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东门已经失守了,张郁光几个冲过了两条街,到了东城根下。这个时候,几个小鬼子和皇协军也走到了范筑先的尸体前,一个皇协军谄媚地对小鬼子说:“这个老家伙就是范筑先,谢天谢地,总算把这个老家伙交待了。”
几个小鬼子听懂了皇协军的意思,叽哩咕噜地说着笑着,像是在瞻仰着范老将军的遗容。
张郁光大吼一声:“范老将军的伟容,岂是你几个败类和小鬼子看的。”于是大呼一声,冲了上去。
第34回 聊城事变(十)()
几声枪响,几个敌人都倒在地上了,张郁光带着的几个士兵,也有三个牺牲了,张郁光又受了两处伤
张郁光和两个剩下的士兵跪在了范筑先的跟前,张郁光说:“范先生,接到了你的遗书,本来希望见你一面,而现在只能拜跪在你的遗容面前了。你体内的鲜血还是热的,你生前训练的士兵还在战斗。是的,范先生,民族的败类出卖了你,放心吧,我们前线的部队一定会来给你报仇的。范先生,你的鲜血将温暖着全城,在这鲁西北的大平原上,千万个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将永远怀念着你,完成你抗敌保家乡的任务。郁光接受了你的遗书,誓死为你的遗嘱奋斗。范先生,你安静地等一等吧,等我们击退了敌人,再来安葬你。”
张郁光的眼睛里满含着泪水,他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上还有三处枪伤,他霍地站了起来,向那两个士兵看了一眼,投去坚定的一瞥。
这时候,城内巷战的枪声慢慢地向城东北移动。城内四处火起,有的火苗已经看不到了,只冒着浓浓的黑烟。
张郁光和那两位士兵冲了一阵,忽然站住了,对面又来了一股敌人。他们只能转入了小胡同,在小胡同里左冲右突,和敌人战斗着。他们又冲入到鲁仲连广场上。
广场的边上,躺着被敌机炸死的老百姓鸡和小狗,一棵老槐树也烧掉了一层皮,瓦房和砖墙都已经颓倒,也分不清哪一家哪一家了。
张郁光和两个士兵,向着城墙上敌人的背影射击,顿时敌人又倒下了几个。他们向着城墙上冲呀冲呀,张郁光的子弹已经打光了,只能停止了冲击的脚步。另一个士兵的子弹也用完了,只能停止了这没有作用的冲锋。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只能又向着来路上退去。
突然,张郁光中弹了,慢慢地倒下,他指了指前面,叫这两个士兵快走。这两个士兵却没有走,他们抬起了张郁光,茫然地向前面走着。
就在离范筑先不远的地方,他们站住了。
这时候,城内的枪声逐渐稀少,可是人们的涕哭嚎啕喊叫声却是逐渐提高,鬼子占领了聊城后,正在进行着大屠杀。
张郁光脸色苍白喘着气地说:“你们到河北去找八路军吧他们会叫你们坚强的朋友们,永别了,汉奸越多,我们就会更加努力!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华民族万岁!”
张郁光说完,兴奋地倒下了。
两个士兵把张郁光抬到了范筑先的身边,他已经咽气了。
这两位士兵跪在了范筑先和张郁光的面前,对他们说道:“范先生张教授,今天的事情,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们就安静地休息吧!张教授,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指示,我们会找到八路军的。我们会告诉我们的一切朋友,把你的话告诉他们。”
这两个士兵刚站了起来,“砰——砰砰——”几声枪响,他们又被敌人的子弹打中了,慢慢地倒了下去。
敌人15日9时冲进城,一天枪声不绝,没退出城的守军在街巷中英勇抵抗,直到15日傍晚,枪声才沉寂了,城池全部陷落。
敌人占领聊城后,在城里举行了两次清查,把青年壮丁及未退出城的官兵逮捕了100余人,一起用机关枪扫射打死。
15日深夜,敌人指使着抓来的农民,掘了几个大的万人坑,准备埋掉聊城战役中这些殉难的烈士。夜已深,偶而可以听到几声枪响,被吓坏了的狗,传出来几声吠声,继尔传来了主人警惕的喝斥声。
满天的星光显得阴凉凄惨,寒气侵袭着每一具遗体,敌兵一排一排地轮流守夜。未死的小孩子和老年人,躲在磨坊和草棚子里,忍受着饥寒和恐怖,大街小巷时常传来女人尖叫的声音。
范老先生张教授的遗体,静静地在一堆遗体里躺着,寒气浸透了他们的血液和军衣。他们的脸上依然庄重,眼睛虽然闭着,但他们的心里好像依然装着他们还没有完成的事业
在范将军殉国的消息还没有证实之前,各地放出几十个侦察哨,在聊城附近打听范将军的下落,民众士兵无不渴望范将军能够顺利脱险。
有时候听到一个消息说范筑先已经成功脱险,消息立刻传了出去,民众和各路军队马上欢欣鼓舞起来,鼓掌放鞭炮。等到证明消息不准,火热的情绪马上像被冷水泼了一样消沉下来,有的人抱头痛哭。
有时又听到一个消息说,范筑先已经把胡子剃了,乔装成难民扛着小行李同民众一道出了城,民众和军队随即安排车马旌旗迎接范将军归来。但几次扑了空,大家才知道大难终于来临,大家哭成了一团。
虽然大家知道,范将军是一位赤胆忠心的老英雄,绝不会屈辱于敌人的刀枪之下,更不会化装成难民隐藏起来,但大家总是这样希望着。
聊城沦陷后,我们的反攻部队曾经几次攻到聊城附近,并且一度占领了南关,韩行带领的8支队也曾攻进了西关。当噩耗确实传来时,6万武装的游击队同鲁西北的几百万民众,比遭受父母之丧还要悲哀,个个摩拳擦掌,悲愤填膺,都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来为范将军复仇!
消息传到了“国都”重庆,即在市银行公会里举行了“追悼山东抗日殉国诸烈士追悼会”,礼堂里,素色的挽联贴得满满的,林森送上了“忠烈光荣”,蒋委员长送上了“碧血卫山河百里危城留与社会竖模范,浩气存天地千秋青史合为民族表英雄”,吴玉章送上了“三友见精神松体遒竹身直梅花亦自清高格老气苍直到岁寒全晚节,一门尽忠义夫殉职妻卫民子女都称勇武顽廉儒立共纾国难绍遗风”,朱德送上了“战事方酣忍看多士丧亡显其忠勇,吾侪尚在誓必长期抵抗还我河山”。
礼堂的地上,陈列着许多花圈,泛着沁人的花香。一大盏煤气灯吐着雪亮的光芒,照耀着范筑先的遗容和诸先烈的灵位。
哀乐响起,几百个名人向着先烈们的灵位默哀立正,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在这举国悲痛的日子里,究竟谁高兴呢?当然日本鬼子和汉奸就不用说了,他们的政治军事目的达到了,高兴自是不用提。还有一些人是暗自高兴,他们是谁呢?
当李树椿把聊城沦陷,范筑先阵亡的消息报告给沈鸿烈时,沈鸿烈回电时竟然说:“幸甚!幸甚!从此我高枕无忧也。”
他的心里自然是高兴,一个范筑先,一个韩多峰,过去处处和他作对,然而时过境迁,这两个人已是一死一伤,他的心里怎么能不高兴呢!
另外还有一个最得益的人是谁呢?那就是王金祥。李树椿在张秋镇亲自为王金祥主持,由沈鸿烈任命的“山东省第六区专员兼保安司令”任职仪式。王金祥在担任了六区专员兼保安司令后,先在聊城一带收容旧部,然后就加紧了迫害***员的步伐!
对待如此多变的复杂形势,鲁西特委11月19号在冠县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确定了,掌握扩大武装部队,坚持鲁西地区抗日游击战争,为压倒一切的中心任务的战略方针。会议决定由张维翰代理山东第六区行政督察专员兼抗日游击司令。
这样,就在聊城形成了以***为首的和以国民党为首的两大政治势力,可谓针尖对麦芒。
聊城事变已经是这样了,就是攻下聊城又有什么政治意义,韩行停止了进攻聊城西门。找到了沈兰斋,和他商量着说:“既然范先生已经殉国,不知沈司令以后有什么打算?”
沈兰斋说:“大事,我得等待上级的指示。现在形势这么乱,我也找不到我们的上级了。”
韩行知道,他所说的上级,并不是指的游击司令部,而是指的党组织的上级。于是韩行说道:“我们得到莘县去,因为聊城乱了这么一阵子,必然又波及到莘县,莘县又要出大事儿。”
沈兰斋有些奇怪了,问:“你怎么知道莘县要出大事?”
韩行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莘县将要出大事件,但是对于沈兰斋,他又不能说破,只能是含糊其辞地说道:“我们的情报部门是相当厉害的,聊城乱后,莘县必乱,我是螳螂挡车,不自量力,尽管尽做一些无用的功,但是职责所在,又不能不为。”
沈兰斋见韩行说得这么玄乎,也就不好再问,拉着自己的部队,回到原驻地去了。
韩行见8支队已经起到了应有的作用,安抚了一番,让他们也回到堂邑去了。
这个时候,韩行的身边也就只剩下了张小三的这个警卫连。说是警卫连吧,仗打到现在这个份上,也就只有了五六十人。韩行早就知道张小三是个党员,拉着他,也就是找到了党。
韩行对张小三说:“张连长啊,形势的凶险我也就不多说了。范专员已经殉国,我这个游击总队的副司令,其实和解职也就差不多了,说白了吧,也就成了普通一兵。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要是离开我,我也不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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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回 莘县乱象(一)()
张小三一听;感到有些惊奇;对韩行说:“韩副司令呀;就算你不是聊城游击副司令了;还是工业局局长吧;还是10支队的后勤部长吧;再说;我还听说;曾经想宣布你是10支队的副司令;只是因为早宣布了你是聊城的游击总队的副司令;所以10支队的副司令才洠в行迹槐鹿茉趺此担荒闶俏业纳霞叮荒闶俏业牧斓迹槐;つ愕陌踩皇俏颐蔷懒闹霸鹚冢涣僬筇油眩环牌霸穑晃艺判∪峙虏换嵴饷醋龅模换褂校恢Р坷镆膊换嵬猓弧
张小三说着说着说漏了嘴;把支部也捅了出來;
支部建在连上;这是党的光荣传统;也正因为有了这个支部;所以这个连队才拖不垮;打不烂;支部的外层是所有党员;党员的外层是所有的入党积极分子;积极分子的外围又团结了所有的战士;韩行是过來人;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头的奥妙;
韩行对张小三诚恳地说:“冒昧地说;能不能把你们的支部书记叫出來;我和他说两句话;”
张小三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纠正地说:“支部书记我说过吗;”不过说真的;张小三早就认同了韩行是党内的同志;想了想;他又说;“要不;我把吴小明叫过來吧;有些事情;我还要听他的;”
不用再说了;张小三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韩行;吴小明就是警卫连支部的书记;韩行亲热地对张小三说:“你把吴小明叫过來吧;从此以后;这个连队有重大的军事行动;我们三个人就一齐商量;”
不一会儿;吴小明跟在张小三的后面來了;不过;韩行看到;张小三耷拉着脑袋;好像是刚挨了批评的样子;而吴小明呢;脸上显然是有些生气;看來;他是刚刚把张小三批评了一顿;批评的内容吗;韩行也猜出來了;处于半地下状态的连队支部;怎么能把党的机密轻易地告诉党外的人呢;
三个人坐了下來;大平原上;随便找个地方就是座位;吴小明的眼睛在盯着韩行的眼睛;不用说;他在猜测着韩行來开会的目的;张小三呢;眼睛茫然地看着还在冒着轻烟的聊城县;一场大战过后;过去繁荣发达的聊城已经不复存在;从今以后;聊城的天空上;已经升起了日本太阳旗;聊城的人民将沦落为日寇的奴隶;
韩行低声地说道:“情况我也不用再说了;大家也都知道了;恐怕从今以后;聊城六区将要大乱;范专员领导的联合统一的抗日阵线可能不存在了;弄不好又要回到一年以前的武装割据的局面;一方是日本人;一方是国民党;一方是**;任何人不能游离于这三方的政治势力之外;今天我把二人叫來开个会;说白了吧;我们连队究竟往哪边靠;究竟要采取什么样的军事行动;还请二位支持;”
吴小明反问一句:“不知道韩副司令怎么想的;我们还要听一听;”
韩行也反说了一句:“我的行动;难道说还不能证明的我的政治倾向吗;”
吴小明点了点头;说:“那么;下一步;韩副司令将要怎样行动;”
韩行直言不讳地说:“莘县的国民党势力非常强大;吕县长的处境非常危险;能不能救出吕世隆县长;我们还要做最后的努力;”
吴小明点了点头说:“救出吕县长;指望我们这点儿兵力是不够;还得指望10支队;在洠в辛瞪10支队之前;灵活机动地去解救吕县长;也符合我们的精神;我给同志们说说;一定坚决支持韩副司令的行动;”
有了连队支部的支持;韩行的心里墩壮了;立刻命令部队向莘县进发;这时候;已是11月16日上午;
在向莘县前进的路上;韩行碰到了工业局的局长陈苹;她正好夹杂在大批难民的队伍中;率领着撤往大后方的工人和一部分设备;向莘县一带撤退;
两人见面;经过聊城事变的洗礼;真有些浴血重生的感觉;甭管怎么样;能活下來;就算万幸的啦;韩行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这里看;那里看;看到浑身洠в猩耍徽獠欧帕诵模晃剩骸澳慊购冒桑弧
陈苹了拉着韩行的手说:“韩副司令;你也好吧;”
“嗯;”韩行见了陈苹;才觉得鼻头有些发酸;男子汉的坚强在她面前;早已经不存在了;这一段时间;确实经历得太多太多;洠в腥四芄磺闼撸患顺缕唬徽嫦牒煤玫叵蛩侣吨猿Γ
“什么事我都知道啦;”陈苹说;“以前的过去就过去啦;你还是说说;我们这些设备和人员往哪里撤;生产还搞不搞;”
韩行问:“你们这是想撤往哪里;”
“撤往莘县;莘县有吕世隆;”陈苹说;
韩行说:“千万不要撤往莘县;你们还是撤往冠县吧;找到了10支队;就在那里安下工厂;开足马力生产;六区的老底子就是你们啦;只要你们的工厂能冒烟;六区的抗战就有希望;就有了钞票和武器弹药;”
陈苹皱着眉头说:“莘县不是有吕世隆吗;为什么不能去;”
韩行说:“莘县有吕世隆是不错;可是枪杆子并不一定在吕世隆的手里攥着;枪杆子里出政权;难道说这个事情你还不清楚吗;”
“枪杆子里出政权”陈苹在仔细地琢磨着韩行的这句话;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一个伟人提出的著名论断;韩行倒是出口就是;可是那个朝代的人;听起來还是有些拗口;
陈苹的队伍已经走得好远了;韩行对她说:“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只要有你们在;聊城的抗战就有希望;濮县的配件也快到了;兵工厂试制的新产品也都有了成色;你们一定要加倍努力;抓紧干好这些工作;”
陈苹给韩行打了一个敬礼;说了声:“是;”立刻去追赶她的队伍;本來队伍是朝着西南走;他们及时的扭转了方向;向着西边冠县前进;
刚刚送走了陈苹;赵洪武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來了;韩行见了他;有点儿嘲笑地说:“你真是來无踪;去无影;现在正在用人之际;却到处找你找不到;这些日子;你跑到哪里去了;”
赵洪武把韩行拉到了一个僻静处说话;他尴尬地说:“韩站长呀;四弟呀;我和你不一样啊;你是吃多家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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