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着刘裕的表情,只见刘裕的嘴角轻轻地抽了抽,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之色,转过了脸,沉声道:“这个人的名字,我这辈子也不想听到,爱亲,我不想提她。”
慕容兰微微一笑,抓住了刘裕的手:“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吃醋你还想不想她,而是这个女人现在成了左右晋国政局的关键人物。谢安想让他跟皇帝联姻,嫁入宫中为皇后,可没想到王妙音居然自行剃度出家了。”
刘裕的脸色一变,转过了头,讶道:“怎么可能?她不是和桓玄…………”
说到这里,他想到那天夜里看到的桓玄跟王妙音在一起的景象,恨得钢牙紧咬,双拳紧握,怒目圆睁。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扶住了刘裕的肩膀,柔声道:“狼哥哥,其实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你上次说的事,王妙音也许并不是出于真心想要害你,也许是因为家族的原因被桓玄所胁迫,你也说过,她不敢看你。”
刘裕冷笑道:“就算不是真心,又能如何?她亲手点燃了桓玄的箭头,可以说是和桓玄一起杀的我,如果不是你来救我,我已经给这个女人害死了。如果不喜欢我,可以直说,我刘裕不是攀附权贵之人,可是我绝不能忍受这样的背叛和欺骗!”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草原孤狼身犯险()
慕容兰摇了摇头:“狼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易容,王妙音也会,若是别人扮成她的模样来骗你,是不是有这个可能呢?”
刘裕断然道:“绝无可能,容貌也许可以易容改扮,但是生活习惯,眼神,动作是装不来的,我跟王妙音定情多年,也有过不少相处,怎么会认不得呢?那就是她本人无疑,绝不会有假。”
慕容兰的秀眉微蹙:“那也许,她是有苦衷的呢,也许是给桓玄所胁迫的呢。她千里迢迢从建康跑到这里,我想不会就是为了让你看到她的背叛吧,也许她就是来寻你的呢?”
刘裕冷笑道:“爱亲,不用给她辩护了,我不想听。她再有苦衷,只要跟我说,我都会理解,如果谢家式微,需要另找结亲的靠山,只要一句话,我就可以解除婚约,可是我不能忍受她这种背叛的方式,为了新的靠山,杀起以前的未婚夫是如此地冷血无情,这种女人,毒如蛇蝎,我想到以前跟她的事情,就觉得无比地恶心,居然给这个女人骗到了!”
慕容兰摇了摇头:“狼哥哥,我从一个女人的直觉来判断,她以前是真心爱你的,我不太相信她会真的这样冷酷背叛,人生中会有很多的误解,也会留很多的遗憾,就好比我,以前也是不得已地要背叛你,伤害你,但现在我们不还是在一起吗?有的事情,我觉得你只有当面问她,才会有结果。”
刘裕冷冷地说道:“我想没这个必要了,现在我的妻子是你,慕容兰,我的爱亲,任何人也不会取代你在我生命中的位置。更不用说是一个背叛我的女人了。看在跟谢家以前的关系,我可以忍住不向她复仇,但也绝不会再跟她有任何的关系。爱亲,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慕容兰微微一笑:“好,那个名字我不会提了,以后要提也只会提支妙音。狼哥哥,你不觉得挺奇怪的吗。如果你看到的是事实,桓玄跟她有奸情,那为什么她没有嫁给桓玄,而是出家了?”
刘裕先是一愣,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大概是因为桓玄和谢家又闹翻了吧,谢安大概不愿意就此向桓玄,还有桓玄身后的那些个世家大族低头,于是想把王妙音转嫁给皇帝,挑起皇帝跟这些世家的矛盾。”
慕容兰的眉头一皱:“皇帝会要这样的女人吗?你跟她的关系,晋国无人不知啊,何况还有桓玄。”
刘裕冷笑道:“如果谢家肯向皇帝低头,也能拉上王家一起效忠,皇帝何乐而不为呢?这种东晋的世家间的联姻,本就是冰冷的利益交换,又何尝有过真情存在?只是王妙音居然宁可出家,大概也是对自己命运的一种抗争吧,或者说,她也许对桓玄才是真心,宁可出家也不愿意嫁入皇宫了。”
慕容兰笑道:“也许是因为背叛了你,害了你,心存愧疚,要用这种方式赎罪呢。狼哥哥,她已经出家,就不再是这个世上的人,我想,你对她的仇恨,也可以放下了,就当这个人死了吧。”
刘裕咬了咬牙:“我是想放下,但一想到那些给她和桓玄害死的那些个同袍,战友,我就夜不能眠,这个世上如果说还有一件我牵挂不下,一定要做的事,那就是手刃桓玄,为我的兄弟们报仇了。”
慕容兰点了点头:“这是你应该做的,那些给害死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去复仇。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得想想在草原上如何行事吧。”
刘裕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点了点头:“现在草原上情况怎么样了,拓跋珪回到自己的部落了吗?”
慕容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没有,他没有召集自己的旧部,而是去了刘显那里,狼哥哥,这是最让我吃惊的一件事,甚至超过了王妙音的出家。你说,拓跋珪是嫌自己命长,想早点送死吗?”
刘裕哈哈一笑,摇了摇头:“爱亲啊,这军国之事,你还是看的不够秀,拓跋珪如果想夺回失去的权力,只有走这一步。如果我是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慕容兰奇道:“刘显可不是刘库仁,他对拓跋家的人可不会客气,拓跋珪在这个时候,从他杀兄仇人慕容家那里来草原,无论是为了私仇还是公愤,都应该杀了拓跋珪,也免得以后威胁自己的地位。”
刘裕正色道:“拓跋氏灭国,失去草原也已经有近二十年了,威望早失,如果拓跋珪在这个时候就树大旗招旧部,非但不会有人来投奔,反而会召来仇家,以他现在的实力,哪怕一个几百人的小部落,都是无法对抗的,必死无疑。”
“拓跋珪回草原,不是为了隐姓埋名,而要扬名,就只有依附于一个最强大的部落,现在草原上最强大的就是刘显的独孤部,他的母亲贺氏,也在独孤部,以前刘库仁对她以礼待之,而刘显就算没他哥哥那么客气,起码也不会对一个女人不利,拓跋珪这时候来投奔,刘显是不能明着杀他的。”
慕容兰笑道:“明着不能杀可以暗杀啊,草原上想除掉一个人,手段很多的。”
刘裕冷笑道:“如果只是拓跋珪一个人,那自然很容易杀掉,但他的母亲,还有不少暗地里忠于他的人都在独孤部,刘库仁做事不密,以至自己兵败身死,刘显看起来也不象强过他哥哥的人,只要他想下手,必然会走漏风声,那时候拓跋珪再跑,就是名正言顺了。”
慕容兰眨了眨眼睛:“冒了生命的危险去投奔,只为了能逃掉?这太多此一举了吧。不如开始就自立的好呢。”
刘裕摇了摇头:“完全不一样,刚回来就自立,不顾自己的旧部甚至是在别的部落的亲娘,这种人不会有人跟随的,不仅没实力,还没道德,哪个敢做这种人的手下?可是如果是给人陷害,追杀,而自己有本事逃过一劫,那就是人人仰慕的英雄,甚至会觉得受天神的护佑,来投靠他的人,就会很多了。我想,拓跋珪就是看准了这点,才会兵行险招,他就是要刘显对他下手!”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秘洞云雨诉衷肠()
慕容兰微微一笑“还真让你说中了,草原上这些游牧民,是很迷信的,尤其是对天地鬼神,更是如此。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刘裕叹了口气“当初为了准备北伐,对于各地的风俗人情,我都多少了解了一些,草原之上,素无恩义,只认强权,铁血屠杀,毫不留情,但仍然对神明,祖先有敬畏之心,这大概是他们唯一能受约束的地方了。比如不得污染水源,比如不得屠杀幼儿,这些事要是做了,会招至神灵的愤怒,降下大的灾难。”
慕容兰笑道“是啊,若不是有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来约束这些野蛮的草原人,那他们只会更加地凶残,完全没有顾及和底线。不过,打猎都讲网开一面,幼兽不诛,部落间的战争,也很少是连小孩子都杀光的,一般只杀丁男,连女人也是要带回自己部落传宗接代的。”
刘裕勾了勾嘴角“我们中原又何尝不是如此,亡国的宗室,男丁尽数斩杀,女子则没入后宫,这差不多是规矩了,只不过只针对皇帝一家,并不及于平民百姓,这大概是我们比起这些草原野兽要文明的地方。”
慕容兰听到这里,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默不作声。刘裕马上意识到自己说到了爱妻的伤心之事,微微一笑,执起了她的手“我并没有说你们燕国,请不要误会,就是我们大晋,西朝灭亡的时候,从皇帝到妃嫔,不也是下场凄惨可怜吗,两任皇帝,落入匈奴汉赵之手,青衣侍酒,如同奴仆,最后仍免不了一死,而他的皇后羊献容,更是先后沦为多个帝王与权臣的玩物,受尽凌辱,我刘裕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发生在我们的身上过,就在不久之前,现在大哥好不容易复了国,我也不想再看到这事再次发生,刘裕,你有你的国家,我也有我的族人,我希望我们之间,永远不要再以刃相对。”
刘裕一把搂住了慕容兰,亲吻着她的额头与秀眉“不会的,永远不会这样的,我说过,要争要夺让他们争去,只有我们,才是永远不会分开的。”
慕容兰没有说话,却是抬起头,两片火热的朱唇,紧紧地印上了刘裕的脸上,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玉臂也环住了刘裕的虎腰,急促地呼吸间,吐气如兰,口齿却是异常地清晰“不要离开我,狼哥哥,永远也不要…………”
一阵激烈的之后,刘裕和慕容兰并排地躺在卧榻之上的兽皮之上,慕容兰静静地趴在虎皮毯子之上,一头的小辫子早已经解开,乌云般的秀发铺开,盖在她背上那粟色的皮肤上,一双星星般的眸子,柔情似水地看着仰面躺在身边的刘裕,她的一双素手,轻轻地抚着刘裕的胸口,新皮已经长出,而浓密的绒毛,也已经初露萌芽,慕容兰笑道“原来那身胸毛就象狮子的鬃毛一样,好漂亮,上次烧得全没了,不知多久才能长出来。”
刘裕笑道“怎么,不是女人一般都喜欢光滑滑的小白脸,文人公子吗,以前我因为粗手大脚,毛发浓密还给不少人耻笑过,那些高门小姐一闻到我的味儿就避得远远的,你还会喜欢?”
慕容兰勾了勾嘴角“那些不过是你们南方的愚蠢女人罢了,我怎么会跟她们一般见识?我只知道,保家卫国,流血牺牲的时候,可绝不能靠着那些个涂脂抹粉,比女人还白的娘炮,只有你们这些臭哄哄的汉子,才是能让女人们争风吃醋的保障。”
刘裕笑了起来“不过你自己倒是成天弄得香喷喷的,以前在北府军的时候你假扮男装,我还没看出来,只觉得你不象我们这些糙爷们味道重,你用一句你出汗少对付过去了,现在我可以问问,是什么办法吗?”
慕容兰笑道“这天下的香粉气味,未必就得是花香啊,我在北府军的时候,身上穿的羊皮袄子膻味不小,身上的味道闻不出来,至于后来跟你出去的时候,身上也是抹些淡粉,毕竟我是女子,可没你这大男人身上这么多毛发,汗也没那么多。”
刘裕勾了勾嘴角“到草原上我还真得改改身上这味儿,要不然没人相信我是别的部落过来的。”
慕容兰笑着摆了摆手“我早就在作准备了,这些天你可能自己没意识到,天天吃的是牛羊肉,就是让你的饮食结构,体内的阴阳五行有所变化,到了草原上没人会觉得你是外人。”
刘裕微微一愣,坐起了身,闻了闻自己的身上,眉头一皱“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呢,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让我早点伤势痊愈才吃这么多牛羊肉,原来还存了这种心思啊。”
慕容兰点了点头“草原跟中原完全不同,那里几乎没有五谷,在我们这里,你还可以就着饼,馍馍来吃肉喝汤,到了草原上,连馍和饼都没的吃了,只有天天吃羊肉串啦。”
刘裕哈哈一笑“可惜了,死胖子没法跟我去啦,他最喜欢吃牛羊肉了,要是他去了,可不得把一个部落给吃穷啊。”
慕容兰“扑哧”一笑“想到胖子我就纳闷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贪吃的男人?吃这么多又不动,也不知道哪天会肥得走不动路,想想他老婆可真可怜,估计每次行房时都得自己到上面才行,要不然还不给这死胖子压死。”
刘裕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大手开始不老实地在慕容兰的上游走起来“你是不是也想尝试一下那样?不过颠鸾倒凤可不好啊,要是我怀上了怎么办。”
慕容兰粉脸通红,一把打开了刘裕的手“尽没好话,人家可没那意思,你却往那方面去想。罢了罢了,不跟你说这死胖子,你的伤也快好了,我们准备准备,就要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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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草原简史胡汉兴()
刘裕坐起了身,一边穿起衣服,一边正色道:“在我走之前,我还要问最后一件事,你来建康的时候说你大哥原本想把你嫁到草原上,嫁给刘卫辰联姻,可是真的?”
慕容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狼哥哥,那次虽然是我想找你一起去长安,但此事并不假,当时大哥在河北情势不明朗,也怕关中早早地分出胜负,如果西燕得胜,全军东归加入河北战局就麻烦了,所以想让我嫁给刘卫辰,出兵关中以牵制关中战局,另一方面,刘卫辰和刘库仁是死敌,如果他的朔方胡骑能攻击刘库仁的漠南,也可以减轻我们的北方压力。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刘裕笑道:“别误会,我们这不马上要去草原了吗,我对草原的各部情况并不清楚,只知道刘库仁,刘显的独孤部,别的只知道刘卫辰的匈奴铁弗部雄居河套朔方草原,除了这两个部落之外,还有什么大的势力吗?”
慕容兰也坐起了身,穿起贴身的丝绸内衣来,嘴上却没有停着:“草原上的部落众多,以前拓跋氏代国雄霸草原时,大小部落多来投奔,只有河套一带的匈奴铁弗部落,是其死敌,他们是匈奴王族,也就是西晋时永嘉之乱,那个建立了汉赵帝国的匈奴单于刘渊的同族。”
刘裕轻轻地“哦”了一声:“这匈奴人怎么会姓起刘来了?跟你们慕容可不一样啊,跟拓跋也不一样。”
慕容兰微微一笑:“那是为了在中原建国而改的姓,匈奴的单于部落,本是夏桀的幼子,夏朝灭亡后,其幼子带着一部分部众向北逃,到了草原之上,跟别的游牧部落一起生活,这就是匈奴的祖先,一直到秦汉时期,匈奴才逐渐地强大起来,最后出了冒顿单于,一统大漠南北,还大败过汉高祖刘邦,这些事情,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刘裕点了点头:“确实,以前只说北狄,戎狄啥的,是对北方草原的所有蛮族部落的统称,匈奴是第一个真正对中原形成重大威胁的游牧汗国。”
慕容兰正色道:“是的,因为他们第一次把草原各部都征服,组织起来了,以前草原之上天野苍茫,各部落又是居无定所,很难召集,而且相互间攻杀不断,血仇极深,冒顿是草原的一代雄主,能把几千年来互相仇杀,难以定位的几千个部落都找到,统一,他的金箭一到,无有敢不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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