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民也高兴地说:“这就叫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吃亏了,就有对付困难的经验了。”
韩行皱着眉头说:“进攻失去了突然性,使敌人有了准备,也怕敌人吃一堑长一智了。”
突击队很快地攻到了敌人的城墙底下,梯子队竖上了梯子,这回的梯子够长了,已经越过了敌人的城墙。掩护部队集中所有的火力朝城墙上射击,直打得城墙上砖石崩裂,土串飞溅,子弹密如暴雨。敌人不是被打死了,就是缩回了头,不敢再射击了。
第92回 围攻聊城(四)()
突击队上去了,头一个战士,腰里挂着十几枚手榴弹,背着再支枪,嘴里还含着一个哨子。请大家看最全!他快速地爬到了梯子顶上,一吹哨子,掩护部队的子弹立刻往两边分射,给他腾出了空间。
他正准备往上爬城,突然听到上面传来了“哎哟!哎哟!”的喊声,心里疑惑,正在犹疑间,忽然看到几个敌人,抬起了一根粗大的柱子,往下一丢。
“不好,滚木!”这个战士大叫一声,意思是提醒下面注意。说时迟,那时快,几百斤的滚木从城墙上一下子砸了下来,只听到“咔嚓”一声,长长的梯子被拦腰砸断,战士们全从梯子上掉了下来,有的战士被砸到了滚木底下。
韩行仰天长叹:“滚木对云梯,古来有之,这个我也没想到啊!”
急得赵建民也是连连叹气:“哎呀,哎呀,滚木呀,滚木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敌人的滚木呢?”
攻城修造了四张长梯,都被敌人用同样的方法,把木梯砸断。失去了木梯,我们也失去了攻城的工具,只能在城下被动挨打了。
道落一尺,魔高一丈,敌人的士气忽然大涨,机关枪、步枪、手榴弹一起打来,还把浇上油的高梁秸捆点燃后扔下来,照得城墙下面一片火光。敌人借着火光,向我们投下一排排的手榴弹。
距离太近,手榴弹扔下后不会马上爆炸。战士们毫不畏惧,捡起后扔到封锁沟里,来不及捡的,用脚踢到封锁沟里,沟里不时地传来“轰轰”的爆炸声。不少的战士裤子被烧着了,他们抓起地上的雪将火灭掉。
急得韩行高声大叫:“太被动了,太被动了,如此的仗还怎么打呀?”
赵建民也是连连摇头:“没有见过如此打仗的,敌人用了长处,而我们用了短处,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
撤退的命令下达了,曹团长亲自背着伤员往下撤。有的战士不服气,打红了眼,高声地大叫着:“凭什么撤退,我要杀尽这些二鬼子。”“我要为死去的战士报仇,不能饶了这些二鬼子。”
指挥员连劝带命令,才把这些战士劝下。战士们满脸血污,分不清是你是他,无伤的背着伤员,轻伤的互相搀扶着,退到了护城湖边。伤员安顿到船上,没伤的就下到了冰冷刺骨的湖水里,从水里游了回来。
连败两场,部队进行了休整,总结教训,以利再战。
1946年元月5日,由孔庆德旅长率领的四旅一举解放了博平,奉命回到了聊城。四旅不但英勇善战,而且炮火也好,这正是进攻聊城坚固城池必不可少的条件。
二纵司令部发出了命令,12日晚上,四旅、五旅分别从南门、东南角两面攻城。
韩行所在的聊堂支队,仍然在后面担任着辅助进攻的任务,韩行和赵建民紧张地在后面希望这一次一定成功。
聊城的南门东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段城墙已经坍塌了,四旅决定派一个团从这里爬城。11日夜里,主攻团冒着敌人的炮火,在护城湖架设了一座浮桥。
12日晚上10点,主攻团组织的突击队集合在南关东面冰封的湖面上,抬着梯子做好了攻城的准备,炮排也支起了大炮,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射击——”随着进攻的命令一下,两颗高爆榴弹飞出炮口,向着南关的城墙上飞去。“轰轰——”两声,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敌人的炮台上,把敌人的几门炮炸毁了。破坏的零件,敌人的断胳膊断腿,飞向了天空,向四面落了下去。
“好啊!”韩行禁不住高声大叫,“这才是我们的长处,这才是我们的威慑力量。对付这些顽固的二鬼子,就需要用大炮。只是可惜啊,炮还是少了点儿。”
赵建民也高兴地拍着韩行的膀子说:“这才对吗!就该用大炮狠狠地砸这些二鬼子。炮兵是战争之神,这才算用到了地方。”
威力巨大的榴弹炮,每分钟能发射四到六发炮弹,又轰击了几分钟,直炸得南城墙上没有了一点儿动静,震得所有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巨大的火光,黑黑的烟雾,飞溅的砖石炸到了几百米外,轰隆隆的响声,早把敌人的**声淹没了。
突击队的战士正要驾梯前进,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不好,湖里的冰被震裂了。”这个不好的消息,迅速地传到后面来。
韩行一听,又是大吃一惊,南面的水面太深,足有二米多,深的到了三米。如果没有船,有的战士根本不会水,况且还带着沉重的武器和长梯,泅水过湖根本不现实。“我怎么没有想到,大炮会把冰面震裂呢?”
韩行也在对自己的事先判断,感到了怀疑。
掩护队也遇到了很大困难,这里离着城墙太远,根本就超过了机枪、步枪的有效射程。
赵建民也在自责:“掩护队的有效射程,我怎么就没有考虑到呢?这样,掩护队根本就没用了啊!”
架设的浮桥上,敌人的子弹居高临下从城墙上射下来,浮桥已经被严密地封锁了。要想从浮桥上过,那得付出相当大的牺牲。突击队从浮桥上进攻了几次,终因牺牲过大,没法过桥。
四旅的突击团长命令暂时撤下来,第二天再重新部署。
韩行和赵建民没有撤下来,韩行对赵建民说:“赵司令呀,看五旅的吧,希望就寄托在五旅身上了。”
“是啊,”赵建民沉重地说:“经过了两次失利,突击团应该接受教训了,也许,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攻打东南角城墙的仍然是五旅突击团,11日晚上,全体指战员在团部驻地——山陕会馆召开了誓师大会。
陈再道司令员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一定要发扬勇敢战斗,不怕牺牲和连续作战的精神,为解放聊城争立新功。”
曹团长也做了动员,他对大家说:“为了消灭作恶多端王金祥匪帮,解救城内人民,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纵队首长命令我们再次爬城,从魁星楼突进,与四旅的同志们配合攻城。我们决不辜负首长对我们的信任,坚决完成任务。”
临战前,团首长又仔细观察了地形,布置了作战计划,重新组织了突击队。
晚上,四旅开始攻打南城墙的时候,五旅十三团也开始向魁星楼行动了。
敌人早已发觉,魁星楼是匪部王兴邦团的驻地,他们装备精良,轻重机枪都有,就连步枪也全是日本三八式,一见我军行动,开始疯狂地射击起来。
我突击队的战士,顺着一条土路向魁星楼前进,战士们采用了土坦克战术,顶着用湿棉被蒙着的方桌,冒着敌人的枪弹奋勇前进。
韩行高兴了,对赵建民说:“这是我们的长处,土坦克避过了敌人的子弹阵,早就该用这招了。”
赵建民也高兴了,对韩行说道:“对付鬼子,我们常用的招数,对这些二鬼子照样好使。”
我八八式榴弹炮怒吼了,“轰隆——”一声巨响,第一炮打在魁星楼上,把魁星楼的一个角炸塌了,接是又是两炮,魁星楼南面的两个垛口倒塌了。接着,我们的机枪、步枪一齐射向城墙,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
梯子队的战士们迅速地来到城墙下面,把高大的云梯稳稳当当地竖在了城墙上,突击队副队长朱队长第一个爬上了梯子。
他“噌噌噌”几步爬到梯子顶上,一吹哨子,我火力立即向两边分去,朱队长随即向城墙上投去两颗手榴弹,趁着浓烟弥漫的当儿,他纵身一跃,爬了上去,端起美制汤姆式冲锋枪,向着左、前、右三个方向扫射起来。
迎面的敌人纷纷倒下
在朱队长的掩护下,后面又上来了14位战士,他们利用倒塌的砖头,土块作掩护,占领着城墙的一段地方,向敌人猛烈地射击着。
韩行禁不住大呼起来:“上去了,上去了,顶住,顶住,后面的继续上啊!”
赵建民也拍着韩行的膀子说:“终于上去了,终于上去了,再坚持一会儿,同志们。后面的赶紧上啊——”
敌人也在做垂死的挣扎,他们怕后面的战士继续往上爬,集中火力射击我爬梯子的战士,那子弹真如冰雹一般。前面的战士倒下了,后面的继续往上冲,梯子上的战士纷纷中弹摔了下去。牺牲的负伤的战士拥满在云梯下,横七竖八一片,后继部队一时难以上来。
急得韩行嗷嗷大叫:“火力啊,火力啊,要是迫击炮在就好了,压制敌人的重机枪,轻机枪,压制住敌人的火力。压制不住敌人的火力哪能行!?”
赵建民也急得满脸通红,高声大嚷:“我们的机枪呢,神枪手呢?压制呀,压制呀”
后续部队还是上不来,只有朱队长领着的突击队和敌人孤军奋战。
北面有敌人的暗堡,几个战士顶住城墙上北面的敌人,南面就是魁星楼,几个战士顶住南面的敌人。敌人的手榴弹扔过来,战士们拾起来又还给敌人。
第93回 围攻聊城(五)()
“轰轰——”有几颗手榴弹扔进了魁星楼,里面的敌人吃了自己扔的手榴弹,死伤一片。 敌人上来一批,倒下一批,冲击了多次,都被击退了。
匪首旅长赵振华急了,匆忙和同样心急火燎的二团团长郭培德赶来,赵振华挥舞着手枪大吼道:“,我就不信了,怎么几个八路就灭不了呢?上,上,打下八路,金豪饭店我请客——”
郭培德抡起一把大刀,满脸血红,像吃了死孩子肉一样:“谁再后退,格杀勿论。我看看哪个敢后退——”
战斗打成了交织状态,敌人一批批倒下去,有几个士兵想往后退。郭培德大刀一轮,斩杀了两人,吓得敌人又狂叫着,自己给自己壮胆,向前冲去
战斗进行到下半夜两点多钟,我14位勇士先后牺牲,只剩下了朱队长一人。他把同志们的枪支放在了自己身体周围,把手榴弹打开盖放在自己身边,哪边来敌人,就往哪边射击,扔手榴弹,又坚持了一个多小时。
纵队首长正在组织力量,准备发动大规模的攻击,坚决拿下聊城,第二梯队,正在向城下紧张地运动。眼看着,一场全面进攻就要开始,聊城解放,旦夕可待。
正在这个关键时候,我二纵司令部突然接到上级命令,命令说:“国共和谈已达成协议,从即日午夜起,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各部队立即执行!”
王金祥也接到了国民党有关部门的电令,一面向我方喊话,要求停火,一面还撒下了一些传单。
双方的枪声渐渐地停息了。
韩行一声长叹:“就差一点儿,就差一步啊!三次进攻,尤其是这一次,就差这么一点点。”
眼望着聊城城下,无数的战士遗体,静静地躺在那里,赵建民沉重地说:“三次攻坚,虽然犯了不少的错误,但也显示了我八路军英雄作战,不怕牺牲的顽强战斗精神。勇士们,你们一路走好,我们一定会继承你们的遗志,再打回来的。”
为了昭示大义,停火后我二纵主力撤离聊城,只留下冀南和地方部队驻扎在城外,监视敌人的动静。
1946年2月底,由国共两党和美方代表组成了“军事调停执行部济南执行小组”,来到聊城。我方代表为宋任穷,国民党代表是张叔衡,美国代表为戴维斯。**筑先县县长张侠和熟悉情况的韩行作为地方代表参加。聊城方面由王金祥、赵振华、郭培德参加。
第一次会谈于三人小组到达的当日晚上7点钟在东关基督教堂举行。
韩行和王金祥见了面,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韩行嘲讽王金祥说:“王参谋长,又见面了啊!我以为见不上了呢?”
王金祥见了韩行,自知理亏,眼睛几乎不敢直视,虚弱地说:“韩秘书,韩司令啊,真是想不到啊!不过还算侥幸,我们还能见上面。”
韩行对王金祥针锋相对地说:“如果范筑先司令健在,不知道他会对今天的会谈如何评论?还有对你如何评价?”
王金祥不敢看韩行的眼睛,说:“范司令早就不在了,还提他干什么。范司令是抗日名将啊,是我聊城的光荣。”
“有人虽然不在了,但是流芳百世,有人虽然还喘气,必然遗臭万年。范司令这么一个抗日名将,鲁西人民尊敬的抗日首领,却屡屡遭到顽固派的陷害。38年的聊城一战,终于被自己的参谋长害死了。”
王金祥的脸歪向了一边,不敢再正视韩行。
会议开始后,我方代表宋任穷说:“各位代表同志,聊城的守军,到底是国民党的部队,还是日军的帮凶,我想,聊城人民最有发言权,还是请他们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吧?”
张侠县长首先站起来发言,他以大量的事实,把王金祥的所作所为,日伪军的暴行,以及聊城警备大队赵振华、郭培德所做的坏事,控诉了一番。
韩行站起来,继续把自己知道的王金祥所做坏事,以及当前傅崇鲁、郭培德、王兴邦所做的恶行,怒斥了一遍。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声音大哗,无数的民众赶了过来。他们打着火把,举着标语,喊着口号,如排山倒海一样,向基督教堂围了过来。
王金祥、赵振华,郭培德变了脸色,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叫门,既然做了亏心事,怕鬼啊!就连美方代表戴维斯也有些惊慌,忙对宋任穷说:“控制局势啊,不要被乱民搅了会议。”
宋任穷面带微笑,坚定地说:“我们要为人民说话,既然人民来了,我们还怕什么?”
戴维斯只好说:“是的,是的,要让聊城的人民说话。”
张叔衡也有些惊慌,对宋任穷威胁着说:“你们单方面挑起事端,要负破坏和谈责任的?”
宋任穷又是微微一声冷笑,镇静地说:“聊城八年抗战,死了几十万的抗日军民,饿死、病死、冻死的不下上百万。现在抗战胜利了,他们来喊一声苦,叫一声冤,难道就不可以吗!?”
一句话说得张叔衡没了脾气。
来的民众有各个县的群众代表,有的还用车推来了死去亲人的尸骨。特别是茌平县南张楼的群众,用白布包着被害亲人的白骨,放在了会谈代表的跟前,大声地说:
“我们是南张楼村人,村被屠,死了三百多口,青壮年被杀,女人被奸,孩子被砍。我们今天来不为别事,就是让你们看一看,让这些死去的人知道,现在抗战胜利了,以前杀他们的汉奸还在聊城城里耀武扬威。死人虽然不会说,但是也让他们看到,他们的仇人就在面前,还被人包庇着,支持着。我们倒要问问,天下究竟还有没有公理?现在抗战胜利了吗,我们觉得怎么还是日伪军的天下呢?”
群众大哗,一齐喊起了口号:“严惩汉奸!”“枪毙汉奸!”“打倒卖国贼!”
王金祥不但不服气,还在小声说:“南洋有一种野人,专门拿着死人的尸骨做装饰品。我看你们就是拿着死人尸骸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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