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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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4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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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一个叫刘裕的汉子,值得我一生追随,生死与共。”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处,只见一个八尺多长的汉子,体壮如牛,一身短打扮,掩饰不住铁块子一样的肌肉,坐在人群的后面,看着刘裕的眼神,尽是崇拜之色。

    刘裕哈哈一笑:“大壮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说着,指着此人对所有人说道:“这位姓蒯名恩,绰号大壮,中原人士,后来流落草原,是我这一年来结识的新朋友。大壮,你要去洛阳,桃花妹子同意吗?”

    蒯恩咧嘴一笑,缺了颗门牙的大嘴透风直入:“俺家婆娘说,跟着寄奴哥混,刀山火海里走,不活出个人样,不许回家!”

    刘裕走到了蒯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壮,同去同去。”

    。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望师出征师不回() 
晋阳城外,人喧马嘶,战士们的口号声,被氐语和汉语来回反复地喊着,配合着以剑击顿,步槊挥舞,战靴踏地的声音,可谓震天动地,气势十足,而苻丕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向天一遍遍地念叨着誓词,祈求着祖先的神灵和前天王苻坚的英灵护佑,助前秦大军,旗开得胜,消灭叛贼慕容永,尽诛鲜卑丑奴。

    随着这些祷告一句句地念出,战士们的欢呼之声也是不绝于耳,而这一股股的声浪,传到了城头,在一片狂热的气势里,却没有人注意到,城墙的一个角落里,几个形单影只的人,却是愁眉深锁,叹息不已。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被两个强壮的家丁搀扶着,岁月的风霜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的皱纹,已经让脸上的三道以上长长的刀痕,都显得不是那么明显了,此人披头散发,脸色苍白,额上缠着厚厚的药带,几乎在这震天的声浪中,站也站不安稳了,可不正是前秦最后的名将,曾经勇冠三军的前禁卫军大将张蚝吗?可是现在的他,已经被病魔和岁月折磨得只是一个弱不经风的老人了,谁还能想象得到,这么一个站都站不稳的垂死病人,竟然会是以前纵横天下的勇将呢?

    王永一身将袍大铠,站在张蚝的身边,一脸的歉意:“张将军,对不起,我还是没有阻止陛下出兵,这一次,只怕我会跟随陛下一起,走完这最后一程,你我也应该是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张蚝长叹一声,一阵剧烈的咳嗽,花白的胡子上多出几点鲜艳的血花,他摇了摇头:“应该怪我才是,现在这老弱残躯,已经控制不住军队了,竟然让苻纂这厮在军中散布谣言,引得军中众将群情激愤,想要出兵平阳。若非如此,陛下何至于被迫亲征呢。”

    王永身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摇了摇头:“真正逼陛下出兵的,不是苻纂,而是苻登。这一次,不管有没有苻纂的鼓动,陛下都会打的。”

    王永的面色一沉:“镇恶,休得胡言,这里不是你可以发表意见的时候。”

    张蚝摇了摇头:“学明(王永的字),别这样说,镇恶的才能,连录公大人都赞不绝口,这几年也多亏了这位小友的多条妙计,大秦才能勉强撑住危局,有今天之局面。他现在的判断,还是准确的,谁也没有料到苻登,杨定居然可以在陇右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反击姚苌,大有恢复关中之势,而作为皇帝的陛下,如果缩在并州,面对杀父灭国的仇敌,一战之勇都没有,也确实说不过去了。”

    说到这里,张蚝叹了口气:“若是陛下能带镇恶在身边,就象先天王重用王录公一样,又岂会兵败?”

    王镇恶叹了口气:“就算是大父大人重生,这一仗也必败无疑。秦军在野战中无法与鲜卑铁骑正面对抗,坚守固城是唯一的取胜之道,慕容永这贼人诡计多端,连先天王都不是其对手,更不用说陛下了。本来如果陛下能听从我的意见,弃守霍州峡谷,放西燕军走太行东去河北,让两贼相争,才是长治久安之法,可是陛下终于还是放不下面子,不行此计,终至今天。”

    王永的眉头一皱:“这点我倒不同意你的意见了,若是放西燕铁骑通过霍州峡谷,慕容永老奸巨滑,未必就肯东出太行与慕容垂争锋,到时候转而攻击我们,我们既失险要,又有大量的田地可供其掳掠,安得不败?”

    王镇恶摇了摇头:“慕容永对西燕军的控制才是他最大的软肋,西燕不过是一群被迁入关中的前燕鲜卑遗民,乱世起兵也只是为了复仇而已,大仇得报之后,人心思归,连慕容冲这个身份高贵的西燕之主,都因为不肯东归而被部下所杀,更不用说慕容永这个身份低微的远亲疏宗了。如果他敢逆部下的意愿行事,不出一个月,就会给手下攻杀。”

    “晋南毕竟还有平原,土地物产虽然不丰,也够供应大军呆个一两年,而晋中平原,表里山河,大片的田地集中于汾河,晋水边上,只要坚壁清野,象守邺城一样地抢收外面的谷子,然后在秋冬季节放开霍州峡谷,诱西燕北上,一旦他们全军开拔离开晋南平原,就没有回头路了,我们守城撑个一年半载没有问题,到时候慕容永只能被迫东进,我军只要断其归路,就可以让二贼内斗,并州可从此无忧,趁着二贼内战,我们完全可以出手消灭盘踞黄河两岸的翟氏丁零,到时候南结东晋,西攻羌贼,与苻登会师,大秦复兴,指日可待!”

    张蚝叹了口气:“计是好计,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换了十年前,老夫身强力壮,在军中也有影响力的时候,你提这计,我当全力说服诸将支持,可是现在,我已经老了,苻纂自关中来投,手下壮士三千多,加上其宗室身份,连陛下都忌惮其三分,他一天到晚说为先天王报仇,这话无法反驳,唉。”

    王镇恶冷笑道:“他若真的对先天王忠义,又怎么会坐视先天王困守长安而死呢,该他尽忠的时候不出兵,先天王去世后却跑来夺权,若不是苻登在陇右屡次胜利,深得人心,他知道自己无法与之争锋,只怕他也早就会去陇右或者岭北割据自立了。”

    王永咬了咬牙:“早知道应该建议陛下离开并州,渡河入关中,与苻登联手夹击姚苌,夺回关中才是,镇恶,都怪为父不听你言,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为父只想知道,这战若是不利,还有没有可能退回来保住晋阳?”

    王镇恶摇了摇头:“苻纂野心勃勃,他全力促成此战,一定不会给陛下留有机会,大人如果能最后建言陛下,请告诉他,若不能成功,千万别回晋阳,否则必会遭苻纂毒手。”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君临盛乐意气扬() 
王永点了点头,沉声道:“这点我一定会告诉陛下的,不过,如果不回晋阳,还能去哪里?去关中投奔苻登和杨定如何?”

    王镇恶摇了摇头:“关中也不可去,且不说这二位很难战胜姚苌这个老贼,就算成功,苻登和杨定跟苻纂是一路货色,坐视先天王败死后才起兵,若要保一条命,只有南投大晋,他们肯收留前太子苻宏,也会收留陛下的,但陛下切不可再以天子自居,自去帝号,方可保一命。大人,您也请多珍重。”

    王永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他的话远远地随风传来:“张将军,镇恶就拜托给你了,若有败讯传来,还希望你能安排他逃命。后会无期!”

    张蚝的眼中泪光闪闪,对着王永远去的背景,艰难地拱起了手:“学明,后会无期!”

    王镇恶闭上了双眼,流下了两行清泪:“张将军,我家大人素来忠义,只怕这回不会再继续逃离了,我想带着几个兄弟,早作逃难的准备,希望您能给我通关文书。至于您,最好也跟我一起上路回东晋吧,留在这里,必遭不测!”

    张蚝吃力地摇了摇头:“贤侄,你可能是忘了,这晋阳城,就是我张蚝起家之地,当年我在这里,效力于义父,因为与他的爱妾偷情被撞破,羞愤之下自宫,一生无子嗣不近女色,后来义父降了天王,我也随之为天王效力,人生就是如此地神奇,到了我晚年的时候,却又回到了幼小起家之地,这是上天的安排,让我张蚝能叶落归根。我已经垂垂老矣,风烛残年,即使逃得一命,又有何意义?若是上天真的不佑大秦,我也当在此殉国,以报义父,天王的恩情。”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可是贤侄你不一样,你才华出众,年轻有为,将来若遇明主,一定会有一番大的作为,你的大父大人,当年曾经说过,说你一定可以振兴王家,现在看来,这个预言能够实现,所以,你一定要留下有用之身。”

    “现在的北方,诸胡内战,姚苌阴险狠辣,慕容垂倒是一代明主,可惜诸子相争,其势也未必能长远,至于慕容永,虽有军略,却是全无仁义之心,一路烧杀,必会败亡,其他诸人,尚不及这几家,何况你家大父大人与慕容家的深仇大恨,你也不可能为之效力,算来算去,能投奔的,只有南方的大晋了,你正好也是汉人,去汉人的国家,当有一番作为。”

    王镇恶的神色凝重:“晋国有自己的问题,世家争权,荆扬对立,现在又有皇室相争,昌道内战一触即发,自古危邦不入,我这个时候,以前秦丞相之孙的身份过去,恐怕性命都难保全。”

    张蚝摇了摇头:“你要隐姓埋名,藏身于荒野,等待时机。南朝不是没有人才,世家内斗是事实,但是东晋未来的希望,不在世家,而在于北府军和荆州军中的后起之秀,还有,天师道的力量增加得也很快,总有一天,这些新兴力量为了夺取权力,会通过北伐建功,来取代那些腐朽没落的高门世家,到了那一天,你的机会,才会到来。”

    王镇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军这话说得太好了,我看北府军的后起之秀,莫过于那刘裕,如果以后此人真的可以掌军掌权,我愿意辅佐他。”

    张蚝微微一笑:“那你得留了这条有用之身才行,若是死了,一切免谈,所以贤侄,我现在给你开通关文书,你要记住三个字,活下去!多难都得活下去!吃太多苦,受再多委屈也得活下去!”

    王镇恶点了点头,对着张蚝恭敬得行了个大礼:“谨受将军教诲!”

    漠南草原,盛乐城。

    与其说这是一个城池,不如说这是一个边境的市集,没有城廓,没有街道,只有几百个帐蓬,聚集在一起,几十面拓跋氏的马牛大旗,在各个方向迎风飘舞。

    拓跋的脸上,已经长满了钢髯,上唇上两抹英气逼人的小胡子,微微上翘,鹰一样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冷厉之色,他骑着一匹高头白马,独立山巅,俯视着草原上如云朵一样的牛羊群,以及在四周来回奔驰的马队,嘴角边渐渐地勾起一丝笑意,举着马鞭,指向了盛乐城:“老师,我会下令,让最近俘虏的贺兰,纥突邻,纥奚三部的俘虏,去采集这方圆百里内的石头,建立一座草原上前所未有的坚城!”

    一身黑袍罩身,只有两只眼睛和白眉露在两个眼洞之外的青龙,摇了摇头:“魏王,你觉得这世上最坚固的城墙是什么?”

    拓跋微微一愣:“自然是石头堆砌,混合米浆的坚城,连投石机也无法摧毁,比如广固,比如邺城。”

    青龙微微一笑:“可是广固,邺城这样的坚城最后还不是给攻破了?那还是在有大山大河为固的中原,最适合守城,但仍然逃不过城破的下场,你就这么确定,在草原上建一座城池,可以长治久安?”

    拓跋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青龙的眼中冷芒一闪,金铁相交的声音从他的喉管中喷出,伴随着一阵淡淡的青色雾气:“魏王,你要明白你的优势何在,绝不是在这里铸一座坚城,草原之上,强者逐水草而居,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这样居无定所,别人不知道你的位置,那些个仆从部落,别看现在一个个臣服于你,但他们只象暂时屈服于雄狮的野狼,在黑暗中磨着自己的爪牙,一旦哪天你衰弱了,就会象扑咬独孤部,贺兰部那样,毫不留情地攻击你。”

    拓跋不服气地说道:“我现在拥有整个大漠南北,非但贺兰三部远逃漠北,就连一向桀傲不驯的铁勒人,也拜倒在我的脚下,向我遣使称臣,现在我的势力,蒸蒸日上,离衰落二字,差的远了点吧。老师,您虽然深谋远虑,可也不必危言耸听吧。”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青龙训徒入中原() 
青龙叹了口气:“我们中原有句话,就叫做草原霸主,其兴也勃,其亡也乎,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你现在是取得了不少胜利,但如果因为胜利而骄傲,驱使那些俘虏们去做无意义的修城建宫殿之事,非但会让你困守于此,不再巡视草原,也会让人心思变,不可不察也!”

    拓跋珪看着那些蓬头垢面,如蚂蚁一样忙碌着,被长长的草绳串成一串,在魏国兵士的皮鞭和拳打脚踢下吃力地劳作着的俘虏们,冷冷地说道:“在草原上,弱就是原罪,失败就意味着失去一切,没有人会同情他们,也没有人会可怜他们。”

    青龙摇了摇头:“那这些俘虏和奴隶,不会成为你的力量,反而你需要这些士兵来监视他们,看管他们,他们为你修建一个城墙,让你不能再巡视草原,自困于此,而你的兵力不能出去征战,却要看着这些俘虏。”

    “你的敌人会因此得到喘息之机,你的朋友会因此而对你失望,独孤部和贺兰部先后都对你有过恩情,但现在都成为了你的敌人,被你消灭,他们的族人受这样的苦难。这些现在归顺你的部落,就会没有一点想法吗?”

    “魏王,这个天下没有人可以永远强大,多少强极一时的帝国,随风而去,你想重蹈他们的覆辙吗?我知道,原来代国就算灭亡之后,多年来对草原上的恩情和仁义也可以让你再次复国,而铁弗匈奴凶名满草原,头骨酒杯这些可怕的传说能吓得小孩子都不敢哭泣,可是即使如此,他们现在能踏上漠南一步吗?”

    “恐惧虽然是一种力量,但是只靠恐惧和暴力,注定会失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而且一旦失败,连翻身和复国的机会,也不会再有!”

    拓跋珪脸上的那股子自信和张狂的神色,随着青龙的这字字铿锵,而渐渐地褪色,他正色行了个礼:“老师,是我错了,对不起。若非你的教诲,只怕我身处险境而不自知。”

    青龙叹了口气:“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学生,甚至你的大父,当年我也曾经一度以燕凤这个身份来辅佐了一段时间,他不听我言,与慕容氏燕国联姻,生出诸子威胁到之前的儿子的地位,终酿惨剧,国破家亡,我不希望你重蹈这个覆辙,所以,你一定要弄清楚你的朋友是谁,敌人是谁,你的力量来源于何处,而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拓跋珪正色道:“那还请老师指教一二。现在贺兰氏三部远遁漠北,我应该追杀他们,斩草除根吗?”

    青龙的眼中冷芒一闪:“不可以,这三部都是草原大部,世代通好,纥突邻部当年庇护过你们拓跋氏刚离开大鲜卑山时的先王,而贺兰部也庇护过你,你的母后也是出自贺兰部,虽然说因为要巩固权力,对他们下了狠手,但是打到现在这地步,应该已经够了,贺兰部已经服软,遣使过来求和,你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要让他们赶走一意主战的贺兰染干,就允许贺兰讷回来。”

    拓跋珪的脸色一变:“你要我放过贺兰讷?他才是元凶罪魁吧。”

    青龙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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