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纹身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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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纹身的少年-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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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送给普通藏民的咖啡、方糖、巧克力不同,这些外国人献给土司的礼物自然也高档了很多纯金制作的精致钟表,雕饰着精美花纹的金盘、银器,还有一根根沉重的金条……

    看到客人这么懂事,拉孜土司也是笑逐颜开金银珠宝是跨越了种族和语言、在全世界都通用的“诚意”。

    对于这批有诚意的外国人,土司也展示了足够的敬意,特地命人把一处规模很大的碉房清理出来供客人居住。

    碉房是藏区特有的一种建筑,是一种用大石块垒砌或土筑的房屋,高有三四层,墙体下厚上薄,建筑平面较为简洁,一般是多方形平面,门窗都四四方方,因为外观像碉堡,所以称为碉房。一般是大户人家才有实力建造的建筑。

    而土司家的碉房,比普通的更加气派壮观一些。这十几个远方来客跟他们大箱小包的行李安置下来之后,空间还绰绰有余。

    是夜,拉孜土司摆开宴席招待远方来客,主宾把酒言欢,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

    但是角落里,有一个阴冷的眼神却在暗暗地注视着这帮神秘来客。

    这个眼神的主人是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尖尖的脸上长着一个醒目的鹰钩鼻子,眼睛虽然细小,但是像秃鹫一样炯炯有神。

    他的名字叫做彭措扎西,人们一般称呼他为彭扎,彭扎是拉孜土司的大管家。

    彭扎的家族在当地也具有悠久的历史,土司统治的年代有多长,他们当管家的年代就有多久。

    彭扎从小就伺候现任土司,对土司可谓忠心耿耿,除了照顾土司的饮食起居之外,还肩负着保护土司安全的重任,对于如何保护土司安全,彭扎家族有一个世代总结出来的组训每一个跟土司接触的外人,首先都要界定为不怀好意。

    宴席散后,彭扎悄悄地走到醉醺醺的土司身边。

    “老爷,这批人您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彭扎躬身在土司耳边轻轻说道。

    “哪里奇怪?”土司一边把玩着那个金光闪闪的座钟,漫不经心地问彭扎。

    土司对于彭扎每次的大惊小怪都不以为意,这家伙就像一条忠实的狗一样,任何靠近主人的陌生人都要惹来他的狂吠但是他也很欣赏管家这种狂热的忠心。有警惕性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老爷您看他们今天吃饭的样子,那几个带头的人平起平坐,应该是他们的贵族。但是那十几个随从,却一点没有奴才的样子!跟主子说话也没有应该的礼仪,这是对主子的大不敬啊!”

    彭扎站在土司身旁弓腰垂头,两手垂在身边,双膝微屈,随时保持着跪下去的姿态这才是一个奴才应有的风范啊。

    “唔,是有点不像话。”土司点点头,然后嘱咐彭扎道:“不过,他们这些外族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礼仪,这个你就不要去管了,这些人是老爷的贵客,你可不能怠慢了他们。”

    因为第一次见面就奉献了这么多贵重的礼物,拉孜土司对于“客人”也是百般尊敬,生怕这个忠心的手下去干涉人家的私事,万一把贵客给吓跑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他们领头的人说,他们每天要进行敬拜神明的礼仪,外人不得打搅。你告诉手下的奴才,没有经过邀请和允许,不准踏入碉房一步我们不能破坏了远方客人的规矩。”

    “另外,客人每天的饮食,你提前准备好,差人不,你亲自带人送去。”

    对于土司的吩咐,彭扎唯唯诺诺地点头。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最重要的是执行主子的命令,而不是质疑主子的决定。

    拉孜土司命人把客人送的宝物一一摆在面前,眯着眼睛逐个欣赏。在土司家里,金银珠宝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这么雕饰精美的器皿,却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些“远房亲戚”财大气粗,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能得罪!要好好地伺候着。

    管家应着出去了,虽然土司吩咐不准打搅贵客。但是他那特有的谨慎和小心还是把客人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

    这批客人搬进碉房之后就开始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每天都有人赶着骡马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去。有时一两天才风尘仆仆的回来。

    领头的哈勒隔三差五找土司老爷请安,时不时地拿出一、两件精美的宝物献给土司,哄得拉孜土司非常开心,经常叮嘱管家好好伺候客人,有什么需要的都要尽量满足。

    哈勒也不客气,经常从彭扎那边借些骡马。彭扎想派几个手下给他们当仆人,顺便观察一下对方到底在做什么,结果被断然拒绝了,他们带的随员已经足够。

    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彭扎管家又忍不住找土司汇报了。

    “这批人有问题!”虽然没有拿自己的脑袋打包票,但是彭扎严肃的态度还是引起了土司的注意。

    “嗯?”

    “前两天他们带了几个随从骑着骡马出去,一直到昨天晚上才回来,而且样子鬼鬼祟祟,似乎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回来之后就躲在碉房里,好几天都没出来。后来我发现,他们少了三个人!”

    看来,彭扎对这批人观察的非常细致,连人头数都要每天清点。

    土司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又怎么样,他们在研究我们祖先的历史和文化,经常要跟边远的一些部族沟通联系,有几个人没有回来是正常的事情,再说,说不定人家水土不服,生病了躲在房子里没有出来呢?”

    想了想说道:“你准备点东西送过去,表达下我们的诚意茶果、点心什么的就行了,不用太铺张。顺便问候下他们在这里居住的习不习惯,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彭扎明白,自己的疑心起作用了,土司这是在命令自己去探查情况呢。

    半日之后,管家回来了,跟土司汇报:“东西他们都收下了,说是人都在,身体没问题。”

    “那不就得了,”土司对于管家的大惊小怪越来越不耐烦。这家伙是不是年纪大了,连眼神也不好使了。

    “不对,他们在说谎!”

    看着土司疑问的眼神,管家开始有理有据的推理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每日的饮食一直由我这边安排提供,他们会提前开单子给我们列出需求的食物数量、种类。然后由我们的人送到他们的碉房门口,他们派人接手。但是我注意到食物的分量有变化,之前一段时间一直是20人份的量,这两天只有17人的量了!”

    土司被这个严丝合缝的精密推敲给震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给我滚出去,下次再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虽然被主人一脚踢了出来,但是忠心耿耿的彭扎管家仍然不肯轻易放弃,他心里的那个想法越来越坚定这批人,有很大的问题!!

第一一八章:恐怖仪式

    这天晚上,月色朦胧,碉房旁边不易察觉地出现一个猥琐的身影。

    这个黑影非常熟悉附近的地形,利用建筑的阴影,很巧妙地避过了门口巡逻的两个护卫,在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里,黑影沿着墙壁敏捷地攀爬而上,蹑手蹑脚地钻进了碉房里。

    “哼,这个地方我土生土长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能进退自如。你们能拦得住我?”

    彭扎管家不屑一顾地看着两个护卫的背影,心里想:你们啊,就凭这点本事就想保护主人?直勾勾地站在那里,哪有个看家护院的样子!

    进入碉房之后,彭扎观察了下形势,几个侧室都黯淡无光,此时已经是子夜,大部分人应该都睡了。

    碉房正中,最大的一间厅房里却隐隐有亮光透出,彭扎贴着墙角慢慢地溜过去,在一处立柱阴影下停下了脚步,近距离观察才发现,厅堂的门窗都挂着厚实的黑布,看起来在遮盖什么东西。

    从窗户的缝隙里可以看到,里面有灯光透出,隐约看到屋子里面人影绰绰,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

    但是站的地方有点远,视线不够好,看不清。

    彭扎警惕的观察了下周围的情景,门口的守卫被建筑挡住,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确认自己不会被发现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凑到窗前,先蹲在地上听了听动静,没听到任何异常之后,脑袋从窗户下慢慢升起来,拔出怀里的藏刀,轻轻地用刀尖把黑布挑开一道缝隙,凑上前去,一只眼睛从窗缝里偷偷地往里看。

    大厅被几盏牛油灯照的明亮如昼,在厅内一根粗大的柱子上,用锁链捆着三个人记忆力超群的彭扎一眼就看出来,这三个人正是之前失踪的三个随从。

    令人奇怪的是,这三个人脚上带着镣铐,脖子上扣着专门惩罚奴隶的脖枷,浑身衣衫褴褛,眼神呆滞,没有了昔日耀武扬威的神采。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

    这番怪异的情景,看的彭扎脑袋发麻。

    突然大厅中传出一阵声响,三个僵尸一般的人疯狂地挣扎扭动起来,嘴里荷荷有声,虽然手脚都被粗大的镣铐和脖枷给困住,但锁链还是被他们挣的哗哗响。

    彭扎忙转了下头,眼神往大厅中央去,这一看,差点吓得彭扎灵魂出窍。

    厅中的木桌旁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正在对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忙活着什么。

    桌子上躺着的是一具皮肉脱离的尸体正是藏民拿去进行天葬仪式的尸身。

    尸身小腿以下已经没了,上半身被用粗绳绑在案板上。

    尸身背上、大腿、胳膊上的筋肉已经被天葬师划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筋骨,还连着些筋肉皮肤。头上的头皮一大半被秃鹫啄去,露出半个白森森的颅骨,

    一个白大褂在它腹部刺了一刀,那具尸体突然扭动挣扎起来,脑袋一扭,剩下半张脸皮的眼睛正好转向了自己。

    “嗷”的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夜色,在碉房的上空飘荡。

    厅中的几个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来望向外面。

    彭扎管家已经吓得尿了一裤裆,此时也不顾的掩盖踪迹,连滚带爬的往碉房门口狂奔。

    这时,大厅中的一个人手疾,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手枪对着他,用藏语命令道:“不许动!”

    什么动不动的,此刻的彭扎管家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哪还管别人说什么。扯着嗓子一边嚎着一边往门口冲去。

    脑后听到“砰”地一声清脆的枪响,彭扎感觉腿上一热,好像被什么东西大力地撞击了一下,一阵剧痛袭来,当场翻滚在地上爬不起来。

    那个开枪的人走了过来,踩住彭扎的脖子,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彭扎吓得闭上了眼睛,嘴里呜哇乱叫。

    “不要打死他,这是土司的管家。”一个声音阻止了那个人。

    这时候,外面一队土司的护院也冲了过来。彭扎嗷嗷的叫声把附近的土司手下给惊动了,看到有人正拿枪对着大管家。众人一下惊住了。

    管家躺在地上哀嚎着,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身下汪汪一滩不知是血还是尿。

    这些手下毕竟还是训练有素的,看出情况的不对,纷纷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外国人。

    这个时候,碉房里的其他随从也都被惊醒了,纷纷冒了出来,手里端着奇形怪状的枪对准了护院队,双方人马互相对峙,火拼眼看在所难免。

    海因里希。哈勒用德语和藏语大声喊着:“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不一会儿,拉孜土司带着一大帮人,擎着明晃晃的火把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土司看着躺在地上的管家,又惊又怒。打狗也要看主人,招呼都不打就把管家给伤成这样!

    管家躺在地上本来又惊又吓又痛,一条命已经去了七八成,看到主子来了,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也不知从哪来一股力气,两只手撑着地就爬过来了。

    一边爬,嘴里连哭带喊:“老爷,老爷,他们在举行邪恶的仪式,他们,他们是恶鬼,他们在偷我们的灵魂,他们……”

    嘴里含混不清又哭又喊,到底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经历,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

    “土司老爷,我们借一步说话。”海因里希。哈勒脱掉身上的白大褂,镇静地对土司说道。

    “老爷,老爷不要听他的,他要害你。”彭扎终于爬到土司跟前,两只手抱住了土司的小腿。

    “土司老爷,这边。”海因里希。哈勒走向了旁边一块空地。示意手上没有武器。

    哼,老爷我人多、枪多,谅你也不敢怎样。事已至此,土司老爷仍然不相信这批有诚意的客人对自己会有什么加害之心。脚一抖甩掉彭扎,走上前去看这个哈勒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哈勒俯首在土司耳边,两个人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剩下的两拨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喘大气,手里的武器都指着对方。唯恐老爷喊一声开火,敌我双方就要血溅当场。

    很明显土司老爷这边人多势众,但是哈勒这边的人占据了有利地形,随员们有人躲在门后,有人站在二楼居高临下,从架势来看,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表情都很镇静,没有像护院队那样神色惶恐。

    手里端着的枪也很奇怪,比他们的叉子枪要短很多,两手握着正好端在胸前,看起来很有威慑力。

    哈勒跟土司耳语了一番之后,土司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但是显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愤怒。

    他对手下挥挥手,示意把枪放下,哈勒也示意自己的随员把枪都收起来。

    哈勒对土司老爷又耳语了一番。土司老爷警惕的从洞开的大门望向厅内。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大厅里的情景,案板上躺着一个正在蠕动的残躯,柱子上锁着三个正在挣扎的“僵尸”。

    土司老爷往后退了几步,显然这番景象让土司老爷非常震惊,当下连连摇头挥手。

    原来,这个哈勒对土司老爷解释,他们的随从在深山里遇到了邪魔,沾上了污秽的东西,他们正在想办法医治,如果土司老爷给他们时间的话,他会找到对付邪魔的办法,并且帮助土司祛除邪魔,以绝后患。

    土司老爷脸色凝重,显然对这番话并不买账。

    低声对哈勒说了几句话之后,命令自己的手下退出碉房但是围在附近,不许任何人进出。

    瞅了瞅躺在地上的彭扎,安排人先把管家抬出去救治。

    护院队的火把把碉房周围照的灯火通明,土司调来了更多的人手,把碉房围的水泄不通。

    哈勒意识到情况不妙,土司老爷真生气了,看来此地已经无法久留,当下只得安排随行人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远远看去,碉房里人影绰绰,忙忙碌碌。

    有几个随从端着枪,从碉房的窗口里冷冷地看着众人,双方仍是剑拔弩张。

    在一片紧张的氛围里,终于等到了黎明的阳光升起。

    天亮之后,洗漱完毕的土司跟被担架抬着的管家带着随从来到碉房门口彭扎的伤势并不重,子弹从他的小腿穿了过去,是贯穿伤,没有伤着骨头。

    看来开枪的人枪法很精准,下手很有分寸。

    虽然是轻伤,但是下人清理彭扎的屎尿还是费了很大的工夫。

    哈勒也带了自己这边的几个人出现在门口,双方正式开始谈判,与其说是谈判,不如说是土司宣布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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