我冲击突破境界的份上，我告诉你一点御虚门的事。”
陈桐接口道：“我知道御虚门是明泽大陆最强的五大宗门之一。”
女子微微蹙眉。“你既知道御虚门的强大，那你还敢杀他们的弟子？”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我和他们之间的仇恨已无法化解，只是我不明白，御虚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荒族做弟子了？”
“……御虚门从一千三百六十二年前起开始收人族以外的智慧生灵入门弟子，你连御虚门的收徒范畴变化都不知道，看来你知道的事并不多呀。”
陈桐笑了笑，没反驳。“请问姑娘是哪个宗门的？”
“大易观，你听说过吗？”
“没有。”陈桐摇头。
“我大易观可以和御虚门掰手腕。”
陈桐微扬了一下眉毛。“那我能拜入大易观吗？”
牧歌没有回答陈桐的话，反而道：“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十七岁。”
“……果真不大。”牧歌看出陈桐面相年轻、真实年龄不大，不过她没想到陈桐连弱冠都不到，不由惊讶，抬脚，围着陈桐转了一圈，眉头轻蹙。“你平时是怎么修炼的？”
“刻苦修炼。”
“==！我不是问你这个。”
陈桐从善如流，换了一种说法。“正常修炼。”
“呵！”牧歌眼见陈桐不愿意多说修炼之事，便不再多问，翻掌递给陈桐一块白玉色的令牌。“这是大易令，送你了。”
陈桐接过令牌，翻来覆去看了看，令牌一面浮雕着‘大’字，一面浮雕着‘易’字，周边雕刻着祥云。“请问牧姑娘，这令牌有什么用处？”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我师尊给我了十几块，说让我遇到感兴趣的人就给对方一块。”
陈桐失笑。“那我收下了，谢谢牧姑娘。”
“不客气，还有，你不用一直这么紧张和试探我，我若想对你不利、太容易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修为吗？”
“不知道。”陈桐老实地摇头。
“我是妖灵王。”牧歌说道，这军营里只有一个妖灵王初期的小老头坐镇，那小老头不是她的对手，发现不了她的踪迹，而在她的妖术之下、哪怕她和陈桐说了这么多、但这房间里的十几个灵神亦‘感知’不到她存在。
陈桐也明白了眼下‘不正常’境况的原因，心中极端警惕起来，站起身，按规律朝牧歌拱手行礼。“晚辈见过王殿！之前不知是王殿驾临，失礼之处还请王殿见谅！”
牧歌看陈桐神态真诚，但他眼神面色都毫无波动，对于她是妖灵王殿这件事、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惶恐，她看不出陈桐的心思，一时觉得有点聊不下去了。
“算了，你这人心思太深沉，跟你说话没趣，不和你说了，我走了，你自己当心点，虽然御虚门的山门在明泽大陆上、不在这块大陆上，但是御虚门毕竟有弟子在这块大陆上行走，一旦发现你杀烧他们的弟子，必不会放过你，有缘再见。”说完，牧歌身形化烟消失。
陈桐刚要松一口气。
牧歌又突然出现，对陈桐道：“对了，那个山谷地底里的妖灵溪晶我只用了一点，还剩很多，你去挖出来用吧，不要浪费了。”言毕，她再次消失。
陈桐等了片刻，牧歌没再出现，这才放松下来。“厉永丰。”
厉永丰的身形闪现，朝陈桐抱拳行礼。“见过玺主，请玺主吩咐。”
“方才你可察觉到丝毫不对劲？”
厉永丰一听，便知道刚才屋里必然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否则以他对陈桐的了解，陈桐是不会无缘无故跟他浪费口舌的，可是他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没有察觉到任何情况，思及此，他认识到这是他的失职，当即跪了下来。“禀玺主，属下未曾察觉到不妥，请玺主责罚。”
“起来吧。”陈桐吐了一口气。“非战之罪，不是你的错，加强戒备吧。”
“是！”厉永丰站起来，不由问道：“玺主，请问方才……”
陈桐也没隐瞒。“一位妖灵王殿下路过，问了我几个问题。”
厉永丰顿时无言，王殿出手，哪怕他用再多心思，只要对方不想让他发现，他就不可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所谓的‘加强戒备’根本无用，毕竟这一屋子的人，包括陈桐在内，修为都仅仅在妖灵觉醒者后期，与王殿的境界相差太大。
陈桐摆摆手。“你下去吧。”
厉永丰拱手应是，隐退。
陈桐又让门口的守卫去把陈颖叫过来。“陈颖，你派十名神吏去潼兴谷，把谷内地底七百多里处的妖灵溪晶挖出来。”
“是，大人！”
陈颖离开后，陈桐看了看手里所谓的大易令，感知到大易令里有一个繁复的‘沉眠’中阵法，他的神念渗不进阵法里，强行攻击阵法外的结界定会破坏阵法，想到牧歌那‘没有恶意’的态度，他觉得自己或许有用到这枚‘大易令’的时候，便没毁掉令牌，而是将大易令收进储物手镯中。
接着他又拿出养魂石。
目前他储物格里的养魂石有一百六十多万块，每块养魂石里封印的魂魄数量各不相同。
所有养魂石里的魂魄加起来共有九百多万个。
按魂魄的强度和生前的种族，这九百多万个魂魄可分为三类，一、人族妖灵觉醒之魂；二、普通人族魂魄；三、荒族魂魄。
其中人族妖灵觉醒之魂有四万多个。
普通人族魂魄有一百二十多万个。
荒族魂魄有七百八十多万个，非常多，可惜这些魂魄中小部分是他亲自带队杀成的，大部分是北岩军队杀的，都死在人族手里，没有一个不恨他们人族的。
所以他用不得荒族神吏。
毕竟杀身之仇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使有神玺的规则约束，陈桐也不放心。
不过他收编个别稍强的荒族魂魄为神吏、从而获取一些荒族的资料、再把荒族神吏都封印而不用、还是可以的。
人族的魂魄他收用起来倒是没有心理和安全上的忌讳。
但是神灵宝册不能直接收编普通魂魄为神吏。
原因是普通人的魂魄太弱，想要将其收编转化为神吏，先要付出额外的代价将其魂魄强化到一定程度，而妖灵觉醒者的魂魄在生前深受妖灵的滋养和强化，本身至少比普通人的魂魄要强韧数倍，不需要额外强化，所以可以直接收编转化。
之前陈桐收编的神吏生前全是妖灵觉醒者，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这次他遇到阻碍后，将神吏收编方面的规矩都查清楚了，而后把手里能直接收编的四万多人族妖灵者的魂魄全收编了，不过收编后，他并没有立刻把这四万多新生神吏给放出来。
一来，这些神吏都才死没多久，牵挂太多，情绪不稳。
二来，他如今还在军营里，营地里有药灵王殿坐镇。
把这些神吏放出来，一旦他们控制不住情绪，或者钻了牛角尖，比如祈求他复活更多的战友，或者闹出了动静，引起了上面的目光关注，都不好收场，也不符合他想要维持的眼前低调而平稳的局面。
一夜的时间飞快的流逝过去。
次日临近早晨，陈颖派出去挖妖灵溪晶的神吏们回来了，把切成块的妖灵晶和瓶装的妖灵灵髓交给陈颖，陈颖盘点后，确认无误，又交给陈桐。
第95章 京城风云（）
八月底，各郡各独领的士兵人员核查清楚，该撤的都撤了，边境沿线剩下的全是朝廷的兵马，该进京面圣的队伍也启程朝皇城出发了。
十月中旬，陈桐跟着面圣大部队抵达皇城，按规矩在城外的驿站歇了两天，整装后进城，直接进皇宫的乾昱宫，行礼、跪拜、听圣训、谢恩、参宴，一套流程下来，折腾了一整天，天黑透了后，极个别功勋卓越的将军被留到了皇宫歇息，其他人则散了。
陈桐和一众陈家将领以及他的下属们直接回了陈府。
陈府早接到了消息，安排了安置陈桐下属的房院。
陈桐则回了他自己的独院里，洗漱后，修炼了一夜。
次日陈桐拜见了族里的长辈们，其余长辈都是勉力他几句、给他些值钱的物品，或者干脆给金票银票等，他祖父却想他留在京城一段时间。
书房中，陈桐的祖父陈沧坐在书桌后面，神色平缓。
陈桐坐在书桌右侧的高椅上，闻言，眉头微皱。“祖父，武荆刚建城不久，我便离开了两年半多，虽然我安排了可信得过的人给我管着武荆，但是我长久不回去，也不是个事。”
陈沧不为所动，面色平静。“武荆那边这两年多一点岔子都没出，可见你手底下有能人，你要回去也不急在这一时，阿桐，你听祖父的，在皇城待上几个月，或许会有意外。”
“祖父，不如您跟我说说，能有什么意外？我也好考虑一下，看这意外值不值得我好在皇城耗费几个月的时间。”
两人对视，各不相让。
片刻，陈沧笑了，笑意浅淡。“跟你说说也可以。”
陈桐看着陈沧，眼神示意陈沧‘说吧’。
陈沧缓声道：“陛下要废太子。”
“……祖父，您在开玩笑？”陈桐第一反应是不信，眉毛微扬。“陛下疯了，他在这个时候废太子？”
“你认为不可能？”
陈桐定了定神，缓声道：“祖父，这件事不是可能不可能的问题，而是从大局上看、陛下不应该这么做，南部边境本就不稳，汾云国的军队随时可能突破南部的防线、打到北岩内郡，北岩北部又刚打下大片疆域、还有待开垦和稳固，何况这两三年两线作战耗资巨大，国库空虚至极，陛下杀了一批又一批的大商户、集｜资打仗，本就让商户阶层人心动荡惴惴不安了，商户流通性大，带动的各阶层的人多少都有些心思浮沉，当下难道不该尽力保持大局稳定、休养生息吗？”
陈沧点点头。
陈桐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眼见陈沧没接话，便接着说。“太子为储君已有十六年，簇拥着无数，这么多年来从没有犯过原则性的错误，他本身已是国之根本之一，朝廷上下没有几个人会同意废太子，陛下若废太子，必会造成国本动荡，祖父，你这消息从哪听来的？不会是陛下亲自表示的吧？”
“正是陛下亲自表示的。”
陈桐难以相信。“敢问陛下是怎么表述的？陛下登基这几十年来虽然称不上多圣明，可行事也并不昏聩……”
陈沧看了陈桐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缓声道：“国库空虚，兵力衰弱，外敌强盛，陛下还要废太子，前景不明，你回武荆，远离朝堂，一旦有什么关系到你的事，你无法及时处理，未免被动，不如留下来。”
陈桐咂摸陈沧的话。“有人想趁机对付我？”
陈沧笑了一下，没说话。
陈桐脑筋急转，把可能的敌人都给列了一遍，然而能在这种皇位较量中插手的人都能量极大，而且这么危险的事中还想着针对他、也不怕稍有差池惹来殒命之祸，可见对他有多仇恨，既极厉害又极仇恨他，想了半响，他有些对不上号，便将事情记在心底，转而说起其他。
“祖父，你和我说说，好端端，陛下为什么会想着换太子？”
陈沧想了下，缓声到：“陛下属意的太子人选从来都不是现太子，早年陛下想封大殿下为太子，不幸的是大殿下死在了东部抵抗荒兽潮的战场上，后来陛下想封七殿下为太子，只是没等陛下动手，七殿下出事了，就在七殿下出事没多久后、陛下不知为何忽然封了现太子为太子，但如今，陛下想封九殿下为太子。”
陈桐难以理解。“祖父，太子殿下做了什么、让陛下这么烦他？”
“不知道。”
“那就算陛下不喜欢太子，但太子已是储君，陛下就不能为了国本而对太子忍让一二？眼下动手，陛下是有多想不开。”
“谁知道陛下心里怎么想的。”陈沧淡淡了说了一句，慢慢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那祖父，以你和陛下相处几十年的经验看，你认为陛下这次真的会动手废太子、而扶九皇子上位吗？”
“陛下已经动手了，未来几个月就会出结果。”
“那太子知道吗？”
“陛下想废太子想了十几年，也准备了十几年，太子岂会不知？太子对此一清二楚，也早有打算，你留下来，除了防患未然，还有，若陛下赢了，你就去见一见新太子，脸熟一下，将来新太子登位大宝，起码是知道你这个人的，若太子赢了，你正好在京城里、参加新帝的登基大典，不必再从武荆来回跑了。”
“陛下和太子对峙十几年了……”陈桐了然。“如此说来，不是陛下非要冒着动摇国本的风险在这个局势下去废太子，而是他和太子都已站在了悬崖边上，箭在弦上，双方都不得不动了，宗门那边，他们应当也都谈妥了。”
“或许吧，皇家的事，咱们陈家没有入场，身在局外，说不清。”
“祖父，那你觉得陛下和太子谁会赢？”
“陛下。”陈沧道：“这天下，毕竟还是陛下的。”又道：“不过凡事都有意外。”
“好吧。”这么大的事，不仅跟自己的前途有所关联，还涉及到自身的安全，陈桐确实不能置之不理。“那我就留在京城一段时间。”
陈沧点点头。“这段时间你多参加一些宴会，也不用顾忌太多，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乐乐，趁机积累一点人脉，你如今年轻，每逢遇事都有陈府给你打点，你体会不到私人人脉的重要，但等你以后年长了、想做一点自己的事了、陈府不会为你的私事动用人脉了，你就知道人脉的重要性了。”
“好。”
“去吧。”
“孙儿告退。”
第96章 侧妃（）
陈桐给陈沧行礼，退出书房，一路回了自己的独院书房中，吩咐小厮道：“燕瑞，你去把陈颖请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