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人喊:“哪来的范筑先的队伍,你们是国民党,还是***?”
张秀冠又喊:“首先我们是中国人,说国民党也行,说***也行,反正是来解救你们的,请你们快快开开门!”
“叭!叭!”屋里竟然朝外开了两枪,子弹穿透铁皮的屋门,擦着张秀冠的耳边飞过。
“妈的!”张秀冠大骂了一声,“来解救你们的,竟然还对我们开枪。你们还究竟是不是中国人?”
潘小安低声对张秀冠说道:“这里头有汉奸,不解决了这些死硬的汉奸,里头的人没法解救。”
张秀冠一想也是,对着二排长张贤惠做了一个手势。二排长会意,对手下的特战队员指了指窗户,两手一拢,特战队员们纷纷点了点头,然后分头向各个窗户围了过去。
窗户不高,也就有两米多,搭上人梯,上面的就够着了窗户,可窗户上还上着铁棂子,这是防备囚犯们越狱特制的。
有的特战队员臂力足,就使劲用两手往处扯,居然也扯动了。有的一看扯不动,就干脆用枪打,在“叭!”“叭!”的枪声中,铁棂子禁不住突击步枪子弹的冲击,纷纷断裂。
张贤惠打断了铁棂子,探头往大屋里一瞧,接着头又缩了回来,屋里的灯早就关掉了,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清。“叭——”地一声,又一颗子弹打来,就打在刚才张贤惠露头的地方,亏着张贤惠回头的早,要不早就打上了。
操练的时候早就演练过,交战中,呆在一个地方的时间不能超过两秒种,最多不能超过三秒钟。
张贤惠稍微喘息了一下,然后从下面的人梯上一个鹞子翻身就扑进了大屋里,随即翻了一个滚,就在翻滚的地方,地上又被打了一枪。张贤惠就照着发火的地方,随手也是一枪,只听得“扑腾”一声,一个人倒了下去。
这时候,又有几个特战队员翻了进去,黑暗中,大屋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枪声。忽然,屋里一个陌生的声音喊了起来:“弟兄们,我们都是中国人,不是汉奸。这些汉奸不让我们活了,我们也不能让他们活了,杀呀——”
随即屋里响起了厮打的声音,到处黑呼呼的,也弄不清这一帮那一帮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特战队员们一时倒没了活干,只能不时地在地上翻个滚,以免被误伤。
张贤惠心里话:“这就好办了!”随即大喊道:“哪位弟兄给帮帮忙,开开灯,开开门,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
不一会儿,屋里的大灯“刷”地一下亮了,随即屋门也被打开了,张秀冠带领着其余的特战队员一下子冲了进来。
张秀冠这才看到,从服装上看,屋里明显地分为两派,一派是穿着囚服的,黑压压的一大片。另一派是十几个穿着汉奸衣服的,不是被击毙在地,就是被一些囚犯围着,正在被囚犯们七手八脚地暴打着,打得他们一个个哭爹叫娘,叫苦不迭。
这些囚犯们一边打着,一边还不解气地骂着:“叫你们平常欺负我们,活该!”“小鬼子是你爹啊,你怎么这么诚心地给他们卖命啊!”“这也叫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大仇就报。”“这也叫冤有头来债有主,这都是你们做的,活该!活该!打——打——”
张秀冠想到,要是不制止他们,打起来可是没完没了,咱可没有彻底清算的时间啊!
“好了,好了,”张秀冠制止住大家的暴躁和愤怒,大声地喊道,“同胞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被解放了,自由了,至于你们以后怎么样,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希望大家听从指挥,我们掩护着你们一块儿冲出新华院。”
一些囚犯们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一个大胡子说:“我们本来就是些军人,希望给我们武器,我们也要打日本。”
跟随他的一些人一齐大喊:“是呀,我们是二十九军的,愿意跟着你们打日本。”“我们是胶东游击队的,也愿意跟着你们打日本。”“我们是冀中游击队的,坚决要求参加抗日队伍,打日本。”“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张秀冠摆了摆手说:“好了,愿意跟着我们打日本,我们欢迎,武器可是没有这么多,只能拾这些汉奸的了。现在其余的屋里还没有解放,我只要求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作战任务主要由我们来完成。”
有了这些囚犯的帮助,任务就好干多了,如法炮制,张秀冠率领着特战队员们迅速地解救了其余那些大房间的囚犯们,而对那些汉奸,该毙的就毙了,该抓的就抓起来了。
这时候,新华院的大门口,枪声是越来越激烈了,就连飞机场的方向,也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不用说,这是南征军又在向飞机场发起进攻了。
张秀冠看到解救囚犯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就派人迅速到前门去告诉殷兆立,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又看了看这满院子的囚犯,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些囚犯们大部分人的身体还是可以的,就是瘦骨嶙峋,衣衫破烂,另外有一小部分人的身体就不敢恭维了,由于长期的牢狱生活,他们早就患上了严重的疾病,有的人连路都走不了,必须有人抬着,更有一些人,早已病入膏肓,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不一会儿,殷兆立传来了命令,五个碉堡是不能丢,加强力量掩护,从后边炸出一个缺口,带领囚犯们迅速转移。张秀冠随即发出了命令,叫身体好点儿的犯人抬着架着重病的犯人,迅速地从后面撤退。
这时候,又有一个状况出现了,一个半条腿的犯人突然对张秀冠说:“我是东北联军的,请求给我武器,我掩护你们撤退。”
张秀冠笑了笑说:“你站都站不稳,怎么还能上阵。你还是跟着大部队一块儿撤退吧!”
那个犯人说:“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跟着你们,只能是个累赘,还得你们架着我,不如给我这次机会吧!”
“不行!”张秀冠说,“我们没有这样的规矩,还让一个残废人掩护着我们正常人。来人,扶着他,快撤!”
这时候,这个犯人突然从腰进抽出了一把刀子,对着自己的咽喉处,大声叫着说:“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张秀冠一下子愣住了,面对着以如些的手段来坚决要求上战场杀敌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过。留下意味着什么,自己的心里很清楚,恐怕他的心里也很清楚。
张秀冠考虑了一会儿说:“好吧,我答应你。你叫什么?”
“我叫石永根,山东人潍县人,东北抗联杨靖宇部下的一名普通士兵。”
“好了,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张秀冠拍了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眼睛里含有几分潮湿,胸口里的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
还有几个战俘也要求留下来,但是张秀冠坚决地否决了,这些战俘们九死一生,目前身体欠佳,还是保护好他们,慢慢地恢复好身体,再上阵杀敌吧!
第18回 奇袭新华院 五()
张小三的这个班负责坚守新华院营房后面的炮楼,也就是新华院中间的炮楼,刚才经过了一番苦战,张小三的一连一排二班已经牺牲了两名战士,伤了三个,为了充实炮楼的力量,包括石永根在内的几名战士,又被充实在了这个炮楼里,使张小三的这个班又恢复到将近一个班的建制
对于石永根的加入,说实话,张小三是非常地烦感和抵触,我们都是一些特战队员,怎么说也是每个人有两下子的,这个石永根来干什么,还是一个残疾人,帮不帮忙先不说,其实就是个累赘。
石永根也看出了张小三的想法,对张小三说:“兄弟呀,张秀冠连长早就叫我撤了,但是我没有撤。我是个累赘,到了哪里也没有几天的活头了,与其死在床上,不如死在战场上,你说呀,兄弟,你就给我这次机会吧?”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后院墙被炸塌了一个大缺口,张秀冠领着那些囚犯们从后面转移了。不一会儿,殷兆立也领着二连三连往后撤退,鬼子就紧跟着屁股地追。就在这个时候,西南炮楼,东南炮楼,中心炮楼发挥作用了,三个炮楼上用交叉的机枪、突击步枪的火力射击着追击的敌人,使追击的鬼子无处躲藏,很快就倒下了一片。
这次负责支援新华院的是木村二郎中队,这个木村,是范筑先的老对手了,已经吃过几次亏了,上一次的坟地战斗就差点儿打残了,也是上面看着木村英勇,又及时地补充了人员,才又重新恢复了战斗建制。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应该长长记性了,可是这个木村二郎,记吃不记打,就是不长记性,非要硬着来,发誓要为以往的失败报仇。
木村带着这个中队的鬼子,拼命地追,眼看就要追上了,突然遭到了三面炮楼上的火力打击。这样暴烈的火力让木村吃了一惊,心里喊道:“这是什么武器,怎么这么猛呀!难道说,范筑先的队伍有了自动步枪。”
木村又组织了一次进攻,但是三个炮楼呈三角形,无论从哪一头走,都绕不开,结果又损失了十几个士兵,还是没有前进几步。
木村也是久经战阵,知道对付炮楼最好的办法就是炮兵,他大声地喊着:“迫击炮排,准备,左面炮楼,放——”木村这个步兵中队,本来没有配置迫击炮,只有掷弹筒,但是木村临来时,也怕炮楼被中国人占领,所以就带来了迫击炮,没想到,迫击炮还真是用上了。
“丝——丝——”随着迫击炮弹的破空声,几发迫击炮弹击中在了西南角的炮楼上,炸塌了炮楼的半个角。一个班的特战队战士,只有三四个战士互相搀扶着,从炮楼里钻出来,向北面沿着张秀冠撤退的道路往后面撤去。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也是这么现实,炮楼对付敌人的步兵,而迫击炮又能对付炮楼,一种战术形式总能克服另一种战术形式。
木村尝到了甜头,又用炮兵对着东南炮楼展开了轰击,随着一阵迫击炮的轰炸声,炮楼也很快地坍塌,这回东南角炮楼更惨,只有二三个活着的跑了出来,向后面撤去,其余的不是被炸死了,就是被活埋在了里面。
木村指挥刀一挥,鬼子前进了好大一块儿,很快又被中心炮楼、西北炮楼和东北炮楼所阻,被迫停止了前进。
鬼子又在调试着炮口,准备炮击中心炮楼了。
这时候,张小三已经知道到了最后关头,对战士们说道:“鬼子要是炮击,这个炮楼就没用了,带上石永根,准备撤——”张小三还不至于傻到那种程度,明明炮楼保不住了,还要和炮楼同归于尽。
石永根大声地对张小三说:“你们撤吧,我留在这里掩护你们,机关枪就放在这里,只要我闭不上眼睛,小鬼子就别想从这里过去。”
张小三喊道:“没用的,炮楼完了,你这挺机关枪还管什么用?快跟着我们撤吧!”说着,拖着石永根就要下炮楼。
石永根这回又把那把短刀抽了出来,顶着自己的脖子说:“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只能拖累你们,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这个地方还不错,这也算我给国家尽了最后的一点儿力了。”
张小三还要拖他,石永根又用短刀逼住了自己的脖子说:“好兄弟呀,咱们下世再见!”说着,拿起了那把短刀又在自己的脖子上晃了一晃。
张小三一看再也拉不住他,只好大喊了一声:“石大哥啊,祝你在那边好运——”说着,一扭头,带领着这个班的弟兄们撤离了炮楼。
鬼子开始**了,“轰隆——”“轰隆——”的冲击波震得炮楼上的土“哗啦——”“哗啦——”地往下掉,突然一发炮弹击中了炮楼,三楼开始往下坍塌了,接着又砸向了二楼,二楼也坍塌了一块儿。
石永根的脑子里闪现出了白雪皑皑的东北大森林,抗联战士们没有吃没有穿,自己带领着一连人和鬼子浴血奋战,在齐腿深的雪坑里,战士们一个个倒下去了,身上流下来的一片片红色的鲜血,染红了一片片白色的雪地
鬼子停止了炮击,木村面目狰狞地领着一队鬼子兵冲了过来。石永根大叫一声:“好呀,既然来了,就叫你们尝一尝子弹的滋味吧!”
石永根的面前放着一挺歪把子机关枪和几支步枪,还有一些机枪和步枪子弹及手榴弹。石永根笑了,心里感到非常的充实,有了这些玩艺,够小鬼子喝一壶的了。前面的视线也非常地好,早已熟悉了夜里的光线,再说由于激烈地交战,几处房子起了火,正好起到了照明的作用。
歪把子机枪伸到了枪眼里,吐出了愤怒的火焰,鬼子兵一个个地倒了下去,前面的倒下去了,后面的又扑了上来,很快地又被打倒在地。石永根笑了,小鬼子们,我算给张永利报仇了,我算给李玉光报仇了,我算给王十当报仇了
鬼子停止了进攻,又开始了炮击,炮楼上又挨了几发炮弹,二楼也坍塌了,石永根的空间已经很小了,门早就被炸塌,退路是早就没有了,这使得石永根更是没了牵挂。“好啊,这个地方也不错,战友们,我这就找你们去,虽然晚了一阵子,但是终于还是和你们会合了”
鬼子以为这个炮楼早就没有活人了,又开始往前冲了过来,就在鬼子离炮楼还有三十米的时候,石永根的机枪突然开火,“哒哒哒”“哒哒哒”机关枪像镰刀一样,在麻利地收割着鬼子的生命,“十一个,十二个,十三个,哈哈我今天中了头彩了,赚大钱了。”
石永根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在抗联里为吃为穿为武器发愁,负伤被俘后为自己为什么没有死而发愁,为成天活着被小鬼子欺负着而发愁,但是今天,这一切再也不复返了。自己这个早该死的人,大大地赚了便宜,简直是赚**了
“哒哒哒”“哒哒哒”机关枪就像在唱着歌,而石永根呢就像在听着歌,快乐地大喊大叫。
而木村呢,却是气得哇哇大叫,本来这个中心炮楼早就炸塌了,怎么里面还有活人呢!?他就是想不通。
就是这个炮楼,阻挡住了他追击的步伐,再晚一会儿,恐怕连个人影子也找不到了。这支袭击新华院的究竟是哪支部队,究竟有多少人,几千个犯人就这么被他们劫走了,最可悲的是小山中队,只见死尸遍地,没见一个活人堂堂的一个皇军中队就这么被一支至今还不知道名字的中**队就这样歼灭了吗?
一想到这里,木村的浑身就冒凉气,从骨头缝里感觉到一阵阵的发寒。就在这个时候,特禁区的总队长刘乃干来到了中村的跟前,他低头哈腰地说:“报告太君,我是特禁区的总队长刘乃干,特来向您报告情况。”
总算见到新华院的一个活人了,木村二郎大为惊奇,又很是纳闷:“你是行禁区的总队长那么我问你,你的人呢?到底是哪支部队袭击了你们新华院?”
“是这样的,”刘乃干在日本人面前总是直不起腰来,“据我所知,来袭击我们的是范筑先的部队,我见他们来了,就叫警备队的人分散到各个训练队里,伺机袭击他们,确实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迟缓了他们的进攻。不过,到底是敌众我寡,被打散了,我在骚扰他们的过程中,不幸被打晕了,这才缓过劲来。”
刘乃干在木村的跟前一说,就好像他是什么功臣一样,其实他安排完了警备队的行动后,就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了,藏在了一边,直到看到鬼子露头了,才又重新出来充那大个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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