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岸见了摇头失笑,提醒道:“当心牙疼。解解馋就好,不要吃得太多!”
“我知道啦!”韩玉含着糖含糊答应一声,却又趁着慧岸转身去差点物资的机会,把货架的棒棒糖全部撞进自己背包里。
这家超市虽小,东西却是五花八门,储量也颇为可观。而且这种小店的经营对象主要是附近的居民,大家都是街坊邻居,讲究的就是一个货真价实,才能把生意长久地做下去,所以一件件商品虽然没什么高档品牌,却都是料足量大,实用至上。
现在慧岸有些发愁如何将这超市里的东西搬到藏三轮车的院子。两地之间的距离不近,若是完全靠背背肩扛,就算是狠心奴役一下韩玉这个体力不逊于成年男子的“童工”,一次也运不走多少;若是来回搬运几次,危险性却又成倍提升——两人如今的实力,一旦遇上大群的丧尸,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很快慧岸就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在这家超市的后院,有一辆应该是这家主人运货用的电动三轮车,还配有脚踏助力的功能。虽然这车动力有限,用来走远路、爬高坡不太现实,短程运输却最是方便。
慧岸找到钥匙试了一试,惊喜地发现蓄电池中的电居然基本满格,看来是灾变日之前主人刚刚充过电。他把车弄到前面,便带着韩玉把以食物为主的各种货物往车斗里面装,不多时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虽然还是只能带走一小部分东西,慧岸也已经心满意足。有这些物资,应该足以支撑他们两个在山上渡过一个月以上。有着一个月的时间作为缓冲,慧岸有把握将促使自身实力做出一次飞跃,到时便可以正式下山到外面的世界闯上一闯。在慧岸心中,从来没有老老实实守在山上苟且度日的打算。
慧岸坐在三轮车的驾驶位上,韩玉则站前座位与车把之间的踏板上,一阵电机发动的低沉声响中,三轮车启动向着巷口驶去。
车到巷口时,慧岸心中忽地生出警兆,随即眼角余光便瞥到从两边的墙角后分别跳出一人,手中各举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向着自己的头顶狠狠砸下。
慧岸不假思索,身体本能地便做出反应。他左手掌握车把兼护住身前的韩玉,右手拔出斜插在座位旁边的铁棍一横,同时挡住两根钢管。随着两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两根钢管都被铁棍上的巨大力量震得脱离各自主人掌握,飞出老远后叮当落地。
此刻那三轮车却并未停止,急速从两人之间穿过,而慧岸手中的铁棍便在这瞬息之间闪电般吞吐两下,敲断了两个偷袭者每人一条手臂。
“大家一起上,拦住这小子!”两个偷袭者抱着断臂惨呼出声。
随着两人的叫声,十多个手拿钢筋、木棒、斧头、砍刀等各种简陋武器的人从巷口两边冲了出来。
这辆装载超重的电动三轮车速度有限,只从巷口出来十多米便被这些人拦住。但这些人都看到慧岸反击伤人的手段,一时都不敢上前,只是举着手中的武器呼喝威胁。
慧岸见此情景,索性将车停了下来,手提铁棍下车站定,凌厉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射一周,登时将这些人的鼓噪压下。
“你们想做什么?”
听到慧岸隐隐透出冷意的问话,周围的这些人不约而同地心中一寒,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回答。
“不干什么,我们只是要征用你这辆车罢了!”
正当慧岸即将凭着气势控制住场面时,一个声音在人群外面传来。
被慧岸气势震慑的众人脸上同时现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同时往两边一分,一个身形略显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看到此人时,慧岸的目光便微微一凝,不仅是因为他认识此人,更因为此人的手中握着一把闪映着幽冷光泽的手枪!
第十七章 贪与恶()
(书名改了……)
“阿弥陀佛!”慧岸右手倒提铁棍背于身后,左手立掌竖于胸前,口中颂了一声佛号,脸上却现出隐含冷意的微笑,“赵大所长,没想到你竟躲过了这场大劫,而且这些日子依然混得不错。这却令贫僧对佛门的因果之论有些猜疑了,实在是罪过!”
“你……你是赵易!”那男子在听了慧岸的话后,脸色登时一变,这才认出长出头发又穿着一身便服的慧岸,喊出的却是慧岸出家前的姓名。
听对方喊出自己几乎忘记的俗名,慧岸轻哂道:“难得赵大所长竟还能认出贫僧。此次再会,却不知你还要从贫僧这里巧取豪夺些什么东西?”
眼前之人叫做赵宽,论着是慧岸父亲的堂弟。慧岸的祖父母过逝很早,父亲又是家中独子,兄弟姐妹俱无。当年慧岸父母因一场车祸丧生后,他的许多所谓长辈亲属见慧岸孤零零的一个孩子守着一份不算小的家业,各自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纷纷打着照顾慧岸这可怜孤儿的名义登门,用各种借口手段从慧岸家中骗取财物。
当时慧岸左邻右舍里有些老成厚道之人实在看不过眼,但碍于自己外人的身份不便干涉,便把这些事告诉了不久前分配到县城派出所工作的赵宽。在他们想来,堂房亲属已经算是至近的亲人,赵宽又有个警察的身份,那些贪图慧岸家财产的人们应该有所忌惮。
赵宽在得到消息后确是飞快地从城里赶了回来,他虽然只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警察,但对于寻常升斗小民来说已是颇具威慑力的身份,很快便吓退了那些贪心之人。然而那些请回赵宽的好心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好心之举实是为慧岸引狼入室。赵宽赶走他人,却是为了自己独享这块肥肉。
赵宽是执法之人,自然也清楚如何钻法律的空子,而当时年幼的慧岸把素日表现得正气凛然的堂叔当做可以信赖的保护神,更方便了赵宽行事。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赵宽便将慧岸父母遗留的所有财产转到自己名下,而且任何人在法律上都挑不出半点纰漏。榨干了慧岸身上的最后一滴油水之后,赵宽很是潇洒地撒手回了城里,只留下连房子都被转手卖掉,眼看便要流落街头的慧岸欲哭无泪。
到后来,慧岸被师父明觉收留到白鹿寺出家,赵宽却凭着八面玲珑的手段步步高升,到最后调回了屏柳镇上的派出所做了一把手。慧岸上山下山之时,也曾与赵宽遇到过几次,但一个心中有恨,一个心中有鬼,彼此都将对方视作陌路之人,半句话都未曾讲过。
赵宽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大灾变之后的末世里遇到慧岸。看到慧眼脸上笑容中隐含的冷意,听着他话语中透出的讽刺之意,赵宽先是本能地一阵心虚。但在手掌下意识握紧,那柄9毫米警用左轮手枪将冰冷的触感传到他皮肤上的时候,他心头蓦地生出一股浓烈的暴戾之气。
末世开启之日,赵宽正在派出所值班,而且幸运地躲过病毒的感染。他到底是受过训练的人,胆量和反应都胜过一般人。当一起值班的一个女警变成丧尸后要来咬他时,他毫不客气地抄起白天处理一起斗殴事件时缴获的一把砍刀砍断了女警的脖子。
在通讯中断前,赵宽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先是家中无人接听,让他猜到父母妻儿怕是凶多吉少,而后与外地几个熟人的电话使他明白这恐怕是一场世界性的灾难后,便开始考虑如何自保。他们派出所也有配枪,平日都所在武器库中,而钥匙就掌握在他这个一把手的手里。有这便利条件,他立即赶到武器库,取了一支近年来已经很少摸的手枪。
虽然武器库中里共有五支手枪,但赵宽在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只取了一支,而将其余四支再次封存,只带走了所有的子弹。之所以如此,却是在私心里想到自己手中的枪支该是在这处处危机的末世安身立命的本钱,若是被别人得到一支,自己的优势便不复存在。
事实证明赵宽确实有几分先见之明,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不仅凭着手枪多次在丧尸的口里逃生,而且拉起一支三十人多人的幸存者队伍。
在这支幸存者队伍里,因持枪在手而拥有绝对领导地位的赵宽享受到末世前都难以企及的权威。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命令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作为诱饵引开丧尸,而后带着其余手下去搜集物资;他可以由着自己的喜好随意分配物资,欣赏着一群手下为了多分到一口食物而完全不计尊严向自己献媚的丑态;他甚至利用着手中的权力,或明或暗地与队伍里所有稍具姿色的女人发生了关系,便是几个有妇之夫也没有放过。
“巧取豪夺,那又怎样!”冰冷而饱含戾气的话语从赵宽的齿缝间迸出,手枪倏地抬起,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慧岸的眉心,“当年我夺了你的家财又怎样?又有谁能为你主持公道?现在我还要再抢夺你一次,把车和所有的东西留下,我可以念在亲戚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嘿,我虽然不知你何时练成这么厉害的身手,却不相信你可以抵挡或是闪避子弹!”
“由当初的伪君子变成今日的真暴徒,你也算长进不少。”慧岸油然道,“既然你提到亲戚关系,那么我便看在亲戚的份儿上劝你一句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说到最后一句人人耳熟能祥的佛门警语之时,慧岸的声调发生奇异的变化,如一阵无形无相的柔柔春风轻轻吹进在场所有人的心底,连身后的韩玉都不例外。
话音入耳入心,赵宽脑中登时一阵迷糊,恍恍惚惚之间似乎感觉到自己用枪指着慧岸实在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举枪的手臂随之缓缓地垂了下来。
不仅是赵宽,其他人的脸上同样现出迷茫的神色,便是韩玉也垂下了手中那看到慧岸面对枪口威胁时举起的砍骨刀,脸上一片如坠迷梦的茫然。
慧岸走上前去,从完全不知反抗的赵宽手中拿过手枪。又摘下他腰侧的一个帆布挎包,打开看时,见里面是五个加满子弹的装弹器和三盒子弹——这些关系自己性命和权力的东西,赵宽从来都随身携带,片刻不离。
把装着子弹的挎包斜挎在自己的腰侧后,慧岸扬声颂了一句:“南無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却似晨钟暮鼓,把陷入迷茫的众人全部唤醒。
第十八章 恶因,恶果()
“你做了什么?”赵宽清醒时发现自己的手枪竟不知何时到了慧岸的手中,不由脸色剧变,当时便要不顾一切地作势扑上来抢夺。但看到慧岸微笑着抬起枪口指向自己,又即戛然止步,面如死灰。
他不是蠢人,脑筋转得极快,刹那间已对方才的诡异情形有了猜测,不敢置信地望着慧岸问道:“你……你竟然是进化者?”
“这或是佛祖赐予贫僧的幸运,”慧岸点头,悠然道,“却绝对是你的不幸。”
“就算你是进化者,也该知道抢警枪可是重罪!”
听到赵宽色厉内荏地喊出这句话,慧岸摇头笑道:“方才你有句话说得很好,在如今这世道,便是我做什么事情,难道还有人来主持公道吗?”
赵宽心中战栗,脸上却竭力保持镇定,厉声喝道:“你想清楚,你只有一支枪,我们却有十多个人。如果拼起命来,你未必可以占到便宜!”
慧岸的目光在赵宽身后的众人身上扫视一周,枪口也有意无意地随着目光移动:“我却不信你有驱使这些人为你拼命的能力。”
仿佛为了印证慧岸的话,那些人在慧岸的枪口指向自己时,一个个乖觉无比地扔掉武器,高举双手向后退开,把赵宽孤零零地仍在前面。
“小……小易,”赵宽脸上神色一阵阴晴变化,最终转换成素日面对上级领导时才会显现出来的谄媚笑容,“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如今人类遭遇这场大灾难,正应该同心协力共度难关,绝不应该自相残杀。何况你是出家人,更应该慈悲为怀。现在我手下有三十多人,我愿意带着他们投奔你,以后你就是我们这些人的首领。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些年,自问也有些识人用人的手段。凭着你进化者的实力和我的头脑,我们叔侄联起手来,一定可以闯出一番事业。”
说到后来,赵宽的脸上已经满是憧憬之色,似乎连自己都被这番话说动了心。
慧岸先是有些失神,随即哑然失笑,指向赵宽的枪口缓缓垂了下来。
“小易,我们……”赵宽以为慧岸被自己说服,大喜之下走上前来。
慧岸陡得飞起一脚,正中毫无防备的赵宽小腹,将他踢得双脚离地,向后飞出五六米重重摔在地上。
赵宽摔落后才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抱着肚子在地上蜷成一团。
“这一脚就算了解了你我之间的因果,”慧岸俯视着赵宽冷然道,“今后你我只算是陌路之人。若你能在这末世生存下来,那是你的运气;若是倒霉死了,那也与我无关!”
说罢,转身拉着韩玉重新上车,发动后径自离开。
在场的十多个人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看着,既没有人敢来阻拦,也没有人去看仍倒在此上抽搐的赵宽。
“这小崽子,老子终有一日要……”
好半晌后,赵宽才强忍着肝肠寸断般的剧痛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无比怨毒的神色低声咒骂。
这时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众人中有一个青年男子的脸色急剧变幻一阵,忽地俯身从地上拾起先前扔掉的一根粗钢筋,大步走到赵宽的身边。
“早干什么去了,还不快来扶着我!”赵宽一时未曾注意这青年的神色,仍像平时一样大声呵斥道。
“我扶你mb!”青年陡得一声暴喝,抡起手中的钢筋,向着赵宽的头顶恶狠狠砸下来。
赵宽大惊,本能地向旁边歪头,钢筋砸在他的左肩,锁骨咔的一声断裂。
“章磊明,你要做什么?”
赵宽剧痛之下又是一声惨叫,一面后退一面又惊又怒地喝问。
这个叫做章磊明的青年面孔扭曲狰狞,双目之中现出浓烈无比的怨恨和愤怒之色:“做什么?老子今天要弄死你的畜生!这些天你对我老婆做过什么?真以为我是瞎子不成!以前是你手中有枪,我奈何不了你。现在你还有什么依仗?”
他一面怒骂,一面抡起钢筋逼了上来。
赵宽脸色惨白地连连后退,向着另外的十来个人叫道:“你们还等什么?快过来拦住他!”
那些人你眼望我眼地略作交流,其中的三个男人互相点头示意,各自弯腰拾起先前扔掉的钢管和棍棒,阴着脸走上前来。
“你们……”这一次赵宽留了心,看出三个人神色不对,转身便要逃跑。
三个人连同先前动手的章磊明一起追上去。
赵宽身上有伤,自然跑不过后面的四个杀意盎然的追兵,转眼间便被赶上,被其中一人抡起棍棒狠狠抽在背上,打得滚倒在地上。
“饶了我!”赵宽抱头哀嚎。
那四个人充耳不闻,抡圆了手中的武器,状如疯狂地朝着他的身上雨点般落下。
赵宽开始还能发出惨叫,不多时便已没有了声息。
此时慧岸已经带着韩玲来到屏柳镇的入口,找到昨天自己藏三轮车的那个院子。那两只被他打断四肢的丧尸仍留在门口,忠实地执行着吓人和守门的任务。
慧岸下了车,用铁棍将它们拨到一边,进院把三轮车弄了出来。要想上山,那辆电动三轮车肯定指望不上,所以还要依靠这辆安装了柴油发动机、马力十足的老伙计。
在韩玉的帮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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