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1月15日聊城失守,抗日爱国将领范筑先及一批**人,爱国青年为国捐躯。聊城失守之前,有一所**领导的政治干部学校,广大的爱国知识青年在这所学校里学习政治、军事。七里铺村的代洪光也曾在政治干校学习过,他是柴龙的表叔,比柴龙大三岁。
他回到了家乡,从聊城带回了一些进步书籍,如:社会发展史、论持久战等。柴龙和代洪光是亲戚,又都追求进步,所以经常在他家玩,看他带来的那些进步书籍,听他讲抗日救国的道理。所以,柴龙以后走向革命的道路,与代洪光的帮助以及那些进步的书籍是分不开的。
有满腔的抗日救国热情,但不知如何进行抗日救国,这是柴龙和那些热血青年的共同感受。1939年底,代洪光去找游击队,他找到了支队领导管大同。管大同给他谈了如何抗日,还给他带回了委任状,要他回来组织抗日游击队,收编聊西北一带被日本人打垮流窜在当地的散兵、土匪。
代洪光、柴龙几个人商量后就干了起来,可是由于年纪小,没有经验,说话人家根本不相信,更不用说那些散兵会把枪支交给他们了,搞了几天也没有结果。
以后又商量着造武器,截敌人的棉花车,割鬼子的电话线。只有割鬼子的电话线成功了,结果也惹出祸来了。敌人为找割电话线的人,把代洪光的父亲抓了去,后经托人花了很多的钱,才把代洪光的父亲救了出来。
在搞这些革命活动时,柴龙这些人认为是**应该干的,但其实这几个人都不是**员,可见对党的基本知识根本就不了解。
1940年5月的一天,柴龙打听到离这里不远的堂邑县黄瓜园住有抗日游击队,这个游击队的负责人叫任明,是聊城西北任堤口人,还和代洪光是同学。柴龙和任明取得了联系,任明交给柴龙的任务仍然是搞武器。
以后,亲日派的头子齐子修来了,任明的游击队遭到了日伪军的突然袭击,游击队损失大半。任明带着游击队转移到博平一带,这个时候,柴龙也加入到游击队,编入到四中队。这个时候的斗争是非常残酷的,既要对付日本鬼子,又要对付齐子修的三支队。
一天晚上,任明找柴龙谈话,说:“光有抗日热情是不够的,光有理论经验也是不够的,希望你能从组织上入党。”
柴龙觉得很奇怪,问:“我不早就是**了吗,怎么还有组织上入党一说?”
任明就给他讲起了,什么是组织上入党,那就是由介绍人介绍,填写入党申请书,先成为一名预备党员,然后一年后,再转入正式党员。
柴龙这才知道,自己只是办了**的事,其实还不算一名党员。柴龙非常急迫地说:“我愿意从组织上入党,你就当我的入党介绍人吧?”
当晚,柴龙就由两名党员介绍,填写了入党申请书,成了一名预备党员,并按时听党课受教育。
1940年底,党派柴龙利用家住七里铺的有利条件,为我们党在鲁西北建立交通站。柴龙回到七里铺后,首先发展了代洪光几个积极分子入党,组织起了七里铺党支部。
环境在恶化,斗争更复杂,交通站的建立,党支部的成立,虽然对日本鬼子、汉奸齐子修有一些打击,但是交通站和党支部时刻处在了危险之中。针对当时的情况,为了贯彻上级“精于隐蔽,长期埋伏,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的方针,把交通站和党支部搞得更严密一些,也更“灰色”一些,柴龙他们采取了“合法”、“半合法”的斗争。
1941年,他们采取了两个重大措施:一是经过青红帮头子黄金池的介绍,派了一部分同志打入了敌人内部,成了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悟空。二是有组织,有计划地参加、进入了会道门。如当时被日本人称为“安情道义所”的组织,即青红帮,代洪光、李明、柴龙等,通过青红帮头子黄金池的介绍,都参加了进去,并拜一些汉奸头子为师。
有了这样的“靠山”,就更有利于保护同志,把对敌人进行“明争”,改成了“暗斗”。
韩行了解到柴龙原来是一个“老革命”党员,心里才放下心来。
进了柴龙的家,柴龙对那个叫少卿的大汉说:“少卿啊,朋友来了,任何人别来干扰。”这个叫少卿的看了韩行和王秀峨一眼,然后对红枪会员说:“会长有事儿,我们各自回家吧!”众红枪会员一哄而散。
柴龙把大门一插,然后领二人进了堂屋里。进了堂屋,也是把门一插,然后这才向韩行和王秀峨敬了一个军礼说:“柴龙前来向二位首长报到!”
王秀峨推了他一把说:“柴龙,少来这一套。我先问问你,谁要你搞红枪会的这一套?”
柴龙却不正面回答王秀峨的话,拐着弯地说:“王部长啊,你别这么凶好不好。国民党、小鬼子,都来欺负我,你再欺负我,真没有我的活路了。这位是韩行司令吧?”
韩行一听,是大吃一惊,自己不认得柴龙,柴龙却认得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啊?韩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韩行?”
柴龙却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一块抹布擦了一下炕桌上落下的一层浮土,说:“先坐下坐下,坐下便是客,我们也不能老站着说话呀!”鲁西的春天好刮大风,再加上天旱,这风就刮得更加厉害。屋里的桌子也好,家具也好,一天不擦,就会落下厚厚的一层黄土。
也有人说,鲁西一年就刮一次风,从正月初一一直刮到大年三十。
柴龙的家还算富裕的,有一把竹子的暖瓶。那时趁一把竹子暖瓶,就算是有钱的主儿,一般的农民,哪里趁这洋玩艺啊!
柴龙跟韩行和王秀峨一人倒上了一碗白开水,让两个人喝着,先解解渴。春天的风大,天热加上干渴,就觉得水是特别地甜,特别地及时。
韩行看着柴龙的眼睛,希望柴龙能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柴龙先不回答韩行的问题,而是先回答王秀峨的问题,他说:“王部长啊,你不叫我搞红枪会的这一套。那我干脆打起**的旗号算了?就在我的村头上挂起镰刀、斧头旗,你看行不行啊?”
王秀峨感觉到这个话头太突兀,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打起我们的红旗这,这,不行吧,条件不允许啊!北有齐子修,南有日本人,他们都很强大,都对**恨之入骨。一但打起了这个旗号,不行的,不行的七里铺那就完了。”
“那我们打起国民党的旗号行不行啊?”柴龙又说,“最起码是国民党不来打我们了。”
“那可不行,”王秀峨又说,“一但打起国民党的旗号,那国民党更是拿着七里铺不当外人了,成天来派粮派款,你受得了吗?七里铺很快就成了无人区了。再说,日本人也不高兴啊,他再来扫荡,那七里铺也素净不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我们就打着日本人的旗号算了。拿着日本人来吓唬国民党?”
这下子,王秀峨真急了,说道:“我说柴龙啊,你想干什么?你真想叛变投敌?”
第108回 白皮红心的政权(三)()
柴龙又自我否定地说:“其实,老百姓最恨日本人,真要是打起了日本人的旗号,老百姓不买帐,还要极力反对,当然更没有人参加。 ”
王秀峨一个劲地摇着头说:“你说得这三个旗号,我认为都不能打!”
柴龙两手一摊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只有一条道了,那就是打着封建会道门红枪会的旗号,来个国民党、**、日本人三不沾,我们才能活命。人要是连命都活不了,还怎么抗日,怎么革命?”
好像是柴龙在给王秀峨做工作,而不像是王秀峨在领导着柴龙。
韩行感觉到好笑,这个柴龙啊,理论上还一套一套的哩!
王秀峨想了半天,才说:“你这样做,给上级汇报了没有?”
柴龙说:“我给堂邑县委书记张大千汇报了。张书记拿不准,才说叫韩司令过来瞧瞧,目地是征求一下韩司令的意见。她说,韩司令的水平高,斗争经验丰富,从来没有的事儿,也要搞一下实践试一试?”
柴龙这才拐弯抹角地说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猜到,来的就是韩行。
韩行没有表态,也没法表态,这么复杂的事情,弄不好就要酿成大错。可是柴龙要是不这样搞,确实也没法应付日本人和国民党的反复蹂躏,在如此的大灾之年,弄不好这一带就成了无人区。
韩行也只能分析道:“要依我说呢,打**、国民党、日本人的旗号,哪个旗号也不妥,都会遭来灭顶之灾。真要打起红枪会的旗号,国民党、日本人都不会来招惹你,都要争取你,收买你。”
“那你是支持我们这样做喽!”柴龙高兴地说。
韩行摇了摇头说:“我也不会支持你们这样做,毕竟反动道会门是我党一贯反对的东西。但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只有实践才能检验这样做是对是错。如果七里铺村党的力量壮大了,并且群众生存下来,对抗日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这样做肯定就是对了。”
对于这么深奥的道理,王秀峨听不懂了,直摇头。
而柴龙还是有文化的,高兴地拉着韩行的手说:“感谢韩司令对我的支持。就让我们试验一下吧,如果不行,随时听从上级的指示。”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来事了,只听得锣也响,鼓也敲,人们都在高兴地呐喊。不过听着那动静,不像是什么坏事儿。不一会儿,外面敲门了,听着像是那个叫少卿的汉子,大声地说:“会长啊,开门,开门,附近的村子都来了。”
柴龙对韩行和王秀峨说:“是李少卿,不知道外村来干什么?我去看看,给领导汇报工作只能是找时间了。”
韩行对柴龙说:“我们也出去看看呗,你干你的工作。我们的脸上又没有贴着八路的帖子,怕什么?”
柴龙稍微想了想说:“好吧,那咱们就一块儿去。”
三个人出来了大门,门外已是人挤人,拥成了一个蛋,也有敲锣的,也有打鼓的,分别是附近几个村的代表。再加上七里铺的大人、孩子一乱腾,那真是就和过大年一年,好不热闹。
一个老汉首先上来对柴龙说:“我是五里铺的刘老头,邻里乡亲的,你柴会长也不是不认识。这回我们五里铺听说你们打跑了齐子修的部队,我们也高兴啊!这一阵子,齐子修的部队把我们五里铺也折腾得不轻,真是都折腾到底了,再也折腾不起啊!你柴会长有本事,不能光想着你们村啊,也得拉扯一下五里铺是不是?你们七里铺就高抬贵手,把我们五里铺也装进去吧。我们五里铺要求加入你们的红枪会。”
刘老头这么一要求,柴龙眉头一皱,是没敢应允。这么大的事儿,得找村子里的红枪会商量一下,再说,韩行和王秀峨就在跟前,是自己的上级,恐怕自己还不能做这个主吧!
刘老头一看柴龙没点头,心里就有点儿着急,哭咧咧地说:“柴会长,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乡里乡亲的”
他一点头,旁边跟着的,立刻上来了礼物。刘老头赶紧打开,原来那是半袋子黄灿灿的小米。
刘老头赶紧又补充说:“要是在好年景,我们五里铺一定会抬着一头整猪,牵着一头牛来。可是现在,我们真是山穷水尽了,挨家挨户地敛粮食,才收来了这半袋子小米,这是我们的心意啊!这是全村五六百口子的一点儿敬意!希望你柴会长高抬贵手,拉我们五里铺一把吧!”
韩行的心里一阵子感动,全村五六百口子,就敛了这么半袋子小米,可见五里铺的老百姓已经到了粮食穷尽的地步。饥饿,比一场大扫荡还要残酷!粮食,比任何时候都要金贵,半袋子小米,在一顿饭一头牛的时代,可能值不了多少钱,可是在这个时候,它可能是一家人半年的口粮,它能救活几条鲜活的性命啊!
柴龙看了韩行一眼,请求的眼神里,几乎带着乞求。
韩行能说什么呢,做为一个人的良心来说,能救活一个人算一个人,能拉扯上一个村子,就拉扯上一个村子。
韩行只能是点了点头。
柴龙大腿一拍,对刘老头说:“刘大爷啊,我们七里铺红枪会这就研究你们的事儿。至于这半袋子小米,你就拿回去吧!一家要是有上半碗小米,可能两天就能撑过去了。”
刘老头倔强地说:“拉出来的屎岂能再抽回去,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你要是不收,就是五里铺加入你们红枪会没有诚意。只要我们加入了七里铺的红枪会,一切以你马首是瞻,你叫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早晚是个死,拼一拼兴许还能留条活命!”
还没等柴龙和七里铺的红枪会研究五里铺加入的事情,三里铺的田老汉领着三里井、也庄、老柳头等五个自然村的代表也凑到了韩行的跟前。
田老汉对柴龙说:“你先慢着,柴会长啊,我们这五个村也不是来看热闹的。说实话吧,饿得都走不动了,这一阵子走道,半个窝窝头也就进去了。一只羊牵着,一群羊赶着,你们既然能收留五里铺,连我们也一块收了吧!我们没有本事,没本事的怎么办吧,只能是跟着有本事的走了。我们要是加入了你们的红枪会,你叫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你叫我们打狗,我们不敢骂鸡,就跟着你们七里铺讨条活命了。”
柴龙又犹豫了,光一个五里铺加入红枪会,还没有研究,这五个村又来凑热闹。这么大的阵势,这么大的动静,自己可没有这个权力呀!
这不是让自己为难吗?柴龙又用求救的眼神看着韩行。
田老汉一看柴龙没有答应,也是有些着急,急忙对跟来的人说:“上礼物!”
这哪是什么礼物啊!有的村里也就是半袋子玉米,有的村里也就是一袋子高粱。可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从老百姓的口粮中敛来的啊!荒年的一袋粮食,恨不能比一块金条都金贵。如今的粮食黑市暴涨,有的地方,钱再多,已经买不到粮食了。
田老汉补充说:“柴会长啊,你不要嫌我们寒酸,我们其实还不如五里铺。如果明年丰收了,我们给你们牵来两头牛,或者三头猪,但是现在,不行啊!到底能有多少人能撑过这个***,还说不定呢!要是齐子修再来抢粮食,全村都死翘翘了。”
韩行能说什么呢?老百姓是水,**、八路军是鱼,水没了,鱼还能活吗?老百姓是皮,**、八路军就是毛,皮没了,毛还能存在吗?
韩行只得对柴龙点了点头。
柴龙对刘老头、田老汉及各村的民众代表们,双拳抱起拱了拱手说:“各位乡亲们,谢谢大家这么看重我,看重我们七里铺的红枪会。请大家放心,虽然我们还没有研究,但是我现在以我的个人名誉担保,人心齐,泰山移,我们几个村合起伙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村被抢,七村支援,谁要是再动我们的一粒粮食,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七个村的代表们不是鼓掌了,而是锣鼓齐鸣,以锣鼓声来表示对柴龙讲话的热烈欢迎。
柴龙和七里铺的红枪会骨干们研究决定,收下这六个自然村的村民加入红枪会。从此以后,七村联动,一村被抢,六村支援。
七个村的锣鼓声再一次地响起,七里铺所有的红枪会员们,欢迎新会员的加入,而六个村的村民代表们,也敲锣打鼓地欢迎自己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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