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硬生生翻了个身,双脚在墙上一蹬,双膝一曲用来卸力,啪一下落到地面,紧接着一个前滚翻,单膝跪地,双手握枪前举,做出了随时开枪的姿势。
洪奎还待追击,却被扑上来的青木阻止了。青木一摁他的肩膀,却发现他的力量出奇得大,前冲之力差一点把青木也撞飞了。好在洪奎已经听到青木的话反应过来,收住了力量,眼睛也恢复成了黑色,慢慢隐伏在黑夜里。
这一切电光石火,从两边互相发现,洪奎出击,到李卫出枪,洪奎撞飞李卫,青木阻住洪奎,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三五秒钟时间,好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青木长出一口气说:“李卫,我是青木,都是自己人。”
李卫早就听出青木的声音,收了枪走过来,揉了揉胸口,看着洪奎说:“这位兄弟好身手!差一点我这身骨头就废了。”
洪奎说:“要不是你收枪及时,我的脑袋已经开了花。你的身手可以去海豹突击队做教官了,没想到在吴中能遇到这样的高手!”
青木说:“你俩就别互相吹捧了。”说着就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李卫听说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沃尔夫家族的接班人,自然敬仰不已。而洪奎知道李卫是夏文远的贴身保镖,说了句“难怪”,对他的身手也就释然了。
青木问李卫怎么来了。
李卫说:“夏老爷子早就让我们注意你和梅教授的安全了。蒋得官欲对你不利,我们早就盯上了。他这人本事不大,但阴险狠辣,身边有个叫候彪的人非常厉害,这次还从海外请了职业杀手过来。我怕手下人应付不过来,就亲自过来看看。”
青木抱拳道谢。洪奎问:“外面的人都是你干掉的?”
李卫说:“是,外围都清理干净了,有一个juji手应该就是蒋得官从海外雇来的。不过没发现候彪,我们还是要小心。”
青木说:“不用管候彪,我和他在江边打过一架了。”当下就把和候彪相遇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我看他也是条硬汉,帮蒋得官纯粹是为了报救命之恩。如果相遇,顶多再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李卫说:“只要不是暗中偷袭就不怕,这个猴子打惯了丛林战,最擅长偷袭。”
洪奎说:“现在的问题是这厂子这么大,不知道他们把人藏在哪儿。”
李卫说:“没事,我有线人,知道位置,你们跟我来。”
他们便合兵一处,跟着李卫往厂子后方走去。走了不久,李卫指着前方一间透着灯光的大厂房说:“应该就在里面。”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原本以为必然有严密的防守,然而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穿过空荡荡的大厂房,后面是一片天井,天井里亮着灯,里面的一幕让青木、洪奎和李卫都傻了眼。
只见毕生花坐在天井里的一条破凳子上,在她面前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些个人,手枪和刀子落了一地。
一个老头和一个大妈正用绳子吃力地把一个中年男人捆起来。青木认得这老头正是他们隔壁的街坊老王,大妈是张婶儿。
院子中间有一颗光秃秃的歪脖树。乌鸦站在树杈上,正张着翅膀指着地上的人破口大骂: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呀?龙哥都挂了,还玩黑社会!一群傻哔!呱呱”
“想绑架?也不看看绑的是谁!呱那是我家老板娘!你们谁做的酱肘子比她好吃?呱呱”
“还有你们俩——老王、张婶儿——你们也不是什么好鸟!呱呱回去要是不摆两桌孝敬孝敬我,呱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呱”
第202章 鸟的功劳()
乌鸦看见有人进来吓了一跳,待看清是青木后,拍着翅膀就飞了过来,落在他头顶使劲挠他的头发。
“你来晚啦!呱!”
青木伸手把乌鸦拽下来,指着地上那些半死不活的人说:“是你干的?”
乌鸦使劲点头:“这次有什么奖励?”
青木拍了拍乌鸦的毛:“带你吃大餐。”
乌鸦兴奋地呱呱乱叫,忽然又冷静下来,认真地问道:“先说好,去哪里吃?柳营巷的小饭馆可不算呱!”
青木说:“你想去哪里吃就去哪里吃。”
乌鸦飞起来在天上盘旋了一圈,又落到树杈上仰天长呱:“吃大餐啦!呱呱吃大餐啦!呱呱”
洪奎和李卫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说话的鸟儿,而听青木的意思,地上这些人都是这只乌鸦的手笔,更是吃惊不已。
乌鸦聒噪了一会儿,又飞到青木头顶上,低下头在他耳边说:“如花受惊吓了,快去哄哄,呱”
青木就走到毕生花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毕生花说:“你再来晚一点,我就有事了。”
青木听出毕生花有点不高兴,挠了半天的头,说:“那个,我不知道”
毕生花看青木的笨样又好气又好笑,说:“行啦行啦,别跟个娘们似的了。这个烂摊子怎么收拾?”
青木说:“你不用管了。”
这时候黄子强带着人进来了。他按照洪奎的要求排查完了东边的几栋楼以后,就往厂区赶。尽管在大门口徘徊犹豫了一阵,毕竟他手下的战斗力有限,不过考虑到青木和洪奎只有两个人,又觉得是他立功的机会,最后咬咬牙就带人冲了进来。
黄子强看见李卫的时候吓了一跳。他当然认得李卫,夏府的侍卫长,夏文远的贴身保镖,传说中三吴地区的第一高手。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老电厂外面放风的喽啰和埋伏起来的juji手都被干掉了。
然而,让他最震憾的不是李卫的本领,而是青木的能量。
这个穿着怪异的家伙不仅有着令人恐怖的手段,居然还能让夏文远的贴身保镖来帮他救人,加上他一直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洪奎会亲自陪着青木来冒险,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年轻人,对他来说简直有点恐怖了。
黄子强又是庆幸又是后怕。当初幸亏没有和蒋得钱站在一条船上,幸亏在蒋得钱死后他就果断跟蒋得官撇清了关系,更庆幸他带着青木去见了洪振龙。以青木和洪奎如今的关系来看,怎么也少不了他黄子强一份功劳。
能和北美最大的华人帮会拉上关系,现在看上去还能和夏家走近一步,黄子强觉得所有的冒险都值了。
“那人是蒋得官吗?”青木问他。
黄子强非常肯定地说:“就是他。”
蒋得官被老王和张婶儿捆了个结结实实。张婶儿还学者电视里的样子把自己的袜子脱下来塞进了蒋得官的嘴里。
青木走过去把蒋得官嘴里的臭袜子拿掉。
蒋得官啐了一口唾沫,把口里的咸臭味吐掉,说:“我还是低估了你。”
青木说:“就为了你那个该死的弟弟?”
蒋得官说:“血浓于水,我弟弟再有错,他的仇我不能不报。”
青木忽然想起了什么,朝四周看了看,然后问道:“候彪呢?”
蒋得官冷笑道:“他不肯杀你,所以我把他赶走了。”
青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相信候彪不是那种人,即使蒋得官真的把他赶走了,他也不会背弃他的诺言,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蒋得官说:“杀了我吧。”
青木忽然明白了什么,说:“你真的是为了给你弟弟报仇,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蒋得官说:“我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青木说:“候彪不会让我杀你。你求死的目的,就是想让候彪杀了我对不对?因为你知道,只有在我杀你的时候,候彪才会杀我。所以”他站在天井中央朝四周的黑夜里看了一圈,“候彪现在一定埋伏在某个地方,用瞄准镜对着我。”
李卫和洪奎不自觉地警惕地看向厂子外面,周围的高楼影影绰绰的,在城市隐晦的灯光里像潜伏的怪兽。俩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确认可能的juji点都已经排查过了。
然而,一种危险的直觉从他们心底升起,两个人几乎同时惊叫了一声:“烟囱!”
在整个厂区外围,能够看到他们所在的这个天井的,除了他们已经排查过的高楼外,还有一个巨大的烟囱,就在老电厂中轴线的延伸线上。
那个烟囱不属于热电厂,是过去和热电厂紧邻的造纸厂的大烟囱。造纸厂早在十几年前就搬迁了,厂房也早已拆除,但烟囱保留了下来,现在那里还在施工,听说要造一个新型智能工业园区,造纸厂的地属于第一期,老电厂规划为第二期,所以还没有开始拆。
洪奎和李卫之所以都忽视了那个烟囱,是因为烟囱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至少有两公里,一般的juji枪没有这么远的有效射程。
就在他们刚刚警醒的同时,就听见砰一声响,在青木和蒋得官之间的地面上冒起了一大蓬尘雾,就像土层下面埋了个小雷管炸了一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老王和张婶儿哇一声吓哭了。
毕生花张大了嘴巴,想叫没叫出来,只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青木”两个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接着,从远处的黑暗里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枪响。
李卫和洪奎同时抬头看向烟囱,从子弹和枪声判断出了枪的型号:“tac…50!”
这时候青木的手机响了,青木看了一下号码,按了免提问道:“候彪?”
候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放了他。”
青木说:“你觉得现在的形势,你还能保护他多久?”
候彪似乎在思考什么,安静了许久。
然后青木身前的地上又是砰一声爆起一团尘雾。
李卫和洪奎知道tac…50的厉害,不过开枪之后有一个拉枪栓的瞬间空档,他们很想提醒青木,但见青木没有躲开的意思,就互相对视了一眼,趁着地上尘雾刚起,天空枪声还没传来的瞬息,悄悄后退,隐进了墙角的黑暗里。
远处的枪响传来的同时,电话里也传来候彪的声音:“我只要杀了你们,他就安全了。”
第203章 如花一怒()
青木知道候彪说得出做得到,没有直接开枪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就对老王说:“把他的绳子解开。”
老王和张婶儿唯唯诺诺地去解开了蒋得官的绳子。
蒋得官站起来揉了揉手腕,对着电话喊道:“猴子,你已经被我赶出去了,还回来干什么?”
候彪在电话里说:“你赶我走是你的事情,我救你是我的事情。”
蒋得官说:“你现在开枪,把他打死,帮我弟弟报了仇,你就不欠我的了。他们再打死我,你正好可以解脱。”
候彪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说:“你从厂子的北门出去,进左边树林,那里有自己兄弟接应。”
蒋得官朝青木看了一眼,知道今天不杀他,以后就很难找到机会了。他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朝北边走了。
黄子强刚想走过来问青木要不要偷偷追上去,脚下就砰一声扬起一片尘土。
手机里候彪的声音响起来:“你们都不要动。”
黄子强吓得连忙缩了回去,正想走过来的毕生花也只好退回去,不无担忧地看着青木。只有那颗黑暗中的歪脖树无人注意,树梢上的乌鸦悄没声息地飞了起来,一瞬间隐入了黑暗的夜色里。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厂区外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会儿又安静下来。
青木知道蒋得官已经开车离开,就对着电话说:“人已经走了。”
“别动!”候彪喊道。
又过了五分钟,电话里突然传来“咦”,然后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接着就是嘟嘟嘟的忙音了。
青木猜到大概是李卫和洪奎找到了候彪的位置,就把电话放回兜里。
他转过身,正好毕生花也跑过来,俩人几乎同时问道:“你没事吧?”
青木摸着头嘿嘿笑道:“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毕生花眼里突然有了泪花,在青木胸口重重捶了一拳,骂道:“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能我省点心啊,以后少让老娘看见这些不三不四的人!”
青木假装被她打疼了的样子,捂着胸口咳嗽道:“咳咳我知道了以后惟老板娘之命是从!”
毕生花噗嗤一笑:“熊样,这么不经打!”
青木凑过去在她耳边问:“你真的没事?他们绑架的时候没对你毛手毛脚吧?”
毕生花脸一红,说:“那倒没有,就从后面推了几下。”
青木松了一口气说:“还好还好,天那么黑,他们可能也分不清前胸和后背。”
毕生花一愣,不自觉地就抚了抚胸口,突然反应过来,大吼一声:“青木你个混蛋!”啪一脚踹到青木腿上。
青木“哎哟”一声,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毕生花气呼呼地从他身边走过,来到老王和张婶儿面前,叉着腰骂道:“都是你们惹出来的,这笔账怎么算?”
老王和张婶儿早吓瘫了,哆哆嗦嗦地讨好毕生花:“花花,花花大家街坊”
毕生花正在气头上,哪管他们套近乎,骂道:“街坊你妹呀!十几年街坊就是找人来绑我?艹!”
张婶儿当先就跪下了,说:“花花你说怎么的都行,就放了我们吧,啊?”
老王也跪下来求毕生花。
毕生花就说:“铺子还租不租?”
“租租租不不,不租不收你租金”
毕生花说:“听好了,租金我照付,还是原来的价,但你们的股份肯定是没有了。”
老王和张婶儿连连点头。
毕生花又强调:“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敢说出去一个字”她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来,在横七竖八躺着的人里找了半天,找到那个又骂她又推她的白衣男,扑哧一刀插进了白衣男的胸口,“别说我不认街坊,要做也只能去黄泉做街坊了!”
老王和张婶儿本来就害怕,被毕生花这一下更是吓得屎尿齐流,平地里冒出一股子骚气来,浑身哆嗦得话也不敢讲了。
就连一旁的黄子强也看得咋舌不已,心说这青木身边的人还真是不好惹。又觉得蒋得钱死的不冤,当初惹谁不行,非要惹这么一位主儿。
毕生花拍了拍手,回头对青木说:“反正已经是个烂摊子了,不差这一个吧?”
青木是见过毕生花的狠的,不说拿着刀追着来酒吧闹事的小混混砍上两条街这种壮举,就是当初和蒋得钱拼酒那次也是酒瓶子说砸人脑袋就砸人脑袋的。
不过今天是第一次看见她拿刀捅人,虽然地上那家伙本来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青木不得不怀疑,那个穿白衬衫的家伙曾经意图不轨,只是真的弄错了老板娘的前胸和后背。
不过毕生花的做法却帮了他的大忙,不然老王和张婶儿就很难处理了。大家都是街坊,又没有深仇大恨,杀是不能杀的,但若不杀,活人两张嘴,怎么能保证今晚的事情不说出去?虽然说出去未必有人信,但这种事情总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现在毕生花的一刀子下去,相信那两张嘴里这辈子也不会把今晚的事吐出来了。
李卫和洪奎回来了。
李卫说:“找到候彪的位置了,不过还是让他跑了。他对那边的地形很熟,周围有居民,我们都没开枪。”
洪奎补充道:“那家伙有点厉害,我们两个人刚摸上去就被他发现了。”
青木说:“算了,让他去吧。”看了一眼地上,皱着眉头问,“这些人怎么办?”
李卫看了黄子强一眼说:“收拾这种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