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扰青木,他说:“先看下去吧,等一会儿我们去湖边看看,也许去了就能找到答案了。”
他们的这番对话其实都是潜意识的交流,所以并不存在时间上的问题,不影响他们观察女野人的梦。
湖心的岛上的男人们冲到湖边,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应该是在一个正常的岛上,只看到了少女被拖入了水里。
头戴三色羽毛的男人大声的叫着:“塔菲媞,**%¥%”
塔菲媞应该就是少女的名字,后面一串叽里咕噜的话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虽然潜意识状态不存在语言障碍,但如果梦者梦到的就是语言本身,而不是通过潜意识表达一个准确的意思,那么观察者也只能观察到语言,如果要试图通过精神交流来翻译的话,就会干扰到梦者的梦境。
叫塔菲媞的少女听到了男人的呼唤,但他们相隔甚远,男人们并没有看到她。她冲进了湖里,想要游回那个岛上。
然而,当她跳进湖里以后,湖瞬间变成了茫茫大海,除了远处的海平线,和低得可怕的天空阴云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虫洞消失了。”青木说。
苏蕙兰却摇头说:“不对啊,如果虫洞消失,她跳进湖里,应该就是一个湖,怎么会变成了海呢?”
“也许这是她曾经试图从岛外出海的记忆。”青木虽然这样说,却也觉得有点牵强。
塔菲媞在海里游了很久,没有力气了,只能回头。照理说,这会儿她四面都是海,已经被茫茫大海包围,回头也找不到方向。但这里是梦境,当她一起回头这样的念头的时候,海又变成了湖,她马上就在湖边了。
塔菲媞艰难的爬上湖岸,躺在沙滩上喘息。
湖边的山林里响起了呼啸声,一群围着草裙的野人出现了,他们兴奋地哇哇大叫,朝着塔菲媞围了过来。
青木一开始还以为这就是刚才那群人,正奇怪那个头上插着三色羽毛的家伙去哪儿了,等看到塔菲媞的表情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应该是另一个部落的人。
塔菲媞显得很害怕,但她已经没有力气逃走了。
那群男人围住她,举起手里的武器朝天大喊,像是在庆祝狩猎成功一样,然后就如野兽般扑了上去。
塔菲媞的草裙被撕成了碎片,她眼望湖面的方向,流出了眼泪。
一半的男人在女人身上用力地耸动,下来一个又上去一个,另一半男人已经在沙滩上堆起了木柴,架起了篝火,大有准备享受饕餮盛宴的架势。
这是多么令人绝望的一幕!
虽然这个女人刚刚还悍勇无比,企图用长矛刺死青木,但在她的梦里,她是如此的柔弱和无助!
青木不是圣母,自然不用去同情一个刚刚还吃过人肉的野人,但他突然想起了在麻粟坝时的虞美人,如果他没有找到吴索吞的别墅,美人的一生也将如此悲惨。美人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不知有多少女孩和她有着同样的经历,却没有一个当警察的大爹和一个强大的觉醒者耶耶去救她们。
文明和野蛮有时候并没有分界线,这个岛上发生过的惨剧,在文明社会里又何尝不会发生?所有的剧本都在上帝设计好的舞台上演出,只不过有些剧多了一块遮羞的幕布而已。
第404章 基因记忆()
塔菲媞最终被横绑在了木架子上,像只羔羊一样。她的眼神涣散,头发散乱,浑身沾满了沙粒。
那些刚刚从她身上获得肉欲满足的野人们正在往她的身下添加干柴,一边说说笑笑地指指点点,大约在分配烤熟后谁吃哪一块肉。
就在这个时候,岛上突然起雾了。先是湖面,蕴蕴蒸蒸的,清冽的湖水瞬间变成了一个温泉。
从湖里冒起来的热气并不浓,但飘散到外围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团一团不均匀的浓雾。浓雾在岛上飘来飘去,不一会儿,整座岛就都在雾气的覆盖之中了。
青木和苏蕙兰终于明白岛上的雾从哪里来的了,这样的梦境多半是真实经历过的,那么关于湖心有一个虫洞,雾气是虫洞开启时释放出来的猜测就很可能成立。
湖面上传来呜哩呜哩的呼啸声,原本正要用火石点火的野人停下了动作,紧张地盯着湖面。
不一会儿,湖面上出现了几十个木筏和独木舟,许多人站在筏子上,为首的一个头上插着三根羽毛。他们看见了岸上的场景,看见了被绑在烧烤木架上的塔菲媞。
羽毛头人发出一声大喝,叫声震得整个岛都在颤抖。这当然是一种梦境的夸张,现实中不可能有这样的威力,大概是在塔菲媞的心中,来救她的人是个盖世英雄。
岸上的野人们都站起来,举起武器严阵以待,一边发出呜哩呜哩的警啸,山上很快就传来相和的啸声。
没一会儿,山林边就出现了更多的野人,朝着沙滩的方向奔来。沙滩上的野人有了支援,胆气便壮起来,示威般朝着湖面挥舞长矛。
一片浓雾飘过来,停在了两拨人马中间,遮挡了相互间的视线。但从梦者的角度,梦中所有的空间都是敞开的,不存在视野上的死角,只要她的潜意识构建出来的东西,她都能看见。而青木和苏蕙兰作为梦境的旁观者,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塔菲媞听到了湖上传来的自己人的叫声,眼里露出了希望,被绑住的手脚在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三色羽毛壮汉带着他的族人从浓雾中杀出来。他们一个个杀气腾腾,目中燃烧着怒火。岸上的野人毫不示弱,和他们交战在一起。
长矛穿透胸膛、羽箭射入敌眼,每杀死一个敌人,他们就朝天大喊,喊声此起彼伏。
浓雾中不停地有人钻出来,双方似乎都有源源不断的援军,一方从湖上登陆,一方从山林中冲出。
这场大战打了个昏天黑地,直到浓雾散去,伏尸满地,湖水被鲜血染红。
头插三色羽毛的人手执长矛,仰天怒吼,吼声如浪,撼天动地。战场上已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站在这夕阳残血的天地间。
男人把塔菲媞从火堆上解救下来,她靠在他的怀里,他点燃了篝火,两个人相依在火堆旁。男人的眼里充满了忧伤和爱怜,女人的眼泪像雨点般落下来。
周围的湖光山色在不停地变换,他们竟似要这般依偎到天荒地老。
苏蕙兰看得痴了,幽幽地说:“野蛮人也有爱情啊!”
青木却说:“这男的是不是刚才被佩特鲁打死的其中一个?”
苏蕙兰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真是根木头!”
夕阳落下,天光变暗,湖边又多了许多人,不过这次明显不是敌人。他们点起了成堆的篝火,载歌载舞,欢呼雀跃。
塔菲媞身上戴满了鲜花,几只蝴蝶在她的头顶飞舞。她面露娇羞的神色,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英雄——那个头上插着三色羽毛的男人。
这时候,一个留着长胡子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根象征权力的手杖,在他们面前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他用权杖指向远处的湖面,湖面上突然架起一道七彩的虹桥,湖水滚滚沸腾起来,湖中升起一座巨大的金字塔。
而与此同时,天空也落下一座金字塔,不过是倒着的。
两座金字塔相互接近,就在两个塔尖即将相撞之时,仿佛受到互相间的斥力,缓缓停住。
人们顶礼膜拜,虔诚地匍匐在地,口中喃喃念着不知何意的祷词。
权杖老人说了一句什么,两个金字塔中间相连处突放万丈光芒,光芒中隐约可见一间石室,如原始人居的巢穴。插着羽毛的男人就拉起塔菲媞的手,踏上虹桥,走向他们的爱巢。
“这是怎么回事?”青木有点不敢相信潜意识所见的场景,这种壮观的景象如果不是亲眼见过,绝不可能梦到,“难道岛上真出现两个对立的金字塔?”
他想起了梦境指南游戏里设计的那个金字塔形游戏大厅,实在太像了,竟然有这样的巧合?
苏蕙兰说:“未必见过,这可能源于他们的基因记忆?”
“基因记忆?”
“准确一点儿的叫法是遗传记忆,也可以称之为种群记忆,即一个种群的祖先通过群体潜意识,遗传给后代的某些重要信息。”
“我知道。”一说起种群记忆和群体潜意识,青木就明白了,“遗传记忆可以用来解释一些生命的本能现象,比如有些动物受伤后能够快速准确地在附近找到有助于伤口愈合的植物和菌类,可它们在此之前并没有受过伤,也没有看到过别的同类使用过这种方法,更不可能通过语言来传承这些经验。我们可以把这种能力归之为本能,却无法合理地解释这种本能如何出现,它们又如何隐藏这种能力,直到需要的时候来激活它?科学家因此而提出了遗传记忆的假说,但你为什么要称它为基因记忆呢?这可是两个不能完全等同的概念。”
苏蕙兰解释道:“传统的说法是,遗传记忆被潜意识尘封在大脑深处,我也很希望如此,那样我就可以从自己的大脑里搜索到我父亲以及觉醒者联盟的祖先留给我的更多信息,但自从潜意识觉醒以后,我才发现,遗传记忆根本不在大脑里,潜意识也无法找到它。我比较认可这种记忆被编码蚀刻在人类的基因信息里,所以我叫它基因记忆。理论上来说,人体中只要是以编码形式存在的记忆信息,都可以被意识获取并解读,而梦境的超时空性让我们不必担心基因的信息编码的维度。也许是我的觉醒程度还不够吧,我常常在想,像南柯大师那样的觉醒者,是不是可以解锁基因信息,找到精神的起源了?”
“精神起源?”青木隐约记得苏蕙兰之前说起过这个词,却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我明白了,你一直在寻找这个起源。”
苏蕙兰说:“我是搞哲学研究的,所有的哲学家都想知道生命从何而来,只不过在他们眼里生命是一堆蛋白质构成的东西。对我而言,生命是意识,是精神!我很想知道我们的意识从何而来,精神的力量来源于何处?如果弄清了这些问题,我想,关于寄生意识入侵的真相和人类的困局也自然解开了。”
第405章 梦中的仪式()
青木当然也对精神的起源感兴趣,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所有的疑惑都可以通过这个问题获得答案。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来到这里?我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他总觉得自己有未知的使命,但他只要一多想事情就头疼,尤其是想要寻找自己过去的记忆的时候,头就疼得要命,这让他成了一个无梦之人,因为做梦就必然要搜寻记忆,而他却没有记忆,或者说无法搜索记忆。
他的潜意识就像一个无根的幽灵,飘荡在天地之间。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和那些入侵的寄生意识一样,在地球上随便找了一个不靠谱的身体。可是他那些本能的反应、本能的认知又是从哪里来的?正因为这样的怀疑,他才和赵鹏程建立了合作关系,希望借此能找到一些线索。
或许,锁住记忆是使命的传达者对他的一种保护,在他还未能理解这个世界,未拥有能够完成使命的能力之前,他不能解锁自己的记忆。
苏蕙兰的话提醒了他,如果不停地去提升自己的精神力量,是不是就可以解锁记忆,甚至解锁基因信息?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提升力量,也没有试过精神力的极限在哪里,更不知道如何提升。
是该尝试一下了,也许这个岛就是个契机,岛上的精神能量如此之强,而且可以让这里的岛民的意识体天生比外界强大,还能免疫精神催眠,佩特鲁也说过他在塔卜呆久了以后发现精神力可以提升,那么是不是说明,只要呆在岛上,精神力就可以得到加强?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苏蕙兰,苏蕙兰却不如他那么乐观:“对弱者也许有用,对你这样的强者效果不会很好吧,如果真的可以无限提升人的精神力,那我们接下来的麻烦可能不会小。”
青木明白她说的麻烦是什么:“你是说岛上很可能有精神力很强的岛民?”
苏蕙兰说:“你仔细看那个老人,还有他手里的权杖。”
梦境里的场景还在继续,塔菲媞和她的男人走在彩虹上,沙滩上的人都半跪在地,手握成拳,看着他们。唯有那位老者,依然高举权杖,仿佛他只要放下手,天上的彩虹就会掉下来一样。
“这个梦境的来源很可能源于一种婚礼仪式,但那两个巨大的金字塔不可能是真的,即使曾经出现过,也不可能和他们的男女新婚有什么联系。”苏蕙兰说道,“我猜可能是这样的,这是他们基因记忆中的一种图腾信息,但必须要有一个精神力很强的人帮他们唤醒,而唤醒的契机就是在男女成婚的仪式上。
人类的婚礼一向来是很神圣的,当然,远古时期可能并不叫婚礼,只是一种男女**前的仪式。这种仪式之所以神圣,是因为它象征者种族传承和发展的希望。当部落里的男人和女人要组合在一起时,这位老人,可能是部落的首领,也可能是巫师,就会出来主持仪式,唤醒他们的基因记忆,让他们看见神圣的图腾。”
青木觉得苏蕙兰这番话的信息量好大,如果她才猜测是对的,那么至少意味着三件事情:
首先是他们的部落里有一位精神力强大的巫师,强到什么程度呢——他在主持一个部落礼仪的时候,可以轻松催眠所有人,还能唤醒他们的基因记忆。要知道在岛上精神能量场的干扰下,青木和苏蕙兰都做不到对他们进行无障碍催眠。
第二,他们的基因记忆里有关于金字塔的信息,那么他们和古埃及文明必然存在联系,至少他们的祖先是见过金字塔的。难道真是古埃及人飘洋过海,从非洲来到南太平洋,建造了海底金字塔和这些塔卜?
第三,他们所见的场景可能并不真实存在,而是存在于基因记忆中,大巫师通过群体梦境让他们看到。也就是说,那个老头儿手举权杖的样子可能就是他施法的一种方法。
苏蕙兰说:“你看看那老头儿手里的权杖,虽然简陋,是不是很像古埃及法老的权杖?”
青木之前没怎么注意,被苏蕙兰一说才发现,那老者手里的权杖头上有一个弯钩,的确和古埃及壁画里的权杖有几分相似。
这时候,梦境已经发生了变化,场景变成了树林,两个穿着现代人装束的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前面奔跑,一群岛民在后面紧追不舍。
一个男人转身抬了一下手,砰一声枪响,野人们都吓得扑倒在地上。
这枪声特别得响,想必塔菲媞曾经被枪声吓到过,在她的记忆力留下了深深的恐惧。她大概没有看清枪的样子,或者不知道那声音是人手里这个小东西上发出来的,所以她的梦境里并没有枪,只有那个男人转身抬手开枪的动作。
梦境到这里结束了,枪声把整个梦境空间震塌了。虽然青木和苏蕙兰都有能力护住这个空间不让它坍塌,但他们都认为再看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意义了。即便他们抓住塔菲媞的意识体,通过意识交流的问答形式,也不见得能问出更多的东西,因为塔菲媞显然知道得有限。
退出梦境后,塔菲媞并没有醒来。除非是很可怕的噩梦,否则人做完梦并不会当即醒来的,何况塔菲媞并不是在睡觉,而是处于昏迷状态。
青木找到地上那具曾经被塔菲媞抱起来过的尸体,果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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