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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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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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今儿姐姐我就满足满足妹妹如何?”宋横波将她的脸给抬了起来,月光凄迷,加之墙角的光线本就偏暗,宋横波是当真没有注意到她受伤的手,“妹妹这是自知理亏,所以不打算与姐姐争辩了吗?”

    宋以歌依旧不理,大概是她的这般态度真的将人给惹怒了,宋横波眉间闪过几分冷色,她将手扬起,对准她的脸正要落下的时候,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攥住。

    她抽了抽,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抽不动,只能怒斥一声:“放肆。”

    倒是宋以歌躺在地面上,瞧见了来人的模样。

    纵然月光皎皎,也比不过这人半分的霁月清风。

    傅宴山。

    来人的确是傅宴山,他本来从宋以墨那出来,本来打算回去的,谁知道在半路撞见了绿珠那丫头,那丫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他哭着,本来他是不太愿意管这桩闲事的,但想着万一真的是宋横波发疯怎么办?

    他受人之托,自然也要有一个态度,于是便来了。

    本以为不过是两姐妹的小吵小闹,谁知道竟然能发展成这样,他瞧着蜷缩在墙角里的宋以歌的时候,不知为何,就好像是无由来的,心口的位置稍稍的带了几分痛意。

    当时瞧着,什么都来不及想,便直接上前将人的手给攥住提了起来,素来冷淡的面容上带了几分怒气:“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见日思夜想的声音,宋横波先是一脸的惊讶,随即便欢天喜地的转身:“傅表哥,你怎么来了?”

    “哎呀,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所以过来捉她去训话的,傅表哥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敲打过妹妹了,她保证不会再犯了。”

    刚才站得比较远,他还不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如何,走进一瞧,傅宴山只觉得怒从心起,整个脸色差的厉害,他用余光在四周转了一圈,果然瞧见了宋横波身后有个丫鬟拿着铜盆站在那,也是一脸的趾高气昂。

    傅宴山上前将人打横抱起,宋横波顿时就不服气的迎了上来,刚准备质问,就听见傅宴山冷冷道:“表妹身子骨差,平日出门都要带着手炉暖着身子,你倒好在这么个寒天腊月竟然敢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去,你可知若是表妹出了什么差错,平阳长公主可会放过你?你父亲又可会放过你?”

    “特别还是你不辨是非,以下犯上,欺凌嫡妹,心肠歹毒由此可见。”

    说完,傅宴山便抱着宋以歌大步离开:“来人,赶快请大夫。”

    宋横波被傅宴山语气冷戾说了一通后,顿时就红了眼眶,哭着用手背抹着泪:“他他凭什么这么说我?难道我做错了?凭什么,七妹杖责我身边的丫头,就是对的,而我就是错的。”

    才被拨来伺候她的小丫鬟,站在宋横波的身后,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有些不明白这两件事的性质都不一样,她怎么能相提并论。

    就在傅宴山急急忙忙的一脚将她的屋子的门给踢开的时候,淮阳候恰好赶了过来,几步上前,跃上了石阶,往屋内跑去。

    直到有光亮之处,傅宴山这才瞧见了她沾满了血的双手,顿时就愣在那:“你这是?”

    “痛。”宋以歌轻声哼了句,便再也没有力气喊出第二个字来。

    淮阳候闯进来的时候,恰好瞧见了,便是她满手是血的垂在了床沿边上。

    在他目光触及到她满手是血的时候,淮阳候只觉得瞋目切齿,好像天地都在刹那倾塌了般:“歌儿。”

第45章 辩解,求情() 
宋以歌觉得身子是越发冷了,她想要将身子蜷着,用手环着,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牢牢地握住,她昏昏沉沉的想要抽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分毫,只能任人摆布着,尔后,她便试着慢慢的睁了眼,淮阳候那张焦急的不行的眉眼便在刹那撞入了她的眼眸之中。

    宋以歌张了张嘴,半响,这才喊出一声:“爹爹。”

    淮阳候颤着手摸她的脸:“乖儿,爹爹在,你会没事的,别怕,嗯?”

    这是他和妙儿生下来的姑娘,他平常都舍不得说上一句重话,现在竟然被人欺凌至此,这叫他如何咽的下这么一口气,更别说,欺凌他乖儿的还是宋姨娘的女儿,这叫他更加不能忍。

    淮阳候将她的手放下后,极快的起身,大步的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宋以歌望着他的背影,刚想出声,就见宋以墨搬着一个圆凳坐了过来,挡住了她的目光,宋以墨满目柔光的握住了她的手指,轻声道:“歌儿,还痛吗?”

    话音刚落,宋以歌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凳子被踢倒的声音,还有一道尖利的哭声,以及宋锦绣劝慰的声音。

    还有,宋老夫人也来了。

    宋以歌瞧着宋以墨摇头,反手拉住了宋以墨的手:“哥哥,你带我出去一下。”

    “别任性,你这般严重,如何能出去。”宋以墨小声与她说道,而后又笑着安抚她,“歌儿,你放心,父亲会将此事处理好的。”

    “哥哥,不管如何,此事因我而起,总不该让四姐一人承受,毕竟这件事我也有错。”宋以歌恢复了些力气,说话也变得利索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说的气若游丝的,半分力气都没。

    说完,宋以歌便撑着起了身。

    宋以墨想要阻止,可瞧着宋以歌眼中的那份坚毅之后,伸出来的手不知不觉得又慢慢地垂在了身侧,一动不动。

    宋以歌也知自己怕冷,便将箱子中的狐裘翻了出来,裹在身上,绕过屏风也走了出去。

    如今外室中,倒是颇有几分三堂会审的架势。

    宋姨娘与宋横波一同跪在地面上,两人俱皆哭哭啼啼的,其实宋姨娘还好,哭的是梨花带雨的,可宋横波就不一样了,整个人几乎都要发癫。

    淮阳候与宋老夫人一同坐在罗汉床上,宛姨娘站在淮阳候的身边伺候着,而傅宴山与宋锦绣分开站在两旁,见着宋以歌裹着狐裘过来,多少都有些惊讶。

    刚才见着人,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如今倒是精神了不少,宋锦绣刚想过去,将人扶着过来,就见宋以歌安静的同宋横波一般,跪在了地面上。

    淮阳候一瞧着,顿时就心疼的不行,刚想起身,就被宋老夫人按住了手:“歌儿,你这是做什么?”

    “歌儿来请罪。”宋以歌安安静静的将头磕下,“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四姐,是歌儿有错在先。”

    听见她请罪,宋横波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浮木一般,也不哭闹了,而是用手指着她的脸,理直气壮的大声喊道:“祖母,爹爹你们如今可听见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是她有错在先!横波瞧不过去,这才出手的!”

    “你闭嘴!”不听宋横波说话还好,一听别说淮阳候气不打一处来,就连宋老夫人也被她气得发抖,她伸手狠狠地一拍身旁的茶几,便道:“我瞧着二姐儿有句话真没说错,你这个人张扬跋扈,目中无人,心肠更是歹毒到了极致!”

    “歌儿有什么错,你与我说便是,需要你出手教训吗?四姐儿,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歌儿!还将她的手掌弄成那般模样,难道你没有听见刚才大夫怎么说吗?差一点,只差一点,她的手就要废了!你说,你们姐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下这般毒手?你现在不但不知错,还在这儿大呼小叫,四姐儿,你平日里学的闺学,都学到哪里去了?”

    “难道学的便是不尊长辈,目无余子,不护嫡妹吗?”

    “还有你!”老夫人或许是真的气急了,瞬间便将矛头指向了跪着的宋姨娘,“当年你犯下那等错事,老身瞧你可怜,怜你一片拳拳之心,这才将你带回了府,许了你我宋家的姓,若早知今日,当年老身都不该动那般的恻隐之心。”

    一听这话,宋姨娘哭的更加卖力:“母亲。”

    “闭嘴!”这次出声的却是淮阳候,他是半点都不耐烦瞧着宋姨娘的,没瞧见一次,他就想起这人算计他的事,若非她的一番算计,妙儿又如何会在怀墨儿的时候伤了身子,最后郁郁而终。

    宋姨娘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敢再吭一声。

    宋横波其实很少能见淮阳候的面,就算平时偶尔能见家宴上见着,对着宋以歌也是一片关心备至,温煦的犹如春风拂面,哪曾见过他这般疾言厉色的样,是以今儿见着,也不免被吓了一跳,什么话都不敢再说,只能跪在地上无声地哭着。

    而宋以歌却不同,她上辈子的时候,就连天子发怒都曾见过,又哪里会怕一个将军这般,况且这怒气还不是对着她。

    宋以歌低着头,又道:“祖母,爹爹请容歌儿先说一句。”

    “地上凉,要不你起来再言?”淮阳候关切道。

    宋以歌摇头,再次拜下:“爹爹,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四姐,是歌儿先未经允许,便在府内烧纸,结果被四姐瞧见,四姐一时情急,出手可能就重了些。”

    宋老夫人怒气犹在:“就算你未经允许烧纸,她就能出手这般重了?”

    宋以歌安安静静的磕头而下:“还请祖母息怒。”

    倒是淮阳候恢复了冷静,他轻声问道:“歌儿,你若是想要烧纸给谁,何不与我们商量一声,要自个悄悄地做?”

    宋以歌道:“爹爹,若我想要拜祭的那人,是被”话到一半,宋以歌顿时就没了声息,她敛着眼睑,又说,“我与璎珞姐姐自幼相识,这么多年来也一直相伴,如今璎珞姐姐走了,连个尸骨都没人收敛,女儿也知若是冒然求父亲为璎珞姐姐做个衣冠冢,让人知晓,势必会惹圣上龙颜大怒,女儿不敢,便只能自己烧纸祭拜,权当成了我与璎珞姐姐这么多年的情谊。”

    “祖母和爹爹要如何惩罚歌儿,歌儿也都认了,这本就是歌儿的错,还请祖母和父亲不要牵连他人。”宋以歌说到最后的时候,眼中都染上了几分泪光,声音哽咽更是不必说。

    宋老夫人听了,也不由得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林府原先与我们老宋家本就是世交,这孩子又与璎珞那丫头从小便要好,如今出了这种事,歌儿的反应也算是情理之中,罢了。”

    淮阳候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颇为无奈的点头,亲自起身将宋以歌扶了起来:“这事便这般吧,我先扶你回去休息,你好好养着,有什么事,等你好了之后再说,好不好?”

    宋以歌乖巧的倚在淮阳候的身上,点头:“女儿明白的。”

    几人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傅宴山从一开始的漠不关心眉眼低垂,到此刻的眉眼完全沉冷下来,望着宋横波的那双眼,犹如深渊。

    折腾到了半夜后,众人才差不多算是散去。可唯有一人,自动请缨的留了下来。

    宋以歌疲倦的靠在大迎枕上,已经难受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可宋锦绣却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她端着厨房才熬好的汤药,便坐在了宋以歌的床沿边上,搅动着碗中的药。

    宋锦绣舀了一勺来,喂至宋以歌的唇边,这才慢慢笑道:“今儿明明,妹妹有个很好的至四妹于死地的方法,为何妹妹到了最后关头却救了她?你该知,四妹她呀,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就算是对她再好,她也不会记你半分恩情的。”

    “而且,我倒是不知七妹,竟然有这般的菩萨心肠。”

    宋以歌将药吞了下去,勉勉强强的笑道:“二姐,菩萨心肠我可没有,只是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四姐的性子如何,你我该心知肚明才是。”

    “她呀。”宋锦绣将勺子一搁,歪着头一笑,“先前祖母不是都说了吗?四姐呀,性子歹毒,目中无人,张扬跋扈的很,七妹又何必帮四妹开脱。”

    “是啊,四姐做事一向张扬,若她真的瞧见了绿珠悄悄出府,哪还能想着派人跟踪,依着她的性子,必定当场便闹起来了。”宋以歌不甘示弱的跟着接口,“你说对吗,二姐?”

    宋锦绣垂着眸:“听七妹的意思是”

    宋以歌耸耸肩,目光却是凌厉非常:“冤有头,债有主,二姐你觉得我该如何了?”

    宋锦绣端着药碗的手有些不稳的一晃,随即笑道:“听七妹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四妹天性愚钝,若无人指点,哪里会想得这般周全,许是”

    “许是,这次四妹提拔的丫鬟婆子太厉害了些。”

    宋以歌低头又咽下一口药,笑道:“或许吧。”

第46章 你还真是理智() 
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放晴,融暖的日光铺洒在了徽雪院的庭院中。

    过了这些的时日,宋以歌已经将身子养好了,除了还是被缠着布,无法移动的左手外,其他的地方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

    宋以歌裹了一件轻裘走到门廊下,却没有站出去,只是懒洋洋的倚在那,身边的绿珠小心翼翼的将药碗端了过来:“姑娘,药熬好了,您先喝了吧。”

    宋以歌用完好的右手接过,低头喝了口,满嘴的苦味顿然将整个人弄得无比清醒,她垂着眸子笑道:“这里面你们没加黄连吧,这么苦。”

    “良药苦口嘛!”绿珠笑盈盈的站在宋以歌的面前,盯着宋以歌喝完之后,这才说道,“姑娘,凌府的姑娘遣人传来了拜帖来,许是今儿便会登门。”

    她抬头望着门廊之外的天地,突然觉得日光有些刺眼,她侧目闭了闭,这才问道:“是凌府的哪位姑娘?”

    绿珠仔细的想了想:“是大姑娘和六姑娘。”

    “她们呀,你去给二姐传个话,让她代为去迎一下客吧,我也不太方便过去。”宋以歌说道,“还有,四姐如今如何?这几日都在屋中昏昏沉沉的睡着,还没来得及过问。”

    听见宋以歌提起宋横波,绿珠的脸上顿时有些不太好看,就连说话的时候,也不由得带了几分埋怨:“姑娘,您呀,就是性子太好了,四姑娘这般待你,你怎么还能如此的宽宏大量?若非您那日为四姑娘求情,如今她怎么可能只是被禁足这般简单呀!你的手可就差点废了呀。”

    见着绿珠这般生着气碎碎念的模样,宋以歌只觉得万分可爱,便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说道:“傻丫头,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真。”

    “四姐姐的处罚虽然轻了些,但是在祖母和爹爹的心里”宋以歌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将手中的空碗塞到了绿珠的手里,“去给二姐姐说一声吧。”

    绿珠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可还是能感觉出自家姑娘还是蛮开心的,于是她便也没什么好气愤的,欢天喜地的也就应了。

    绿珠走了之后,奶娘这才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姐儿。”

    “奶娘。”宋以歌瞧着她,眉眼顿然舒展,带着几分甜暖的笑,本想过去将人扶住的,却反被奶娘扶着,进了屋,“如今虽是放了晴,可到底还是冬日,姐儿还是注意身子的好。”

    宋以歌甜甜的笑道:“奶娘我都这般大了,您呀,就该多照顾照顾自己,不该在为我操劳了。”

    “您要是在这般,我会于心不安的。”

    奶娘将人扶着走到罗汉床上坐下,慈爱的一笑:“老奴今儿来,其实还有件事,还望姑娘应允的。”

    宋以歌惊讶看着奶娘,有些不明白怎么好好地,突然有些事要她应允,一般奶娘会与自己的姑娘说这话,大概目的,只有一个请辞。

    她握紧了小几的边角,低了声:“奶娘,你想说什么?”

    奶娘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而后便在她的面前跪下:“月娘,今儿是来和小主子请辞的。”说完之后,奶娘这才抬了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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