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都带着紧张和惊恐。
叶芝说，这是叶夫人和叶朱文的院子。
“管家。”她叫了一声。
在人群外的管家被这一声叫得浑身一个激
转过身来看到是她们，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什么，神情很复杂。
“大、大小姐。”
“我现在已经和叶家没关系了，管家可以不用叫我大小姐。”叶芝神色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一股刚气。
管家眼里闪过惊讶，大概是没想到过去被他们叫做傻子的叶芝此时却是表现得完全和常人无异。
“是，小姐。不知你们如何进来的？”管家看了眼别处，夫人老年命他们紧闭大门，照理说不会有人进来才对。
狐小涂和叶芝对视一眼，转移话题。
“我听闻叶家出了些事，不知道是何事？”
管家又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谁都知道，原来秦家二公子是个女儿身。并且如今秦家大公子秦力在前线立了功，待回来后定会平步青云。
更何况，九千岁对这个秦家二公子十分喜爱。
“回秦小姐的话，这家中……不过是些家务事罢了，没什么了不得的。多谢秦小姐关心——”
果然还是长着一副势利的嘴脸，对叶芝和她完全是两种态度。
正此时，院子里又传出一声嘶吼。把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不少丫鬟都后退着逃了开去。
这让两人越发好奇。
“我看这动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狐小涂看了眼被人头挡住的院门，在回到管家身上。“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叶芝原本的院子里还有未干的血迹。恐怕，这不仅仅是家事而已吧。管家若是不愿意说，那我们去请官差过来好了。我哥去前线后，代理的府尹也十分给我们秦家面子。若是我去请，他一定会亲自前来关心叶家的‘家务事’的——”
她似笑非笑，刻意加重了“家务事”三个字。让管家的面色倏地一白，思虑再三，最终叹了一口气。
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位小姐，请。”
狐小涂和叶芝走过去，叶府的下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看她们进去，都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
两人觉得怪异，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害怕的？
直到进了院子，她们才知道是为什么。
现场的情况，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血腥。
到处都是血，有喷溅状的血迹。有大片大片像鲜红的花一样的血迹。还有的，像是被拖拽过，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狐小涂和叶芝在院门口站住了，实在是不知该从哪里下脚。
院内，所有人好像都没有看见她们似的。
叶老爷捂着胸口，长布衫湿了一块，被鲜血染透。正无力地靠在门口，面色刷白，紧闭着眼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叶芝的眸光一闪，“怎么不去找大夫？没看到我爹伤得多重吗？”
毕竟是自己的爹，虽然他对她不闻不问，但这个时候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呢。
管家却是拦住她，面色紧张，“大小姐，不可。”
“你让开。”叶芝急得不行。
管家没有动，“真的不能进。方才几个下人，现在都还不知道活不活得成。不能进去啊大小姐。一进去，那疯女人就拿刀砍你，您看看，这些，都是刚才进去想把老爷带出来的下人的血——”
他指指满地的血。
狐小涂扫了一圈后面的下人，一个个目光惊恐。看来管家说的是没错。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着我爹不管啊——”叶芝跺脚。
“大小姐别急，少爷已经去武行找人来了。武行的人会功夫，一定能对付那疯女人——”
“为什么不报官？”狐小涂插话。
“这……”管家吞吞吐吐。“夫人让别报官。”
自己男人都这样了还不让报官？
“叶夫人和朱舒婷呢？”
管家抬手指了指叶老爷身后的厢房，“在里面。”
从管家的口中，她们大概得知了一些经过。
今天叶府原本和平常一样，并没什么异样。
直到一个时辰前，浑身是血的朱舒婷忽然拿着一把斧子，砍伤了门房闯了进来。
后来据说，朱舒婷之所以浑身是血，是因为刚刚把自己相公王康的命根子砍了下来。然后跑到了叶家，接连砍伤数个下人，跑到了叶芝以前住的地方。
也就是当初叶朱文死的房间一顿乱砍。嘴里喊着疯言疯语，就像个恶鬼。
那一滩血，是有个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下人试图去制服她。结果被她砍断了手，要不是后面的下人手快，估计这会儿他已经被砍死了。
“朱小姐她——完全就是疯了！见人就砍，没人敢上去送死——”管家提起当时的情景还心有余悸。
“她为什么跑来砍人，你知道吗？”狐小涂问。
朱舒婷的发疯，绝对不是偶然。就算是因为生下了畸胎，为什么会跑来叶家？
管家叹了口气，“都是作孽啊——”
第261章 嫁衣什么的（）
原来，叶朱文，是朱舒婷所杀。
当时，两姐妹反目是真。叶朱文勾引朱舒婷未婚夫婿，此事乃是丢人现眼的丑事。又被全书院的夫子学生都给听了去，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叶朱文的名声，算是尽毁了。
叶老爷和叶夫人虽然气，但是爱女心切。
朱舒婷又是叶夫人娘家兄弟的女儿，叶夫人腆着脸上门去说了几次。想让叶朱文和朱舒婷姐妹俩共侍一夫，就算做个妾室也行。
朱舒婷的爹娘经不住软磨硬泡地求，便默认了。
这边默认了，王家那边自然没意见。
说到底，王康也就是个色欲熏心的小人。叶朱文长得有几分美貌，养在家里当个妾室有何不可。心计什么的，但凡是个女人都有。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为了这事，叶夫人和朱家爹娘还特意对自家女儿做了开导。
两家有着亲戚关系，以后又是要入同一家服侍的，两个小的总不能一直卡着这心结。
朱舒婷是个软弱的，否则也不会被自己表妹抢了男人这么久蒙在鼓里。
爹娘这么一劝说，她也就心软了。
于是两人又开始了往来，虽然没有之前那么亲近，但是客客气气的还是行的。
设计叶芝，是叶朱文主动说的。
朱舒婷听罢只觉得冷汗直冒。
这么心思歹毒的一个女人，先是抢她未婚夫，如今又要毁了自己亲妹妹的清白？
这么心狠的女人，将来和她进了同一府，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算计她呢。
朱舒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感。
于是，那天她以想看看叶芝下场为由，悄悄来了叶府。等到叶朱文开始实施计划，她便让她带她去看。
在叶朱文毫无防备的时候，下了杀手。
之后她匆匆忙忙逃回府，终日惶惶不安，总觉得叶朱文的魂魄要来寻她报仇。
再后来，她生产，却生出了一个畸儿。
这让她彻底崩溃，拿着斧子便跑来叶府，要将叶朱文的魂魄砍死。
她也恨叶老爷叶夫人，若不是他们纵容，叶朱文就不会毁了她一生。
听完事情前后因果，狐小涂和叶芝互相对视一眼。
惊讶之中，又觉得一切都是因果轮回。
朱舒婷最后被官府的人押走了，走时蓬头垢面胡言乱语形如恶鬼显然是已经疯了。
叶老爷受了伤，狐小涂他们离开时大夫刚刚赶来。
至于叶夫人，得知女儿惨死真相，又被朱舒婷这么吓了一阵，精神竟也有些不好了。
总之这叶家是乌烟瘴气，狐小涂是连拉带拽地把叶芝给带出来了。
“你可别忘了，你自打那日出了叶府的门就已经不是他们家人了。就算是叶老爷对你有养育之恩，大不了回去后给他多送些补身的补品来就是。叶府现在这副模样，你千万别掺和进去了……”
叶芝任由她拉着，“嗯，我知道。”
“我哥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们俩就早些成亲。等当了我嫂嫂，你就再也不用怕外人闲言闲语了……”
“力哥哥回来了，那九千岁是不是也要回来了啊？”叶芝笑嘻嘻。
狐小涂顿了顿，脸颊上飞起两抹绯红来。
忙别过头去，做若无其事道：“他们一起去的，自然是要一起回来的。”
“那你和九千岁……是不是好事也快近了？”叶芝凑过去，冲她眨眨眼。
狐小涂的脸蛋更红了，囫囵不清地嘟囔一句，“哪有！”
其实她心里是知道的，虽然现在众所周知她是从小被当男子养大的小姐。也知道九千岁对她很看重，对她与众不同。
但是，他们这一世若是想光明正大在一起却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九千岁在众人眼里，是个公公啊。
太后眼前的红人。
既然是个公公，怎么能娶妻？
这可是一件大事！
狐小涂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
然后，身旁传来另一个人，紧接着她同样叹了口气。
狐小涂扭过头去看，见叶芝正拿着根针在自己手指上戳血窟窿。
哦不，她是在做她的嫁衣呢。
得知她哥哥要回来的消息，前两日她爹娘商量了一下，也觉得要早些把他和叶芝的婚事办好才行。
于是就定下了日子。
女孩子家的，这种事都是父母之命定下了。叶芝和她爹决裂后，自然也就听从秦家人安排。
所以这会儿，她正赶着亲手做她的嫁妆呢。
可是叶芝这人，别看她长得温温婉婉的好似大家闺秀的模样。毕竟也是装疯卖傻了那么些年，加上娘亲早逝，没教过她针织刺绣这些事。
她的女红，烂的不行。
一早上，狐小涂已经看她把十根手指扎了个遍。
隔一会“啊”地叫一声，再隔一会又叫一声。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院子里在上演什么羞耻的节目呢。
“秦壮，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叶芝看着自个儿绣出来的一对野鸭，分外忧桑。
狐小涂憋笑着点点头：“你放心，所幸你和我哥相处时没露这一手。这会儿他还在路上，等他回来也反悔不了了。没事儿——”
她拍拍他肩膀。
她还是很期待她大哥看到这一对野鸭时候的反应的。
叶芝听她这么说，那小脸涨得通红，都快哭了。
“力哥哥他、他对我最好了。绝对不会嫌弃我不会女红……”
“是是，恋爱中的人啊都眼瞎。他是看不出来这一对野鸭的……”
叶芝泄气，看向躺在躺椅上悠闲地嗑瓜子吃水果的某狐。、
“秦壮，你现在倒是幸灾乐祸了。等到将来你与九千岁，看你怎么办！”
狐小涂瞅她一眼，“你放心，他是绝对不会让我碰这些的……”
他师父是什么人，活了万万年的老神仙。当然不会在意人界这些繁文缛节了。
他们若是要办婚事，师父也不让让她自己做嫁衣。
她的水平他难道不知道吗？
嫁衣什么的，他去趟织女宫就有了。
织女：“……”
众仙：“……”
“来了来了，回来了……”
外面有丫鬟急急忙忙跑进来。
叶芝嗖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谁回来了？”
第262章 秦壮，告诉你个坏消息啊（）
丫鬟咧着嘴乐得不行，“叶小姐，还能有谁啊，是我们大少爷回来啦！”看了眼躺尸状的狐小涂。“九千岁也一起回了呢。”
狐小涂挑了挑眉。
虽说想装作不在意很高冷的样子，但是想到这么久没见她师父，还真有些想了呢。
“秦壮，你还慢吞吞的干什么呀。没听到丫鬟说力哥哥他们都到城门口了？咱们快些去迎接他们吧……”叶芝很兴奋。不由分说地拉着狐小涂就往府外跑。
跑了一半，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
“这……你带着嫁衣去做什么？难不成心急得半道就把我哥办了？”
叶芝羞红了脸，瞪她一眼道：“什么呀！我是在身边带着，一会儿在马车上还能补几针……”
眼看秦力都回来了，她嫁衣都还没做完。回头不得被他笑死啊！
狐小涂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坐上马车，还低着头一门心思地往她手指上扎窟窿，又给挨个扎了个遍。
她好想说，这又是何苦呢？
你这身嫁衣就是做好了，能穿得出去吗？
不过她不忍打击叶芝的积极性，就只好选择看不到了。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到城门口最多三刻钟的路程，走了半个时辰都还没走到一半。
太堵了！
百姓们都闻讯而来。
是爹娘的找他们儿子，是妇人的寻她们相公。老者迎儿孙，幼者盼父兄。
总之是整个小镇，是个活人都往城门跑。
能不挤吗？
这场面，狐小涂想起了上上世雷公电母那次。
那一次自己也跟着去看热闹的说，不过结果嘛……
有种不祥的感觉。
马车行至一半，死活再也进不了一步了。
两人没办法，只好下车走。
好不容易挤进一家客栈，狐小涂忙不迭要了一个头号包间。带着还埋头补针的叶芝往楼上赶。
“大小姐，您好歹也看看路。这要是我把你往坑里带，你也往下跳呢？”她无奈。
进了包间坐下后，她越发感觉这是一个熟悉的配方。
叶芝抬起头来，睁着一双特别清澈的眼眸子。
看着她，忽然眼眶就红了。
狐小涂差点跳起来，“不至于吧，我可没骂你。”
叶芝瘪瘪嘴，委屈巴巴，“秦壮，我和你说个不幸的消息你可别骂我。”
“额……你反悔不想嫁我哥了？”
“不是……是……我找不到绣花针了……”
叶芝举起她绣了一半的嫁衣。
“……”
片刻之后。
“我去！你什么时候掉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马车上时……也可能是刚刚……”
“……”
狐小涂想哭。
不管是在马车上还是刚才，她都和叶芝离得很近。
她那绣花针，是她几世以来见过的最粗的绣花针了。说是她娘知道叶芝不擅女红，特意找来的。
说针粗一些好把握，针脚虽然糙了些，好歹是自己绣的。
狐小涂怀疑她娘打一开始就没打算叶芝绣的那野鸭能用。
这会儿叶芝说针丢了……
狐小涂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恨不得把自己上上下下检查一遍。
“你放心秦壮，你不会那么背的。一定是刚刚不小心掉哪了，不会扎你身上的……”叶芝很真诚。
可狐小涂越发觉得有危险。
毕竟她向来的运气，可不怎么好啊。
“算了算了，我总不可能这么背……”狐小涂安慰自己。
心里压根是没有底气的。
“滚开！没长眼啊！”
底下传来一阵叱骂声。
狐小涂她们就在窗边，看下去时只见一群人动作粗鲁地推开围观百姓，挤出一条路来，让身后两名女子通行。
那两名女子她们认识，不就是叶朱唇和叶顺兰这两个吗？
“怎么叶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们还有心情来凑热闹？”狐小涂对这两人也是十分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