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青说:“您都差点当了总干事了呢!”
梅以求摇头道:“那不算什么,真论科学成就,我和弗兰克还差得远,何况你看,弗林斯、杰克杨、穆尔韦德、宫本乔,这些人在名单里排在这么后面,可见并不是按地位或者成就排名的。”
青木说:“怎么没有提到买凶者是谁?也没有提到梦想基金会。”
梅子青就在ghost文件夹里录入了青木的问题,幽灵很快给了回复:“还在查,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买凶者和梦想基金会有关。不过,我的精神训练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第264章 毁脑灭迹()
候彪被青木安排做了梅以求的贴身保镖,所以他们谈话的时候他也在场。他瞄了一眼名单后指着其中一个杀手的名字说:“这个人我知道,以前在法国一个雇佣兵团呆过,后来他们的队长死了,队伍解散后他就出来单干了,是个难缠的家伙。”
青木就问:“其他人呢?”
候彪摇头说:“不认识,应该都是些年轻人,这一行也是吃青春饭的,上了年纪以后不死也带一身伤,活着的赚够了钱都找个地方养老去了。”
青木说:“能不能找到他们?我们等着杀手上门的话,太被动了。”
候彪说:“可以试试,但不敢保证一定能。杀手组织和佣兵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拿钱杀人,区别只在于杀手一般不参加战争,而佣兵是什么活都接。不过”
“不过什么?”
候彪犹豫了一下说:“就算找到了他们,凭我一个人也对付不了。”
青木想想也对,但看候彪的意思应该是有办法的,不然他刚才就回绝了,像他这种人,说话从不会拖泥带水。
“你需要什么?”
“钱!”候彪回答得很干脆,“不管杀手还是佣兵,都通过中间人接活,除了战争,一般不和雇主接触。不过要从中间人那里得到消息,就得出一个好价格。另外,我要找一些帮手,也需要钱。”
“要多少钱?”青木问道。
候彪伸出手掌说:“五千万,美金。”
青木挠了挠头,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不过也知道五千万美金不是小数目,就看向梅以求。
教授咳嗽了一声,说:“照理说,基金会的账目我是不能动的,而且我们的空间盒子开发到了关键阶段,还有研发和发射加密通讯卫星,正是缺钱的时候,但是事关大局,我倒是可以破例一下。不过即使这样,我也只能拿出两千万来,剩下的让温哥华的那匹老狼来出吧,说不定他还能帮上其他的忙呢。”
青木知道他说的老狼是指威廉沃尔夫,就对候彪说:“你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最好能从中间人那里查到雇主是谁。”
候彪说:“这个可就困难了。干这一行的都把信誉看得比命还重要,他们也许会看在钱的面子上,把杀手的行踪卖给我,因为这不算违背信誉,但出卖雇主就等于砸了自己的饭碗。”
梅子青气愤地说:“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买卖,还讲什么信誉?假惺惺!”
候彪的眉毛抖了一下,表情没什么变化,只闭口不再说话了。
梅以求说:“盗亦有道,伤天害理的可不止他们,要说假惺惺,当官的才最配得上这个词!”
梅子青见教授说的严肃,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忙躬身道歉:“对不起,教授,对不起,侯先生,我不该这样说的。”
她这一道歉,倒让候彪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来教授身边不久,虽然和梅子青天天见面,却很少说话。梅子青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加上姓梅,候彪一直以为她是教授的亲戚,这时候才发现这女人不但容姿靓丽,言谈举止颇有些像日本人,而眉眼间竟还有那么一丝藏得极深的日本女人所特有的媚态。他细细看去,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只差大声问出来了。
青木倒是没把梅子青的话当回事,说:“看样子要挖出背后的主谋还真不容易啊!”
梅以求说:“其实也不用查了,我们都知道是谁干的。”
梅子青说:“教授,联合国既然成立了空间管理委员会,各国也发表了声明,无论财力人力,都给予最大的支持,那么为什么不申请逮捕梦想基金会主席罗纳德科恩呢?”
梅以求说:“罗纳德科恩可不是普通人,梦想基金会也不是普通的小基金。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成员中不乏各国政要,说不定还有手握实权的大人物,你让谁去抓他?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确凿的证据。”
“证据”
这时候,梅子青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嗯嗯地说了几句,然后站起来说:“抱歉,有一封挂号信,需要我去签收一下。”说着就出去了。
梅子青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大号的信封,交给梅以求。梅以求一边拆信,一边笑呵呵地说:“在量子卫星网络建成之前,我们只能通过这种原始的手段来进行通讯了,越原始,就越安全呐!”
他打开信看了一会儿,看完后交给青木。信的内容是关于灰脑病毒和弓形虫的研究进展的,青木不大看得懂,只瞄了几眼就交给了梅子青。
梅以求说:“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灰脑病毒并不止我们发现的那几例。你们看最后那一页,上面是世界各地发生的一些奇怪的医疗事故和凶案。”
梅子青把最后一页翻到上面,一边看一边读道:“从去年圣诞到今年八月份,全世界可查医疗记录中,由未知脑部疾病引起的植物人病案有一百七十九例,其中一百二十三例可以排除与灰脑病毒有关,剩下的五十六个病人已全部死亡,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大脑的有价值的资料。这些人中有二十二人被实施了有违医学常识的脑部手术,另有二十六人被谋杀,还有八人被偷盗了身体器官,包括肝脏、心脏、肾脏和大脑!”
青木忽然一激灵,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偷肾和大脑?”
梅以求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分析,寄生意识在入侵时会遭遇抵抗,当抵抗强烈时,他们就会控制弓形虫诱发灰脑病毒,让人因为脑部病变而减弱抵抗意识,那样他们就可以寄生成功。灰脑病毒的最坏结果是让人变成植物人,但他们不想让人类过早发现灰脑病毒的存在,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掉那些植物人,同时毁尸灭迹或者毁掉大脑。”
“可是灰脑病毒的伤害是不可逆的,那样他们寄生成功了不也是寄生在一个残疾人身上了?”梅子青问道。
“他们才不在乎残疾不残疾呢!”梅以求说,“也许他们根本感觉不到痛苦,或者不在乎痛苦。他们只在乎寄生能不能成功,能不能掌握地球的资源,能不能扩大他们的种族。”
青木完全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他此刻正在搜索大脑里的记忆:偷肾大脑灰脑病毒梦想基金会
他忽然站起来,有点兴奋地说:“也许我们已经抓到一个外星人了。”
第265章 学徒()
于建国低着头很认真地把一根细棉线往绣花针的屁股眼里穿。棉线的线头有点散,第一下没有穿进。他把线头塞进嘴里舔了舔,使线头变成了细细尖尖的样子,再次对准针屁股眼穿去。这一次大概是线头被舔湿后变得又软又细的缘故,从针眼旁边过去了,又没成功。
于建国拿起桌上的剪刀,把线头上绵软的尖头咔嚓剪掉,又继续小心翼翼地去穿针眼。这次线头很顺利地从眼里钻了进去,他立刻两个手指捏住,线头被从针眼的另一头长长的拉出来,他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的眼神大不如前了,这要放在过去,一秒钟的事情,现在却反反复复折腾这么久。好在管教并不来催促,这和他十几年前坐牢的时候大有区别。那时候,你的动作稍微慢一点,就说你消极怠工,免不了一顿训斥。要是拖慢了同组的进度,害得大家加班,回去后还要挨打。
现在的监狱比过去条件好了不知多少,管理上更严格,劳动和生活方面却人性化了很多。每天准时出工、准时吃饭,早上咸菜馒头,中午有肉,晚上素菜,管量管饱。牢里虽然还有牢头狱霸,还会欺凌弱小,但不会像过去那样动不动就打人了。
于建国是贩卖人体器官罪、故意伤害罪、诈骗罪、盗窃侮辱尸体罪,数罪并罚,加上本来就有案底,所以判得有点重。他知道自己这个年纪,肯定是出不去了。不过不出去也好,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总不成还和那些人贩子器官贩子打交道。
穿好了针,他从旁边的篮子里拿起一件衣服,开始给衣服缝纽扣。这是最简单的活儿,但要做好也不容易。纽扣要缝得正,歪了不行,太紧太松也不行,即要牢靠,还要让人扣起来舒服。除此之外,走针的位置也很讲究,不仅纽扣正面的十字纽或井字纽要均匀漂亮,把衣服翻过来,纽扣背面的线也不能乱,要针针叠在一起,纽扣上几个眼,背面也要几个眼,否则看起来就不好看,就是不合格的。
这活儿于建国不是第一天干了,不要说刚进监狱的新人,就是已经服刑了一两年的老人,做的针线活儿也比他差远了。这一方面是因为他过去坐过三年牢,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年轻时候在城里做过裁缝店的学徒。
小时候很穷,穷到全村人家的锅里半年没下过一粒米,村口的榆树皮都被扒光了煮来吃。他很小就跟着村里的老人出去要饭。本来要饭是最抬不起头来的,要是能活下去,谁愿意去要饭呢?但在那个年代,他们这批要饭的就成了开眼看世界的第一批人。
于建国没有文化,而且那时候年纪也小,不懂得什么改革开放,什么三中全会,但整个国家从城市到农村正在发生着的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带给了他足够的震憾。他看见广袤的乡野间突然支起来的遍地冒烟的烟囱,看见城市的街道里突然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摊贩,看见土布粗衣的人们突然变得花花绿绿洋里洋气了。
当一群乞丐坐在回乡的车站外面激烈的争论是坐车回去还是走路回去的时候,他这个年龄最小的小叫花子说了一句令人丧气又激动的话:
“干脆不回去了,打工,挣了钱再回,要个饭就回去算甚么出息!”
为了他这一句话,大伙儿在车站争论了一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阳光照在他们疲惫的脸上,暖洋洋的让人感觉是母亲的胸膛。思乡之情战胜了游子四海为家的决心,一行人背着破旧的行囊浩浩荡荡地步行上路了,只留下倔犟的于建国和朝阳下长长的影子孤独地站在清晨的车站广场。
“娃岁数不大,脾气倒大!”
这是他们临走时留下的话,同时留给于建国的还有半张大饼和七角钱。
于建国决定再也不做乞丐了。于是,他在靠着半张大饼和七角钱浪荡了三天后,成了一家裁缝店的学徒。
学徒开始的时候与真正的裁缝工作没什么关系,通常是配合师傅和师姐做些杂活,更多的时候是帮着做家务,买菜烧饭带小孩。裁布料打版这些活儿是轮不到小学徒的,那时候还挺贵重的缝纫机自然碰都不让碰,师父偶尔教你几下捏布头的手艺就算是传授了,当然这里面也有考较的意思。而做得最多也最熟练的,就是缝纽扣了。
于建国记得,那年头的纽扣样式比现在丰富多了,各种材料和花式,看都看不过来。有时候客人来订做衣服,服装款式还没讲,先挑纽扣。
于建国就是纽扣缝得漂亮,后来才从学徒熬出来的,不过那时候,他对裁缝已经失去了兴趣,转而开始跟着一个常来定衣服的材料商做起了五金生意。
监狱里的纽扣很单一,当然是为了方便统一的标准化管理,毕竟大家都不是专业干这个的。这样的活儿对于建国来说就太简单了,闭着眼睛都能缝个八九不离十。他缝着缝着就不觉怀念起过去,怀念起那间小小的裁缝铺,怀念起那些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花式纽扣来。
“于建国!”
管教突如其来的吼声让于建国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刚才穿针眼慢了,或者脑子开小差被发现了,本能地挺直身体回应了一句“报告政府”,然后目光呆滞的等着训示。
管教点了点头:“有人来看你,请你吃亲情餐。”
“亲情餐?”
于建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无亲无故,也不是第一次入狱了,前一次好歹还有个后生晚辈赵鹏程来看过他,这次连赵鹏程也进去了,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谁还会来看他?
他从来没吃过亲情餐,只听说“亲情餐”价格不菲,不但可以在非探视时间和服刑人员见面,还能在特殊监室里一起享受一顿“丰盛”的午餐,而不用隔着那层该死的玻璃喊话。
于建国实在想不出谁会请他吃亲情餐,他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里面怎么闻都透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不过能有什么阴谋,谋到他这个一无所有的劳改犯头上呢?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想在再坏也不会比现在的境遇更坏了。
在其他狱友羡慕的眼光中,于建国跟着另一个来接他的狱警走了。
他走进了那间神秘的会餐“包厢”,长方形的餐桌上放着几个荤素搭配的小菜,还有一瓶已经开了盖的二锅头。
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头发乱糟糟的,像被鸡爪子挠过一样;一件洗得发白的灰风衣,看样子比他们的囚服还旧些;桌子底下看过去,可以看见他翘着二郎腿,脚上穿着一双趿拉板。
当于建国走近的时候,那人朝他笑了笑,桌子下面的二郎腿放了下来,发出踢踏一声响。不知道为什么,这踢踏的响声像一把无形的锤子一样,在他的胸口重重的撞了一下。
第266章 重看卷宗()
青木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先找于建国的。
他去刑侦队问起赵鹏程和于建国的时候,史大壮不免觉得奇怪,一边让胡杏去取卷宗,一边问道:“这两人的案子早结了,你问他们干什么?”
青木问道:“最后判了多少年?”
史大壮说:“于建国好像是十七年,赵鹏程比较重,因为涉嫌故意杀人,被判了死缓。”
胡杏把卷宗找来给青木看。
“于建国不是主谋吗,为什么他才判十七年?”青木一边看卷宗一边问。
史大壮说:“于建国主要是和几个犯罪团伙的人都有联系,但并不是团伙主要成员。他和赵鹏程一起犯罪的起因是为赵的妹妹报仇,主刀杀人的是赵鹏程,于建国只是从犯。而且他后来有立功表现,帮助我们抓了好几个贩卖器官的团伙和人贩子。”
青木找到卷宗上关于植物人的那部分,看了半天问道:“关于取走这个植物人大脑的原因,后来赵鹏程有没有交代?”
胡杏回道:“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你催眠审问的时候,就是问到这里被我的电话打断的。后来提审赵鹏程的时候我就特别问了这个问题,据他交代,是为了练习外科手术技术,因为他是普外科医生,没机会做脑外手术。而那个植物人的器官已经被取空了,所以就干脆练习了一下取脑手术。”
“这个说法太勉强了吧?”
“我们也觉得这个动机不成立,在实施犯罪过程中,人一定是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耗费时间和精力、冒着手术失败后被发现的风险去练习取脑手术?”胡杏说。
“那为什么又采信了这个说法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