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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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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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北方,茫茫的草原之上,则是不停地出现强悍的游牧部落,要说羌人和氐人因为半耕半牧,和汉人的习俗还有颇多相近之处外,这些游牧的部落,则是完全与汉人风格迥异了。”

    “首先是匈奴人。他们自称是夏朝末代皇帝桀的少子,在夏朝灭亡之后,逃到了草原之上,定居了下来,从此成为游牧部落,到了秦汉之交时,已经成了草原上一个强大的部落,汉高祖刘邦时期,匈奴出现了雄主冒顿单于,东败东胡,西逐大月氏,第一次在整个草原上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强大的汗国,甚至连汉高祖刘邦,都败在了他的手下!”

    刘裕听得心中一阵激动,慨然道:“只恨我没早生五百年,帮着汉高祖解那白登之围,雪我汉家之耻!”

    刘穆之笑道:“寄奴啊,会有机会的。其实也不用你雪耻,到了汉武大帝时,汉朝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有了文景之治后国力强大,汉武帝奋全国之力一击,终于大败匈奴,从此把匈奴势力逐出漠南草原,退到千里之外的漠北苦寒之地。自那以后,匈奴元气大伤,部下的众多仆从部落分崩离析,各自叛离。”

    “可是匈奴仍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后面仍然经历了上百年的战争,反复与汉朝争夺漠南和西域,但终因人口的不足,尤其是失去了水草丰美的漠南草原后,持续力不行了,到了东汉时,匈奴又发生内乱,五单于混战,最后分裂成南北两部。”

    “北匈奴的致支单于最后逃到了西域,被当地的汉将陈汤所杀,还留下了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名言,这是我汉家儿郎最风光的时候,是何等的扬眉吐气。几百年前的白登之耻,终于一扫而光了!”

    刘裕和檀凭之,魏咏之三人听得心神激荡,不约而同地喝了一声采。

    刘穆之说得兴高采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至于那南匈奴,呼韩邪单于向着汉室投降,还迎娶了汉家的宗室公主,尽管那只是个冒牌的宫女而已,但从此汉匈之间再次和亲,南匈奴也一直留在漠南草原之上,附塞成为汉朝的附庸,汉朝还设立了护匈奴中郎将来监视和管理这些匈奴人,这一下就是百余年。”

    “到了东汉末年,皇权不振,天下大乱,南匈奴的这些部落在草原上也失去了依靠,曹操为了补充兵源,一统天下,把南匈奴的十几万帐部落全部迁入了关内,分为五部进行管理。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举动,却为百年之后的五胡之乱,埋下了伏笔。”

    刘裕听得心潮起伏,叹道:“百年之后,司马氏的晋朝篡夺了曹魏的江山,而匈奴贵族刘渊,则是当时著名的士人,精通汉学,他趁着晋朝八王之乱,国家无力再管控这些胡人之时,逃回自己的部落起兵,让这些匈奴人直接在中原生乱,并最后打败了晋国军队,俘杀了西晋最后的两个皇帝。在北方建立了匈奴人的汉赵帝国。所谓永嘉之乱,神州陆沉,就是指这个啊。”

    刘穆之的神情也变得痛心起来,叹道:“是啊,这是我们每个汉人的耻辱,现在北方的江山还在胡人手中,我们却坐视祖宗的江山沦陷而无能为力,每思至此,都不免咬牙切齿,痛心疾首啊。”

    檀凭之冷笑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当年刘渊起兵,打的还是作为汉家女婿,为汉朝复仇的旗号,他一开始的国号,还有个汉字,当然,到后来真的称帝后,他就改为赵国,以示不同了。但这些匈奴人狼子野心,当年他们兵败势穷来投,是我们汉人好心收留了他们,国家有难之时,他们不思报国,却是趁火打劫,起兵自立。”

    “只是刘渊做得了初一,别人就能做十五,他还没有统一北方就死了,而他的儿子刘聪即位之后,军权逐渐落入两大将军刘曜和羯族人石勒手中,这两人在刘聪死后就互相攻击,最后是石勒得胜,一统北方,刘渊的匈奴赵国,又称前赵,也就存在了十几年就灭亡了,取而代之的,就是羯人石勒所建的后赵!”

第九十九章 乱华五胡渊流探(二)() 
刘裕勾了勾嘴角,说道:“石勒?就是那个羯族的奴隶吗?”

    刘穆之点了点头:“不错,羯族本是在西域最西边的康居国的一个游牧部落,其人很多都是白皮红发,状如厉鬼。在匈奴汗国极盛之时,羯族被其征服,成为其仆从部落,这个部落是出了名的野蛮凶残,在跟着南匈奴被迁入中原之后,族人四散,分居各地。而那石勒,则是在并州之地务农为生。”

    “这些胡人部落进入中原之后,没有象我们汉人这样编户齐民,以乡和村为基本定居点,而仍然是以部落的形式变成各个村落。这个石勒的父亲是一个部落的小帅,死后这个头人之位也归了石勒所有。”

    “但是乱世之中,连刘渊这样的匈奴贵族都难以保全性命,别说这个石勒了。他的命也算是苦,被人多次卖为奴隶,几次连命都差点没了,但渐渐地,靠着其一身的勇武和那种天生的统帅气质,石勒手下聚焦了一帮勇士,有汉人也有胡人,号称燕云十八骑,来回驰骋于燕赵之地,让人望而生畏。”

    “后来刘渊听说石勒的勇名,将之招入麾下,从此石勒成为匈奴汉赵国的大将,并且在刘渊死后的赵国宗室内乱中,笑到了最后,建立起了一个比前赵更大的羯族帝国。当年要不是北伐英雄祖逖以攻为守,主动北伐中原,要是让这石勒的大军南下,那只怕大晋早就无法保全了。”

    刘裕叹了口气:“石勒的事情我听说过,此人虽然是个羯奴,但是从奴隶到皇帝,也算是个奇迹了,非其实有过人之处,安能如此?在他的治下,北方还算安定,只可惜到了他的侄子石虎即位之后,那可就是虎狼在位,率兽食人了。”

    刘穆之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错,石虎是整个历史上有名的暴君,凶残暴虐,石勒死后,他马上就靠着掌兵之权杀掉了石勒的太子,自立为君,在北方大肆地残害汉人,欺男霸女,还圈了几百里地作为狩猎场,里面放了各种虎狼等猛兽,经常把汉人百姓驱赶入林中,看着这些人给虎狼所吞食,以满足其变态心理。”

    “在他的治下,苛捐杂税盛行,交不出税的汉人百姓,甚至是胡人百姓,都要被强抢家中的女眷,北方时常可见走投无路的百姓上吊于路边的树林,成千上万,触目惊心。”

    “靠了这种残暴的手段,石虎一次性地在后宫之中安置了三万多汉族少女,供其发泄**,而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石虎在北方三丁抽一,五丁抽二,硬是弄起一支三四十万人的胡人军队,自以为可以横行天下,所向无敌。”

    “只是上天不会让这样的魔王嚣张太久,凉州的汉人政权张氏凉国,在大将谢艾的率领下几次打败石虎,而辽东一带的鲜卑慕容氏,也两次打败石虎的大军,所以石虎一统天下的野心没有实现,后来他的儿子之间开始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互相残杀,而这个魔王也为之含恨而终。”

    刘裕点了点头:“这是报应啊,听说石虎的太子石邃喜欢把尼姑抓来,先行**,再把其杀死,尸体切成碎肉扔进锅中,与鹿肉羊肉混在一起煮,然后让手下吃,尝出是哪种肉。这样的暴行,旷古未闻,我每次听之,都恨不得能马上把此贼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檀凭之笑道:“胡人凶残野蛮,而羯人则是这些野兽中最无人性的一支,后赵的灭亡,可谓是苍天有眼,所有人都是拍手称快。”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即使是有再强大的武力,也终将会灭亡,石赵就是如此,石虎死后,诸子相争,最后帝国的权力被他的养子,汉人乞活军的首领冉闵所得到。这个冉闵为了争夺帝位,颁布了杀胡令,宣称持一胡人首级来见者,都会赏金封官,于是一夜之间,石赵的都城邺城附近,几十万胡人被杀了个干净,首级堆成了小山一样。”

    刘裕笑道:“那是汉人给这些胡虏欺负得太惨了,受尽了屈辱,这是一次总的暴发,靠了这个,冉闵也是坐稳了皇位。北方总算有了个汉人的国家。”

    魏咏之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汉人国家又如何,这个冉闵根本不会治国,他所感兴趣的就是无休止的征战,厮杀,北方在那几年里简直是人间地狱。他不仅跟胡人打,还跟大晋的北伐军打,最后打得众叛亲离,又开始重新招募胡人士兵充入军队。可见他的什么杀胡令,只不过是演戏而已,为的终究不过是自己的皇位啊。”

    刘裕没有说话,刘穆之在一边说道:“冉闵有项羽之勇,却没有萧何陈平来帮他治国,擅自称帝又跟大晋彻底断了合作的可能,所以失败是必然的事。但消灭他的,却是在辽东经营百余年的鲜卑慕容氏了。”

    刘裕奇道:“这慕容氏又是何来历?”

    刘穆之顿了顿,继续说道:“鲜卑的来历,上可追溯到周朝了,当年周天子分封八百诸候时,这鲜卑部落也是远从塞外来投,虽然不是诸侯之一,但也算见诸史书。”

    “这鲜卑是出自东胡,东胡被匈奴击败之后,鲜卑人也逃入深山之中,慕容氏就是其中的一个部落。几百年后,匈奴式微,鲜卑的各个部落渐渐地出山,到辽东和漠东的草原之上重新过起了游牧生活。”

    “慕容氏,就是在辽东的一个大部落,他们一直崇拜汉人的文化,甚至学着汉人戴起那种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步摇冠,而这个慕容,就是步摇的谐音。”

    “在先后击败了宇文氏和段氏等部落之后,慕容氏成为了辽东最强的一个势力。当时因为中原大乱,神州陆沉,所以很多汉族士人都逃到辽东避难,本来人烟稀少,更缺人才的辽东慕容氏,一下子就发展了起来,在两次打败石虎的入侵之后,更是威震天下,隐约有入主中原之志。”

第一百章 五胡归一入氐秦() 
刘穆之的双眼中神光闪闪,语调也是抑扬顿挫:“慕容氏的鲜卑以前一直打着晋朝的旗号,却是自行其是,在刘琨失败之后,他们几乎和前凉成了仅有的晋国在北方的势力了。但冉闵篡夺赵国帝位之后,慕容氏却是看到敌国内乱,有机可乘,于是举族南下,击杀冉闵,一统中原地区,建立了燕国。”

    刘裕叹了口气:“他们自立为帝的时候,就等于从晋国叛离了,又是一个白眼狼啊。不过这也难怪,谁让大晋只是退到了江南,无力收复江山呢。”

    檀凭之点了点头:“大晋也不是没作过努力,大军阀桓温就在燕国出兵攻打冉闵的时候,也率军北伐过,可惜在枋头一战,大败于燕国名将慕容垂之手,从此再无经略北方的机会,可叹啊。”

    刘穆之正色道:“鲜卑人在匈奴的势力消亡之后就占据了北方的广大草原,北有拓跋氏的代国,辽东则是慕容氏的燕国,兵强马壮,骑兵极多,我吴越之地的步兵到了北方,平原之上完全打不过燕国的铁骑。而且他们的冶铁技术很高,就连战马也能身披铁甲,号称甲骑俱装,冲击起来那是无人能挡。”

    魏咏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惧色:“我见过那些可怕的甲骑俱装,真的是跟死神一样,人着铁面,马披铁甲,刀箭皆不能入,如果是在战场上碰到,真的不知道如何能解决呢。”

    刘裕的眉头一皱:“如果这燕国的骑兵如此厉害,后面又为何会亡于秦国呢?前面你们说了这建立秦国的氐族军事能力不强,他们又怎么打得过这些甲骑俱装?”

    刘穆之微微一笑:“和石虎,冉闵的败亡是一个道理,燕国得了中原之后,虽有精兵良将,但是内部生乱,宗室大将慕容垂在打败桓温,立下大功之后,却被皇帝慕容韦所猜忌陷害,不得已只能逃离故国,去了那秦国。”

    “秦国是氐族人苻洪所建立,他们这一族在曹魏时期就迁入中原,五胡乱华时,他们这支部族四处游荡,石赵灭亡之后,关中一带出现了权力的真空,这些氐人趁机在关中立足,建立了秦国,而汉人名臣王猛则出任了秦国的丞相。”

    “现在的秦主苻坚,为人气度宽广,虽是异族,却是学到了汉家之仁义精华,轻徭薄赋,与民休养,让经历了长年战乱,残败不堪的关中得以恢复,加上他对王猛这个大才子放手任用,对于百年来一直解决不了的汉胡之间的矛盾,几乎完美地解决,所以即使是面对燕国新兴时最强大的一波攻势,也顽强地顶了下来。”

    “后来燕国内乱,慕容垂来投,苻坚和王猛认为时机已到,于是倾全国之兵攻打燕国。燕军虽然兵力众多,但主帅慕容评无能,完全没有指挥大军的本事,结果四十万大军一触而溃,燕国也随之亡国,君臣都当了秦国的俘虏。”

    刘裕笑道:“这慕容氏背叛大晋,又在北方建立伪朝,还陷害忠良,自毁长城,真的是死不足惜。”

    刘穆之笑道:“他们运气不错,碰到了苻坚这个仁君,他对亡国的君臣都是网开一面,留其性命的,不仅如此,还给其一些虚官散职来做,以安其心。对于他灭掉的凉国,燕国,还有漠北的代国,都是如此。”

    刘裕睁大了眼睛:“什么,亡国之君都不杀?那不是给自己留后患吗?虽说石虎那种暴君不可取,但这也太过仁慈了吧。”

    刘穆之叹道:“是啊,秦国的内患大概就在于此。听说最近苻坚下令,把居住在关中的氐族人分散迁往各地,这让本来就人口不足的氐人更成一盘散沙了。本来他就因为要善待汉人,一直在压制本国的氐族头人们,引发诸多不满,这样一来,更是为帝国埋下了火种,看似强大无比的秦国,也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脆弱呢。”

    刘裕摇了摇头:“再脆弱也是地方万里,带甲百万的超级大国,凭之,咏之,你们是从秦国过来的,觉得我说的对吗?”

    檀凭之叹了口气:“不说别的,这苻坚确实是个仁义明君,在他手下,咱们的日子过得好多了,比以前在燕国时那是个天上地下,所以我们逃来南方之时,本来还约了十几家一起走,但最后只有我们檀氏一族成行,说白了就是因为过得不错,舍不得走啊。”

    魏咏之也跟着说道:“要不是我们是天师道众,也下不了这个决心的。在秦国要交的税比在大晋还要少,若不是我们是汉人,真也舍不得离开故土呢。”

    刘裕冷笑道:“可就算苻坚再好,终归是个异族蛮夷,就算他这一世可以善待我汉人百姓,到他的子孙辈难道也会如此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汉人的地方,还是让汉人坐天下的好。再说了,我大晋也有名臣贤相,虽然也会有刁逵兄弟这样的贪官污吏,但总的来说,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又何必要当异族的子民呢?”

    檀凭之哈哈一笑:“还是刘大哥说的对,听你这番话,我们更坚信这回来大晋没来错了。”

    刘裕点了点头,看向了刘穆之:“就是说五胡乱华已经基本上结束了,现在北方,中原和关中,陇右,河西,凉州这些地方在秦国手中,而巴蜀,荆湘,岭南,两淮,吴越在大晋手中,基本上是平分天下。只是秦国的人口是大晋的四到五倍,军力也相差不少,对吗?”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秦国的军力是大晋的起码三倍以上,但北方骑兵在南方的水网纵横之中无法发挥优势,这就跟南方的步兵到了北方平原面对骑兵的冲击要吃大亏,是一样的道理。所以这些年来,两国一直处于均势,但在这中间,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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