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高佳叫,他一溜烟跑进去。“佳佳,呵呵,我知道你内衣什么颜色了,粉色,对不对?”
高佳脸红了。
王大林凑过去。“猜对了?呵呵,就没点什么奖励吗?”
脸上一疼,高佳掐着他的脸。“你裤子那么脏,别坐我床,去,坐板凳上去。”
王大林差一点就要成功了,哪肯退步。“那什么,嫌脏,我脱了行不行?”
耳朵一阵钻心地疼,王大林差点叫出来。
高佳笑咪咪地说:“想什么呢,快去。”
手一松,王大林乖乖去坐下了。
自此,王大林明白了。平时,三五个壮汉,王大林根本不放在眼里,而高佳则是他天生的克星。小手一伸,甭管抓哪,都是要命的疼。
王大林想通了这一节,坐在板凳上,老实多了。
“大林,冯大侃说让我上垃圾厂的那个案子。”
“他们中队人不是够嘛。”
“人家想参与嘛,内勤没劲。”
“刘队不会同意的。”
“我去找局长。”
“祖奶奶,哪有女的跟着跑案子的,又脏又累。”
“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靠,那是为了满足部分男观众的兽欲,提高收视率编的。”
“我不信!咱们局原来就有个女法医。”
“那人家是专业出身。棉纺厂一家三口被杀的案子,王法医出差,她上的。为了为抓捕尽快提供证据,尸检和现场勘查同步进行。她作尸检,我记录,中午,小赵买的包子,我们停不下,他就一人一个给我们喂。”
高佳脸色煞白。“死王大林,你就恶心我吧。”
“这不算恶心,巨人观的尸体你还没见过,有一次。。。。。。”
高佳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见达到了目的,王大林笑咪咪地说:“所以,这些又脏又累的活还是我们男人去干吧。”
“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好,好,不说别的,咱们说最基础的。守候,知道吧?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蹲点守候一名网上再逃人员。就在逃犯就要落网的关键时刻,你突然扭捏的说,不好,大姨妈来了,我得去厕所换个垫子去。”
高佳气得扑过来就打,王大林乘机抱住她。“好了,好了,我们佳佳在周念那个案子中表现得还是很突出的。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和我在一起呗。体力活我全干了,你干脑力活,咱们俩绝配。”
高佳这才笑了。
王大林正色道:“我手头就有一起案子,明天我就去找刘队,把你再次配给我。”
把案情给高佳一说,看着高佳皱着眉头思考的样子,王大林偷偷笑了。。。。。。
高佳提出的要求,刘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高佳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王大林撵出办公室,开始大扫除。
等王大林再回到办公室,里面果然干干净净。桌子上堆的笔录,便笺全都不知扔哪去了。
桌角摆着高佳的工作牌,笑咪咪地看着王大林。
好嘛,她把办公桌占了。
“那我在哪办公?”
高佳坐在办公桌后严肃地一指。王大林顺着看过去,敢情自己被打发到破沙发那了。
小茶几上摆着王大林的工作牌,桌肚子里堆满了他的东西。
高佳拍拍手,说:“收拾好了,咱们下一步干什么?”
王大林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没好气地说:“你是头,你怎么说,我怎么干呗。”
高佳点点头,想了一下说:“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吧。”
“啊?干什么去?”
“破案!”说完,高佳甩手出门了。
六
两个人穿着便衣又转到清真寺附近。
看到高佳东张西望的样子,王大林偷偷笑了。
高佳横了他一眼,“严肃点,那个,一般这个时候你干什么?”
“现场走访呗,挨个店面转,就跟逛街一样。”
高佳点点头,手一挥,“从那头的时装店开始逛街,不,走访!”
王大林很乐意有这样的机会陪高佳逛街,至于案子,这算案子吗?
两人南来北往的逛了半天,王大林手里已经掂了好几个袋子了,高佳又瞄上了一家熏衣草专卖店,盘算着给王大林买个药枕,他的枕头都糟了。
刚走到门口,斜刺里冲过来一个滑板少年,王大林一拧身闪过去,手里掂的袋撞在小伙子身上,脱手飞起老高。
王大林慌着去捡衣服,一抬头,见高佳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王大林,事故现场在哪?”
王大林往前面一指。“卖干果的那家店门口,怎么了?”
高佳兴奋地满脸通红,走到干果店旁边,抬起头:“你上房顶去看看。”
“看什么?”
“尸体!”
只一秒钟,王大林就明白了。理论上,物体遭受高速撞击,加速度如果向上,被抛起的可能是存在的。
这排平房高约两米多,王大林找了个能抓手的墙角,吃力的往上爬。
听到高佳喊他,他回过头,一个维族小伙扛了个梯子,和高佳站在一起冲他笑。。。。。。
小罗对着尸体一个劲地摇头。“我们找了一个晚上,敢情在这呢。大拿,真有你的!”
王大林指指高佳。“她找到的。”
小罗冲高佳伸出了大姆指。
事情经冯大侃一宣传,立刻在局机关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王大林不在乎,高佳高兴,他也高兴。
晚上回到家,高佳绘声绘色地给父母讲了自己破案的经过。高父听完哈哈大笑:“你看,我早说我们佳佳是这块料,你和你妈都不信,怎么样,我看人准吧?”
高母拍了他一下,问高佳:“大林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让他去买馕去了,晚上我要炒个馕丁小公鸡,妈,今天你休息吧。”
王大林大包小包的刚进了屋,就被高父拉到客厅。“我新背了个棋局,来试试。”
吃过饭,两个人上了二楼。高佳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整理。买的全是王大林的东西,床单,被套,枕头枕巾,换洗的内衣。
看着高佳忙碌的身影,王大林心理涌上一股暖流。“佳佳,你买的太多了,而且还那么贵,我舍不得穿了都。”
“内衣的质量一定要好,不贵,以前你是没我,过来亲一个,真可怜,现在就穿上试试。”
“啊?在这换?”
高佳脸红了,把内衣塞到他手里:“去浴室洗干净了再换上。”
换上干净内衣,王大林香喷喷地走出浴室,外衣已经被高佳洗了,新衣服搭在门口。
穿上新衣服,高佳眼前一亮,王大林不自然地搓着手。“那什么,花不少钱吧?”
“怎么了?”
“呵呵,前面不是还欠你两千块钱嘛,这下,欠的更多了吧?”
“哦,没事,把工资卡给我。”
“啊?我卡里没钱了。”
“不急,慢慢还,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包的小白脸了,来,给爷笑一个。”
王大林扑上去,两个人闹作一团。
要说两个人的关系,王大林只发展到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程度。往下,王大林就不敢了。有时候,握着高佳的手时他还在想,这小手,嫩嫩的,软软的,怎么掐起人来要命的疼呢。。。。。。
七
他们这种半工半谈的好日子只过了两天。
市里连发了三起恶性抢劫案。除了留下几个出现场的民警,大队所有人都参与守候了。
垃圾场那起命案,在王法医的建议下,刘队又重新交到王大林手里。
案卷的封皮上写着发案日期,四。一三。从案卷的厚度,可以看出,冯大侃前期的侦查工作还是很细致的。
终于可以搞大案子了,高佳心里很激动。不过她没有说话,静静的坐一旁,看着王大林翻笔录。
高佳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平时看上去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但当他翻开案卷,眉头一皱的一刹那,无形中就形成一种气势,高佳莫名就对他产生了一种尊敬,和依赖。
整整一个小时,办公室只偶尔听到笔录纸张翻页的声音。王大林盯着笔录,边看边思考着,高佳则痴痴的盯着他看。
王大林把案卷扔到桌上,伸了个懒腰,才发现高佳一直坐在他对面。
“对不起,习惯了,一投入就忘了周围。”
高佳笑笑。“没事,不过有一条,我是刘队安排给你的搭挡,案子上我该知道的事,你不许象周念那个案子那样瞒着我。”
王大林点点头。“你先看看案卷,一会我听听你的想法。”
看着高佳也皱起眉头的可爱样子,王大林心里一阵痒痒,他在心里骂自己,妈的,没成色的样子,在工作呢。
于是,他干脆推开门,上二楼找王法医去了。
王法医见了王大林叼着烟进来,破天荒的没有发火,还顺手拿了个纸杯给他当烟灰缸。
“怎么样,案卷看完了吧?”
“是你非要拉我上这个案子吧?大叔,我好不容易谈次恋爱,你不是更年期到了吧?”
王法医笑笑。“这个案子真的很特别,你来看,”说完把王大林引到解剖台,“首先,你看看伤口,从前胸到后背,十几厘米的贯通伤,从肌肉的撕裂程度来看,是一次受力形成的,但刀口的位置偏下,也就是说刀是呈斜上的角度捅进去的,怎么会形成这种伤口呢?”
王大林明白了他的意思,伤口在左胸,正常身高的人要捅到这个位置,手臂要与肩平起,但这样手臂肌肉无法蓄力,不可能捅那么深,而且伤口不可能形成那样的角度。
王大林皱起眉头。“受害人体长多少?”
一点就通,这就是王法医喜欢王大林的原因。“一米六八。”
“以造成伤口的角度和力度来看,这一刀必须是曲肘,从下面抡起来捅进去的。这样看来,这个人很高,估计得一米九几。”
王法医摇摇头。“至少得两米二几以上。”
“不可能!”
“是啊,这样的人上街,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前期排查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呢?”
“会不会是先压迫他弯腰,然后发力捅了这一刀?”有人问了句。
两个人闻声转向门口,高佳已经站了半天了。
王法医冲她点点头。“说的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对,”王大林打断了他,“那样造成伤口的角度会不同,而且,现场在受害人的前方一米的距离全是喷溅型血迹,非常完整,凶手不可能一只手按住他的脖子让他弯下腰,另一手拿刀捅他,同时躲开喷出来的血。”
王法医笑着说:“对头,那样的话,这家伙的臂长也得有两米多长。”
大家都不说话了。
王法医拿出一个物证袋,里面装了把单刃匕首。
“在匕首的刀把上提取了几枚指纹。”
八
王大林拿了几张刺青的细目照和高佳一起回到办公室。
王大林把照片扔到桌子上,”你还怪能的,那看看这象什么?”
高佳凑过来,接过照片仔细看起来。
王大林躺在破沙发上,闭上眼睛。“高佳,你看你的,我把案情顺一顺,你也听一听。”
“四月十三日,晚二十一时十分,接到报案,市东郊垃圾场发现一具尸体。死者名叫郑天宝,六十一岁,外来打工人员。刚由他租住房所在的火车站居委会,推荐安排到环卫处上班,那天是他上班的第三天。
死者的左胸中刀,死亡时间是二十时五十分,现场在垃圾场北侧垃圾堆下,死者仰躺在垃圾上,手里捏了几张百元钞。
案子有疑问的地方:
一,尸体离马路有五米的距离,这一片是土路,由于前一晚下过大雨,留下了两条清晰的三轮车印,和郑天宝走到垃圾堆的足迹,没有第二人的足迹。
二,死者中刀的位置,正常人力是无法在那个位置造成这样的伤害的。”
高佳放下照片,眼神有点茫然。“还真是头疼呢!”
王大林赶紧跑过去,给她按摩头部,高佳一下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僵住了。
高佳急忙说:“你多想想,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是我给你按摩吧。”
王大林死活按住她不让动,高佳不知道,从她衣领望下去,一片大好风光。
中午,两个人随便在外面吃了点,坐在桌子上,高佳狠狠地瞪着从身边的每个人。王大林出的招,说是这样可以锻炼眼神里的凶光。
“你看我的眼神,多凶,抓人我都不用动手,一瞪,他们就蹲下了。”
王大林骗她的,高佳装凶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
高佳眼睛都瞪酸了,不干了。“这个我会了,咱们再学点别的。”
王大林吃好了,擦擦嘴。“嗯,我想好了,下一步锻炼你的意志力。我明天去泉沟水库抓只冬眠的癞哈蟆,放缸头瓶子里,你吃饭的时候摆在眼前。”
高佳二话没说,跑出去吐了。
王大林躺在沙发上午睡,高佳忙着给窗台上的花浇水。
冯大侃进门就看到了这温馨的一幕,他气得差点没吐血,甩门就去找刘队了。
“我们天天上卡点守候,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他倒好,工作时间泡妞,刘队,我不是在说高佳,她是好同志,我是看不惯王大林。”
刘队沉吟了一下。“这是大队侦查员的意见呢,还是你个人的意见?”
“我个人的意见。”
“这说明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说,刑警队是干什么的?”
“破案呗。”
“破什么案,搞个破案战役,拉着弟兄们天天加班,要么盯着一拨贼,年底抓回来打一顿,吐上几十起盗窃案,年底破案绝对数全局第一,是吗?”
冯大侃脸红了。这是在说他呢。
“现在的年青刑警沉不下心学业务,抓两个贼就喊着破案了,以为自己真的很行。屁!老子干了二十年刑警了,每到了现场心里都在发毛,为什么,怕破不了案老百姓骂,知不知道别人怎么说我们,刑警,刑警,三分靠干,七分靠吹,破了个小案子,就往电台,电视台投稿去吹,这是你带的人干的吧,你别看我,我不怪他们,妈的,根子在你这。”
冯大侃满头大汗,完了,老汉动怒了。
“王大林在这干几年了?”
“他比我早五年,今年第十年了。”
“他什么职务?”
“咳,咳,民警。”
“你呢?”
“刘队,那什么,师傅。。。。。。”
“回答我!”
“中队长。”
“去年年底的三等功和先进个人是谁?”
“。。。。。。我。。。。。。”
“前年呢?”
“还是我。”
“你是我带的人吧,我当大队长后提你当的中队长吧,你拍拍良心问问自己,提中队长那年,破的系列抢劫杀人案的头功是谁让给你的?”
冯大侃简直是难受死了。
“你的审讯技巧是王大林教的吧,按道理算是你师傅吧,你现在的行为算是给他背后捅刀子吧?”
冯大侃起身就跑,边跑边解释:“师傅,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刘队笑咪咪的关上门,这狗东西,准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