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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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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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初见着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的,心头顿时就冒起了一阵怒火,上前很是轻易就拿捏住了她的手腕,用了劲道将她往后一扯,没好气:“天色不早,我送你同晴儿回去吧。”

    秉承着做戏做全的宋以歌,在临走之际,朝着凌雪稍稍颔首之后,这才转身随着凌初离去。

    廊檐下,凌雪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宋以歌远去的身影,眸子极深极沉。

    踏着月色,凌雪独自一人回了曾经的院子。

    自打她被送去家庙之中,院子中原先服侍她的人,已经全被凌月给清洗干净,只余下一两个不怎么机灵又眼生的侍奉她。

    偶尔闷了,她本想同人说说话时,这些丫鬟便极快的散开,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不过她也能隐约猜出一些,这是凌月的授命。

    她想让她,自个卷着包袱从凌府滚出去。

    凌雪揽镜自怜,没一会儿便狠狠地握紧了手,将妆台上搁着的东西,大力的全都扫落在了地上。

    脂粉盒子摔成两半,点点香气便从脂粉盒中溢了出来,宛若薰了香料一般。

    屋内一时虽是很香,可到底香味太过馥郁,不一会儿就连凌雪自个也有些受不了。

    没多大一会儿,凌雪便自个先掩着口鼻从屋内出来,让几个丫鬟进去,将屋内打扫干净,可也不知那群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一点小事,也去正屋禀了凌月。

    就在她被屋外给冻得有些跳脚时,凌月便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如天神般降临了她的院子。

    她比谁都明白,这人是来瞧她笑话的。

    不过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焉知她们日后会如何。

    可如今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凌雪冷漠的凝视着徐徐走近的少女,直到她步上石阶后,这才一扭腰身,迎了过去,眉眼间带上了几分笑:“大姐。”

    她也笑:“三妹。”

    许是才回去的缘故,凌月先前拜见祖母的衣裳并未换下,就连头饰也是稳稳当当的簪在发髻上,与她的狼狈倒是有了挺鲜明的对比。

    两人问好之后,凌月便上前了一步,站在了门槛前,屋里便有脂粉香循着冷风送了出来。

    “三妹这是将脂粉给打翻了?”凌月含笑的回头瞧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儿。

    身后月华皎皎,铺陈了满院。

    凌雪点头:“一时失手,便不小心打翻了。”

    “原是如此。”凌月从一开始便表现的足够温和,“既如此,日后三妹还是小心些为好,毕竟若性子太过暴躁,指不定下一次失手打翻的就是什么了。”

    凌雪稍稍低着头,避开了凌月的锋芒:“大姐教训的是。”

    “想来今儿你这屋子也不能住人了,怎么也得通通风才是。”凌月又朝里瞧了眼,“可能就要委屈三妹去大姐那将就一夜了。”

    不等凌雪开口应承,就又听见凌月继续说道,“我知你平常同苏苏她们两人感情要好上一些,可如今苏苏待嫁,实在是没有这份心力照顾你。”

    关于凌苏成婚一事,她是早就知晓的,自然也知道她口中所谓的良人是谁。

    不过她可一点都不稀罕,那个男人薄情寡性的,可不算是什么良人,以前她真的是眼瞎了才会缠着他,将他当成自己一生的依靠。

    而今她已经另有了意中人。

    “无妨。”凌雪眯着眼睛一笑,眼中似盛满了细碎的点点星光,“大姐才是我的长姐不是吗?”

    瞧着突然转了性子的凌雪,凌月心中虽是有几分诧异,可还是笑容温和的带着凌雪一同回了她的院子。

    她想,出去一趟,历经了些东西,果然变得不太一样。只是她还相信一句话,那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凌雪,便是如此。

第181章 你同他关系倒是不错() 
夜凉。

    迎面而来的风如利刃般,似要穿破那一身厚重的铠甲。

    他站在夜色之中,浓浓的墨色几乎要将他的身影逐渐隐去,只余下一抹修长的影子,立于灯笼的层层光影之后之后。

    ——

    马蹄声响起。

    凌初从骏马上翻身下来,挑帘钻进了暖和的马车内。

    许是刚才骑马的缘故,如今他的脸色倒是要比先前更加苍白些。

    凌晴担忧她兄长受寒,忙不迭的就递了一个手炉过去:“兄长,你先暖暖身子。”

    凌初也不同凌晴客气,将手炉接过之后,就自发寻了一个靠近车门的地儿坐下,又哆嗦着手指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

    宋以歌望向他:“若是冷,你又何必跟着我们出门受寒,可要我命人回去?”

    “不必。”凌初摇头,纵然是他此刻连唇色都显得苍白,可语气依旧平静,“如今夜深,我让你们两个小姑娘独自归家,怎么都说不太过去,况且凌府同侯府也离得不远,将你们送回去之后,我再回来便是。”

    “如今可是冬夜,你身子受得住吗?”宋以歌关切的看他。

    凌初笑着耸了耸肩:“放心,我虽是个文弱书生,可并不是个病秧子。”

    大抵是病秧子一次太过刺耳,凌晴当即便沉了脸:“兄长,你又在胡乱说些什么。”

    “好好好。”凌初对自个这唯一的妹子向来是无可奈何的,见着她有了羞恼的趋势后,便立马住了嘴,从容不迫的将目光转向了正在一旁打盹的宋以歌。

    他先是用脚尖稍稍的踹了踹她,见着她不为所动之后,这才清了清嗓子,堂而皇之的伸手将她摇醒。

    宋以歌早就累了,再加上她的身子本就比寻常女子更要娇气些,几乎是一上车,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如潮水般一阵一阵的朝着她涌来。

    眼瞧着自个就要进入梦乡,同周公打一个照面时,就被身旁的人给弄醒。

    宋以歌艰难的将眼睛睁开,眉眼低沉:“表哥是有什么事吗?”

    “凌雪是怎么回事?”凌初也没同宋以歌有什么遮遮掩掩弯弯绕绕的,很直接便开口问道。

    “没怎么。”宋以歌懒洋洋的抬手打了一个呵欠之后,余光不经意瞥见了凌初眼中的凌厉后,这才缓缓将手放下,搁在了膝头,又说,“如你所见,凌雪是兄长的救命恩人,今儿外祖母让我们过去,便是为了此事。”

    凌初不言,眉眼压得极低,紧绷绷的。

    宋以歌见此,只好又再次开口说道,“外祖母想问我们怎么安置凌雪,我便如实说了,谁知凌雪在外祖母面前想玩以退为进,便说什么,大舅自幼教导她,施恩不图报。外祖母本就不太喜她,听见之后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应允了她施恩不图报的说法。”

    听此,凌初眼中总算是有了几分笑意,总算是满意的稍稍点了点头:“那如今你兄长在哪?”

    “在傅将军府中。”宋以歌倒是也没什么防备,便直接说了出来。

    一听,凌初顿时便觉得自个牙口有些酸涩涩的:“你同他关系倒还挺不错的。”

    宋以歌支吾着余光瞧瞧往凌初那瞥了一眼,见着他的的确确脸色不太好,心头顿时便一咯噔,一种惊恐的认知几乎是在顷刻间便怕攀岩而上。

    她眨眨眼,说是:“傅将军是我的未婚夫,我同他关系自然不错。”

    虽是得到了答案,可这下凌初的脸色比先前更差了,他觉得这话宋以歌说了还不如不说,怪叫人闹心的,可偏偏说话的那人却不觉得,眉眼低垂着笑着,整个人一团安宁。

    “你不用特意强调你同他的关系。”凌初没好气道。

    宋以歌一笑,那张脸顿时便如春花晓月:“这不是你问的嘛。”

    凌初咬牙,觉得这丫头模样瞧着温软,却又是个惯会气人的。反正就是打蛇七寸,她抓的不偏不倚,恰好七寸。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凌初便没尝试在同她说话。

    凌府同淮阳候府相隔的确不算远。

    凌初掐着时辰,大概半柱香的样子,便抵达了淮阳候府的府邸前。

    他将帘子一撩开,率先便下了马车,让跟着的侍从将灯笼凑近,替她们照亮脚底的路:“天黑,你们瞧仔细些。”

    宋以歌紧跟在凌初的身后出来,等着站稳后,这便转身朝着里面的凌晴伸了手。

    凌晴探出头来,眉眼盈盈的对着宋以歌一笑,便将小手搭在了她的手中。宋以歌轻轻一牵,她踏在小凳子上,便轻巧的落了地。

    “送到这儿便好,如今太晚,兄长还是快些回去吧。”

第182章 晚归() 
无人注意一道修长的身影正站在他们的身后。

    他只是静默的站着,并未发出任何的声音来,只是若有人淡淡的瞥上一眼,便会觉得渗人的紧。

    最先瞧见他的,自然是面向他而站的凌初。

    两人无言的对视一番后,凌初率先低头拱手无声的向他问好。

    见状,宋以歌惊了惊,当即便敏锐的转身,就见黄昏时分才辞别的人,正一脸寒霜的站在自己的身后,玄色的衣裳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只余下身后斑驳的光影。

    “你怎么在这儿?”因有些许的震惊,宋以歌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丝毫不曾察觉这话有多伤人。

    凌初听见这话,原先凌厉的眸子稍许的柔和了些,不负先前的冷淡,可傅宴山的脸色一下子却更差了,目光凌厉的瞪着宋以歌,瞧那样恨不得要吃人似的。

    傅宴山语气是冷了又冷:“怎么?我还来不得了?”

    听着这颇有些拈酸吃醋的语气,宋以歌眨了眨眼,觉得这人怎么和沈檀那厮一个德性。原先时候,偶尔他瞧着自己同男子在一起说话时,便是这副光景。

    想起沈檀,宋以歌便觉得心头慌神的厉害。

    可她依旧耐着性子回道:“不是,只是见如今夜深,有些好奇你怎么在这儿。”

    傅宴山说道:“见你许久不回,有些担心,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凌府接你了,没想到你便回来了。”说话间,他还不忘抬头去看站在宋以歌身后的凌初,对于这人,他是怎么看都觉得碍眼,为了避免两人还有过多地牵扯,他脸色稍和缓之后,又说,“如今不早了,你与宋夫人便先回府歇息吧,我就不进去了。”

    “想来,凌大人应当也是不进去的。”

    话都说到这了,凌初又哪里会不知趣,他笑吟吟的应下:“天晚了,凌某自然也该回了。”

    宋以歌见着两人你来我往,电光火石的,她悄悄地拉住凌晴的手,小声道:“我们先进去。”

    “可他们”凌晴有些犹豫。

    宋以歌冲她一笑:“不妨事,一会儿他们自个就散了,走吧。”

    两人说话说得小声,凌初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自然听不见,可傅宴山就不同了,他听着宋以歌这般没良心的话,眼中又是一片阴森森的笑。

    凌晴着实是有些累了,便没有反对宋以歌的话,顺从乖巧的随着宋以歌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风声呼啸,檐角灯笼轻晃,光影错落。

    傅宴山面无表情的翻身上马,敷衍似的冲着凌初一拱手之后,便飞快地打马走了。

    凌初一人孤凄凄的站在半掩上的侯府前,除了飘摇的灯笼之外,唯有星月高悬。

    一人一骑极快的回了府。

    刚至影壁,里面便飞快地跑过一个皎皎如月的少年郎。

    傅宴山冷淡的伸手将人隔开,张口便斥道:“乱跑什么?我平日怎么告诉你的,稳重,知道吗?稳重!”

    少年郎一头的喜悦被这人无情的用一大盆冷水浇下,也浇湿了他的热情,他扭捏的站在原地,小声辩解:“这不是瞧着你太兴奋了吗?”

    傅宴山将人推开之后,便抬脚往里走:“不是让你在书房等我吗?怎么又出来乱窜?”

    “这是你的府邸。”少年说道,“所以不算乱窜。”

    傅宴山身形稍稍止住,少年面上才刚露出几分喜悦来,就被他回身一把揪住了后衣领,然后像抓小鸡一样,抓到了他的面前:“在我这儿,乖一些,嗯?”

    “好的。”少年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兄长。”

    得了他的话,傅宴山这才松了手,继续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得到了书房,少年一屁股就寻了个冷凳子坐下,没一会儿就跳脚,双手抱着吼道:“七哥,你书房中就不能烧个火盆吗?很冷耶!”

    “沈州。”傅宴山倨傲的扬着下颌,“坐好。”

    “冷!”少年,也就是沈州强调着。

    烛光荧荧下,少年的脸色的确要比寻常惨白些,傅宴山略一凝神之后,便换了风覃进来,给沈州准备火盆去了。

    等着火盆架好,他的身子回暖,血色也回转了些后,沈州跃跃欲试的凑近书桌,双手撑在脸颊说道:“今儿父皇让我明儿跟着上朝,你说父皇是个什么意思。”

    “今儿教你的说了?”傅宴山问。

    沈州用力地点点头:“就是说了,父皇这才让我上早朝的!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傅宴山低头瞧着自己握在手中的笔杆,又问:“你说那些话时,太子和梁王可在场?”

    沈州又摇摇头:“不在,他们出去之后,我才同父皇说的。不过我同父皇说起此事时,父皇还一脸不可思议的瞧着我,说什么,这不像是我会想出来的,倒像是七哥你的手笔。”

    说着,沈州又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傅宴山的手臂,“七哥,我见父皇提及你时,还挺难过的。”

    傅宴山不冷不热的应了声:“明儿早朝时,你照旧说便是,记得要等太子和梁王两方争吵的面红耳赤时,再出来说,就当个和事佬,明白吗?”

    “我明白七哥的意思,所以七哥你就别将我想成个什么都不会的弱智。”沈州的声音渐渐小了,“我比之你的确是天真不懂事了些,可到底也是皇家出来的,心性在如何幼稚,在这些事上又怎么会不明白了。”

    他说话时的模样甚是可怜,瞧得傅宴山难得的起了几分愧疚。

    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你知道便好,如今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府,记得明儿是你第一次上早朝,可不能起晚了。”

    “是。”沈州有些不舍得起身,朝着傅宴山行礼,“兄长也早些歇息才是。”

    次日。

    因帝王准假,宋以歌再次顺理成章的得以在府中休养。

    不过她今儿起得早,大概天才麻麻亮的时候便醒了,因左右翻覆睡不着,便干脆起身换了衣裳,带人往傅府去了。

    她去做什么?

    自然是赔礼道歉的。

    如今天色虽早,但宋以歌很明白傅宴山特定是她醒的要早,如今过去,倒也不算是扰人清梦。

    等她过府一问,果不其然。

    这人不但起得早了些,甚至是已经练完武,已经去书房处理事务了。

    走到他书房口的时候,宋以歌顿时便有了几分犹疑,想着自己这般贸贸然的进去,是不是会打搅了他,就在她转身打算走的时候,身后的门一下子就被人推开。

    幽幽的檀香从里面飘散出来。

    那是她记忆中最熟悉的味道。

    霎时,她脚下半步都移不开。

    没一会儿,修长的身影便从屋中光影明昧的地儿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槛后,居高临下的瞧着她:“来了又为何要走?”

    宋以歌眨眼,笑道:“这不是怕耽误你处理事务嘛。”

    他站在门槛后的身子侧了侧,让开一条道:“没什么好耽搁的,进来吧。”

    这人都这般说了,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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