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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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孤独-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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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湛到巴黎后还养成一大癖好,喜欢买女用皮包。她的皮包从小到大,几年里她买了十好几个。法国人是看透了女人的心理,知道她们个个都是消费动物,所以不断地推陈出新,将女用包做得琳琅满目。当然每一个包都价格不菲,都相当曲哲一套西装的钱。   
杭湛买包就像吸毒一样上瘾,隔一段时间就买回来一个,然后放在家里收藏。有时候她买完了还不告诉曲哲,把包藏到朋友那儿去。要不买了贵的包,往便宜了说,2000法郎的说成1000,1000的说成500。免得吓到曲哲。   
一般的女人结婚后,买便宜的说成贵的,以便攒点私房钱。杭湛不是,到巴黎最初的几年,她工作过一段时间。收到第一笔工资时,她乐颠颠地跑回家,双手捧着交给曲哲,让曲哲十分感动,知道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妻子。以后他们账务不分,家里的现金不记账,随用随取。   


杭湛没有私房钱的概念,觉得既然是丈夫赚钱养家,自己乐得不管账。她明明知道现金就在抽屉里,要钱时却去找曲哲,让曲哲给她拿,觉得这样做很满足。曲哲不知道女人的心理,被她一次次烦,奇怪她为什么自己不去拿,非得找他。   
如果要买贵一些的物品,杭湛就拿着丈夫的银行卡消费,描丈夫的签字,乐此不疲。曲哲的银行卡老被她要去,自己身上没卡不方便,后来建了联名户,为她申请了单独的卡。这下子增加了她的额度,消费能力扩大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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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一次打架       
。   
到了月底,信用卡账单寄来的时候,金额大的开支往往让曲哲吃一惊,就会把她叫过来训一顿。她就扯着曲哲的衣服,解释为什么新买的皮包和以前买的不同,因为场合不同提的包就不同,场合不同则是因为曲哲去的地方不同。   
最后都是曲哲被说服,没有一个包被退回去,被她原数留下。曲哲后来数了数,他们家的女用包,如果排在一起足够可以开一个包店,都是法国名牌!   
只是杭湛解释的那些不同场合,都是曲哲自己拿着同一个公文包去。而那么多女用包只好塞入家里柜子里和箱子顶上那样的场合,还占了不少地方。每个包都是贵重物品,既不能挤也不能压,曲哲得把它们精心摞在一起,还要拿布包上,免得落灰。   
曲哲不满意她买了那么多包却很少用,因为她不喜欢社交,大部分时间又没有出去工作,而那些包都是在社交场合才用得上,没用的东西买太多真是一种浪费。他们矛盾增多时偶尔也会打架。   
他们第一次打架,也是杭湛开始的。那次不知道因为什么引起了争执,杭湛突然出手打了曲哲一个耳光。   
女人打的耳光应该不厉害。她们柔弱力气小,胳膊没劲儿,又没多少打人的经验,但却让曲哲有被侮辱的感觉,他还几下手就把她推到地下。势单力薄的杭湛就势坐在那里呜呜地哭,曲哲不知道她是因为打架吃亏觉得委屈,还是心里后悔。那是他们结婚几年后第一次动手,也为以后的冲突埋下了伏笔。   
很久以后,曲哲才认识到被女人打一耳光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们才是弱者。以西方人的绅士风度,得罪了妇女,被她们打了记耳光一般都不会还手。西方人的电影里常有男人被抽了耳光的镜头。   
在那部恢弘大气的好莱坞电影《飘》中,郝思佳至少白抽了两个男人的耳光。那个被她没完没了追逐求婚的阿什礼挨了耳光后,还亲吻了她那只打人的手。在银幕上,这些不还手的男人没有一个人被认为懦弱。在现实生活中,他们可能还更显得性感。   
曲哲毕竟不是西方人,没有那个修养,虽然在欧洲待了多年。被打耳光会让他头脑发热,失去理智,还手就成了正常反应,和被踢一脚或被打一拳是不同的。后来,曲哲才知道杭湛从小就被父母打过耳光,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吵架的方式。她并不是有意要羞辱曲哲,而是制止不了自己的那份冲动,尤其是气急的时候。   
问题是杭湛隔一个月气急一次,正好在来例假的前几天。曲哲被她隔三岔五地发脾气弄得久了,也变得神经质,吵架时不愿意让步,站在那里迎战,有两次还主动敲打她两下。   
那次和杭湛吵架,一件什么小事,双方怒气冲天,杭湛又像往常一样,说了几句恶毒的话,曲哲忍不住向她走去,她却像兔子一样转身跑了,躲到另一个屋里。看她知难而退跑走的身影,曲哲觉得特可爱。事后忍不住问她:   
“当时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和我打架了?”   
她随口来了一句:   
“我当然好汉不吃眼前亏呀。”   
她那句俏皮话逗得曲哲大笑,她也忍不住笑起来。曲哲告诉她以后吵架,她如果都采取这样态度,他们之间的冲突就不会升级。女人如果示弱,大部分男人实际憋不了那么大气的,架也就打不起来。   
7   
男人和女人是两种不同的动物,很长时间曲哲不理解这一点。他不明白聪明的杭湛为什么有时显得那么不理智,对一些事件的反应跟傻瓜一样。   
其实女人凭感觉,男人凭经验,女人以直觉决定好恶,男人以理智考虑关系。女人如同平静的海水,深不可测,大部分时间却浅得一眼便可以看穿,让曲哲觉得她像自己的女儿一样。男人则是波涛起伏的江河,暗流汹涌,一肚子花花肠子。   
曲哲自觉得男人比女人世故,比女人复杂,又比杭湛大几岁,以为靠气势能镇住她。   
他们吵架一般不过夜。他不愿意和妻子冷战,知道如果真的发生冷战,杭湛坚持的时间比他长,和大多数女人一样。男人多激|情,女人有耐力。至少她们没有男人那种隔几天就会蠢蠢欲动的性要求。这可能是大部分男人会在家庭战争中败下阵的原因,女人也常常用这种办法让男人就范。   
曲哲认为中国人的夫妻没有隔夜仇的说法很有道理。他的理解就是说打完仗的夫妻晚上要亲热,睡一觉就好了。于是身体力行,每次架吵得严重,他晚上都会等着杭湛上床。开始还有些甜言蜜语,后来连话也不说,直接的肢体语言。杭湛开始多数会挣扎抗议,做做样子,然后就欣然接受,往往这时候她更兴奋。   
有时曲哲想,是不是杭湛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的渴望,因为平时她基本上没有这方面要求。共同生活那么多年,她明白表示这种要求的次数寥寥可数,但是她在曲哲亲热时又有女人正常的生理反应。   
曲哲左思右想不明白,但他知道吵完架自己不能懈怠,得鼓足精神做好晚上的功课,哪怕头天刚做完,囊中羞涩,力气不足也得这样。   
其实他们吵架总次数并不比其他人多。曲哲有一次在床上跟杭湛计算了一下,由于在国外的生活很有规律,假期又比国内多,在国内一星期工作六天时他们已经享受五天的待遇了。加上曲哲出差并不频繁,杭湛又大部分时间在家里。算起来,他们夫妻在一起十年的时间相当于国内夫妻20年。这样解释的话,连杭湛都觉得他们俩是吵架少的一对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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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矛盾成了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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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杭湛吵架以后,习惯自己出去散心,她的火气比曲哲大,言辞也比曲哲激烈。事后她出去散步逛商店,看见合适的会给曲哲买一条裤子,悄悄拿回家。第二天和好时让他试试。曲哲为此有不少多余的裤子,没一条是他自己买的。   
唯唯会说话以前,他们共同生活那么多年,动手打架也只有几次,以后多了几次,有时因为唯唯。两人世界时,矛盾只有一对,只是夫妻之间的。   
唯唯会说话以后,矛盾成了三对,曲哲和杭湛的,曲哲和唯唯的以及杭湛和唯唯的,呈几何级数增长。   
唯唯成长时和同龄的孩子一样淘气。口头教育不起作用,她偶尔会挨一两巴掌。曲哲气愤时,打过她的小屁股,有的时候不气愤假装气愤。其实直到她长到10岁,曲哲没几次真正动过气,打屁股也是警示性的,让她记着自己犯错误了。   
杭湛则不一样,她爱得深也恨得深,打孩子时常常没头没脑,连耳光都抽。曲哲看着心痛,几次告诫她不要这样,收效不大。因为杭湛气糊涂的时候就想不到这些了。杭湛告诉曲哲,她小的时候常常挨打,父母打她的时候也是见哪儿打哪儿,打嘴巴是经常事,她已经习惯了。   
见告诫不起作用,曲哲威胁过杭湛:   
“不能再打唯唯的耳光,否则我打你了。”   
杭湛听后很不是滋味,认为受了欺负,她打几岁的女儿是管教。   
说这话是在加拿大的多伦多。由于办不下来美国签证,曲哲把家人辗转安顿在那里。又把母亲从加拿大东部的姐姐家里接到多伦多,增援杭湛,帮助带唯唯。那是主角缺位的一家,老少三口,老少三代,全是女的。   
曲哲在纽约给唯唯写信,告诉她,她们三人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女儿、妻子和母亲,或者母亲、妻子和女儿。这三个人的位置在他心目中都如此重要,以致他不好平衡之间的关系。   
作为儿子,他想让母亲在家庭中得到孝敬。他自己做得也不好,却希望妻子做得更好。作为父亲,他疼爱女儿,并要求她尊重长辈,听奶奶的话。作为丈夫,他爱妻子,但是希望她能承上启下,上敬公婆,下管子女。   
杭湛对女儿的关爱他是放心的,但是对她尊敬公婆这一点上始终不够满意。杭湛在国外待久了,崇尚西方人的生活方式,认为父母不能和子女一起住。所以她能接受公婆短期来探亲,长期住在一起不行,为此她警告过曲哲。   
8   
那一次她需要人来帮忙照看孩子,在曲哲极力建议下,她同意婆婆过来住在一起。却不接受公公,她认为公公只会讲大道理,不会做事,帮不了大忙。于是公婆只好分开,公公留在曲哲姐姐那边,婆婆是被曲哲开了2000公里的车接过来的。   
她们三个人住在多伦多一套简单的公寓里,家具都是旧的。杭湛会过日子,认为早晚会去纽约和曲哲团聚,在多伦多能省就省,所以到旧货市场买桌椅。每次曲哲去多伦多,看她们上楼的简易楼梯摇摇晃晃,屋里四壁空空荡荡,想到自己在纽约住高级公寓,心里就惭愧,发誓要改善她们的生活条件,让她们像以前一样住上体面的房子。   
只是美国签证由不得他,他给不出时间表,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让她们成行。久而久之,杭湛心生怨恨,常常发脾气,将气撒在一老一小身上。曲哲从纽约给杭湛打电话,在电话的那一头,有几次听到了唯唯的哭声。他心里难受,又没有办法,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他只能尽量与杭湛保持一致。虽然他也曾出口威胁,但从来没有付诸实践,因为杭湛打唯唯,而动手打她。   
但是对杭湛欺负婆婆的事,他不能容忍。他觉得自己的父母年纪大了,又一生坎坷,晚年应该颐养天年。而且他们都是受过教育的,知书达理,从不在儿子面前搬弄媳妇的是非。   
一天,杭湛因为一件事不痛快,回到家里后,忍不住挑毛病。婆婆洗碗没洗干净,杭湛过来训斥到:   
“都那么大年纪了,家务事都干不好。”   
婆婆愣在那里,杭湛没看到,仍气犹未尽地说:   
“我这里不需要你了,你看你什么时候走?”   
没有任何精神准备的婆婆脑子里一片空白。那天她午饭没有回家吃,孤身一人饿着肚子在多伦多大街上走了大半天,不想回家。那个家已经没有她的位置,而这一切她似乎罪有应得,因为自己儿子办不下来美国签证,家庭无法团聚,才使杭湛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的。   
曲哲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件事,不好为这件事和杭湛吵架,毕竟分居两地,但是可以教育孩子。有一次跟唯唯说起要尊重老人的事,竟然告诉几岁的女儿:   
“你妈妈要对我妈妈好,我就对你妈妈好。你妈妈要是对我妈妈不好,我就对你妈妈不好。”   
说完了自己都觉得拗口,也不知道唯唯听明白了没有。他希望女儿听不明白,这样的话根本不该说的,以后他也没有再说。   
那段分居两地的日子里,曲哲还是感到了有女儿的好处。有一次曲哲又开了一天的车去多伦多看她们,到达当天晚上,因为一点小事,杭湛当着大家的面责难他。在另一个房间看书的唯唯跑过来,仰着小脑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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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不许你说爸爸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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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你说爸爸坏话,我就这一个爸爸。”   
杭湛那次心情还不算太坏,马上从善如流:   
“好,好,不说爸爸坏话。”   
曲哲很欣慰,知道虽然远隔千里,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女儿,知道体贴爸爸。   
9   
后来曲哲发现,一碰到美国签证的问题,杭湛神经质就会被触动。在法国时,杭湛生活得很舒适,并不想挪地方,对美国没有一点向往。如果不是曲哲执意去美国工作,她是想待在法国一辈子的。曲哲像一只远飞的大雁,到一定时候就有换地方的冲动,但又跟候鸟似的,总要回到自己的窝中。杭湛有大雁一样的能力和智力,但却似麻雀般的心态,不想高飞,就愿意守在窝里,觉得挺好。如果换了一个地方,却没有自己合适的窝,她就烦躁。   
美国签证成了她的一个心病。    
那一次回巴黎,办美国签证之前的一天,杭湛的情绪又一次不稳定,动手打唯唯两下以后,把她赶出自己的房间。唯唯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可怜巴巴地跑到曲哲的床边,哭着跟曲哲说:   
“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那次曲哲一家临时回法国,住在朋友的家里,虽然房间不少,但都是单人床,只好一个人睡一个床。曲哲因为打鼾自己睡在另一个房间。唯唯爬上曲哲那张单人床后,脸转了过去冲墙躺下。曲哲看她身体在一下一下地抖,摸她的脸,一把泪水。曲哲心疼,靠着她温暖的小身体,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捏背,好一会儿才让她平息下来。   
曲哲感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并暗自庆幸自己难得有比杭湛更重要的时候。因为大部分时间,唯唯都是要求和妈妈一起睡的。唯唯主意大,从小就自己事情自己解决,主动申请爸爸的保护时候不多。   
几天以后,唯唯又和妈妈发生了一次可怕的冲突。   
那是一个晚上,曲哲招待他们的朋友一家出去晚餐。曲哲先下去从地下车库把车开出来,让她们母女俩在门口等。可是车开到时只见杭湛一个人没事儿似的站在那里和朋友聊天,曲哲以为唯唯在不远处,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她出现。曲哲停下车走过去想问个究竟,杭湛这才气鼓鼓地说:   
“你上楼把唯唯带下来吧,她非要穿新衣服,跟我闹了半天,烦死了。”   
曲哲听了有些生气,自己坐在车里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她不带孩子下来,又不说明,问她才说出原因,挺沉得住气。但是,憋了气的唯唯只有几岁,自己在12层楼房间里待着能安全吗?   
曲哲飞身上楼,刚出电梯,就听唯唯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声音大得在楼道里都听得清楚。曲哲赶紧打开房门,看见唯唯穿着一个红裙子,孤零零站在客厅里,冲着门哇哇地哭。她开始不知道是谁进来了,以为是妈妈,自己不肯认错,就站在远处不肯过来。偌大的房间里,她的小身体显得那样孤立无援。   
曲哲跑上前去,看到她气愤的小脸胀得通红,满脸都是泪水,把胸前的新衣服都弄湿了。曲哲知道她哭了至少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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