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会离开苻天王你,回到我的军中,咱们堂堂正正地战场决胜吧。”
苻坚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我宁可把这江山基业在战场上输给你们晋国,也不愿意让给慕容垂,慕容冲,姚苌这些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狗贼!对了,刘裕,今天攻击皇宫的这些人,是慕容兰带来的,还是城中慕容纬的手下?”
刘裕心中一动,暗道这苻坚确实厉害,说话不经意间就想套自己的话,他现在看来无法确定慕容纬是否忠诚,只要自己一句话,这慕容纬内外勾结慕容冲的计划就算是完了,可是如此一来,长安内应一除,苻坚就有正面打败慕容冲的可能了,让苻坚迅速地平定关中,并非自己的计划,最好是战事延续,相持不下,等到晋国大军入关时,才能以最小的损失取得胜利。
想到这里,刘裕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都是慕容兰从洛阳带来的人,他们混在难民中间入的城,慕容纬一族跟慕容垂这一系血海深仇,连慕容冲都不敢去关东找慕容垂,慕容兰又怎么可能跟慕容纬有什么关系呢?天王勿虑,想着如何对付灞上的慕容冲,才是首要之事!”
第七百六十九章 帝王之约击掌誓()
苻坚哈哈一笑:“这就不劳你烦心了,我已经下令,让平原公苻晖,率精兵五万抵抗慕容冲,这次我回长安,只是来筹措粮草,支援前线的,现在姚苌这羌贼已经退兵,回了岭北,我只需要对付眼前的慕容冲西燕军就可以了,慕容冲这小子,当年不过是我的一个**,他又能有什么本事?我折根树枝都能抽死他。”
刘裕的眉头一皱:“苻天王,你好像又骄傲起来了吧,燕军是鲜卑诸部的勇士所组成,战斗力极强,你儿子苻睿以骁勇善战而闻名,在他们刚起兵时,以精兵五万击之,尚且兵败身死,现在人家打到了灞上,你就这么有信心能胜过他?”
苻坚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鲜卑兵马虽然善战,但他们内部不和,刚起兵时,面临外部压力大,也许可以暂时放下矛盾合作,但慕容氏一族我太了解了,一旦闲下来,就会自相残杀,你看,他们刚进关中,就开始火并了,慕容冲杀了慕容泓,而他不过一个**出身的小子,那些个鲜卑酋长们又怎么可能一心臣服于他?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进一步地自相残杀了,只要我们在前线拖住,相持,扎营固守,那不出三个月,鲜卑反贼,一定会自行瓦解的!”
苻坚越说越得意,嘴角边勾起了笑容,两眼都开始放光了。
刘裕的脸色仍然凝重,他摇了摇头:“慕容泓被杀,据我所知,是因为他想留在关中,不肯带这些鲜卑人回关东,而慕容冲却是怂恿大家,先打破了长安,大抢一把,再回关东。加上慕容泓行事严厉,专擅刑杀,下面的酋长们很怕他,才会集中杀了他,以扶持慕容冲。但是慕容冲强过他的一点,就是慕容纬的亲弟弟,一母同胞,又在你这里受了很多的委屈,能激起鲜卑人的同仇敌忾之心。苻天王,你最好不要低估了这种复仇情绪所带来的战斗力。”
苻坚的脸色微变,转而还是笑了起来,他摆着手:“那又如何?鲜卑白虏虽然数量不少,但毕竟是乌合之众,关东才是他们的故地,他们在关中呆不了太久的,我只要久守不战,他们必然粮尽而退。”
刘裕叹了口气:“要是慕容冲强攻你们,你真的确定能挡得住?”
苻坚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嘴角:“那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给苻晖的可是防守洛阳的精兵锐卒,很多是淝水之战后重新归队的老兵,装备精良,甲仗犀利,如果说慕容家骑兵野战厉害,但我们阻灞水为营,深沟高垒,打这种防守战,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刘裕心知说服不了苻坚,只能点了点头:“好吧,那这段时间,我就在这里陪慕容兰,如果你前线战事不利,需要我助你守长安时,随时叫我就行。如果你想通了,需要我向谢相公求援,到时候可是要献上这玉玺,自去帝号才行的。”
苻坚的眼中光芒闪闪,良久,才叹了口气:“这大秦的江山,是父祖辈奋斗多年所得,不能在我手中拱手让人,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对我苻坚来说,是义不容辞的事,但是,万一,我是说万一最后天不佑我大秦,让奸贼得逞,我希望你能帮忙保全我苻氏一族血脉,玉玺到时候给你,就当是向大晋请降保命的工具了。”
刘裕正色道:“就是说,长安如果守不住了,你会在这里与你的秦国共存亡,但要我带着玉玺和你的家人去晋国吗?”
苻坚点了点头:“是的,虽然我不相信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对你刘裕,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希望你们晋国能北击慕容垂,我这里也可以平定西燕和姚羌这两个奸贼,两国以函谷关为界,互不侵犯。”
刘裕笑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官,这种军国大事,做不了主,看在数十万百姓的份上,在我的职权之内,可以暂缓取你这玉玺,但是,是不是接受你的条件,是相公大人他们才能决定的。你的提议,我可以转达,但最后结果如何,我不好说。若是他们下令,要我找机会杀了你,我也会照做的。”
苻坚哈哈一笑:“我想,谢安没这么蠢,现在我死了,关中只会落到西燕和姚羌手中,对他北伐可是大大不利。再说了,我死了玉玺你也拿不到,最后便宜了别人,这种傻事,他不会做的。我肯让出关东,足见诚意,我相信秦晋之间,可以化敌为友的,因为,我们彼此之间不是首要敌人了。”
刘裕长舒了一口气:“我也希望如此。那我们之间,就这样约定了,如无异议,击掌为誓吧。”
刘裕说着,平伸出了手掌,掌心直对苻坚,苻坚哈哈一笑,上前与刘裕连击三掌:“一言为定。现在,你可以去看看慕容兰了。”。。
当慕容兰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虚弱无力,鼻中尽是刺鼻的药味,而刘裕换了一身秦军宫卫的打扮,正坐在她面前的一个绣墩之上,慕容兰的心中一喜,转而变得警觉起来,疑道:“我这是在哪里?”她刚一开口,说话就扯动了腰腹,只觉得一股剧痛,撕心裂肺,连忙停住了口。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慕容兰:“你不要说话,腹部的伤可不轻,现在一说话就牵动伤处,你看…………”他说到这里,拿起了边上的一个小盆,里面密密麻麻地放着多如牛毛的细针,足有百十来根,针头都凝着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刘裕沉声道,“这些就是你腹上取下的雪花针,还好没有淬毒,不然你的命恐怕不保了。张夫人果然是医道妙手,两个时辰不到,就把这些针全给取了出来,听她说,若是再晚一点,怕是银针入腹,再也取不出了呢。”
慕容兰轻轻地叹了口气,眼波如水,看向了床头的一个银盆,突然双眼一亮,刘裕观察到了她的反应,低声道:“你可是想以手沾水写字和我说话?”
第七百七十章 香闺软榻玉体横()
慕容兰点了点头,刘裕犹豫了一下,本来想对慕容兰说,她身受重伤,这时候应该多休养,可是他一抬头,看到了慕容兰的眼神,双目炯炯,异常地坚定,又透出一丝焦虑。。。
刘裕叹了口气,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慕容兰一定有很多话要跟自己说,他还是拿过了银盆,只见她飞快地探手入盆,玉指沾了水,就在床边迅速地写起字来:“宫中耳目众多,这样说话方便,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刘裕点了点头,同样沾水写道:“你说吧。我会回答你的。”
慕容兰的秀眉微蹙,身子从锦被之中探出了一半,这会儿的她,整个上身都被白色的药带紧紧地缠着,连那傲人的身形都看不出来了,而两只玉臂,完全裸在了外面,她却毫不介意,运指如飞,一行行的字,飞快地出自她的指下:“我这是在哪里?你和苻坚怎么样了?”
刘裕点了点头,回写道:“你在张夫人的寝宫之中,这三天都是她照顾的你,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慕容兰微微一愣,转而飞快地写道:“你真的和苻坚谈好条件了?他怎么肯放过我,还要张夫人治我?”
刘裕微微一笑:“我跟苻坚谈了很久,他很想招揽我,不过,我是晋国军人,不可能为他所效力,所以我只答应了留下来陪你,这就是我们现在能在这里的原因。”
慕容兰的秀眉一蹙:“我们是要取他性命的人,至少我是,他居然能留了我们?你现在又不是制住了他,他凭什么放过我们?”
刘裕一脸坏笑,突然打量起慕容兰的脸和玉臂起来了,慕容兰的粉脸通红,抓起一手的水就泼向了刘裕,直接出口用鲜卑语骂道:“色鬼,登徒子!”
刘裕脑袋一歪,闪过了这一捧水,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苻坚还真的看上你了呀,不过,这次他就是色胆包天,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坏了大事。”
慕容兰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没好气地写道:“你是在耍我,还是在试探我?”
刘裕点了点头,写道:“开个玩笑罢了,别当真。不过,从苻坚看你的眼神里,我倒是看出他对你有意,你们以前有过什么经历吗?”
慕容兰一想到那晚在寿春时,几乎就成了苻坚的女人,脸越发地红了,她扭过了一边,却是飞快地用手写着:“苻坚想占我们慕容家女人的便宜,不过给我拒绝了,刘裕,你还是早点带我离开这里吧,我可不想成了清河公主(慕容冲的姐姐)。”
刘裕摇了摇头:“算啦,不跟你开玩笑了,有我在,苻坚不会动你。我告诉苻坚,留了你这个慕容垂的妹妹,就等于有了一个人质,以后可以用来要挟慕容垂,还有,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你去劝降慕容冲的西燕兵马,他觉得有道理,才把你给留下来的,还赦免了你这次的罪。”
慕容兰恨得咬牙切齿,飞快地写道:“你,你居然把我当人质和诱饵,刘裕,真有你的,这都做得出来。我宁可死,也不会让苻坚以我来要挟我们慕容氏,坏了复国大事的!”
刘裕微微一笑:“慕容兰,别激动,不要让愤怒影响了你的脑子,对你那个远在关东的大哥,要挟二字无从谈起,就算他现在在长安城外,想必也是不会顾惜你这个妹妹的性命,我没冤枉他吧。”
慕容兰轻轻地叹了口气,写道:“我们慕容家的每个女人都随时可以为家族,为了复国大业牺牲,大哥这样做,是对的。同样,慕容冲也不会管我这个堂姑姑的死活,你骗不了苻坚的。”
刘裕点了点头:“可是,总得有人去给慕容冲传信去吧,告诉他慕容纬现在在城里还很安全,想要得到慕容纬,得退兵,撤围之类。”
慕容兰睁大了眼睛:“什么,你没有出卖慕容纬,苻坚现在不知道那晚攻击皇宫的主使是他?”
刘裕的神色严肃,迅速地擦掉了慕容兰留在床沿的上一句话,继续写道:“不错,我只说这是你的计划,而攻击宫城的人马,是你从洛阳带来,混在流民之中的,也得亏了你的这些手下都是死士,伤者也全都自尽,没留下活口,这才让我这个谎圆了过去。”
慕容兰轻轻地舒了口气:“这些人都是慕容纬多年来收集的敢死之士,他们的家属都在慕容冲的军中,所以不敢背叛。这次只要保下了慕容纬,还有里应外合,再破长安的希望。”
刘裕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你们攻下长安城的。城中有数十万流民,百姓,大多数是汉人,如果鲜卑西燕破了城,这些汉人死无葬身之地,留下来保护这几十万生灵,才是我没带你走的根本原因。”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愚蠢!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一路下来,中原地区见过的给屠杀和洗劫过的城市还少吗?”
刘裕冷冷地写道:“正是因为看过了这可怕的兵灾,我才知道你们鲜卑人跟丁零人会做出什么出来。慕容冲早年给苻坚玩弄,仇深似海,他现在不去关东,却是留在这里,定是要攻破长安,如果让他得手,必然纵兵屠掠以泄仇恨,顺便也满足鲜卑军士苦战后需要发泄的心理。所以,在大晋军队开进关中之前,我得留在这里,就象当年守护寿春一样,守护长安!”
慕容兰的眼中光波闪闪:“刘裕,这是一个乱世,兵灾所及之处,伴随着屠杀和死亡,是避免不了的事,即使是晋军到此,也会做同样的事,你又想建立功业,又想救护万民,怎么可能兼得?”
刘裕正色写道:“功业不能以无辜百姓的性命为代价,就算是大晋军队来此,我也会阻止他们通过屠杀来取得胜利。留在这里,一是为了挡住你的族人们进来烧杀抢掠,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大晋北伐军来此时,我能去跟他们说上话,劝苻坚放弃抵抗出降,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第七百七十一章 女兵扬尘赚苻晖()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你这样做是出卖我们!刘裕,你不能拿我们鲜卑大燕的利益去跟苻坚作交换!”
刘裕冷冷地回道:“你说的大燕,是你大哥的后燕呢,还是慕容冲的西燕?慕容兰,我怕你是没搞清楚状况,若是西燕得势,攻破长安,你才真正成了他们手中要挟你大哥的人质,到时候生不如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慕容兰咬了咬牙,玉指如飞:“那你最好现在就把我交给苻坚好了,然后你就带着玉玺回东晋,反正我们立场敌对,在一起也只会互相出卖,不如早点了结的好。”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抹掉了慕容兰刚刚写下的这段,回写道:“我说过,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其实刚才说的那些都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现在伤这么重,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在这里好好养伤。什么时候你伤好了,我们才能考虑下一步的行为。”。。
慕容兰微微一愣,满脸仍是狐疑,写道:“你是在骗我吗,刘裕?”
刘裕看着慕容兰,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好了,现在不开玩笑了,我现在是认真的,刚才是看你受伤之后,怕你绷得太紧,所以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我们是战友,是兄弟,我不会扔下你的,更不会让你当人质。那些不过是向苻坚提的借口,现在我们要想的是,怎么才能尽快脱身。”
慕容兰的神色稍安,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不应该为了我留下来的,刘裕,你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苻坚其实不会对我怎么样。”
刘裕摇了摇头:“以前他对你不错是因为你大哥那时候还没背叛他,可现在不一样了,苻坚现在最恨的人除了姚苌就是你大哥,对慕容冲只有鄙视不屑。杀了你祭旗都不是奇怪的事,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苻晖就在你昏迷的这几天,死了。”
慕容兰这一下惊得睁圆了双眼,以左手轻掩樱口,好一阵,才缓了缓神,继续写道:“怎么回事?苻晖所部不是精兵吗,又是阻水扎营防守,你跟我说过,很难攻破的,怎么几天不见,就死了?”
刘裕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慕容冲太能打了,听说他派兵进攻苻晖的大营,本来苻晖是坚守不战,但是慕容冲却是让数千女人,身着五颜六色的艳丽衣服,跑到苻晖的营前骂阵,这些妇人本来就是口尖舌利,骂出的那些话也是不堪入耳,苻晖的军心浮动,一方面无法忍受女人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是懦夫,一方面又看到这些年轻女子,起了色心,将官不能制止,苻晖只好开营出战。”
慕容兰的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