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哨兵只觉得喘不上气来,两眼一阵发黑,还喊,哪里喊,声音是一点儿也发不出来啦。
吴小明领着前锋连,一下子贴到了围墙底下。孙大突把这个俘虏像一个小猴似的提溜下来,被李大中接住了。孙大突也跳了下来,小声说:“抓了一个活的。”吴小明和李大中一看,这个俘虏已像一滩泥一样瘫在了地上,再一摸,一点儿气也没了。
李大中质问他:“你这个活的呢?”
孙大突赶紧向前一摸说:“坏了,用劲猛了,死啦。”
吴小明赶紧抢救,说:“可不能让他死了,还指望着他呢。”
经过十几秒钟的紧急抢救,又是掐人中,又是捏合谷,这个俘虏又缓了过来,慢慢地有了喘息。
他醒来后,一见一圈人围着他,吓了一跳,还没有等他出声,李大中就用刺刀顶着他的脖子说“不要声张,我们是八路军。你还想活命吧?”
这个伪军赶紧说:“活命!活命!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指望着我哩。活命!活命!”
李大中对他说:“老老实实地带我们到八大处,只要不老实,我就一刀捅了你!”
吓得这个伪军赶紧说:“老实,老实,一定听八路的话,带你们到八大处。”
李大中和孙大突押着这个俘虏,悄悄地上了围墙,在前带路。后面吴小明指挥着前锋连也上了围墙,荷枪实弹地在后面跟着。后面的七团继续跟进。这个时候已近半夜,天又冷,整个街道上竟然没有一队巡逻的士兵,更没有敌人上来问一问情况。
第56回 八公桥战斗(二)()
还有一个原因,孙良诚原是国民党的人,军装和八路军基本一样,也是灰军装,晚上根本看不出来,哪是敌人,哪是自己人。
围墙离着敌人的八大处,也就是有1000米的距离。前锋连加快脚步,疾速前进,旁边不时地有敌人的暗堡和战壕,里面的敌人都在睡觉。他们都以为,枪都没有响一声,肯定是没有情况,做梦也不会想到,八路杀了进来。
前面的几排房子里,还点着明亮的汽灯。这个俘虏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八大处到了。吴小明手一挥,队伍立刻散开,分头向敌人的几间屋子摸去。
韩行和吴小明看到一间大屋里,门还虚掩着,吴小明悄悄地推开了门,看到屋里几个军官正在打麻将。吴小明手一挥,几个战士冲了进去,拿着突击步枪对准了这些伪军官。
一个伪军官正在兴头上,看到有人扫了他的兴,不禁破口大骂:“你们是哪部分的?竟敢胡闹,看我能轻饶了你们。”
李大中吼了一声:“缴枪吧你,我们是八路军。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这个军官大吃一惊,急忙想掏枪,还没有等他掏出枪来,孙大突身子和刺刀同时到了,穿了这个伪军官一个透心凉。
就连韩行都吃了一惊,这个孙大肚,身手好快啊。
别的军官一看,如此凶猛的八路,惹不起啊,只好纷纷举手投降。
就在此时,第八团突击连从西南角登入围墙,回民支队也从西北角顺利突入围寨,继续按照事先划好的作战区域向纵深发起进攻。
战斗的枪声突然打响了,然后嘶喊声,机枪、步枪、手榴弹声响成一片,一道道的弹道光亮特别刺眼,战斗一旦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程度。
参战部队快速穿插,将敌人盘踞的宅院、碉堡分割包围,发动猛烈攻击,进展还算顺利,敌人的宅院,碉堡被一个个消灭,激烈的战斗紧张地进行了一个晚上。
17日上午,只剩下十字街口的核心碉堡还在顽抗,这个碉堡几乎控制着整个据点,从它的一、二、三层射击孔里,不断地向外射击着密集的子弹,打得附近的八路军战士抬不起头来,不时地有人中弹倒下。
中心碉堡修得又大又厚,迫击炮打了几炮,没有轰透它几个窟窿,它的机枪还在不断地射击着。七团从北面往南攻,八团南面往北攻,战士们一排排地倒了下去,就是攻不破它。
韩行急了,催促着吴小明说:“想想办法啊,一定得尽早灭了他。”
到了这个时候,吴小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急得两眼冒金星。他拿着突击步枪,亲自射击,虽然一枪毙了一个敌人,但毕竟碉堡里敌人太多,指望他一人,又能射杀几个敌人?
李大中也是急得头上直冒汗,他看到了旁边有一辆大车,正是运骑兵粮草的,对孙大突吼叫道:“孙大肚子,快快装上湿棉被,我们用土坦克进攻。”
孙大突“噢——”了一声,对他这个班的士兵吼叫:“快快装上湿被子,你们都上去,我们装甲车上了。”
韩行也给他出主意说:“正好八大处的伙房里有辣椒,也有棉被,还有理发店的头发,统统地带上,明白了吗?”
别看孙大突对别的事不一定明白,但是对于打仗,还是蛮在行的。他大叫一声:“听明白了吗,弟兄们,冲到了碉堡跟前,点他娘的。再带上几根竹杆,够不着射击口,就用竹杆往里捅。”
一套进攻方案就这样形成了。
满满的一大车,装着五个士兵,还有一些辣椒、头发和柴火,士兵的头上顶着四五床湿被子,足足有上千斤。孙大突身上也顶着三四床湿被子,两只大手抓住了两个车把,“装甲车”开始出动了。
看到这种巨型怪物向自己的碉堡开来,碉堡上的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无数的子弹打在湿被子上,噗噗直响,落下了无数的洞眼,就是伤害不了湿被子里面的人。
孙大突大叫着,憋着一口气,一下子把“装甲车”开到了碉堡底下,战士们顶着湿被子从车上下来,从射击孔里往里塞手榴弹。“轰轰”几声,把一层的伪军炸得差不多了。
点着了柴火和辣椒,然后从射击口里往里塞,再往高里够不着了,战士们就用竹杆往高处的射击孔里捅。再往里不断地塞着柴火、辣椒和头发。
浓烟开始升了起来,烟是越冒越大,整个炮楼就像一个大烟囱,从各个射击孔里往外鼓鼓地冒烟。碉堡里的敌人被呛得喘不上气来,咳嗽声连声一片,泪如泉涌,实在受不了啦!有的士兵开始大喊:“八路爷爷,别点了,饶了我们吧!”“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投降还不行吗,可别烧了。”
碉堡上的枪声一停,七团、八团立刻像猛虎一样了冲了过来,一下子冲到了碉堡跟前,几百条枪指向了这座碉堡。
孙大突大呼道:“举起枪出来,不许动歪点子!”
碉堡门一开,伪军举着枪,一个个地走了出来。个个被烟熏得满脸黢黑,鼻涕眼泪涂满了全脸,就像开窑厂的一样。
一个军官走了出来,不服气地问孙大突:““你们用的什么新式武器?我们头一次尝试到!”
孙大突鼻子一哼说:“什么新式武器,这是我们的飞雷烟幕弹。才研制出来的。”
李大中听了暗暗好笑,这个孙大肚呀,也真会吹。
中心碉堡完了,敌人依赖的制高点失去了,个别没被解决的小股敌人再也没了指望,最后挣扎的勇气也没有了。很快的,敌八大处、特务团、骑兵营全被消灭。
有一股敌人向西南角突围,被早已埋伏在那里的濮阳县大队及民兵,全部聚歼。17日上午10点,战斗将近激战了12小时,枪声逐渐停止了。
只见街上有几千人的俘虏,一个个排着队,在等待着处理。几百匹战马,在街上被圈在了一起。还有缴获的迫击炮两门,轻、重机枪,足有好几十挺。更有数不清的长枪、短枪,和小山一样,杂乱地一堆堆的,没有时间清理,光子弹就有4万多发。
更宝贵的是,兵工厂的全部设备,正在等待着八路接收。电台两部,还有粮食数百万斤。整个战斗,共俘虏伪二方面军参谋长甄纪印,团长慕某等以下官兵3200余名。
伪参谋长甄纪印,把他押送到司令部里。杨得志问他:“孙良诚呢,哪里去了,是不是跑了?”
甄纪印只得说:“杨司令员,前一天,孙司令到开封了。要不,恐怕也被俘虏了。”他又不明白地问:“杨司令员啊,你们这是采用的什么战术,实在是中外战争史上的奇迹啊!我们实在没想到,12小时之内,你们竟然攻克了我们惨淡经营的八公桥,打乱了我们整个战略部署。”
杨得志笑了,说:“这叫牛刀子战术,首先捣毁指挥中心,然后再返回头去各个击破外围的据点。”
“牛刀子战术”甄纪印小声地说,“高明啊,高明啊,我们就是想实施这样的战术,恐怕也不会成功,而你们八路军,却成功了。不光是战术的问题,还有一个官兵作战素质的问题。我算服气了!”
八公桥战斗结束后,第七团乘胜攻克徐镇,第八团在分区特务连配合下攻克王郭村,八公桥外围据点被一扫而清。各部队、地方武装、民兵乘势展开猛烈反“蚕食”作战,在纵横200余里的地区,先后拔除日伪军大小据点100余处,歼敌数千。
盘踞濮县的伪军被迫于11月26日放弃全部据点,将进攻冀鲁豫的几个师全部撤回,缩回濮阳及柳下屯周围 。从此,濮县范县观城中心区与二、四、五分区联成了一片,恢复和扩大了抗日根据地,为战略反攻创造了有利条件。
八公桥战役之后,回民支队回到了尚和、昆吾地区活动。这时正值春节时间,马本斋在百忙之中还亲自组织干部战士排练京剧陆文龙,搞军**欢,并亲自饰演剧中的角色王佐。
艰苦的斗争环境,长期的戎马生涯,使马本斋同志积劳成疾。1944年1月,马本斋同志的脖子后面突然生了个小疮,疼痛难忍。可是为了工作,他不愿意休养。同志们劝他去医院,他说:“现在敌人正在到处抢掠,老百姓丢了粮食没法活,部队必须拿全力打击敌人,不能因为一个小疮,就脱离了保卫人民利益的责任。”
在那“战士仍衣单,夜夜杀倭贼”的艰苦岁月里,部队医疗条件之差是可想而知的,由于缺医不药,体温很快上升,疮痍涉及脑髓,病情急剧恶化。
韩行得知马本斋病倒了,赶紧去探望。在护士换药的时候,他看到,马本斋的“小疮”哪是什么小病啊,直接危及到了生命。那个疮通红通红的,正在发炎,已经肿起鸡蛋大了,而且还有蔓延之势。
第57回 再战雪狼别动队(一)()
脖子后面生疮,又叫对口疮,因为离着中枢神经太近了。请大家看最全!它只要一发炎,很快影响到脑髓。韩行问护士:“你现在用什么药消炎?”
护士说:“哪有什么消炎药啊,只能用中草药。”
韩行有点儿着急:“中草药能治什么病呀,直接用青霉素消炎。”
“什么青霉素”护士根本没有听明白青霉素是一种什么药。
“就是盘尼西林。”韩行这才想起来,青霉素是后世的一种叫法,现在的名字叫盘尼西林。
“盘尼西林啊!”护士说,“这种药早就断了。现在伤员这么多,用光了,催促药厂,药厂好像正在维修设备,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生产了。”
韩行一听又急了,除了血与火的正面战场,还有一个第二战场,那就是抢救伤员的生命。医护人员指望什么呀,指望药品,在这个关键时候,怎么能断了药呢,这个项松茂,怎么搞的!?
尽管天已经黑了,恐怕药厂早已经下班,但韩行还是立刻到医院办公室,摸起了电话给制药厂打了电话:“喂,喂,制药厂吗,我是韩行,请项厂长过来说话。”
那边的话语却是十分傲慢:“什么行不行的,我们项厂长忙着哩,根本没有时间?”
韩行一听有点儿生气,自己早已是隔着门缝吹喇叭名鸣声在外。而这个办公室人员,不但说话无理,而且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韩行也懒得和他计较,耐心地说:“这位同志啊,还是请你把项厂长请来,有话对他说。”
好一会儿,项松茂才来到,电话里传来了声音:“哪位啊,找我什么事?”
韩行气火火地说道:“我是韩行啊,怎么搞的,医院断了药啦。现在马司令伤口发炎,急需青霉素,请你务必想尽一切办法,生产也好,找存货也好,送到分区医院一批青霉素。”
“什么行不行的,我们药厂正在维修,哪里还有药啊。没有啊——”那边传来了项松茂的声音。
韩行不禁想骂他,这个老混蛋,怎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啦,还装蒜?拿着萝卜不当口菜,拿着上级的指示当耳旁风,竟然抗上啦!什么人给你的权利。韩行对他大吼道:“我是韩行啊,怎么这样对我说话?这是和你谈工作,不是和你开玩笑!”
项松茂却不紧不慢地说:“还行也好,不行也好,反正药没有,你们要是急着用药,自己想办法。”说着,挂上了电话。
那边“嘟嘟嘟”地响起了盲音。
气得韩行狠狠地摔了电话,这边马司令要死要活,你这个项松茂却是这样的态度,也不说个过来过去,还装猫变狗地不认识我。真是气死我也!
韩行的气没处撒,肚子还一鼓一鼓地,掐着腰在地上一圈一圈地转着
可是待了一会儿,韩行想道,不对啊,这个项松茂一贯做事谨慎,对工作极端负责任,什么时候耍过态度啊!简直不像他了。韩行觉得这个事有点儿不大正常,又拨通了回民支队的电话,叫吴小明来听电话。
不一会儿,吴小明来了。韩行对他说:“吴连长啊,迅速带着你的连队,到军分区医院来接我。王秀峨如果在,把她也叫来,能不能找几辆汽车,坐着汽车来。我们一块儿到制药厂去一趟。”
那边的吴小明答应了一声:“是。”
半个多小时,吴小明带着连队,乘坐着敞棚汽车来到了,连王秀峨也来了。韩行对王秀峨、吴小明和李大中说:“我觉得制药厂那边不大对劲儿,咱们去看一看。”
王秀峨对韩行的话是言出必从,吴小明对韩行也是相当尊敬,李大中更是韩行的“死党”,韩行说出的事儿,他们根本不问为什么,立刻执行。吴小明指挥着队伍,汽车向着制药厂方向开去。
制药厂在小杜庄,离着这里有二十来里地。由于鬼子、伪军再加上齐子修扫荡频繁,也真难为制药厂了,多次更换地方,当然设备也受到不少的损失,机器出了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几个指挥员上了第一辆汽车,好商量事情。汽车在不平的小路上颠簸着,韩行把电话里对项松茂要药的事儿说了一遍。
听了这个事后,李大中骂道:“这个项松茂,真是老糊涂了,竟敢对我们韩司令这样说话。他不说个过来过去,咱不算完事。”
王秀峨却不是这样的想法,说:“我看事情有些反常,现在斗争这么复杂,得多长两个心眼才是。”
韩行说:“我们倒不是去找项松茂兴师问罪。总感觉到这里头有事儿,自己应付不了,才叫你们来。没事儿不更好吗!重要的是药,马司令急等着用药救命哩。”
二十来里地,很快就到了,前面就是小杜庄,有一条沟挡着道,汽车再也没法前进了。部队下了汽车,跑步前进。眼看到了制药厂,韩行对吴小明说:“叫部队停止前进,我们几个先上去看看动静,别吓着了制药厂。”
吴小明点了点头,在后面掌握着部队。韩行、王秀峨、李大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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