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拉菲奥?
钒秀稍微思索了一下,这个名字应该常见于葡苟牙或者意大利,再考虑到现实的局势,前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您的家乡是?”
“葡萄牙的里斯本,是一个临海国家的临海城市。”
欧州人出于客气如此回了一句,但却并没有指望对方能够听懂。
“噢,那是国家的都城啊!”
虽然音并不太准确,不过要分辨出城市的名字倒还不难。
“您渊博的知识真让人吃惊。就算是自以为了解欧罗巴的人,都只会把我们叫做佛郎机人,虽然那个音更接近另一个国家。”
拉斐尔微微表现出一点诧异。
“似乎你们的邻居西班牙人也被叫做佛郎机?”
“能够把我们和那群家伙区分开的,在东方还真是少见啊!”
“其实我也只记得航海家麦哲伦,还有波尔图的葡萄酒而已!”
钒秀微笑着回应,心里说其实我还知道菲戈,只是没办法跟你交流这个了。
不了对方却是神色有些黯然。
“麦哲伦先生虽然葡萄牙人却为西班牙国王效忠,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光荣的事情。我们虽然已经独立了几百年,但是在外人眼里依然只是“卡斯提尔人的邻居,而已。”
“然而在航海之中,贵国不是取得了巨大的利益吗?”
“可是西班牙取得的利益使我们的一百倍!也许在我生前,就会看到国王的位置被卡斯提尔人夺走了。”“难道情况已经如此恶劣了?”
只当是了解欧州史罢了,钒秀不禁问到。
“西班牙的上一任国王是众多家族联姻的结果,也因此继承了许多的家主头衔和领地。他的儿子同样是个强大而又野心勃勃的家伙,迟早会入侵葡萄牙的。他们的领地和军队是我们的好几倍”
拉斐尔滔诣不绝地表达着对西班牙两代君主的不满和痛恨,最后忍不住用上了葡萄牙语,钒秀这才招来供奉的下人添茶,以提醒对方。
至于另外两个听众,替钒秀背着行李的浅野长吉和作陪的玉越三十郎,则是完全为欧罗巴人的描述所惊叹,他口中地方的情况,似乎既不同于扶桑更不同于中土。
“抱歉,是我失态了。”
拉斐尔鞠躬道。
“看来您一定是个忠诚的家臣。”
这一时代出幕冒险的人许多都有贵族的身份,是以钒秀如此猜测。
拉斐尔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我的祖先曾经是若昂一世陛下麾下的侍大将,被册封了大约五千贯的领地。可是我还有个哥哥,所以没办法继承当主的个置为国王效力。只是个一门众而已。”
充满本地色彩的解说当即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是怎么理解侍大将的?五千贯的领地又如何换算?还有那个一门众”记得欧州贵族子弟的生存状况与扶桑的区别应该不小啊。
一番有关历史的讲述下来,双方的关系似乎拉近不平手钒秀是少有的不需要他解释太多常识就能听懂欧渊史的人,不过这对接下来的交易未必有什么好处。
“作为一个武士,我想您一定是要购买铁炮吧噢,请叫我拉斐尔就好,尊敬的大人。”
依旧是开门见山的问话”不是那种难以应付的老狐狸。看来他出来做这一道,更多还是依靠贵族的出身搭上这个时代的展轨道。
“这固然是我的来意之一但并非是鄙人最关心之事。”
“为什么?难道您只是想要风琴或者葡荀酒一类的东西?可是在扶桑商人的传言里,您可不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啊!”
看来拉斐尔虽然很快学会了语言,却并不明白如何跟当地的武士打
道。
“因为我现在还只是个小领主而已,就算购买铁炮也不过是十支二十支的规模,即使这样没问题吗?”
“这正是我想说的话!”拉斐尔目光炯炯,毫不避讳,“我离开家族到东方航海已经两年了,但是收获根本没有办法跟那些大船队相比,因为愿意与我们见面的人很少,一般人只会把我们称作是来自“南方的蛮夷。而主动与我接触的领主,您还是第一个。”
“可是不少港口的商人都是乐于通你们交易的啊!”
“然而那批商人组成的商会太排外了!他们似乎只希望保住现有的利益而没有扩张的打算,所以只跟熟悉的人交往,即使我降低售价也找不到买家。”
所以才会跑到尾据这里来吗?因为封建主的强势,这里的商会力量倒是薄弱。
钒秀轻轻捋着颌下,若有所思。
“尊贵的大人,据我所知,您所效力的领主是一咋。热衷于扩张的人。而您却被他信任,负责商业上的管理
“你是说,我们可以建立起同盟的关系,我可以说服主君采购你的商品,而你可以长期提供廉价的货物。”
“就是这样!”
“那你能够提供的是
“当然是先进的火枪和盔甲。那是我们家族最容易弄到手的东西。如果价钱足够的话,我甚至可以通过一些亲属弄到大炮,不过那就需要大量的订金了。”
钒秀思索了片刻,这到是足够能达成所愿,而且织田家的武士普遍在文化上较为保守,不愿意接触这些白皮肤的外来人,所以这项工作几乎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取代的。
“如果想要达成目的的话,也许您还需要做出一份准备。”
“那是
“十分冒昧地问,您信奉的是旧教还是新教呢?”
拉斐尔对面前这个人的知识面已经不感到吃惊了,只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关于这个”虽然我改信了新教。不过更多的只是因为想跟西班牙国王做对而已!那个家伙可是个疯狂的旧教徒。”
这种并不太礼敬上帝的态度让钒秀非常满意。
“这样的话,您可以推荐一个信得过的传教士吗?”
“难道阁下要板被,
“不,这是为我的主君准备的。”“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那位殿下对此表现出任何爱好啊?”
“整个扶桑的领主,都对于那些不安分的本地宗教不满意,他们占据了大片的土地。但是交纳的赋税很少,甚至拒绝向领主交纳任何财产”
拉斐尔皱了皱眉,片刻之后就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钒秀微笑着点点头,这个人虽然性格还是个半大孩子但是并不缺乏智慧,难怪玉越三十郎会看好他了。继而补充到:
“他是个喜欢学问胜过神学的人。所以最好”
“那,具体是哪方面的学问呢?”
“比如我们脚下的土地,其实是个球形
拉斐尔缓缓点头。
“这样的传教士还真是难找。不过回报肯定是十分丰厚的一可是阁下只提到了您的主角,您本人并没有获得什么利益啊?”
“能获得未来大商人的友谊,这就是最大的利益。”钒秀故作神秘地说到,“不过您一定想要付出一点什么的话”
钒秀伸手拍了拍九鬼嘉隆的肩膀,说到:
“不妨雇佣他作为港口的治安和搬运工作。”
“噢,这是”
“在下原本是在附近经营水军的,不过最近因为一些事情失去了固定的客人,稍微有些紧张”九鬼半真半假地说到。
“就是那种海上领主吗?那可真是一群不讨人喜欢的家伙,要我交出十分之一的税才允许登岸。而且整个扶桑所有的港口还都被他们占据着。十分之一啊!世界上只有西班牙的侵略者才会比他们更可恶”
拉斐尔十分夸张地抱怨着。
“不过这个,一定愿意半价承担这种工作的。”
“正是如此!”
葡萄牙人看了他半天,才点了点头,“虽然二十分之一的税率依然不低,而且我也并不知道你的实力,不过看在这位平手大人的面子上,这个月我就会有一批货船到。到时候我就用五百贯来雇佣你怎么样?”
五百贯对于数百九鬼水军和上千家眷而言依然是杯水车薪,不过总算是有了进项,不用再做回盗贼了!
“多谢您了。”九鬼对着拉斐尔欠了欠身。接着朝平手钒秀俯下身子,施了个大礼。“监物大人,您的恩德实在是无以为报!”
“不必如此!”
钒秀抬手拦住他,心中却在想着,此人若翻过身来,成为信长眼中的重要部署之后,还会对自己如此礼敬么?
第四十一章 遇刺()
引“话说回来,你们从扶桑谗击的货物,以什么最值钱呢隙
“织物和瓷器还有茶都可以卖出去,不过大部分都比不上西边的明朝。只是那边交易难度更大一些。最独特的交易品是太刀,不过数量可不怎么乐观,就算是大领主一次也只能卖给我们几十副而已,连一座船都装不满!”
“这么说,扶桑的市场上并没有利益可言了?”
“倒也不是这样,至少白银就很有分量。”
“白银?”
“是啊。明国对于白银的需求非常高,而扶桑的银矿也不少,先把货物卖给扶桑人换取白银,然后到明国换成丝织和瓷器,快船还可以储备茶叶,再运回地中海就是好几倍的利润!”“不过大宗的金银交易恐怕也不容易吧!”
“是啊,矿山同样也都掌握在领主手里
所以你一定要找到大名才方便作生意啊!
如果是日用品和奢侈品要靠本地商人来推广,而军事用品显然与大名接触的利润更高。
“最后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您的铁炮呢?”
钒秀突然开口说到。
拉斐尔愣了一下,而后尴尬地笑了笑。
“我都忘了阁下还是一位武士了。”
随后他朝着身旁的大汉说了几句葡萄牙语,那个明显是不太能听懂扶桑话的人冈才坐在一边都已经快要进入梦乡,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从身后背的袋子中取出一杆很长的火枪来,长度大约是四尺稍长。形状跟以前见过的图片没什么区别。
“这都是新式的铁炮。可以在下雨的时候射击!”
钒秀接过了枪。前后观察了一下。却在枪口隐约看到了螺旋状的起伏。
“这个是,,为了增加精度的吧?”
考虑了半天,却现目前的扶桑语似乎很难表现出“膛线”这个词。
“没错!”拉斐尔点了点头,“既然您都知道那么就不用解释了。即使熟练的工匠一天也只能加工一到两支而已,所以价格方面”
虽然采取了膛线,不过依然是普通的火绳枪,将来仍然会被弃用,不过短期内却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具体是多少贯一支呢?”
“既然是阁下,那么就只收取最低廉的价格了,八十贯一支!”
钒秀此时终于体会到玉越三十郎所说的“从不讨价还价的技巧”现下一般的土产铁炮的价格是四五十贯,而欧洲商人则是要贵上十贯,若是可在雨中射击还要再加一二十贯。八十贯的价格,相当于免去了膛线的手工费用,虽然未必是“最低廉的价格”但是也的确不高,有此一说,实在不好意思拒绝这个价位,为了一两贯而损害一份长久的交情并不值得。
这可算是了类的谈判高手了。
“那么就要十支好了。”
“好!”
拉斐尔喜形于色。继续让人拿出新的东西。
“这种短筒只有两尺长,十分短携带非常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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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除了十支有膛线的雨铁,又交付了几支短筒和火绳枪,心情大好的拉斐尔,还赠送了葡萄酒与天鹅绒作为礼物。
货物十分放心地让玉越三十郎的商队代为运送,钒秀则是带着四咋。侍卫原路返回。
已经五月了,天气渐渐开始热起来。再加上走在尾张境内,钒秀也没有穿具足,但是普通的侍卫就不可能有此待遇,依旧是全副装备的姿态。
从早晨开始,连走了大半天,一直到午后,身体和精神的都跌入了最低谷。无意之间,钒秀骑着秀江,领先在最前面,侧后方跟着的是浅野长吉。
路边经过一座满是树林的小山丘时。突然听到了里面似乎有人惊呼。
“咦?这是什么怪物?”
是个中年男子的音调。
“从没见过。捉下来献给老爷们。说不定值上不少钱呢?”
接着又是个年轻的女声。
浅野长吉立即就伸长脖子往里面望去,而平手钒秀却是兴趣缺失。
“实在好奇的话不妨进去看看,不过要记得跟上来。”
见他实在忍不住,凯秀也就如此吩咐到。
“多谢殿下!”
长吉下马道谢,随即一溜烟地钻进林子。
“真是孩子啊!”
钒秀不觉笑出声来。也没有等他,径直就骑着马往前走去。
没走出几步。突然听到几声呼喊。
“殿下自。心!”
没等话音落地,讥秀已经警觉过来。上过十次以上的战阵之后,在这方面的感觉早已今非昔比。
利器从空中小过的所谓“破空声”虽然音量很低但却十分尖细,认真分辨还是可以听出来的。
下意识地翻身下马,以马身作为掩护物,左手顺势抓起挂在马脖子上的兜。
依稀间,可以看到两个褐色的身影。疾驰过来。似乎都蒙着面,而且没有穿戴任何护具。
刚刚跌落到地上,就看到几道黑影飞过,一道从头上飞过,一道停在马鞍上。
是手里剑!
虽然威力并不算大,连马鞍都无法穿透,但是击中要害未必不能致。
幸好反应够快。
紧接着又有“又六里剑从马身下飞讨来。刺中了小腿,件随着另外几支咄。鞍的声音。
还好,马没有受惊。
“嗨!”
可以听到两个侍卫的喊杀声。然后是刀剑入肉的声音,想必已经拦住暗杀者。
这时候最重要的,该是检查有没有敌人的武器有无毒性。
向下看了看,黑色的手里剑刃部十分光滑,只能见到金属色泽,并无异状。不过仍然是不放心,扯起衣带,在膝盖下部紧紧捆绑住,防止血液的流动。
伤口并不算太深,用布“包裹着扯出手里剑,然后草草扎住。
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而已。
举着兜回头看了看,两个暗杀者拿着小太刀,被四个武士围攻,都以带伤。两轮过后,手里剑似乎就已经仍完了。
这不是专业的暗杀者!
钒秀如此想着,至少他们的投剑术比家中的平野甚右卫门差了不少。
眼见不利,突然有一人大呼一声,挺起胸口迎向两人的刀剑合击,同时甩出太刀,袭击另外一人。
以一人牵扯三敌,不过是为了给同伴制造微不足道的机会罢了。
另一个暗杀者,也学着他不避刀刃,肩膀挨了一刀,拼尽全力向钒秀这边冲过来。
勇气可嘉,但是不可能成功了!
为求保险,还是依旧躲在马后,听着两个敌人被切开。
又过了片刻,确认死亡之后,才缓缓走近,侍卫们围在钒秀四面,小心地警戒周围。
都是褐色麻布衣加上小太刀的装备。应该是附近的武士。
“先去看看弥卫门长吉的字。”
有一人得了令,向林中走去。
须臾片刻,背出中伏的浅野长吉,他已经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倒是不知道是否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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