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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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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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曾经她脾气是差,偶尔会对着无关紧要的人发火,可她心中真的从来没有看轻过宋锦绣,就算是那次的事,后面宋锦绣登门道歉,她也大度的原谅了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人竟然能这般两面三刀的?

    宋横波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越想心头就越难受,可纵然如此,她还是打起精神来,听着她们说话。

    宋锦绣的声音一落,便是添茶倒水的声音。

    透过屏风,她瞧见宋以歌低头喝了口热茶,手指搁在膝上互相搓揉了一下,淡淡的开口:“四姐性子的确有些糟糕,先前在寺庙中,我便说过要从祖母那请个丫鬟过来教导教导四姐,可似乎并不管用,甚至还让她闹出了这等子事来,实在是不太应该,如今二姐就快要嫁人了,府中便只剩我与四姐,不知二姐可有什么法子能制住四姐吗?”

    “你也知,虽然四姐蹦跶不出我的手掌,可日日瞧着也觉得挺闹心的。”

    宋锦绣顿时展颜一笑:“这好不好办,七妹是宋府的嫡女,宋姨娘又不得宠,祖母也甚是疼爱你,你就故意用身份压压她咯,况且如今七妹也快掌握府中中馈了,特意挤兑一个庶出的姑娘,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七妹又何必自寻烦恼。”

    “又或者七妹再狠心些,直接寻个由头,将人打发去家庙也不错呀。”

    宋以歌拿捏着神色,犹豫了一会儿:“家庙太严重了吧?我虽和四姐不对付,但也没有想过要害她在如斯地步。”

    宋锦绣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将心中所想的事给说出来,她笑着掩饰道:“刚才不过是与七妹开玩笑罢了,你若是想四妹不在你跟前兴风作浪,找祖母房中的丫鬟又怎么顶用,还不如让祖母递给牌子,从宫中请一位教养嬷嬷出来,管束管束四妹,这样她也没时间在七妹的跟前上眼药了。”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还是二姐聪明。”宋以歌伸手拎过搁在一边的茶壶,倒了杯茶推至了宋锦绣的面前,“对了,你瞧我这个记性,明明是来给二姐送新婚大礼的,怎么就聊到四姐的身上去了。”

    说着,宋以歌还笑着摇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才伸手到袖子中,将那个玉佩给扯了出来。

    宋锦绣原先还瞒期待的宋以歌会送上什么大礼的,毕竟宋以歌作为府中唯一嫡出的姑娘,出手向来大方,不管是对着她们还是身边伺候她的那些丫鬟。

    可真当宋以歌将那块玉佩拿了出来,宋锦绣身子不自觉的一抖,面如死灰。

    宋以歌自当没有瞧见,还十分神气的将那玉佩在宋锦绣的面前一晃:“二姐姐,你觉不觉得这个玉佩,你十分眼熟呀?”

    宋锦绣感觉此刻自己的脸都僵了,别说什么,就连假笑都做不了,只能面无表情的盯着宋以歌手中的那块玉佩一直瞧啊瞧得。

    感觉自己在宋锦绣的面前显摆够了,宋以歌这才将玉佩收起来,压在了桌面上,笑得极其明媚:“可能二姐姐日夜都在看,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吧?可我当初瞧见这块玉佩的时候,就觉得十分眼熟,很想二姐姐贴身佩戴的那一块呀。”

    “你瞧瞧,这玉不管是材质还是花样,都与二姐姐那一块像了个十成十,你说,这玉被我瞧见了,是不是缘分?”

    宋锦绣搁在腿上的手死死地握住,她如今心中的燥气已经按耐不住的想要破土而出,大声嘶吼,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她也只能压下恐惧,慢慢的慢慢的又将嘴角上扬到了一个弧度,固定住:“是,很像。”

    宋以歌心满意足的点头:“是呀,我还觉得这玉佩能被我遇见,实属有缘,不,是与二姐姐有缘,你瞧,二姐姐刚定下人家,我想着送什么比较合适,这玉佩便自发的钻到了我的眼前来。”说着,宋以歌将压在手掌心中的玉佩,往前一移,塞到了宋锦绣的手边,“二姐姐,你不会嫌我这礼送的太轻了吧?”

    宋锦绣整个人有些哆嗦的看着那玉佩,刚刚陪着她的手,宋锦绣便尖叫一声,将那玉佩给拂了出去,眼见就要从桌上跌落,却被宋以歌从半中央拦截住,她将玉佩重新拢回了掌心中:“二姐姐也太不小心了吧。”

    “这可是妹妹精心为你挑选的新婚大礼,若是摔了,这天下间可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块一模一样的了。”宋以歌以手撑着桌面起身,走到了宋锦绣的跟前去,在她的眼前晃了一圈后,便弯下腰准备将那玉佩系在她的腰上,“毕竟这玉佩的纹路,材质,可都是极其难得的。”

    可才刚刚弯下腰,就被宋锦绣一把推开。

    她仓促的站了起来,面色慌乱:“七妹说的可真是好没道理,我的这贴身玉佩七妹都能找出第二块,一模一样来,又如何会找不出第三块了?”

    “哎呀,二姐姐。”宋以歌拿着玉佩跺了跺脚,小女儿的娇态十足,“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手中的这一块,不是二姐姐您自小佩戴的那一块了?”

    宋锦绣面露愤色,大吼:“你说谎!我的贴身玉佩,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说来这事也算是个巧合。”宋以歌倒是耐性十足,不过宋锦绣,如今却有了几分浮躁之色,她将身子往桌角一靠,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便道,“就是不知二姐姐,是否能听七妹和你啰嗦啰嗦?”

    “没有!”听完她的话,宋锦绣顿时暴跳如雷,“我今儿不舒服,恐怕无法招待七妹了,还请七妹赶快离开我的流云院!”

    说罢,宋锦绣一拂袖,便想着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在路过宋以歌的时候,去被她从后面一把拉住,将她给拽了回来,抵在了桌角处:“我劝二姐姐,今儿还是陪我好好聊聊为好,免得我一个不高兴,便拿着玉佩去找父亲做主了。”

    “话说回来,二姐姐就不想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吗?”

    “它是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会在我的手上拿捏着?难道二姐姐都一点都不愿意听七妹说说这个故事吗?”宋以歌拽着她的手,又继续说道,“或者,二姐给我解释解释,你半夜在自个院中,烧纸钱做什么?给谁的呀?”

    宋以歌没在和她打太极,一连串的话就像炮制连珠似的脱口而出,她每说一句,宋锦绣的脸色便要难看一分,最后竟然活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那泪珠子不断地从眼角哗啦啦的冒出来,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柔善可欺。

    她用玉佩毫不怜惜的戳在了宋锦绣的眼角:“流云院已经被打点过了,没人会来救你,二姐姐你还是趁着我心情好,将事情都交代了吧。”

    “还有,你这个眼泪或许对宋横波那个蠢货又用,但对我来说,你只是在白费力气罢了。你如今有这个力气哭,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胡编乱造将这件事给圆了。”

    瞧着宋以歌那无动于衷的神色,宋锦绣便知自己不过是在无用功罢了,当即便真的收了眼泪:“七妹,我自认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又是何必要步步紧逼?”

    “是啊,我也自认与二姐姐无冤无仇的,可二姐姐的所作所为却无一不是在打破我对二姐姐的所有想法。”宋以歌目光往手上的玉佩瞅了眼,“二姐姐知道,这个玉佩,我是在哪找到的吗?”

    见着宋锦绣还是咬着牙关死不承认,宋以歌嗤笑一声,说道:“是那日在寺庙中追杀我的那人的尸体上。”

    “二姐姐,你说你的贴身玉佩,怎么就跑到那人身上去了?”宋以歌用玉佩贴着她的脸,轻笑,“你能感受到吗?这玉佩上还留有那人的余温和鲜血,当时他死的时候,这玉佩上是沾满了血,我拿回来,洗了好久,才将上面的血迹一一洗掉。”

    宋锦绣望着玉佩的目光随着她说的话,变得越来越惊恐,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宋锦绣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手下一用力便将宋以歌给推了出去,她发了疯的就想往外面跑。

    就在宋锦绣要将大门推开的时候,只听见宋以歌清淡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今儿要是二姐姐踏出这个屋子一步,这玉佩我可就直接转呈给大理寺了,毕竟这个丑闻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倒是二姐姐,婚期将近,你赌得起吗?”

第52章 对质(二)() 
宋锦绣只觉得脑中最后一根弦骤然崩塌,所有掩藏于心的恐惧和绝望,都被宋以歌轻而易举的给挑了出来。

    没人知道,这些日子她到底是怎么过?

    只要她一闭上眼,就能瞧见表哥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面部狰狞的看着她,好像要将她剥皮抽筋了一般。

    宋锦绣大哭倒地,抱着宋以歌的小腿,可怜兮兮的仰头:“我也不想的,七妹,我不想的!”

    “你不想,可你还是做了,不是吗?”宋以歌平静的反问。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宋锦绣崩溃的大喊,眼泪哗哗的看着她,“七妹我真的没有想到要害你,我要对付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四妹罢了!”

    “那日,四妹上吊未遂,我以为你之后会回去歇息的,我没想过你会守在四妹那里!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呀!”宋锦绣可谓是哭的肝肠寸断,“后面,我发现了,我便将他骗到后山杀了给你报仇了呀!”

    听了她的说辞,宋以歌只觉得荒谬,她弯下腰抬起了宋锦绣的下颌:“你确定是为我报仇,而不是杀人灭口吗?”

    “二姐,你满嘴谎话,叫我信你?”

    “真的,七妹二姐不敢骗你的!你是我们宋府的嫡姑娘,你若是没了,父亲势必会兴师动众,我不敢堵啊!”宋锦绣哭道,“你也知我爱慕表哥,那日见着四妹去给表哥送东西,我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嫉妒得要命,这才犯下如此大仇的!七妹,你就放过我吧!”

    宋以歌平静的将玉佩放在一边,又指了指自己的手:“那这事了?二姐你又准备怎么解释?”

    宋锦绣恐慌的摇摇头:“七妹我”

    “二姐姐。”宋以歌微笑着喊着,“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一点证据都没有,便来胡乱指责你吧?趁现在,我还不想闹得太难看,不如二姐姐老实一些?”

    “或者,我替二姐姐说说?”

    宋锦绣还处在一个惊恐的状态中,当即便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宋以歌微笑着听完一半后,便笑着俯身,用那玉佩贴在了宋锦绣的嘴上:“看样子,二姐姐已经是神态混乱了,不如听听妹妹的话?”

    宋锦绣如今哪里听得进去,整个人就如同惊弓之鸟般,在宋以歌的钳制下瑟瑟发抖,宋以歌也难得理会她这般惺惺作态的模样,直言道:“那日,你外出买纸钱打算烧给你表哥,谁知道碰上了我的丫鬟,你怕我丫鬟误事,东窗事发,便决定先发制人,所以回来之后,你就告诉宋横波,又给她出了主意,因为你认定了宋横波头脑简单,必定会来找我的麻烦,的确宋横波是来找了我的麻烦,于是你便又想要借刀杀人,你知道宋横波若是对我做了什么,不但我不会放过她,就连父亲和祖母也不会放过她,可你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我竟然知悉了你的意图,并且保下了四姐。”

    “其实你心头一定在怨恨我吧?若是我没有醒来,或者没有看明白你的企图,如今四姐已经成了你的替死鬼,对吗?”

    宋以歌看着宋锦绣那可怜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她将她的下颌抬了起来:“二姐姐,你告诉我,你这是要多恨我和四姐,才能这般一次又一次的置我们于死地了?”

    “本来这事我是不打算这么快就揭穿你的,还想着好好地要与你玩一玩,可谁知这枚玉佩,竟然被庄大人送到了我的面前,二姐姐我实在是没有耐心,再陪你玩什么,姐妹和睦的游戏,你我今儿便情断于此,至此之后,你是死是活,都与我宋以歌没有任何的关系。”

    宋以歌厌恶的将宋锦绣推开,手中的玉佩也顺势从她的嘴角滑落,跌在了地面上,磕出一定的缺口来。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其实按照我原先的性子,必定是不会放过你的,但你运气实在是太好,有贵人相助,我迫于情面不得不答应,饶了你这一次,所以我没有给祖母和爹爹说,可如果你下一次,还敢将这些腌渍事,打在我的头上,宋锦绣到时候你就别怪我,不在顾念姐妹之情了。”

    “不过瞧着你姓宋的面子上,等你大婚之日,你的添妆我还是会来的,权当成了我们这些年的姐妹情谊,至此之后,便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宋以歌扣了扣桌面,绿珠和另一个小丫鬟便推门鱼贯而入。

    她们一直都守在外面,对她们多言之事倒也知悉几分。

    绿珠一笔低垂着眼,没往宋锦绣那看上一眼,她径直抱着斗篷上前,替宋以歌穿上:“姑娘,外边冷,您可不能在将身子骨给冻坏了,要不然老夫人和侯爷还不得心疼死。”

    宋以歌笑着任由绿珠唠叨,等着绿珠系好斗篷的带子,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屏风处,丫鬟会意,笑着上前将屏风移开。

    听见屋内传来轰隆的声音,瘫坐在地面上的宋锦绣流着泪,往声音发出的地儿瞧去,这不瞧还好,一瞧宋锦绣只觉得恍惚天都塌了。

    那里,宋横波正被人五花大绑的丢在地面上,她的嘴被人用东西给抵住,可那双眼却是泛起了凶狠的红光,直愣愣的瞪着她。

    这双眼,充斥着凶狠和绝望,就像那日被她杀了抛尸在荒山的表哥一般。

    冷风从敞开的门扉从吹进来,宋以歌歪着头抿着嘴角一笑:“我的事都解决了,剩下的事二姐姐就和四姐姐自个协商着吧。”

    “不过二姐姐你也别怪我,毕竟四姐姐被你利用这般久,也应该有知情的权利才对,我这个当妹妹实在是看不惯,二姐姐一次又一次将四姐姐当着刀尖使。”

    语毕,宋以歌笑意微微的从门槛跨了出去,她低头瞧着跪在门廊下的丫鬟婆子,轻声一笑:“看着点,别出人命就行,其他的,就随她们去吧。”

    “毕竟四姐姐当了这么久的替死鬼,总得出点气,明白吗?”

    丫鬟婆子哪里敢违背宋以歌的命令,当即一个个的都不敢看里面,是俯身磕头:“是。”

    就在宋以歌同绿珠走出流云院的时候,身后那间敞开的屋子中,蓦然就爆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

    她驻足回望。

    夕阳昏黄的光晕,不知何时降临,将这院中生机勃勃的光景全都笼罩了进去。

    不知何故,宋以歌瞧着心中只浮出了一个词来,那便是,日暮西山。

    或许,如今流云院的这般模样,便是日后淮阳候府的下场吧。

    “姑娘。”跟在宋以歌身边的绿珠,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您在看什么了?”

    宋以歌摇头:“没什么,走吧。”

    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唯有书案上一点灯火如豆。

    傅宴山长身玉立的站在槅扇之前,此时乌云蔽月,就连丁点月光也瞧不见。

    槅扇之外,便是细雨微风。

    不知站了多久,四肢都被冷得有些僵硬之后,紧闭着的房门才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全身笼在黑袍中的男子大步走入,在书案之前跪下:“属下见过公子。”

    傅宴山头也不转,只道:“可有探听出什么来?”

    没有傅宴山的吩咐,黑衣人也不敢起身,只能继续跪在那,将头完全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宋七姑娘在改变主意前,曾与她的奶娘单独在屋内呆了许久,后面奶娘走的时候,眼眶是红肿着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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