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洁笑了,说:“好好好,快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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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说:“我给你背一首海子写给她姐姐的诗,我最喜欢最后两句: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今夜我只想你。”
穆洁的心里像是被人捅了一下,她笑着说:“没想到你还这么坏。”
张维笑了笑说:“你转过身去,我睡觉总是要脱光的。”穆洁的脸有些红,但她没说什么。张维快快地把衣服都脱了,对穆洁说:“好了,姐姐。”
寻找林霞(4)
穆洁觉得很可笑,转过身来看着张维笑:“你还真把我当成你的姐姐?”
“是啊,我从小没有姐姐,也没有弟弟、哥哥、妹妹,还没有母亲,所以我一直想,若是有其中的任何一个,那就好了。现在,我爸也去世了,我妈虽然在,但和我还是不亲。我们很少联系,所以,我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举目无亲,若是你成了我姐姐,那不就有了亲人了。”
穆洁觉得张维有些孩子气,她温柔的心突然湿润了。她微微一笑说:
“那你就以后把我当你的姐姐好了,不过,你要听话。”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温柔极了。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竟然有了这样的情感。她让张维闭上眼睛,开始催眠。这个方法对张维还是有作用。很快,张维就睡着了。穆洁坐在张维旁边愣了半天,看了看这个英俊的弟弟,摇摇头,站起了身。
“我想要你”
张维睡得很香,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他第一次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起床。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闯进来。他被呛了一下,接着,他就感到心里有一种香甜的味道,全身有一股兴奋的力量。他觉得这是他上大学以前的经验。自从有了失眠后,他没有一次品尝过春天早晨的气息。即使有时起得很早,那也是没休息好,浑身无力。他突然觉得活着是多么香啊!
今天没课。他听了一会儿听力后,想起穆洁来。他不知道和穆洁应该怎样相处。他很想她。他觉得不应该,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一个劲地对自己说:人家是有夫之妇,且比他要大好几岁,是老师。一阵之后,他又对自己说:有什么呢?老师也是女人啊!
他抬头看了看他和吴亚子的照片,要撕掉它,还是很难的。但他把它们都取了下来,装进了一个箱子。他决定从这儿搬出去。他想,最好住得离穆洁近一些。他给原来在报社工作时的朋友们打了几个电话,让他们帮着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房子可以租到。正好副刊部主任的小姨子在穆洁住的那幢楼上有一个小套房子要出租,不过,租金最低也要比原来那儿时的房子多一倍。张维想,住下再说。如果每月多发几篇文章,稿费也就够支付房租了。房子一直空着,张维在中午时拿到了钥匙。他立即给文青打了个电话,要她带一帮弟兄们来给他搬家。然后他让老房给他找了辆客货两用车。
下午两点钟左右,文青像个黑帮老大一样带着一群穷文人来了,都是些自恃很高的文学青年,有几个还是住在学生宿舍准备考研和出国的毕业生。张维把很多东西都扔了,把电器低价处理给了老房。老房很高兴,他有一个弟弟在农村,儿子结婚时把家里的钱全折腾光了,老两口还在看十四寸的黑白电视,老房要把电视给他弟弟,至于冰箱和洗衣机他要自己留着用。张维把过去吴亚子用过的东西放在一起,抽着烟看了很长时间,最后对老房说:“你看着处理吧。”最后,他把那个装有他们结婚照的箱子又打开来,看了看像中的吴亚子。文青嘲笑他说:“你要扔就都扔了,何必呢?她是漂亮,不过,我觉得你还可以找比她更漂亮的姑娘。你这个人就是太痴情。”张维看了看文青说:“你要负责给我介绍个女朋友。”文青说:“没问题。”说着,文青就把那照片抢了过去,扔在了地上。张维有些不忍心,觉得把他扔在了地上都不要紧,可不能这样对待吴亚子,便又走过去把照片拾了起来,说:“先拿走吧,以后我再扔。”
文青像个女强人。文青还跟着他和莫非抽烟,这一点他就不喜欢。文青的父母都是高工,但早离了婚。她没人管,靠自己的聪明竟然混进了北方大学。由于她的经历使她对文学情有独钟,进了北方大学后,她就一心瞄上了北方大学文学领袖的椅子。当然,她的诗写得也还是不错的,但张维觉得她渐渐地有些痞子气了。张维不喜欢这种气质,张维觉得这种气质不入流,要做大师,还得非常严肃。文青靠着自己的实力和手段终于坐上了那把椅子,但坐了那把椅子后,眼光就变了。所有坐过那把椅子的人都一样,在没有坐上它时,一心想坐上,天下也就北方大学这么大,可是一旦坐上它后,就发现天下在北方大学之外,于是,要投身于天下。但是,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读诗的人越来越少,诗歌刊物也办得很不景气。文青认为,要成名就得成大名,否则就去写小说。所以,文青要拉出莫非和张维来,要成立一个全国性的文学团体,用意很明了。文青成立的诗歌团体名曰“后现代主义诗歌团体”,很泛。文青等将要出的刊物名为《非诗》,意思很明白,是要与以前的诗歌划清界线,包括张维的超现实主义诗歌在内。关于这一点,文青说得很明白:“你们两个既是我们的导师,又是我们的靶子,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们是跟着你们开始写诗的,甚至可以说我们的诗观就是从你们的诗观中分离出来的,但最终与你们的根本不同,最终是要彻底地否定你们。”
张维不在意这些,从1980年代以来,中国的诗歌一直处于实验诗阶段,旗帜没有了,英雄不在了。张维默许了。默许是因为文青对张维的尊重,使张维觉得自己仍然是一个重要人物。
下午五点钟时,他们终于把一切都布置停当,张维看了一下,满意地说:
寻找林霞(5)
“行了,走吧,吃饭,我请大家喝酒。”
喝的当然是很便宜的二锅头。大部分人并无酒量,只几杯就满脸通红,不行了。只有一两个还可以,一直要和张维喝酒,后来终于有一个喝倒了,大家把他扶到了车上,散去了。已经八点半。张维向自己的新居走去。穆洁住在三单元,张维的新居在五单元。张维走到三单元时,走不动了。他只好上了六楼,敲响了穆洁的门。
穆洁一看张维说:“我正要去看你,你就来了。”
张维高兴地进去,把门带上。穆洁说:“啥时候我们都把电话装上就方便了。”
“就是,不过,现在好了,我搬到五单元七楼了。”
穆洁吓了一跳,问什么时候搬来的?张维就把情况给她说了。穆洁也很高兴,问:
“你那些破烂呢?”
张维知道穆洁说的是什么,就说:“都扔了,你是我姐姐嘛,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穆洁笑了,说:“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怪不得有很多女孩子会喜欢你。”
“我以前可不太会说。”张维很认真地说。
穆洁看了看张维的脸色说:“昨晚上是不是睡得很好?”
“是啊,我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我第一次闻到空气是清凉而香甜的,第一次觉得生命是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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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又做诗了。怎么样,今晚还要不要再给你催眠?”
“当然要了。我之所以迅速地搬到你这儿,就是不想让你走远路。”
“那就走吧,去看看你的新居。”
两人下得楼来,又上了楼,进了张维的新居。里面只有一张床,看上去是旧床,不是他和吴亚子结婚时用的床。没有电视,也没有其他电器。墙上光光的,使房子看上去很空旷。穆洁有些欣喜。
张维因为喝了些酒,脸色有些通红,心情也非常激动。他给穆洁倒了杯开水,便坐在穆洁的对面对她说:“我今天一直在想,怎么把‘穆老师’三个字改口成‘姐姐’,真的,我真的想把你认成我的姐姐。我还从来没有过这样一种感受。”
穆洁说:“叫我什么都行,只要真的听我的劝告就行了。”
“穆老师,唉,姐姐,还是有些别扭,还是叫你穆老师吧,我这样让你催眠你不烦我吧?”
“怎么会呢?我给你说过,我以后很想往心理学方面转变。你是我的第一个病人,我是来治病的。”
“可是,我总觉得时间长了会有人说你的闲话。我怕会连累你。”
“怕别人闲话我就不来了。我在北京不习惯的也有这一点,做什么事总是瞻前顾后,总要考虑太多的因素。在国外就不一样,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事业,没有人在意你干什么。你放心吧,就怕我会影响你,喜欢你的姑娘说你和我怎么地。”穆洁笑着说。
“我才不怕呢?我这个人的特点就是独立特行,独来独往,很少顾及别人的评论。”
两人说完,都互相看了看,目光有些闪烁。张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
“对了,穆老师,我一直想问你个私人问题。”
“什么?”穆洁惊奇地说。
“你是怎么信上基督教的?”
穆洁看了看张维,顿了顿说:“我刚到国外的时候,精神上很空虚,也很苦闷。那时,我和我爱人之间也出现了感情危机。他提出要和我分手,我当时有些受不了。我的房东是位慈善的老太太。她看我整天呆在房间里,闷闷不乐的样子,就和我说话。她也是一个人,很孤独。我们两人开始交往了。我的口语主要是跟她学的。她是一个基督教徒。刚开始时,她的很多话我是无法接受的,不过,后来我慢慢地能够理解她了。我发现她不仅仅对我好,她对很多人都很好。美国人看不起我们中国人,但她从来没有这种心态。她叫我不要恨,要宽恕别人,要给别人改正的机会。我从她那儿学到的很多,尤其是从那学会了坚强地生活。星期天的时候,我总是陪着她去教堂。有时候,我忘了,她就来叫我。她在感情上有些依赖我。我只好去。你想,我跟她一起去了整整五年。在第五年时,我终于在她的说服下和上帝的感召下,接受了洗礼。”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你和你爱人不是出现了感情上的危机吗?你们是怎么和好的?”
穆洁看了看张维说:“这些你就别问了。”然后她看了看表说,“已经快十点了,我给你催眠吧!”
张维不高兴地站起来说:
“这不公平。我把我的事全部告诉了你,你却总是把你的事不告诉我。这不公平。”
穆洁笑了笑,说:“我不想告诉你,肯定有我的理由。你怎么这么固执?”
“那我也不想让你催眠了。我那么信任你,把你当我的姐姐,可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只把我当成个实验品。算了,你不告诉我就算了。”张维本来只是想怨几句就算了,可是越说心里越难过,越说越有气。
穆洁看见张维真的生气了,不知道怎么是好。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看了看张维生气的样子,觉得像个孩子。她有些怜爱地过来抓住张维的手说:
“走,到床上去。你不是把我当成你的姐姐吗?那你就要听我的话。”
“算了吧,我不是孩子,你别把我当成个孩子。我觉得我们的交往不公平。我给你说,在我眼里,从来都没有老师,只有朋友与非朋友。我是一开始把你当朋友,所以我把什么话都给你讲,我还听你的话搬到这儿来,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可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寻找林霞(6)
穆洁一看张维很认真,就给张维擦起眼泪来,温柔地说:
“来,听话,坐下来,别哭了。”
张维一听她那温柔的声音,就一下子把她抱住了,说:
“我从来没有哭过,今天也不知是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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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没有哭过,当然是假的。可是,当时他说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哭。听的人也自然认为这是真的。
她没有动,让他紧紧地抱着。她也有些激动,她知道他已经爱上自己了。她强烈地控制着自己,可是,在张维因为伤心而轻轻颤抖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抚摸起他的头发来。张维有些得寸进尺,抬起头看着穆洁。穆洁不敢看张维的眼睛,她轻轻地挣开张维的手说:
“来,躺下,像昨晚那样把衣服脱了。”
张维听话地脱了衣服,而这一次,穆洁却身不由己地转过身看了一下张维。张维还光着身子呢。张维的脸有些红,穆洁笑了,说:“快躺下。”
张维一下把穆洁又抱住了,呼吸有些沉重,他从嘴里迸出几个字:“我想要你。”
穆洁只觉得自己昏过去了。她拼命地克制着自己,但她的手还是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张维。她触到了张维那富有弹性的肌肤上,浑身便颤栗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定住了穆洁,她挣脱张维的手说:“别这样。”
张维一下子感到了羞辱,他看着穆洁的脸说:“你不喜欢我?”
“不,不是的,你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张维一下子坐了起来,嘴里还有酒气。他气呼呼地说:
“不就是一张纸吗?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一个学生,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男人。”
“不是的,张维,你如果这样说,我就走了。”穆洁有点生气。
张维一看穆洁有点生气,也不高兴地说:“你走吧,谁要你们都来救我,我告诉你,我很好。我就是喜欢你,爱你,想要你,怎么了,你尽可以把我想成一个流氓,一个无赖。从今以后,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不要再好心了,你走吧。”
张维说着,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
穆洁看着张维光着的身子,就好心地说:
“你躺在被子里,不要着凉了。天还冷呢。”
“谁要你管,你走。”
穆洁生气了,觉得张维有些不知好歹,一抬身,便夺门而出。穆洁回到自己的房子,越想越气:“我这是干吗呢?好心好意地给他治病,他却一点也不领情,还那样对我。”一会儿后,她的气又消了。“他可能是真的爱上了我,真的想要我。那有错吗?不知道。”她洗了脸,换了睡衣,躺在了床上。她突然觉得无比地寂寞。她的耳中一直想着张维说的两句话:“我想要你”、“我就是喜欢你,爱你,想要你,怎么了?你尽可以把我想成一个流氓,一个无赖。”最后便剩下一句话:“我想要你。”
她颤抖了。在这半年多来,她也常常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身体,摸着那儿。三十岁的女人是最需要性的。她在国外时,有一个年轻的教授是她的情人。他每次都要认真地看她的那儿,然后温柔地亲吻她那儿。她每次都能来好几次高潮。他们一直保持了三年。他们只在每周三相见,在酒店里,在酒店里的地毯上疯狂地Zuo爱。但他们一直都很清楚,他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所以谁也没有要求对方。第四年的时候,她回国,结婚了。丈夫也是个Zuo爱高手。他一样要亲吻她的那儿,他说,女人的高潮来得比男人要迟,所以必须先要让女人兴奋起来。可是,现在都已经半年了。她有些受不了。她又想起了张维。
但是,她今夜太寂寞了。她突然想,他的丈夫肯定在国外已经有情人了,他不是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一想到这里,她就颓唐了,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是可疑的。她不也在想着张维吗?她翻了个身,想:“人啊,你为什么会这样?”
她又一次站在穿衣镜前,衣服从她的身上滑落下去。她看着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