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能是扰乱玛莉情绪的最好方法。还有,把樱井充子推进水池里的是不是同一人呢?充子女士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但是我在饭店看到她时,我觉得她不像是会使用暴力的女人……”
“这么说来,凶嫌另有其人吗?喂,你不要故意把事情弄得很复杂。”
“那个女人为什么被害?”
“还有。是谁下的毒手?”
“这些当然都是问题,不过最重要的是第一现场在那里?房间的检查已经完成了吗?”
“嗯,可以确定第一现场不是在那栋房子里。”
“可是,片山先生,”石津打岔道:“那个……叫什么保来着的,变成神经官能症的那小子……”
“大久保。”
“对,他不是割手腕自杀吗?”
“是呀,在浴室里自杀。当然,他的浴室里有血液反应,可是和被杀害的女人血液不同。”
“原来如此。”
“但是,石津先生提出的这一点很重要。如果在同一间浴室杀人,血液反应就成掩护作用了。”
“我就是这样想。”石津好像很遗憾地说:“现在的警察在科学方面太进步了。”
“身为刑警怎么可以说这种话。”片山义太郎笑着说。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女人是在哪里被杀的?为什么把尸体送到那栋房子里去?”
“是为了嫁祸给樱井玛莉吗?”
“有可能。玛莉小姐即使没有被逮捕,光是被怀疑。精神就会受不了而崩溃的。”
“仅仅为了嫁祸于樱井玛莉就杀人,啊?”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人会为了鸡毛蒜皮大的事而杀人不眨眼呢!”
“真可怕。”石津说:“我要呼吁请尊重人命。”
“将尸体搬进那栋房子,一定是从某一个入口进去的找到了吗?”
“嗯,大厅有一个窗户被剪开了,技术非常精巧,没有仔细看简直看不出来。”
“从窗户搬进尸体一定很麻烦吧。”石津说。
“那倒不一定,自己先钻进去,再打开大门将尸体搬进去。”
“哦,原来如此。”
“还有电热炉……”晴美说。
“四个电热炉,那时真让人热得难以忍受。”
“热度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凶嫌怎么会知道那里有电热炉。”
“对,这么说来,七人之中有一人是共犯。”
“知道电热炉放在那里的还有一个人。”
“谁呢?”
“须田。”
“原来如此,也许一切都是须田安排好的。”
“还有,为什么要用电热炉给尸体加温呢?”
“当然,那是为了死亡时间的推测……”
“我知道。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样就没什么意思了,找不出其他的理由吗?”
“喂,这可不是在写推理小说或演侦探电影。”
“好吧,暂时这样。还有那个厨师叫什么的女人?”
“市村智子。”
“对,是她早起,使得凶手来不及把电热护收起来。可是,要使死亡时间的推测出现错误,那得有相当理由。”
“通常这样的话,是为了不在场证明吧。”
“对。那么在那一段时间中,谁最肯定自己在做什么?”
“哦,你是说实际死亡时间是在两点,而凶嫌原计划警方误认为是在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最大的用意是,那段时间里,凶嫌有不在场证明。”
“这个推想很高。凶嫌做了这种安排反而露出狐狸尾巴。只要能查出那个女人的身份,嫌犯就呼之欲出了,然后宣布死者死于十二点或一点、凶手必然会有恃无恐地提出不在场证明。”
“那倒不见得,电热炉已经被发现,我想凶嫌也会了解这种情形。”
“说得有道理,真可惜!”
“另外是……对了,就是那些百科字典的问题。”
“顺序被弄得乱七八糟,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也许没什么大碍,但也不要忽略了这一点。”
“那家伙好像不会使用百科字典。”
“使用百科字典通常都是先拿下一本,看完之后放回原位,有必要时再拿下一本,顺序应该是不会改变的。”
“这么说来,凶手一次把百科字典全部拿下来,到底是做什么用途?”
“其他的书有没有被动过?”
“不知道。其他书在上一次地震时弄得乱七八糟的,随便捡起来放回去,所以不知道凶嫌是否动过这些书。”
“那么,这些书本还有什么用处呢?”
“可以当作枕头用!”石津立刻回答。
“用那些百科字典吗?头会痛得睡不着。如果那些书能利用的话,只有重量了。”
“重量。”晴美点点头说:“好像有道理。”
三个人话说至此都沉默下来。一会儿,片山义太郎深深吸一口气说:
“现在,我还要回到那栋房子里去,明天就结束了,希望能够平安无事。”
“没有其他问题了吗?”晴美翻看自己的笔记本说。
“这些问题己经够多了。”片山义太郎苦笑着。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你来调查一课到底有什么事?”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须田的案子。”
“石津,你是干什么去了?”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须田的案子。”
“你这小子!”片山义太郎忍不住笑了,“那么,我再去一次调查一课,也许能够看到验尸报告。”
“我也去!”
晴美这种反应,片山早该应料到。
“我也要去。”
“随你。”片山义太郎说。
“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栗原说。
“为了表示特殊,用手枪射进一枚子弹吧!”南田耸着肩说。
“那可太好了。——刀上没有指纹。尸体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呢?”
“没有找到谜样的刺青,后脑勺也没有长眼睛。”
正经词儿与玩笑话混在一起讲了。
“对了,掉在尸体旁的白粉是什么东西?化验结果出来了吗?”片山义太郎问道。
“还不知道。”南田摇摇头说:“因为量太少了,化验不容易。但是可以确定不是海洛英或毒药,现在只知道那不是药品。”
“那会是什么呢?”
“化验出来会立刻通知你。”南田打着哈欠走出去。
“噢,对了,”栗原说。“刚才你妹妹来过。”
“我知道,她还在走廊。”
“那太好了,刚才接到朝仓先生打来的电话。”
“他有点事情要找你妹妹,希望你妹妹去一趟。”
“要晴美去他家?”
“嗯,不是去他家,朝仓现在是在新东京爱乐会的事务局。”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她。”
“你要回到那边去吗?”
“是准备要回去。”
“只剩一天,希望不要再发生事情。”栗原口是心非,说的不是真心话。
“我会格外小心的。”
“拜托你了。对了,你和妹妹一起到朝仓先生那里去顺便向他说一下调查的状况。”
“是的。”
“只要跟他说个大概就可以了。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栗原又吩咐。
片山义太郎在走廊上把这件事转告晴美。
“那就马上走吧!”
“那个朝仓是大色狼。”石津显然很不高兴。
“不用为我担心。石津先生,你该回到警局去了吧!”晴美说道。
“嗯……”石津很不情愿地点头说道,“要多小心啊!”
“我知道。”
“至少要跟那个人保持一百公尺的距离。”
“那怎么能谈话!”晴美笑道。
推开写着“新东京爱乐会”的门,片山义太郎和晴美走进去时,办事员道原和代正在打大哈欠。
“啊,对不起。”但她并没有因此就脸红,神色泰然地看着两人说:“有什么事吗?”
“我们找朝仓先生……”
片山义太郎报出自己的姓名,里面的门立刻打开,朝仓走出来。
“二位一起来了,请进吧。”朝仓满脸笑容。
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资料。
“这些东西对我来讲真是太伤脑筋了。”朝仓露出无奈的表情,“这比任何乐器都复杂。”
于是片山义太郎开始说明调查倩况,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就像晴美所列举的谜题虽多,但几乎都得不到答案。
“目前就是这样,大概今天能够知道一些新的消息。”
“辛苦了,还剩下一天。请多帮忙。”
“是的。”
“还有……”这时候道原和代送茶进来,朝仓停下话,
等她放下杯子走出去,才又继续说:“有件事想请你妹妹帮忙。”
“希望有我能够尽力的地方。”
朝仓从办公桌的大抽屉里拿出手提包,再由手提包中拿出一本很厚的书。
“希望你能替我保管这个东西。”
“这是……”晴美翻开书才看到是乐谱。她兴奋得眸子发亮脸泛红。
“这是为这一次比赛而做的新曲。”朝仓说。
“可是,不是只有七份吗?”
“是大久保的那一份乐谱吗?”晴美也接着问。
“不,他的那一份巳经处理掉了,这是另外一份。”
“原来就有八份吗?”
“这是一伴很奇怪的事。我吩咐印七份,在哪一家印刷厂一印乐谱都是保密的。可是,后来厂方说他们接到电话吩咐要印八份。”
“是谁打的电话?”
“不知道。是男人声音,假借我的名字……”
“也许是……”
“也许是须田,因为他知道那家印刷厂。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一份不能被偷走。”
“干脆把它处理掉好了。”
“我也想过要这样。在决定印七份时,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而且还发生凶杀案,虽然只剩下一天,但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事,乐谱有可能会遗失或损毁,所以我想就留下这一份备用。”
“哦,是备用。”
“不错,乐谱如果放在我家会受到注意,也有可能会失窃,这里晚上没人留守,而且我也很少在家。不得不请你帮忙。”
“是,我会妥善保管。”晴美答应道。
“那就拜托了。我现在还要到成田机场去接史塔维兹。”
“他今天到达吗?”
“决赛那天我会邀请你来参观,请务必赏光。”
“我很高兴能够参加盛会。”
两个人和朝仓一起离开局长室。
外面有一个女孩与道原和代正在争执什么。
“你这样说我就没有办法了……”道原和代好像不胜其烦的样子。
“道原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朝仓问道。
“先生,是这个人……”
“我叫滨尾由利子。”
那个女孩对朝仓自我介绍。看起来大约十八、九岁,穿大学生式的衣着。
“有什么事吗?”
“我在找我母亲。”
“我这里不是警察局。不过正巧现在有位刑警先生在这里。”朝仓表情困惑地说。
“事情不是那样。”女孩的口吻十分紧张,“我母亲是来这里应征比赛期间的厨师。”
“哦,可是实际上厨师是叫做市村的女士。”
“但母亲说她要到这里来的。”
“啊!”道原和代突然插嘴道。“那个人的确来过这里。”
“后来呢?”
“须田先生决定录用她,但是第二天她又打电话来说不做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滨尾由利子问道。
“是的。所以须田先生才又决定采用后来的市村女士。”
“奇怪,我母亲是那么渴望做这件事。”
“对不起,我是警视厅的人,你母亲失踪了吗?”
“是的。”她点点头说。“我读书的大学离家很远,所以住在宿舍里,因为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所以母亲自己一个人住在家里。她说自己正好闲着,又喜欢音乐,所以很高兴地去应征当厨师。”
“原来加此。”
“可是我昨天回家,母亲并不在家,我想她也许到这边来了,但她没有和我联络就太奇怪了。因为她过着独居生活,如果要出远门都会和我联络的。”
“会不会是去旅行了呢?……”
“我看房里的情形就知道她并没有去旅行,她一定是准备当天就要回来的,用过的碗还泡在水里,行李箱也在房间里,我问过邻居,都说一个多星期没看到她了,所以以很不放心……”
“然后你就来这里?”
“是的。”
“可是,她已经辞掉这里的工作……所以,很有可能她在别的地方发生事故了。”
“哥哥,你帮她问问看吧!”
“好吧,你等一下。”
“谢谢。”滨尾由利子轻轻鞠躬道谢。
朝仓走了之后,片山义太郎就用事务局里的电话。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滨尾恭子。”
“你能不能说出她的年铃、身体以及服装的特征?”
“可能是……穿黑色套装,因为她正式出门办事时通常都穿这一件,而且,我在衣橱里没有看到这一件。”
“有什么特征?例如手上有烫伤留下的疤痕等等。”
“没有。”滨尾由利子回答后就哭了起来。
晴美急忙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不要急,一定是受伤住院了,也许没有办法写信,不要担心。”
“谢谢你。”女孩还在哭泣着。
晴美瞪了片山义太郎一眼,意思是叫他以后问话要小心。
片山义太郎干咳一声,继续问:
“你母亲做什么事?有工作吗?”
“不久以前她在一位政治家的家里当厨师,她擅长做菜,所以才想来应征这个工作。”
“原来如此。”
——片山义太郎想起他以前曾经听谁谈过“厨师”这件事。是在哪里听谁说的?那次像是在一个不适合谈那种事的地方,而且,是谁……
“哥哥,你发什么呆呀?”晴美急躁地催,“快打电话呀!”
“好,我知道。”
片山义太郎急忙拿起话筒,却又因心急而没拿稳,电话简摔到桌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幸好没有摔坏。
“坏了要你赔偿。”道原和代瞪了片山义太郎一眼。
“对不起,是我的手滑了……”片山义太郎紧急刹住,紧张地说:“对,手。那个手……”
是南田说的,那种手是厨师的手……
“哥哥,你怎么啦?”晴美担心地问,“你发什么神经呀?”
片山义太郎没有回答晴美,他转头看滨尾由利子:
“请你跟着我走吧!”
片山义太郎想到几十分钟后的情景,纤弱的内心止不住紧缩地疼痛……
二
“确认了吗?”根本刑警问。
“脸色惨白,差一点昏倒。”片山义太郎说。
“这也难怪,看到那张被毁的脸。”
“她说身体或手的感觉很像,可是因为变了颜色,所以看不清楚。不过,她去给牙医看过牙病,现在正请牙医检查中。”
——由利子被晴美搀扶着走出来,接着出来的像是牙科医生,脸色也泛白了。
“大夫,怎么样?”片山义太郎问。
“那个人的确是滨尾恭子女士。”
“不会错吗?”
牙科医生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笑意。
“牙科医生会忘记病人的脸孔,但不会忘记病人的牙齿。而且她最近常来诊所,我确定是她本人没错。”
滨尾由利子跃坐在椅子上哭泣——难以言喻的的悲伤气氛充塞整个房间,有一段好长的时间谁也没说话。
根本刑警露出咬破苦胆的表情。向着哭泣的滨尾由利子走去。
“我很同情你。”根本刑警说:“你母亲的名字是叫浜尾恭子吧?”
“是的……那样子,实在太残忍了……”
“年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