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乙!你这副样子,还算是佛门中人吗?”
后者毫不在乎地摇了摇头。
“佛祖不用吃饭,但佛门却是要吃饭的。何况”宗乙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双手合十,露出几分宝相庄严之意。
“不出逛语,亦是佛道。
最后那一句话,方才显示出“甘露门下二人”的气度来
不过平手钒秀却依旧只觉得哭笑不得了。强行拉人入教,而且还一脸理所当然的高僧,真是第一次见到。
思索了一会儿。钒秀回答说:“如果大师能够屈尊移步沓卧城时时耳濡目染之下,在下想必定然会信奉临济宗的。”
然后又换到对方苦笑了,时时耳濡目染。不就等于是做了他家的家臣么?
二人对视许久。最终相视一笑。十分默契地把此节翻开不提。反而又专心回到关于东美浓的话题来。
次日晨。从政秀寺出,绕道回到沓褂城。平手钒秀立即叫人去联系丹羽长秀。这件事直接送到信长面前固然是一份功劳,不过擅自妄为的印象也会更加明显,还有可能得罪正在负责美浓攻略的丹羽。反倒不如送出这咋,人情。如果能够跟一向独来独往的丹羽接上线。起码安全系数会大增。
污网进了城。还来不及走到卧室,就匆匆唤来下人。径直去了书房。须臾再回来的时候。却看到阿大一脸落宾地独身呆在榻榻米上,见到凯秀进门。才装作笑颜地迎上来。
“您又有任务要忙吗?”
“嗯。有些事情要找些人。”
“这样啊,”
“怎么了?”
“不,没有什么,祝您今天也是万事大吉”
阿犬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几乎听不见了。钒秀忍不住把她揽入怀里。在她耳边说到:
“放心吧!今年并没有什么大事,想必会有许多时间空闲出来。”
刚刚来到这咋,世界的时候。因为不能融入,只是冷淡地旁观着。后来为平手政秀所感染,想耍尽力去阻止悲剧,却失败。而后逐步融入到武士的气氛当中,被从无到有的功名心驱使着,想要在这个世界留下一点印记。而现在家人又成为了新的羁绊,想要再回到当初那个淡漠处事的少年时代,终究不可能了。
这就是融入这个世界了。
阿犬却急忙挣脱开,满脸的惶恐神色。
“如果是为了我的话,那么这是莫大的罪过啊!”
她急忙后退几步,眼角含着泪珠,却故意做出坚强的样子。
“请您一定要安心在外面工作。平手家的武运昌隆,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这就是经典武家教育的“毒害”啊!
钒秀笑了一笑。没有细说。却道:
“你看尾张诸多武士的武运,有几个能比得上我的呢?有人终日匆忙奔走亦不过勉强度日,有人稍加妙手就能点石成金,这就是器量的差距啊!”
“是这样吗?”
阿犬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你看看主公那副作派。”
“是哥哥么”可是兄长大人他应该是很勤奋的吧!书上都说贤明的主君”
虽然没有镜子,不过钒秀觉得这时候自己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
“殿下,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呢,”
“唔,你说的不错。”看着妻子那副天真无辜的脸。钒秀果断决定结束对话,因为在这么下去。自己的智商一定会下降的。
武士十五岁以下就婚配,果然还是有些问题的,指望这样的小女孩以主母的姿态持家。实在是难了些。包括历史上的“北政所”现在也不过是咋。比较机灵的小女孩罢了。
不过只要后院没有起火。这都是小问题,可以随着时间慢慢克服。
钒秀悠然坐下。从桌子上抽出一本书来。
开春之后。到沓卧城来问候的武士国人。豪族地侍之流络绎不绝,甚至还有须皆白的老人跑过为子孙求取出身。真让不忍拒绝。不过到了月中的时候。沓卧城却闭门谢客,因为城主也出去拜会别的人了。
沓褂城离丹羽家的领地并不算太远,但是去一趟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虽然时值正月不担心没理由见面。但是时间上不能放在去清州城的后面。另列。如此一来其他重臣那里也不好轻忽了,反倒成了一笔麻烦事情。柴田佐久间之类倒是好说话,林佐渡和沌川那里。又该怎么处理呢?
不管后事如何,总之平手钒秀是带着人来到丹羽家。
二十余骑在雪地里奔驰,也是颇为显眼的。一路驶来。隔着尚远。就看到城门口有几人等待着。
钒秀也没有太上心,只是策马过去,才现丹羽长秀亲自等在门口。
于是连忙下马施礼,作惶恐状。
“您居然还亲自等在门口。实在是太折杀在下了!”
“不不不,本该亲自沓卧城拜访,却劳烦您前来,这才是失礼的事情。”
丹羽长秀依然是那副忠厚客气的表情。侧着向后退了一步,伸手指向城门。
“请进吧!”
“怎么敢走在您前面呢?”
“这是待客之道嘛,主人总不能先进去把客人留在外面吧。”
“我可是晚辈啊!有劳您亲自迎接,已经惶恐不已了。”
争执了许久,连钒秀自己都开始觉得有些虚伪的时候。方才同意二人同列进门。这份不必要的客气。恰恰说明双方的关系并不亲密。
尤其是丹羽长秀,根本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到访,还特意派人先来通报。所以才剪意做足了姿态,要是对方提出什么不能答应的事情。才有余地去拒绝。
而钒秀这边。也在考虑如何把话说出来较好。冲到别人家里去指点他的工作,居高临下的送上一份知立对身份低微的人自然是恩惠,但平级点间就有好好劣联只即使丹羽长秀是个忠厚长者,也是不愿看到别人对他指手画脚的吧!
更何况”丹羽真的只是个忠厚长者么?坐拥百万石,与羽柴秀吉、明智光秀、柴田胜家并列的人,哪有那么简单!
进门之后,依然是含笑对坐。寒暄许久。又谈了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最终还是有备而来的平手钒秀忍不住了。
“尾张这边的雨雪还是太多了一点,也许美浓那边的天气好得多吧!”
钒秀望着窗外,然后就这么不知所谓地感慨了一句。
“嗅,这倒也未必,当东我去那边的时候,觉得要湿热得多呢。其实尾张三河这些沿海地方倒也不错。”
丹羽长秀顿时心下肃然,面上却依旧是轻松微笑地回答。
“原来如此。不知道何时我们才能踏上美浓的土地呢?”
就算是有可能引起误会,钒秀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织田家欣欣向荣,主公又是励精图治。想必那一天不远了吧?”
丹羽的回答越飘渺了。欣欣向荣励精图治这种话,在武士嘴里说出来,简直就跟僧人说“善哉善哉”一样。
“有了“米五郎左。的辅助,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出于习惯恭维了一句。
“世人皆知。平手监物是本家脑骨,您何必自谦呢?”
对方也是下意识地回敬过来。
“唉些许虚名而已!近来奉命调略三河,颇觉得力不从心啊。”
“其实美浓亦是如此,毕竟是别家经营许久的土地啊。”
“不过有了您出马,想必定然是有所斩获了?”
“不敢当。虽然是联系上几家人,但是耍彻底寝反还需时日。不过只要本家保持如此的态势,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谈了半天,概括下来无非就是:前途是光明的,路程是曲折的,同志仍需努力。虽然冠冕堂皇,却跟废话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东美浓那边如何呢?”
钒秀只好更进一步了。
“噢,这当然也是花过心思的。东美浓那边格局大异于西部,势力分布也更加复杂,不过并不是无懈可击的,本家依然有深入的空间。”
依然是挑不出错的“正确的废话”
“是这样啊”近来我倒是认识了一个僧人,自称在东美浓颇有面子,我以为只是那人胡诌。但后来想一想,若是错过一次机会就太可惜了,只能跑过来问您了!”
钒秀几乎是把事实完全透露出去,只留下非常微小的误差。
“噢?不知道哪家僧人呢?”
丹羽长秀面上作好奇状,心下却并没有太多兴趣,反倒是怪这平手钒秀太多事了。
“噢,自称是美浓崇福寺。”
“崇福寺?”
丹羽立即正色。
“不知那一位,与快川绍喜大师如何称呼?”
“那个快川大师很有名吗?为何您”平手钒秀皱眉作不解状。
“快川大师的确在美浓颇具人望。”丹羽点了点头,却又带着上几分疑虑,“您居然不知道他?”
钒秀苦笑着摇头。
“您也知道我对僧人什么的不感兴趣。泪彦禅师也只是说是他师兄而已
泪彦禅师这咋,名字顿时提醒了丹羽,令他恍然大悟:
“您是在政秀寺见到那位和尚的吧!他与快川大师很相熟么?”
“那人叫做虎哉宗乙,自称是快川大师的弟子。依我看那倒是个颇有功名心而且不避俗尘的僧人。”
丹羽长秀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神情。
“也是泪彦禅师平素太低调了一点,若是早知他与快川大师乃是同门师兄弟的关系,或许早日就可以引荐到了。”
“泪彦禅师是先父的生前知交,我也是无意才遇到那个虎哉宗乙的。”
看着丹羽这幅样子,钒秀心下大定,看来事情没问题了。
“说起来”丹羽长秀自嘲地笑笑,“其实东美浓人颇为排外,我花了不少心思,也没有见到足够有分量的人,要不是您过来相助。”
话能说到这一步,关系就已经靠近许多了,也不枉费刚才的一番表演,钒秀甚觉安慰。其实身在这一带怎么会不知道名僧快川绍喜呢?就算是当真没听说过,至少也在后世的游戏里见过他的身影啊。
“那我就当仁不让,负责引荐您与那位虎哉大师了。”
“万事拜托了!”
丹羽郑重施了一礼,钒秀连忙避开。
“怎么敢接您的大礼呢?”
“这一次,监物殿您对我实在有恩哪!若是日久还没头绪,说不定会引得殿下震怒也未可知。”
“其实您叫我甚左就好了。”
钒秀也顺着杆子向上爬。“那您也可以称我五郎左。”
“这怎么敢呢?您可是前辈。”
“在您面前实在不敢自居前辈啊!虽然痴长几年,但是论器量却是您为上。”
“您太客气了,再这么说我就只能逃回去了”
依旧是没有营养的相互客气小不过气氛显然不一样了。
比:本来只想在东线收个未来的大将,不过今天查了查资料,感觉还可以顺便收个后宫”嗯
第五十章 长戈又起()
所年讨尖没多久,由丹羽长秀出面。蹄结了织田家和东幕慌贝辽七家之间的盟约,信长选了两位亲眷中的女子,分别嫁到岩村城和苗木城。使远山氏成为了织田的侧翼保障。随后是平手钒秀与德川的石川数正经过数月往来,也基本敲定了会盟的思路,只剩下双方的家主确认条款。
明面上织田家从此自然不宜在向东伸手,平手钒秀顿时清闲无比,不过那些三河的关系只是转入暗处。并没有断掉。钒秀也曾试探过,想找一下那个叫做“本多正信”的人。历史上在三河一向一搂中离开松平家的人不少,但是无人能与此君相提并论。然而最终却没什么收获。想来也是理所当然,那人此时尚还落魄,估计没几个人认识。
尾张这边,两个促成结盟的人都获得了封赏当然丹羽那份要大的多,毕竟前者是无中生有,后者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柴田和佐久间为代表的那批武将,羡慕之余更是摩肩擦掌,日夜盼着清州城布进攻美浓的召集令。他们也没有等待太久就得偿所愿。到了五月份下旬,斋藤义龙病逝的消息传来,信长立即起了动员令,尾张上下除了少数留守外,悉数上阵。据权威人士猜测,进攻的地点将是美浓枢纽的安八郡。而平手钒秀通过后世的一些记忆,依稀判断出。具体作战的个置很可能是在森部村附近。
紧接着,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到访了沓卧城。
“兄长?有何事派人知会一声就可以了。何须亲身来呢?”
钒秀看着面前那惴惴不安的平手久秀,不由得感慨万千。这几年信长看在政秀的面子没有再为难他,不过要说看重那是完全不可能,堪堪保住三千石祖产就不容易了。
现在久秀在弟弟面前只觉得尴尬无比。若以公论,弟弟的实力和地位已经远远凌驾其上,若以私论这几年下来,还有多少兄弟情谊遗留着呢?
当年百般疏离防范,而今却又求助上门,这份感觉当真是十分难受的。
反倒是他身旁的平手庆次郎一现在叫做平手秀益,却是毫无半点紧张的姿态,只是行了个礼。就大大咧咧地坐下。虽然还年幼,不过倾奇者的风范,已经初露了。
“甚左被”
斟酌了半天,平手久秀还是决定厚颜摆出兄长的样子。
“何事呢?”
钒秀和颜悦色地问着。
“今日我来其实是为了庆次郎。”
“噢?”
“是这样。这次受到主公征召而出战,乃是庆次的初阵,所以希望向主公讨个能够立下功绩的位置,”
永禄三年五月十三,信长亲率三千余人,跨过木曾、飞辉二川,在胜村布阵,当日即入侵了西美浓。
平手久秀吞吞吐吐,不过总算是把话说完了,随后就是忐忑不安地看着弟弟。
但凡打起仗来,先锋、次锋这些位置都是要争夺一番的,在东国尤其如此。以平手久秀的地位,还没那个能力在信长面前说得上话。
“嗯,”
钒秀侧看了庆次一眼。后者虽然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眼中却露出掩盖不了的期待。
“这么说来,出征的人选都选好?”
“不错,我精心挑选了一百二十人。又让一门带了五十人助阵。”
眼看对方有应承的意思,久秀不禁露出喜色。
这对于一向文弱的平手家,还真是不惜血本的大手笔。但是即便如此。巩秀还是忍不住想要泼些冷水。
“初阵的话,还是尽量稳妥一点的好啊!”
久秀却把这个当成了拒绝,顿时黯然起来。
“噢,如果太麻烦的话,也不必勉强
庆次倒是十分不满地跳出来,分辨道:
“叔父!您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久秀却连忙拦住他。
“甚左,你别计较
钒秀到没有怒,只是回答说:
“合战乃是危险的事情,并不是武勇过人就可以保证安全的。”
庆次听了这话。倒是冷静下来,走到钒秀面前拜了一拜。
“叔父大人,您六年前的时候,在乱军中讨取林美作;两年前的时候。又深入今川军内部,送出制胜的情报。那时候,您难道忘了,合战是危险的事情么?”
这一番话倒令钒秀哑然。
“你说的不错。身为武人,身缸匕世,本就不该存着什么安居的念头。”钒秀对着这个侄子点了点头。“不过先锋恐怕很难争到,次锋倒是有机会。”印象之中,森部合战织田家虽然没占到什么便宜却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