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回来干什么?”蒋得官说。
候彪说:“走,这里不安全。”
蒋得官说:“我哪里也不去。你走吧,你已经不欠我的了。”
候彪说:“不行,我一定要带你走。”
蒋得官说:“跑不掉的,我一直太小看他了,他的能量大到不可思议,我跑不掉了。”
候彪说:“怕什么,大不了出国。”
蒋得官说:“连沃尔夫家族的少爷都来了,出国我又能跑哪里去?”
候彪听到沃尔夫家族的少爷也是惊诧不已,他在海外做佣兵多年,自然知道北美最大的华人帮会的名头,甚至有几次通过中间人介绍的任务,听说雇主就是沃尔夫家族。
不过这些和候彪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他现在只想把蒋得官救走,就说:“美国去不了,就去欧洲,实在不行,去东南亚、印度、非洲,哪里还不能活下去?”
蒋得官说:“你想让我一辈子像只老鼠一样活着?”
候彪说:“只要活着就总还有机会。”
蒋得官听到“机会”两个字,沉默良久,说:“好吧,那就先回乡下老家,我在那里还藏了点本钱。”
候彪点点头,就带着蒋得官出了屋。
他们刚离开不久,黄子强就带着人到了,屋前屋后搜查了一番,骂道:“妈的,跑得还真快!”又冷笑一声,“这回你能跑出我手掌心,算你赢!”
一个手下问道:“黄总,我们干嘛这么急要弄死姓蒋的?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蒋得官也不是一般人,他身边还有只猴子,可不好对付。”
黄子强知道这是最好的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李卫毕竟只是夏家的保镖,一句话并不能保证他得到什么,但只要他表现出色,有李卫递个话,夏家肯定会给他机会。何况现在还有北美的沃尔夫父子都在,这种露脸的机会是求都求不来的。
但他不能在手下面前把这些小九九都明说出来,就骂道:“你懂个屁!要是让蒋得官翻了身,咱们能有好果子吃?”
青木揪住乌鸦问蒋得官的下落,乌鸦就开始讨价还价:“说了给不给酒喝?”
青木说:“给喝啊,但你丫的一喝就醉,我还指望你保护老板娘呢。”
乌鸦看了毕生花一眼说:“老板娘泡温泉也要保护吗?”
青木说:“当然要啊。”
乌鸦就说:“你俩一起泡着不就行了呱!”
毕生花就骂:“死乌鸦,老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乌鸦一翻白眼:“如——花——,我这是在帮你,你怎么好歹不分呱!”
毕生花说:“要你帮!”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乌鸦听出来了,呱呱笑道:“一会儿再帮你。”然后对青木说,“说好了有酒喝哦?”又说,“大餐另算哦!”
青木点点头。
乌鸦就说:“蒋得官跑到一个到处都是烤串的地方,哇哦,那地方可真香”
青木知道他要跑题了,就揪着毛提醒:“说蒋得官。”
“喔哦,对,蒋得官是吧,”乌鸦从烤串中回过神来,“他手下都跑了,本来我马上要解决他了,结果那个候彪来了,是叫候彪吧?哦喔,那家伙可真厉害,进来就朝树上开枪,我险些就嗝屁了!”
乌鸦歪头看着青木,又回头去看毕生花,“喂喂,我说得这么惊险,你们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差一点就中枪了哦,嗝屁了哦!”
青木笑道:“你说的比你睡着了从鸟架子上摔下来还惊险!”
毕生花就噗一声笑了。
乌鸦想了半天,然后说:“好吧好吧,好像是不怎么惊险。我本来可以连那家伙一起收拾掉的,但是古代有个做梦的人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像我这么好的社会主义接班鸟,怎么能身入险境而不回呢!”
毕生花纠正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孟子说的,什么古代有个做梦的人!”
乌鸦说“梦子?不就是做梦的孩子吗!”
青木笑道:“不是做梦的梦。”突然发现被乌鸦带沟里了,“行了,你赶紧说正事。”
“呱呱,正事我说到哪儿了哦对对,我想回来报信,但想着如花受了惊吓,好不容易给你这根木头一个机会好好陪陪她嗯,这里的环境不错,没让我失望,朽木也有可雕的时候”
乌鸦说着说着又跑偏了。
青木一脸无奈,毕生花倒是挺开心,在池子里笑个不停,泉水在她身边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那个啥呱呱正好黄子强离得近,我就通知了他。这小子办事效率挺高的,马上就召集手下赶去了。我还追上去看了看,候彪已经带着姓蒋的跑了,不过我看到了他的车牌,呱呱,黄子强已经去追那辆车了。”
乌鸦罗里吧嗦的说完,最后强调:“我可不是担心自己,我是担心你和老板娘,怕你们嗯没经验没情调呱呱”
青木知道候彪的厉害,怕黄子强搞不定,同时他又不想黄子强把候彪杀了,就拿出手机来给黄子强打电话。
乌鸦就问:“我现在能喝酒了呱?”
青木挥挥手。乌鸦就跳着脚叭叭叭叭叭地走到池边,把头伸进红酒杯子里,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青木问黄子强在哪里,黄子强说正在追踪的路上,叫他放心,并打开了位置共享给他。
乌鸦喝了点酒,就醉醺醺地唱起了歌:
“哎k扑o乌哦,贼丝看比则为我色跑死特比,哎k扑o乌哦,贼啊死噶特比啊为突该特油烤了死突咪”
一边唱,一边还用翅膀打着节拍,身体扭啊扭啊的。
青木刚挂掉电话,就听见了这般磁性的嗓音以及震古烁今振聋发聩的英文发音,回头说:“等酒吧开业了,我觉得乐队都不用请了。”
乌鸦听见青木夸他,开心的不得了,又伸头啜了一口酒,呱呱叫着,张开翅膀,呼一下飞到了顶灯上。
“哎k扑o乌哦”
乌鸦就在吊灯上又唱又跳。
“哎k扑o乌哦”突然头一歪叫了声,“喔哦,醉了。”接着就头朝下正对着池边的玻璃杯一头栽了下来。
这房间的设计很豪华,吊灯离地极高,大约有五六米。乌鸦如果就这样醉醺醺地掉下来,砸碎了酒杯的同时,不死也会受伤。
毕生花和青木同时惊呼一声。
青木一个箭步冲上来,而毕生花离得近,只站起来就能伸手去接。俩人几乎同时双手接住了乌鸦。
乌鸦躺在四只手里,脖子倒挂下来,软绵绵的,像死了一样。毕生花正担心地去抚它的羽毛,忽然看见乌鸦翻开半张眼皮,朝他眨了眨眼,嘴里哈着酒气含混地呱了句:“帮你了。”
毕生花突然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站在池子里,上半身露出了水面,而青木就站在她对面躬着身,和她保持着平视,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毕生花“啊”一声惊叫,一把丢了乌鸦,双手环抱着肩坐进了水里,平生第一次露出了少女的娇羞。
掉到地板上的乌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唱:“哎k扑o乌哦”
第207章 追踪()
黄子强知道候彪厉害,却没想到这么厉害。
他带人一路追踪,出了吴中,到了吴越交接地带的时候,终于把蒋得官的去路给截住了。他原本是想用蝗虫战术,利用人多的优势一鼓作气把蒋得官拿下,但甫一照面,甚至还没接近对方,他就损失了三个弟兄,还是比较得力的那种。
“特马的!凭什么这么厉害的人物会为姓蒋的卖命?”黄子强愤愤不平地骂道。
他决定不再和候彪硬碰硬,命令手下小心跟进,敌退我追、敌疲我打、敌驻我扰,敌人一旦反击立马就跑。
于是,蝗虫战术变成了麻雀战。
黄子强是个老江湖,他知道一旦把自己的老本打光,就算立再大的功劳也是任人宰割的公羊。蒋得官就是太蠢了,为了报仇,孤注一掷,一朝失败,再难有翻身的机会。其实在他看来,要杀青木有一千种办法,总有一种能成,躲在暗处偷偷下手总比明刀明枪地向对方宣战机会要多一点。
何况青木背后还有夏家,现在又多了个沃尔夫家族,蒋得官就算成功了,这屁股擦起来也要半吨纸,简直是蠢到家了。
经过这一天,黄子强自认对青木有所了解。这个年轻人懒得不行,什么都无所谓,你要是就针对他一个人,耍什么手段他可能都不在乎,让他碰上了就可能锤你一顿或者一指头灭了你,可你要是跑得快,他也懒得来找你。
但蒋得官不该去碰酒吧老板娘,黄子强看出来了,那可是青木的逆鳞!
当初蒋得钱就是因为抓了这个男人婆,还意图不轨,结果死得那个惨样——那是黄子强平生见过的最惨烈也最丢脸的死法。
黄子强已经非常肯定,蒋得官活不成了。
任何人触动了那家伙的逆鳞都不得好死!
黄子强想到这里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出了一身冷汗,幸亏当初自己没被蒋得钱带进沟里啊!
他们一路远远的缀着候彪的车。
黄子强很聪明,用手下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报警,说那辆车里藏有毒品。候彪的车很快就被拦截在高速收费站上,接着就是预料之中的警察抓贼的飙车场面。
候彪的车里当然没有毒品,但一定藏有枪支等违禁物品。他不可能让警察拦下来,一定会开车逃跑。有警察追着,候彪连加油吃饭的功夫都没有。
候彪很累。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早就跑没影了,凭黄子强那些人根本不可能追得上他,就算要反杀他们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但他带着蒋得官,黄子强和警察又追得紧,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在吴越交界的地方弃车而逃,先把警察躲过去再说。
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车上的东西,然后把车开进一个大湖,就和蒋得官一起躲进了山里。
蒋得官实在跑不动了,就说:“猴子你别管我了,你自己走吧。我乡下老宅的地窖里有一箱美金,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候彪说:“都到这儿了,我怎么可能再丢下你。”
蒋得官说:“你带着我不可能走得掉的。”
候彪不由分说,就把蒋得官扛到了肩上。
蒋得官少说一百五十斤,加上身上的枪械,候彪负重超过两百斤,但在山路上走着也不显得有多慢。
翻过一座偏僻的小山头,远处影绰绰出现一些低矮的民房,有几间还亮着灯,看起来像一个村庄。
候彪怕山外的路不安全,就把蒋得官放下,让他躲在山上的隐蔽处,自己下山去给他找吃的,顺便看看能不能弄辆车。
蒋得官躲在那里,心情沉郁得要命。他在申州好歹有几亿的资产,和夏家那样的巨富当然不能比,但算起来也是人人艳羡的富豪。谁能想一朝出了事,就像黄鼠狼一样抱头鼠窜了呢!
他偶尔也会觉得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十分不值,但母亲临死前的面容时刻浮现在眼前,那句“照顾好你弟弟”的话总在耳畔回响。
他常常想,要是没有那场洪水会怎么样?
他应该会考上大学,毕业后安安稳稳地找一份工作,在城里当个小白领,娶个媳妇,按照现在的人口政策,生上两三个大胖小子。至于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没有一个赚大钱的哥哥,在坏也顶多在老家一带做个小混混,或许连混混也不会做,就在乡下种田养蚕。
有时候坏人也是钱养出来的啊!
弟弟的骄奢淫逸,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被他这个哥哥宠出来的。这也是他一定要为弟弟报仇的原因之一,他觉得弟弟的死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
看到蒋得钱死状的时候,蒋得官就知道是惹到高人了。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人的能量有这么大,居然能让夏家的李卫亲自出手。至于北美洪家,他连想都不敢想。
如果知道弟弟会惹上这种人,他拼着死后被母亲责骂,也要打断蒋得钱的腿,保下他的命。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不可能再重来。
山里的天特别的黑,夜猫子的叫声听起来叫人毛骨悚然。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不知道是人的还是野兽的。蒋得官窝在石头缝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两三个人从旁边经过,嘀嘀咕咕地说着小心点,别被候彪发现了之类的话。
接着又上来一拨人,在蒋得官藏身的地方停下来,开始抽烟休息。
他听见黄子强的声音:“别跟得太紧,那家伙灵光着呢!”
话音刚落,砰一声枪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被惊醒的动物们哗啦啦在林间乱跑。
黄子强大喊:“散开!”
黑暗中的人影散进了树林,顷刻就失去了踪影。
又是几声枪响,蒋得官听到有人闷哼的声音,接着就听见黄子强喊:“撤!”然后窸窸窣窣的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那些人应该是撤远了。
候彪来到蒋得官身边,对他说:“我找到一辆车,快走!”
他扶起蒋得官,往下山的小路走去。身后很快就传来枪声,子弹噗噗打在他们身边的树干上。
蒋得官忽然觉得左腿一麻,库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紧接着传来难忍的疼痛。
“我中枪了。”他说。
候彪蹲下来,把蒋得官背在身上,说:“忍着点,到了车上再包扎。”
他们进了树林,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时不时还回头开上一枪。后面的人显然畏惧候彪的枪法,没有紧紧地追上来。而黑夜里的山路的确不好走,也只有候彪这种在丛林里打过仗的人才能适应。
蒋得官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候彪,如果没有自己,以候彪的身手,除非出动大部队,否则谁也别想抓住他。
第208章 逃亡()
候彪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面包车,蒋得官上车以后觉得安全了许多。
为了防止他流血过多,候彪在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撬开了一间药店的门,弄了绷带、消毒水、止血药和止疼片。子弹是来不及取出来了,候彪就在车上给蒋得官简单处理了一下,就趁着夜色加紧赶路。
这辆车的主人在天亮后一定会报警,所以他天亮前必须找个地方把车不着痕迹地处理掉。
黄子强是被甩掉了,但候彪总觉得有一种潜在的危险一直潜伏在他们附近。他一路观察着后视镜,没有发现有跟踪他的可疑车辆,就自嘲地苦笑一声,觉得自己是不是神经太敏感了。
候彪把车开进了会稽市郊外一个报废车停车场。那辆面包车塞进了几千辆报废车里面,要找出来怕也是要废不少功夫。
车场内除了报废的汽车以外,还有许多三轮、摩托和电动车。候彪找了一辆还能用的三轮车,让蒋得官坐进后面,就骑着三轮离开了停车场。
候彪去过蒋得官的老家不止一次,所以即使是黑天半夜,他也认识路。那条进村的路还是蒋得官有钱以后投资修建的,一直通到村头的石拱桥。
当初修路的时候,村人都说要把石拱桥拆了,建一座能通车的大桥,蒋得官没同意。他是个有眼光的人,知道一座两百多年的石拱桥意味着什么,同时那座桥上有着他太多的童年记忆。
他在河上重新修了一座大桥,和那座拱桥并排,就像兄弟两个一样。大桥呵护着拱桥,让笨重的车辆从大桥上过;拱桥依偎着大桥,倾听行人慵懒的脚步,桥下流水哗哗地过。
现在,他们的村子和旁边的两个古镇一起被列为旅游重点开发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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