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椿还不解气,又是一脚朝着王金祥的肚子子踢了过去。王金祥“呕——”地一声就摆开了菜谱,把中午吃得烧鸡、酱鸭、各种山珍全吐了出来。
一股骚臭味弥漫着全屋。
人人都掩着鼻子,王金祥的气味,太叫人受不了了。
李树椿还要对王金祥大使淫威。倒是范筑先朝他摆了摆手,说:“李主任,有什么话,你就说呗,光动手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
李树椿这才破口大骂道:“王金祥,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我叫你来是干什么的?是叫你来帮助范专员抗日的。你都干了些什么,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这样做对得起范专员么,对得起我么,对得起栽培你的党国么。你呀你,太叫我伤心了,太叫我失望了,太给党国丢人了。真是的,枪毙了你算是便宜的,要是我,非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割成肉干,扔到河里喂鸭子去。太气人了,太恨人了,太叫我伤心了。我那个娘哎,对你这样的人,我都受不了了——”
屋里静静的,都在听着李树椿对王金祥歇斯底里地大批判。
批判了一阵,李树椿忽然话头一转,对范筑先说:“可是这里也有一个问题,日本人大敌当前,还未开仗,先斩大将,于军不利呀!”
范筑先声音不大地说:“他是什么大将呀,不过是一个祸国殃民的败类。”
“还有一点,”李树椿又继续说,“再说这个参谋长是上面批准的,枪毙这样的军官,也要得到上面的批示才行。”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范筑先又说。
“可是毕竟,我们还得指望国民政府发饷,还得指望国民政府发枪、发炮,不听从国民政府的指挥,它要是给断了粮饷,我们可就没咒念了。”
李树椿是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反正是不让范筑先杀王金祥。这最后一句话,也把范筑先打动了,真要是和国民政府叫起真来,它要是断了粮饷,这才是可怕的啊!
李树椿见最后一招算是把范筑先打动了,不禁又来了一句:“打狗也得看主人啊。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暂且饶了王金祥一命吧。”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再要是杀了王金祥,和李树椿顶起来,以后的日子恐怕就更难过了。范筑先只好说:“看在李主任的面子上,就饶了你这个狗贼一命。”
话刚说完,范树民过来,对范筑先铿锵有力地说:“爹呀,不能饶了他,你不在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是怎样的嚣张哩,他打着你的旗号,好像他倒成了聊城的老大。”
范树瑜也过来,坚决地说:“爹呀,这叫放虎归山呀。你不在的时候,他破坏国共合作,扇阴风,点邪火,什么话不敢说,什么事不敢做呀。不杀了他,以后后悔都来不及啊!”
范筑先摆了摆手说:“我心里有数,这都是看在李主任的面子上!不过,死罪饶过,活罪难免,军事教育团的事你就别管了,由张处长管着。”
本来,韩行也想刺激范筑先两句,劝范筑先杀了王金祥,但是看到范筑先连儿子和女儿的话都不听,还能听自己的,也就没有说话。
张维翰想到,范筑先不杀王金祥,也自有他的难处。虽然王金祥没有杀了,但是他手里的一张王牌,军事教育团交给自己管,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胜利,就一个立正,对范筑先喊了一声:“是!”
范筑先又对警卫连喊了一声:“把王金祥押下去,禁闭十天。”警卫连立刻把王金祥押走了。
王金祥处理完了,可是对这个齐子修怎么处理呢?范筑先心里犯起了愁。
要说齐子修部,在南镇一战中,表现也不俗,对于这样一支部队,范筑先想,只要他们能真心抗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所以,范筑先走到了齐子修跟前,亲自为他松了绑,和颜悦色地说:“子修啊,你跟着王金祥胡闹,实不怨你,是受了他的蒙蔽。以后,你只要跟着我打鬼子,没有你的坏处。”
齐子修的脑子也是挺好使的,他知道这时候,范筑先是有心放他一马,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还不赶快见好就收。于是,一个立正,说道:“感谢范司令不杀之恩,都是小人糊涂,受了王金祥的唆使。如果小人以后再犯这样的错误,就请范大人您立马枪毙我,你就是不枪毙我,我也要把我自己枪毙了。”
范筑先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膀子说:“你我都是兄弟,都是一个战壕里混过生死的战友,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好好干,跟着我,吃不了亏的。”
齐子修又是一个立正,口利牙硬地说:“范司令,以后谁再和你有二心,不用你动手,我就枪毙了他。”
于是,一声鸿门宴完美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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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回 100门迫击炮()
徐玉山跟着范筑先回到了聊城游击司令部,也就是专署,向范筑先请求任务。范筑先向跟着来的张维翰说:“张处长,你也来吧,咱们商量一下。”
韩行也想随着他们进司令部,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商量的,可是又想到自己的级别太低叫范筑先给撵出来,就对范筑先请示说:“我是记录呢,还是不记录呢。”
一听说韩行要参加会,张维翰和徐玉山就不乐意了,两个**,一个国民党的进步人士,你一个军统的嫌疑分子跟着掺乎什么劲呢!一脸的黑线就看出了两人是十二分的不高兴。
范筑先就对韩行说:“你愿意记就记,不愿意记就不记。”
韩行心里一阵高兴,看来还行,这是范筑先默许了,也就恬不知耻地跟了进去,别人不让,自己也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煞有介事一样,低着头记录。
张维翰和徐玉山就是再心烦也是无可奈何,人家韩行可是范筑先点了头的。
进入了正题以后,范筑先说:“我先给你们讲个故事如何?”
韩行的心里就有点儿迷糊,范专员也真是的,来谈正事的,还有心讲故事。张维翰和徐玉山哪一个墨水也不少,知道范筑先惜话如金,平常哪里有心讲故事,今天处理了王金祥这个坏蛋,心里高兴,讲个故事也是述说心里高兴的一种方式。
张维翰说:“从没有听说过范专员讲故事,今天能听到范专员的故事,实在是三生有幸啊!”徐玉山也说:“我最愿意听故事了,特别是范专员讲故事,那一定是格外的精彩。”
范专员喝了一口茶,琢磨了半天,才说:“我讲得这个故事,是申生和重耳的故事,申生被后妈虐待死了,而重耳却活了下来,我的故事完了。”
韩行正兴致勃勃地刚听到了个开头,就听说完了,一个劲地直摇头,这叫什么故事啊,怎么刚开头就完了,真是扫兴!
而张维翰和徐玉山却不这么认为,他俩在思考着。
想了一会儿,张维翰说:“范专员是不是说,申生由于没有脱离开后妈的势力范围,而被迫害死了,而重耳呢,由于脱离了后妈的势力范围,而终于活了下来,以后也就成了晋文公,成就了一方霸业。”
徐玉山说话更是直接:“现在国民党顽固派的势力还很大,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受到了顽固派势力的打击,使我们措手不及,蒙受重大损失。不如躲到外线去,发展武装才是王道。”
范筑先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而是说:“学习一件事,有的人不学就会,有的人学了才会,有的人学也不会。”
韩行自己骂自己说:“看来,我就是学也不会的人了。”
张维翰说:“范专员和我们想的一样,我这也是来和范专员请示一下,想把第10支队支队和徐玉山的第32支队调出去,在外面发展。”
范筑先点了点头:“那好,我再委任你为冠县抗日政府县长,地盘是给你了,就看你的本事了。”
张维翰高兴地说:“我代表鲁西北特委,谢谢范专员的支持,如果没有范专员的支持,鲁西北就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抗战形势。”
范筑先也笑着说:“那就请你转达给**,朱德总司令,感谢他们对鲁西抗战的支持,没有他们的支持,鲁西也发展不到这一步。”
以后,韩行从资料里查到,张维翰1936年11月就任范筑先的秘书,通过这个线,使范筑先和**的高层有了充分的接触,使范筑先的信仰越来越倾向于**。也正是由于这条线,几百名的**员充实到第六专区的各个部门。
待他们的热火劲儿谈得差不多了,韩行忍不住向范筑先提了出来:“我呢,我的工作安排了没有?我也想到外线去。”
范筑先对韩行的随便插话,表示了不满:“你吗!你就老老实实地干你的工业局局长吧,干好了工业局局长,就是对聊城抗战的最大贡献。这山望着那山高,还想干什么?”
徐玉山的脑子可是挺好使的,在金豪大酒店里,韩行的一句话,可是让他深深地记在脑海里,“戴老板说,徐玉山不能杀。”既然韩行能说这句话,肯定他就是戴老板的人,**的队伍刚刚还处于萌芽之中,就掺杂进来一个军统分子,那还了得,不把底全给暴露了吗!
所以徐玉山是极力反对:“我看,韩秘书韩局长在这里干得还是不错的,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干吧!”
张维翰前一阵子,对韩行要恢复组织生活的话还是将信将疑,低声问了问徐玉山,问清了情况后,对韩行更是不待见了,冷淡地说:“你愿意上哪就上哪,但是跟着10支队和32支队二营是绝对不行的!”
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支持韩行的,可把韩行气坏了,气呼呼地说:“保家卫国,匹夫有责,我为什么就不能加入10支队和32支队二营呢?徐营长呀,你还记得金豪大酒店的那句话吧,正是那句话救了你,那是我使的缓兵之计啊。”
徐玉山摇了摇头,根本就不相信韩行的话。而张维翰就更气人了,说:“说实话吧,我对你的政治信仰还是不能确定。”
气得韩行更是口无遮拦:“你们!你们!简直是太不相信人了。要打仗,就要有武器,你们有什么好武器吗。如果我去了,能给你们搞到最好的装备。”
徐玉山嘲讽着说:“是不是还能搞到10支三八大盖啊,是不是还能搞到100颗手榴弹啊!哈哈”
张维翰却纠正了徐玉山的看法,说:“你弄不清,这段时间,韩行又是当了工业局的局长,又是当了兵工厂的厂长,可立了大功啦,造出了新式的步枪、轻机枪、重机枪。这些武器威力可大了,特别是重机枪,就是以后遇到坦克的话,坦克的钢板也能穿透。”
徐玉山也是没有想到,韩行这一段时间干得这么出色:“真是三日不见,得刮目相看,我冤枉韩局长了。”
“哼,你还拿着老眼光看人,真是把我看扁了。我能,我能,我能搞到100门迫击炮,你信不信!”韩行随口捡大的说,就是要唬住他们,吓住他们。
张维翰听了,吃吃地笑起来:“别说话闪了舌头,100门迫击炮,那能装备一个营。哈哈——别说100门了,就是2门,那你就成了神仙了。”
徐玉山在南镇可真是见识过韩行的本事,这会儿也给韩行鼓劲说:“这也说不定,南镇一仗,他就调来了国民党的飞机,那飞机可真厉害呀,一下子就打下了日本人的两架飞机,还有十多辆坦克。要不是那架飞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范筑先也想起了南镇的战事,慢悠悠地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还不知道韩行的本事,既然能调来了飞机,100门迫击炮,也说不定呢。”
这一下子,也把张维翰打动了,想了想说:“如果真能搞到了100门迫击炮,你就是我们10支队的军需部长,如果搞不到,对不起,从哪来的还是回哪里去吧!”
这下子,韩行就成了第10支队的暂时的军需部长,不过这个军需部长有点儿玄,时刻有被撤职,扫地出门的危险。
要说,韩行为什么对迫击炮这么独有情钟呢,也是有原因的。韩行并不是不懂军事,他曾对兵器进行过研究,200米以内是步枪的天下,轻机枪、重机枪,有效射程也就在800米以内,而迫击炮呢,一般的迫击炮有效射程能打到3000米以内,加大药包就能打到5000米,这么大的范围都叫迫击炮给控制住了。
在现代战争中,由于有了榴弹炮,加农炮、火箭炮,所以迫击炮的作用被忽视了。可是在游击战中,那些重型武器由于需要重型汽车牵引,根本就没法使用,只有这迫击炮,拆了扛起来就走,底座一装,竖起来就能打,又是曲射,能打到任何死角,所以只要是迫击炮能打到的地方,都叫它控制住了,这可是游击战中独一无二的利器呀。换句白话说,要打鬼子的时候,一顿炮弹就把他打了,鬼子想撵却又撵不上,这是多少叫人爽快的事情啊!
范筑先又问:“你当了10支队的军需部长,那么聊城工业局局长的摊子谁干?”
“那还是我干,两边我都干着。”韩行说,“你就是叫别人干,别人也干不了的,再说不是有陈苹配合着吗。”
“那么,聊城兵工厂的厂长谁干呢?”张维翰问。
“那还是我干,新的技术资料还得我出。”韩行说,“一般的厂务工作叫王兵器看着办就行了,他还是挺有能力的。”
范筑先和张维翰商量了一下,韩行的10支队暂时军需部长的职务也就定下了。10支队的军需部长也确实需要一个能人,需要把10支队的装备好好地提高一下。
张维翰也马上交待了聊城的工作,他把党的工作交待给了张郁光。张郁光是济南人,北平师范大学毕业,参加过北伐战争,七七事变后加入了**,时任蒋筑先的少将参议。政训部长呢,就由范筑先亲自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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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回 巧言借炮()
韩行回到了工业局,有些工作需要和陈苹交待一下,一听说韩行又要到10支队当什么军需部长,这里这么大的摊子又要扔给她了,陈苹的心里就有好多的牢骚:“你看你这个工业局长,成天在外边野,野,就好像这个工业局就是我自己的似的。”
韩行很愿意听陈苹发牢骚,后世的时候,总是听陈苹叨叨,说这个家就和我自己的似的,你什么事情也不管,成天在外头,野,野。
韩行乐滋滋地对陈苹说:“财务上我都看了,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你工作还是很好的,各方面的工作都很出色。湖南的汽车生产线也早出汽车了,而且几乎都被**包揽了定单,不过话说回来,怎么着也得开回十几辆回来,以备不时之需啊!”
陈苹又发牢骚说:“不是你说的吗,汽车上赚了钱都弥补军火上的亏空。”
韩行笑着说:“话是这样说的,灵活还是要灵活的吗。项松茂的药厂怎么样了,青霉素出来了吗?”
陈苹说:“青霉素还没有出来,不过,别的药品生产还是不错的,中成药啊,普通的西药啊,前线需的绷带啊,消毒液啊,都生产了不少,有力地支援了前线。”
韩行点了点头说:“青霉素生产是有些难度啊,要不,别的企业也就早生产出来了。先给他点儿时间,叫他好好地攻关一下。”
两个人谈了一阵子工业局的工作,韩行又对陈苹说:“咱俩是不是到农业局雷清那里去一趟,没有了农业,没有了粮食,什么也谈不上啊!”
陈苹嘴一撇说:“你自己去就行呗,还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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