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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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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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敷身边的一人,一直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裕,听他说到这里时,突然冷笑道:“一派胡言!皇甫将军当时跟随叔父前去京口,身份不过是护卫,并没有在众人面前展现过武艺,你又怎么会认识他的?一定是奸细,皇甫将军,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啊。”

    刘裕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了来人,只见皇甫敷的身边,有一个身形强壮,如同熊罴般的壮汉,戴着面当,双眼炯炯有神,如同冷电一般地看着自己,他的盔甲上绣着精美的猛虎飞熊花纹,显然不是一般的将校,刘裕有些暗骂自己该死,没注意观察皇甫敷身边的人,还以为只不过是他的部曲护卫,看起来这个,才是皇甫敷身边真正有力的桓家人啊。

    皇甫敷微微一笑:“振公子说得有道理,此人想必就是奸细,看这些火堆,还有余烬,没有熄灭,而这护城沟中,显然是新土,刚刚填满,不可能是这二人所能为,城中必有伏兵,好你个大胆的胡虏,事到如今,还想欺瞒本将,难道就不怕死吗?”

    皇甫敷说着,一举戟,周围的骑兵们全都引箭上弓弦,森冷的箭头,顿时就对准了刘裕和慕容兰,只要一声令下,就是万箭齐发。

    慕容兰的脸色微微一变,从地上一跃而起,抄起大弓,瞬间也就对准了皇甫敷,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想试试谁的箭更快吗?”

    刘裕神色平静,这一幕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看到皇甫敷的第一眼起,他心里就有底了,他微微一笑,轻轻地拉住了慕容兰的手:“铁木真兄弟,请相信我,我能说服这些人。你一个人箭再快,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了,不必这样两败俱伤。”

    慕容兰咬了咬牙,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皇甫敷点了点头:“看来你是不打算硬拼了,很好,就算你是胡虏,只要不跟我们对抗,也可留你们一命。把你们城中的同伙都叫出来吧,只要弃甲来降,本将代表大晋朝廷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刘裕微微一笑:“请问皇甫将军,你是代大晋皇帝保证呢,还是代桓刺史来保证?”

    皇甫敷的脸色一变,身边的那个壮汉缓缓地摘下了面当,露出了一张十六七岁,却是满脸虬髯的脸,双眼如铜铃,狮鼻阔口,看起来就透出一股凶悍,与桓玄那种阴冷深沉的世家公子形象,完全不符合,刘裕第一眼见到此人,微微一愣,本以为应该是个世家少年,却不料,是个看起来比皇甫敷还要粗鲁凶悍的猛将兄。

    壮汉朗声道:“你这胡人听着,我叫桓振,乃是荆州刺史大人的亲孙,你嘴里说的桓公,乃是我的堂叔父,我们荆州桓氏一门忠烈,何等尊贵,岂容你这胡人直接称呼名讳,只凭这一点,你就是死罪!”

    刘裕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名字起了就是让人叫的,如果起了名不叫,那这名字有啥用?你们桓家子侄不能直呼家中大人的名讳,我可没这个必要。看你跟你的那个叔父桓玄也年龄相仿,怎么会差了一辈啊。你的父亲大人,是桓家的哪位?”

    皇甫敷的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这胡人,休得乱言,这位桓振公子,乃是冠军将军的公子,冠军将军长桓世子二十余岁,自然他的孩子与桓世子相仿了。”

    刘裕心下雪亮,原来这桓振是有荆州第一猛将之称的桓石虔之子,这么看来,还真是虎父无犬子,看起来跟刘敬宣倒是一样的威猛。他点了点头:“知道了,现在我可以回答桓公子的问题了。那日在京口,皇甫将军虽然没有直接亮明身份,但在人群之中,能象堤坝一样地护卫住桓世子和两位女眷,避免有任何京口民众冲撞到他的主公身上,这点让我印象深刻,比起台上那刘裕的表演,我更欣赏皇甫将军这种处变不惊的大将风度。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第七百一十六章 唇枪舌剑不卑亢() 
    桓振的眉头微微一皱,仍然是紧紧地盯着刘裕,似乎想从他的神色之中看出什么异常,而皇甫敷则半信半疑地看着刘裕,奇道:“你当真那天在京口?我怎么没有见到你这个胡人呢?”

    刘裕微微一笑:“当天的京口,人山人海,你看不清我们也是正常,当时我们在一个沿街的酒楼里与客人谈生意,正好与你们站的那个大槐树对应,所以,我当时一眼就看到你皇甫将军了,也是因为桓世子和当时他身边的两位姑娘实在是太与众不同,而你皇甫将军又是如此地雄武,想不吸引我的目光都难啊。”

    皇甫敷把铁戟往地上一插,摆了摆手:“罢了,我也不想核实这些事,就算一切如你所说,我们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你是个商人,又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身份?”

    刘裕正色道:“在我的印象里,南人一向文弱,不过京口之行改变了我的看法,在京口,有那擂台上的刘裕,也有台下的皇甫将军,自然我会多多留意的,事后打听出桓世子的身份不难,而你和吴甫之吴护卫,哦,不,现在应该叫你们将军了,都是荆州地区的著名勇士,一问便知。再说,后来你们不是还去过北府军营嘛。”

    桓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胡虏,本来我们差点给你蒙骗过去了,结果你还是自己露了馅,你还说你不是奸细?来人哪,把他们给我围起来!拿下!”

    皇甫敷睁大了眼睛,摆了摆手,阻止了身边人的行动,看着桓振道:“振公子,你这是何意?哪里露馅了?”

    桓振冷笑道:“皇甫将军,你们后来去北府军营,是几个月后,北府军初建的事了,这个人既然自称是到京口做生意的,哪可能又是在京口遇到你们,又是几个月后去广陵的北府军营?就算他说的事情没错,也一定是个刺探情报的奸细!”

    皇甫敷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还是振公子心思缜密,我差点给这二贼骗过去了,来人,给我把他们拿下!”

    刘裕哈哈一笑,在刚才二人的对话中,他迅速地想到了应对之策,本来听桓振所言,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可是这一瞬间,他的心又放了下来,对着皇甫敷,平静地说道:“皇甫将军,我们是北方的商人,来一趟南方的大晋可不容易,千山万水只等闲啊,好不容易在江南进了一批货,然后准备倒卖回北方的时候,路过广陵时,却给拦下了,说是军事管制,要我们绕道而行,就在这时候,我们再一次地看到了桓世子,还有皇甫将军和吴将军你们一行,听州中的官吏说,你们是准备去北府军营,视察军队的操练情况的,我没说错吧。”

    桓振冷笑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真的是什么巧事都给你碰上了。”

    刘裕平静地摇了摇头:“是啊,这世上的巧事真的不少,你看,在这兵荒马乱的中原,我又跟皇甫将军见面了,只不过这回终于可以面对面地说上话。还有桓公子你,也是初次见面,我叫阿巴斯,这是我的朋友铁木真,向你们致敬。”

    他说着,以手按胸,向着皇甫敷一鞠躬,而慕容兰也跟着行礼,只是手一直抓着大弓不放。

    皇甫敷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他没有回礼,看着刘裕,沉声道:“阿巴斯,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你是商人,那么,现在是兵荒马乱的时候,中原早成战地,难道你想跟我说,你来这里也是为了做生意的?”

    刘裕叹了口气:“尊敬的皇甫将军,用你们中原汉人的话来说,这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本来我们以为秦军南征,我们可以沿路倒卖军需补给,甚至我们还从长安带了十几个妓女,给那些后卫部队提供营妓的乐子,可没有想到,秦军居然大败,我们的生意也没法做了。本来我们的商行设在彭城,里面还存了我们不少的本钱,结果给丁零贼人们抢了个精光,我们的手下,还有妓女们全都跑散了,就剩下我们两个,一路来此。”

    皇甫敷冷笑道:“是吗?可是我看你们两个的身形和功夫,可远远不是一般的商人啊,阿巴斯,你和你的这个叫铁木真的朋友,明明就是一流高手,怎么可能是普通商人呢?光是你们两个敢在这里面对我们几百铁骑的胆色,我就从没见过哪个商人敢这样!”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皇甫将军,你可要知道,我们这些商人,走南闯北,披星戴月,穿越草原,戈壁,会遇到无穷无尽的盗贼,马匪,就是自己雇佣的护卫,也可能会见财起意,在偏僻无人的地方谋害我们,不练几手防身的本事,怎么可能做这生意呢?至于这胆子嘛,嘿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足够的利益,就可以让我们连命都不要,你看,战乱之时,我们都敢做随军的生意,只不过运气不好,现在只能逃命而已,这与胆色的关系不大吧。”

    皇甫敷冷冷地说道:“那你们两个来到这被洗劫和屠杀过的荥阳,又是作什么?到了这里,这些火堆,还有这些护城河里的新土,总不会与你们无关吧。”

    刘裕看着皇甫敷,平静地说道:“皇甫将军,今天到目前为止,一直是你在质问我,问我们的身份,问我们的来历,问我们的底细。我们生意人呢,讲的是有来有往,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问你一个,不知可否见告呢?”

    桓振身边的一个军士厉声道:“大胆,哪里轮得到你来问我家将军话!快快从实招来,如有半字虚假,管教你…………”

    皇甫敷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的发声,他看着刘裕,淡然道:“你们做生意,讲的应该是平等,可现在你觉得你我之间是平等的吗?你们二位的性命,就在我一念之间,咱们没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

    刘裕微微一笑:“是么,皇甫将军,既然你这么确定自己稳操胜券,又何必跟我们费这么多唇舌,下令直接攻击我们便是,几百铁骑,还怕了我们两个人不成吗?要么答应回答我,要么就此开战,听公所选!”

第七百一十七章 推心诚言无所隐() 
    刘裕的话声音不是太高,但是中气十足,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双手抱臂而立,甚至没有去碰一边插在地上的百炼宿铁刀的刀柄,但是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还有隐然而来的杀气,却是震得周边众人,觉得开口呼吸都是困难,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千斤大石一样地压在他们的心头,尽管是自己开弓引箭指着刘裕,却反而象是反过来被他用箭指着一样,这些身经百战的荆州强兵们,居然都开始不自觉地出现了手的抖动,一如多年前新兵刚入伍时那样。

    皇甫敷的手没有抖,但在一边,那个凶悍绝伦的桓振,却是有些被刘裕的气势气慑,一瞬间失了神,皇甫敷看了一眼桓振,心中暗叹,毕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初上战场,面对这个看起来在刀头舔血了一辈子的胡商,还是有些怯了,他摇了摇头,正色道:“阿巴斯,你想问我什么?”

    刘裕看着皇甫敷,正色道:“皇甫将军,请问你率这几百骑兵奔到这荥阳,意欲何为?据我所知,桓家大军这会儿应该在洛阳才是。”

    皇甫敷冷冷地说道:“我们大军的行动,难道还要向你汇报吗?你只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胡商,很可能还是我们的敌人,怎么能向你泄露我们的军事机密?阿巴斯,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刘裕摇了摇头:“不,皇甫将军,对于你们的军事机密,我没有兴趣得知,我说过,我们只是商人,只想在这个乱世里保全自己的性命,所以,你们想做什么,是跟丁零人,燕军那样洗劫,屠掠,还是保境安民,行大晋之仁义,这点应该不是什么军事机密吧。”

    皇甫敷犹豫了一下,看着刘裕,这会儿,从这个胡商的眼睛里,他看到的却是一种真诚和渴望,以前的那种肃杀决绝之气,已经完全退散,皇甫敷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我等来此的目的,并非机密。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奉了冠军将军的将令,在洛阳以东巡视,看看这里的情况如何,如果遇到逃难无助的百姓,自然会带其回归,我们北伐是代天子征伐不义,教化万民,怎么能和那些凶暴野蛮的胡虏一样,残害百姓呢?”

    慕容兰冷笑道:“可是我们听到的情况却和你皇甫将军说的不一样啊,都说桓家军一路行来,所过之处兵过如梳,多所残灭,难道是假的?”

    皇甫敷的脸色一变,沉声道:“一派胡言,这些都是胡虏为了恫吓百姓,不迎王师而编出来的谣言,呃,当然,有些不明真相的百姓,还有一些胡虏趁着乱世,聚众作乱,不服王化,对于这种顽贼,当然要行天威诛灭了,以震慑宵小,但是,凡是心向我大晋,主动归化的子民,我们一定会加以保护的,这点,我以大晋军将的名义,可以保证。”

    刘裕的双眼一亮,追问道:“就是说,皇甫将军所来,是为了护民,而不是害民,不是将他们的首级作为军功,将他们的钱财洗劫,是这样的吗?”

    桓振这会儿回过了神,冷笑道:“阿巴斯,你也不想想,这荥阳被燕贼和丁零贼所破,早就洗劫,屠灭过了,哪还有什么钱财可以抢?再说了,我们大军准备进图洛阳,而为了查清方圆几百里的敌情,才会让哨骑四出,这种侦察,并非为了斩杀敌军,更不可能洗劫百姓,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刘裕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如此便好,皇甫将军,你们能保证,带上荥阳城的百姓,回归军营,以后照顾好他们的身家安全吗?”

    皇甫敷的眉头一皱:“什么?荥阳城还有百姓?”

    刘裕正色道:“不错,当初燕军破城,还有百余名无法行走,逃难的百姓,留在城中,我们刚才前来,就遇到了这些百姓,他们都是些老弱无助之人,心向大晋,你们既然是晋国官军,就应该帮助这些人才是。”

    皇甫敷的目光变得警觉起来,看向了城头,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这种战场嗅觉是异乎常人的,直觉告诉他,越是这样安静的城头,越是潜伏着危险,而刘裕敢这样站在大开的城门前迎接自己,显然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这也是他迟迟不敢真的下令攻击的根本原因。

    刘裕微微一笑:“皇甫将军,你不用多看,这城中并没有什么精兵强将,守城的军士,在慕容垂攻陷此地时,已经被屠杀一空,尸体就扔在你脚下的护城沟里,首级悬于城墙之上,以作惩戒,看到那城头的血迹了吗,就是那些战死将士的首级,悬挂多日的结果。”

    皇甫敷点了点头,以戟指向城头那些已经发黑的血渍,说道:“不错,确实如你所说。可是我不相信你两个人就能这样一路从兵荒马乱的淮南到这里,你一定有自己的手下,护卫,埋伏在城中。”

    刘裕摇了摇头:“皇甫将军,我以真心对你,自然没有骗你的必要,乱世之中,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我们商队的护卫,本就是花钱雇佣,一遇大难,就是各自逃散,只有我们兄弟二人昼伏夜出,加上有点本事,才一路打跑了几股小毛贼,逃到了这里。”

    皇甫敷的双目炯炯:“当真城中没有伏兵?”

    刘裕微微一笑:“皇甫将军,这城中要是有足够厉害的防守力量,又怎么会被燕军一天不到就攻下来呢。你们一路行来,这方圆百里的乡村,早已经民众逃散一空,城中又能有什么千军万马?”

    皇甫敷哈哈一笑:“很好,阿巴斯,我信你的话,我相信这城中没有什么伏兵,但现在新的问题来了。”说到这里,皇甫敷的眼中冷芒一闪,“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跟我谈条件,平起平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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