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还没落,忽然“砰”一声巨响,山庄豪华娱乐套房那扇厚重的隔音门就像挨了一记重炮一样飞了起来,巨大的门板打着转从黄子强头顶飞过去,撞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扬起了大片的墙灰。
黄子强吓得一低头,耳旁传来女人尖叫的声音。
他抬头去看,已经没有了门的门框中间站着一个年轻人。
那人头发乱糟糟的,像街头的乞丐。穿一件风衣,一条剪短了开了线的喇叭裤。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还在门外的黑夜里。在门里的那只脚高高地抬起,脚上的趿拉板一晃一晃的,像是刚刚用力踹了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人?”山庄的经理惊怒道。
青木朝屋里张望了两眼,然后慢慢放下抬起的脚,踢踏踢踏地跨进了门,自言自语地说:“还好来得及!”一点也没有理睬经理的意思。
经理惊怒之余,就要上前阻拦,却被黄子强伸手拦住了,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青木从经理身边走过,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又从黄子强身边经过的时候,才看了一眼,然后就踢踏踢踏地朝着蒋得钱去了。
毕生花看见青木来了,大叫道:“你来干什么?快跑啊,跑出去报警!”
蒋得钱和他的手下也被刚才那扇突然飞过来的门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毕生花的叫声,蒋得钱才认出来,眼前这个家伙正是那天在酒吧里起哄的家伙。
他呵呵冷笑道:“报警?我让你他妈的报警!”
他抬起脚来一脚踹在毕生花肚子上,由于被绳子绑着,毕生花被踹得直接向后一跳,又重重地面朝下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鲜血。
青木站住了,看着蒋得钱说:“你是找死吗?”
蒋得钱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说什么?我——找——死?哈哈哈,他说我找死,你们听到没有?哈哈哈”
他笑了一会儿,看见自己的手下还愣在那里,骂道:“他妈的,你们这群笨蛋!后面有条尾巴你们都不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要等我亲自动手?”
他手下的五个混混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扑向青木。
第一个过来的拳头被青木轻轻抓住了,就像抓住一个三岁小孩的拳头一样。然后,那人听到“噶喇喇”一阵骨裂的声音,感觉自己的拳头失去了知觉。直到青木放开了他的手,他才嗷嗷大叫起来。但他并不孤单,他的同伴也纷纷惨叫起来,就在他刚刚因钻心的疼痛而倒地的瞬间,他看见他的另外四个兄弟已经滚到在地上,其中两个的腿胫骨折成了九十度,另一个的手臂反转在背后,又从后肩翻回了胸前,还有一个躺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的拳头被捏扁已经是交了天大的好运,他甚至都忘了呻吟。
黄子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利索的打斗,这个年轻人是他见过的最恐怖的打手。他对山庄经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安排人手。
经营这样一座温泉山庄,没有几十个看家护院的怎么行?而且,你再能打,也扛不住子弹吧?
黄子强伸手在腰间摸了摸自己暗藏的手枪,心里安定了许多。
蒋得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震惊。他甚至都没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几个平时看起来很能打,在夜店里喊得最凶的小弟眨眼间废了。他看得出来,这种废没有半点虚假,是真正的残废。
他有点吓傻了,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不安之中。他非常后悔,为什么不让他哥派候彪来,如果候彪在,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青木微驼着背,懒洋洋地站在那里,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喂,你马上就要死了。”他对蒋得钱说。
第64章 谨慎活一命,梦中惩恶徒()
黄子强虽然觉得蒋得钱手下的那些混混死不足惜,甚至连蒋得钱的命在他眼里也不值一文,但这里是供人享乐的地方,不是屠宰场。如果有人死在他的山庄里终究是件麻烦事,何况还是蒋得官的弟弟。
他虽然不怕蒋得官,但得罪一个在申州码头混到几亿身家的人,总不是好事。万一姓蒋的急了眼,把账算在他头上,再把董爷或者其他什么人搬出来,那黄子强就要吃不了兜一壶走了。
“兄弟!你要在这儿杀人,是不是也得问我一声?”黄子强说。
青木转过脸来看着他,问道:“你在跟我说话?”
黄子强有点怒,手伸进衣服里握住了枪:“你是很能打!但我这山庄里有几十个弟兄,各个手里都有家伙,只要我一发话,他们就会冲进来。”
“哦,那我现在就问你一声吧。”青木满不在乎地说。
黄子强被他这句话给噎了一下,沉着脸说:“这件事本来和我黄子强没关系,但蒋少是我的客人,事情又发生在我的地盘上,我不能不管。这样吧,你的朋友你带走,我绝不为难,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如果兄弟愿意,咱们交个朋友,以后常来往;你要是不愿意,咱们长江打横黄河东——以后各走各的,谁也不挨着谁。”
他这几句话说得体面,以为这个年轻人穿着怪异、出手狠辣,一定是在道上混的,他报了自己的名号,话又说到这个份上,总要给几分面子。
他见青木果然不再说话,而是朝那两个被绑着的女人走过去,脸色便缓和下来。
就在这时,刚才被青木吓懵了的蒋得钱忽然拔出刀来,低头一把抓起倒在地上的毕生花的头发,把刀抵在她脖子上,恶狠狠地说:“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又朝黄子强喊:“强哥,你快叫人,快叫人啊!把他弄死!”
黄子强皱起了眉头,心里骂着蒋得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刚刚缓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局面又变成了不死不休之局。
他衡量着到底要不要帮蒋得钱一把。但他着实摸不着这个穿着怪异的年轻人的来路,万一踩了雷子,他半辈子打下来的江山可能毁于一旦。反倒是蒋家兄弟的底细他是清楚的,虽然也是会咬人的蛇,但还不至于让他害怕。
青木看了眼举棋不定的黄子强,说:“嗯,你的谨慎救了你一命。”
呵,好大的口气!黄子强牙缝里嘶嘶着,眼里杀机一闪而过,藏在衣服里握枪的手抖了一下,但他还是忍住了。
“你不要听他的!”蒋得钱大叫,“他唬你的!他就是能打而已,你多叫点人,打死他!”
“蒋老弟呀”黄子强还想做和事佬,“我不知道你和这位兄弟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你先把刀放下,大家坐下来谈,只要我黄子强站在这里,保证没人会伤到你。”
蒋得钱眼神闪烁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松开毕生花的头发,从兜里掏出手机。
“对,给猴子打电话,给猴子打电话”他用哆嗦的手指去按手机的按键,“喂,猴子,快,快来救我,快救我我在西山温泉”
“艹!”黄子强骂了一句,蒋得钱这一通电话,等于把他给搭进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蒋得官还不得把账算到他黄子强头上?
蒋得钱打完电话,似乎安心了许多,手里拿着刀,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对着毕生花的脖子比划来比划去,挑衅道:“你不是很能打吗?一会儿猴子来了,看你打不打得过!”
他对候彪的信心是有理由的。他从来没有见候彪失手过。那些曾经叱咤一时的人物,一个个都在候彪手中消失了。
一会儿候彪来了,可千万别把那家伙一下打死了!蒋得钱心想,一定要打个半死,然后让他看着我干他的女人。
他看了一眼刀下的妞,虽然打扮得跟男人似的,又平胸,但皮肤和模样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加上这么烈的性子,想想就来劲!
想到这里,他不禁兴奋起来,连着咽了好几口口水。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门口人影一闪,一大群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他大哥蒋得官,候彪就跟在后面。
“哥!”蒋得钱又是惊喜,又是害怕,“哥你来了,他,就是他!”他指着青木说,“让猴子干死他!”
蒋得官迈着龙行虎步,披着黑色的披风,像电影里的赌神一样威风。他过来先是啪给了蒋得钱一个嘴巴子,骂道:“你不惹事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蒋得钱捂着腮帮子哭起来:“哥呀,我没惹事,是他打了我的人,你看看,你看看,把他们都打残啦!”
蒋得官看了地上几个伤者一眼,说:“这些废物,要来也没什么用!”然后口气总算软了下来,“你不要怕,我会替你做主的。”
“猴子,把他给我灭了。”蒋得官命令道。
蒋得钱就看见候彪像一只凶猛的银背大猩猩一样扑了上去,一记重拳,接着一个膝撞,一个肘击,最后来了一记重重的鞭腿。那个鸡窝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像纸糊的一样贴在了墙上,然后慢慢滑落。墙壁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蒋得钱看见候彪还要上去,急忙跑过去阻止道:“别杀他!”然后看着奄奄一息的青木哈哈大笑起来:“你横啊!叫你横啊!哈哈哈就这点本事你不是要我死吗?现在你死不死还得问本少爷一句话呢!本少爷想让你死你就死,本少爷不让你死,你想死也死不了!我要让你看着,你的女人,是怎么伺候本少爷我的!哈哈”
他大笑着走回去,把两个被绑着的女人拎起来,甩到长沙发椅上。
女人哭哭啼啼地在沙发上哀告起来:“不要,求你,不要啊”
“现在求我,晚啦!”蒋得钱用力去撕女人的衣服,或许是被绳子绑得太紧的缘故,他撕了半天也没把女人的衣服撕碎,气得他发了一声吼,干脆把绳子也扯断了。
他不忘看一眼他哥哥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放心大胆地脱了裤子,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第65章 梦中还有梦,醒来犹糊涂()
黄子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蒋得钱拿出刀架在那个女人脖子上的时候,黄子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的事情只怕很难收场了。
但让他意外的是,那个鸡窝头男人脸上一点惊慌的神色都没有,而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悯,就好像真的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黄子强不知道他有什么依仗,但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咋咋呼呼的蒋得钱不可怕,而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才是真正可怕的人物。
既然事情不能善了,就意味着他必然会得罪一方。他仔细衡量了一下利弊,觉得还是要帮蒋得钱。毕竟蒋家兄弟和他互相知根知底,双方正谈着合作的事情。至于眼前这个年轻人,黄子强想起他刚才的身手,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一下。
黄子强倒不是怕他的功夫,而是顾虑他的背景。功夫这么好的人,要么当过兵,要么练武世家出身,就算自己家里没什么,给哪个富豪大亨当过保镖什么的也麻烦。
衡量再三,黄子强下了狠心,握紧了枪,正准备发难的时候,蒋得钱忽然两眼放光,对着门口大叫起“哥”来。
黄子强吓了一跳,以为蒋得官来了,回头去看,门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又听见蒋得钱叫“让猴子打死他”,然后忽然头一歪,捂着自己的腮帮子哭起来,哭得像个小孩一样,居然真的流下了眼泪。
黄子强莫名其妙,不知道蒋得钱发了什么疯。
接着,又听见蒋得钱大喊一声“别杀他”,然后跑过去对着空气哇呀呀一阵乱叫,说了一堆“叫你横”、“死的了死不了”的胡话。
看着发了疯一样的蒋得钱,黄子强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他扭脸去看青木,只见这个鸡窝头的年轻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斜靠在墙边的葡萄酒架上,嘴里不知何时叼了一支香烟。
艹!居然还有心情抽烟!黄子强越看越觉得蹊跷。
蒋得钱疯骂了一阵,转身冲到墙角,把那里的两台仿古的落地灯给扛了起来,甩到沙发上。
这种落地灯式样精美,灯罩上画着栩栩如生的古典欧式美女,灯柱上包着复古的蟒纹皮,像扭曲的蛇妖。两台落地灯被并排放到沙发上以后还通着电,发出柔和的光。
蒋得钱一边叫着“求我?现在求我已经晚啦!”一边拼命地去剥灯柱上包着的蟒皮,剥了半天也没有剥开,他就急了,干脆一把掀开了台灯罩,把灯柱的接头拧断,可以看到里面已经被他扯断的裸露的电线。
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蒋得钱脱下自己的裤子,把胯下那高高耸起的玩意儿,塞进了还通着电的、裸露着电线的灯柱接头管子里。
他双手握着灯柱管,身体开始了一段长达数分钟的死亡舞蹈。一阵令人恶心的焦糊味儿开始在房间里弥漫
黄子强看得心惊胆战。
他杀过人,更见过无数次死人,但从未见过如此惨烈、激情、震憾到无可形容的死法!
藏在衣服里的握枪的手在颤抖,他想起刚才那个鸡窝头说的话——你的谨慎救了你一命。
他现在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谨慎和犹豫,现在躺在地上的焦尸会不会就变成了两具?
他的心砰砰乱跳,就算有人拿枪指着他的头,他也不会这么害怕。
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一盏落地台灯硬了起来,可耻的插进去,然后活活把自己给电死了哇!
这特么比凌迟处死还恐怖好不好!
毕生花也被眼前的场景弄懵了。
她本以为今天必然要遭受非人的虐待,也做好了以死相抗的准备。她还想着,青木回到酒吧以后会不会去找她?找不到会不会报警?警察会不会来救她们?
唉!他那个二百五的脑子,等发现的时候早就凉了吧!
毕生花刚这么想的时候,青木忽然就出现了,而且是以一种她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就像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说的: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我猜不中结局。
毕生花连前头也没有猜中,盖世英雄就来了!
他不是踩着七色云彩,而是踩着趿拉板!
当青木走过来解她的绳子的时候,毕生花才从震惊中缓过来,骂道:“你妹的!居然跟我玩深藏不露这一套,藏得够好的啊!”不过骂归骂,口气可一点也不凶。
青木在毕生花身上看了半天,又去看莫语身上的绳子,就是不动手。
毕生花急了,说:“你到底解不解?”
青木说:“找不到绳头啊。”
毕生花说:“在手上,笨蛋!”
青木转到毕生花背后,看她的双手,果然结结实实绕了好几圈,在手腕间打了个结。
他一边抽着绳结,一边说:“现在绑架的都去夏天的东京呆过么?绑个绳子还这么艺术!”
绳子解开,青木带着两个女的,踢踏踢踏的从黄子强身边走过。
黄子强心里一紧,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让开了道,又壮着胆子问:“这位兄弟请问怎么称呼?”
青木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黄子强,定定地打量了许久,说:“你叫强哥?”
黄子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战战兢兢地说:“是,我是黄子强。道上的人抬举,叫我一声强哥。”
青木点点头,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递给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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