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喂,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利家有些惊讶地看着汎秀,像平手氏这样历史悠久的武家,倒是真有可能把面子看得比姓名还重要。

    “当然不会了。”汎秀回过神,对利家笑笑,“本家近来有什么大事吗?以丹羽大人之能,居然分身乏术?”

    这句官腔打得并不高明,甚至可以捉摸出一点讽刺的意味,不过在利家看来确实理所当然。无故被冷落,如果半点怨气也没有,才是不正常的吧!

    “说起来倒的确是件大事呢”说起这的话题,利家突然换了一副又是得意又是不屑的神情,“你大概还未听说,堂堂幕府三管领,武卫大人,尾张守护,斯波义银殿下,几天之后就会‘驾幸’本家了!”

    很显然,罗列一长串的身份,表达的并不是尊敬,而是讽刺。

    “斯波殿下啊”汎秀看着利家的表情,笑着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作为尾张重臣之后,无需调用后世的记忆,他就可以轻松说出这个人的来历。斯波家是室町名门“三管”之一,曾经是个可以令天下为之震荡的姓氏。可是如今,不仅名望消失殆尽,连领土也落在守护代织田家的手中,只剩下作为傀儡的价值。

    斯波义银的父亲义统,曾依附于清州的织田信友,后来不知为何反目,遂死于信友之手。于是义银只能投奔于清州不睦的信长。

    信长这一脉即使在名声不显的织田家,也是庶流而已,故而手下也多是出身低微的土豪之士。如前田家这般身份,在斯波家这样的破落名门面前,无疑是既自傲又自卑的。

    即使是信长自己,恐怕也免不了存在这样的心态吧?

    汎秀随口问了几句怎么接待斯波义银的事情,不过利家所知也不多,只谈了几句,便转到别的话题上去。

    这个时代自然不会有午休之类的待遇,武士也是同农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在古渡城并不大,城下诸町转上一圈,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城中的侍卫,还是相当清闲的。

    一日的光阴转瞬即至,留下一队巡夜,余者即可休息了。然而信长这位年轻家督的侧近都是未娶妻的少年,也不急着回家,干脆在城中留膳——当然,这份米粮要算在俸禄当中,好酒好菜也是不可能有的。

    汎秀无意间谈起工作清闲的事,却是收来满桌的哀声。

    “那是你甚左不知道主公的性子!”利家高叫了一声,立即引起一片附和,“说不定什么时候殿下一时兴起,骑着马就出城乱跑,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还只能在后面远远地跟着,靠的近了还要受一顿骂”

    汎秀坐在他的对面微笑着点头,竭力做出理解的样子,心中却暗自腹诽,看前田利家这幅性子,因私斗而被逐,果然不是冤枉的。

    “又左!”一声清喝,佐佐成政从远处走过来,拦住话头,“君子慎言,即使上官有失德之处,也是当面直谏,岂可无端非议?”

    话音落地,厅中不由静了下来,利家也是满面尴尬。

    汎秀不禁摇了摇头,成政出身将门,熟读经史,也不是不通晓世故,只是生性耿直,不屑为之。出仕数年,仍是如此。

    正想着找些话题来,那边佐佐成政却又话了:

    “武卫(斯波义银)驾幸古渡城在即,武藏守(织田信行)与柴田大人,不日亦将前来。”

    “所以,这几天就请诸位更仔细一些了。”说到这里,脸上总算是放松了一点。

    说完,成政对汎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转身走了出去。

    静了一会儿,利家突然笑了起来,拍了拍汎秀的肩膀。

    “内藏助(成政)这个小子,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甚左想必是很熟悉的。”

    “确实如此”汎秀低了低头,“虽然不带什么恶意,但总是公事公办的语气,的确很难让人讨厌啊。”

    “佐佐殿刚毅果决,我们都是极为敬佩的。”侧面邻座一个蓝衣武士对着汎秀赔笑了几句。

    这群人在自己面前,似乎还是有些拘谨啊。汎秀也不以为意,懒得刻意结交,随便聊了几句,就告退出门了。

    或许是得了信长的照顾,在并不宽敞的古渡城,汎秀独自分到了一座小院子。出了城门,转两个弯就到。

    接近家门的时候,却现有人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待的样子。

    “请问”汎秀打量着这个武士打扮的少年。看去上与自己年纪相仿,却要矮上半个头,不过衣着倒是比自己的稍微新一些。他从脑中仔细地思索,仍然记不起是否见过这个少年。

    “啊,是平手殿啊!”少年连忙鞠躬,看来是专门等他而来的。

    “正是,阁下是”汎秀连忙还礼。

    “我是柴田家的胜春,您叫我五右卫门就可以了!”少年直起腰,但仍是稍稍往前倾表示恭敬。

    “原来是柴田殿啊,不知深夜拜访有何贵干呢?”汎秀并不是太在意,对于柴田及其姻亲佐久间家,他还是见过不少人的,但对这个胜春并没有什么影响,看来也不是可以代表柴田家的关键人物。只是平辈之间私谊的话,并不能与“大局”联系起来。

    “是这样的,叔父乃是监物殿的故交,所以希望汎秀殿明天能够到寒舍做客。”眼看交谈还算顺利,胜春把称呼由“平手殿”改成了“汎秀殿”以示亲近。

    “您的叔父?恕我冒昧,您应当知道我是刚刚来到古渡城的”这话并不是故意拉开距离,柴田一门出仕织田家的人数众多,并不知道胜春所说的是谁。

    “呃”胜春露出一丝惊诧,继而又苦笑着摇摇头,仿佛遇到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凑近汎秀耳边轻声道:“叔父名讳胜家”

    居然是他?“柴田胜家?”汎秀下意识地喊道,随即歉意地向胜春笑了笑。自己的地位低于柴田胜家,是不可直呼名讳的,更何况还是在他的晚辈面前,若是他本人在此,即使为此拔刀也没有人会指责。

    胜春此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也只是陪着笑,四下环视周围,过了半响终于找到话题。

    “汎秀殿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吗?”胜春指了指简陋的竹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平手家在古渡城也没有留下房子,这还是蒙主公关照才挪出来的”虽然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话题,但总比刚才的尴尬好很多。汎秀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心里却在直冒问号。

    柴田胜家怎么会找上我的?所谓“监物殿的故交”完全是个托词,平手政秀生前与他可没什么特别的交情。

    要说主动示好的话以对方的身份似乎没有这个必要。难道是想在信长身边安插钉子?这些事情怎么看都像是林通胜这种人更擅长啊

    “汎秀殿在想些什么呢?”胜春不经意地问。

    “啊我是在想,柴田大人已经到了古渡城么?”

    “是这样,叔父说迎接武卫公的仪式不可轻慢,他亲自带了两百人,明天到达城内,在下是预先过来禀报主公的。”

    “哦,柴田殿下真是为织田家鞠躬尽瘁啊。”汎秀随口说到。果然是武将的思路,来一趟古渡城都不忘带齐人马。

    “明天我再来迎接汎秀殿了,请您一定要屈身驾临啊。”柴田胜春又是一躬身。

    “在下惶恐。”汎秀也连忙回身施礼。

    柴田胜春又多说了几句,连门都没进,就告辞离去了。汎秀却半点不敢轻慢,思索片刻,径直向佐佐成政家里赶去。自己刚刚来此,不了解情况,而目前城内能够坦诚相言的,也只有这个儿时的旧友了。

第四章 重臣(二)() 
“柴田大人?”佐佐成政微微簇眉,继而不以为意地轻笑,“这位大人的确对后辈颇为照护,他知道你到了古渡城,想要见见你也并不稀奇啊。”

    “照拂后辈?他都干过些什么?”汎秀疑道。

    “一般也就是元服的时候赠送一些协差具足之类,若是新晋的家臣无意犯错,柴田大人多半也会从中斡旋。”

    “这么说来,织田家的第一大将,倒是个心慈面善之人啊。”汎秀一笑,心里却动起别的心思,这种收募人心的工作,怎么看都是林通胜来干更合适啊。

    “其实柴田大人也是一心希望本家昌盛的,他本就是武藏守(织田信行)的守役,与我们立场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比其某些心怀叵测的人来说,亦不失为义士啊。”成政突然收起笑容,目光逐渐凌厉起来。

    “先殿留给主公的四位家老中,佐渡守异心已显,青山殿早已战殁,内藤殿缠mian病榻不能理事,而令尊监物却又”

    汎秀沉默不语,佐佐的言辞却愈激烈。

    “据我所知,令兄久秀殿,对于主公向来是颇具微词的,至于甚左你,对于那件事情,也未必不是怀恨于心。若是连监物殿的嫡子都对主公心存二心的话,尾张人望,恐怕也会改变。”

    又是一阵沉默。

    “与佐(成政的幼名)定是希望听到我决无二心的表态了?”汎秀轻松地笑了笑,“我素来是不习惯说那些慷慨激昂的话,不过一切都请你放心就是了。”

    佐佐成政凝视汎秀良久,显然是不满意于如此轻巧的答案,然而最终也只能轻轻一叹。“如此,想必主公也会放心的。”

    汎秀随口应了一句,随即又各怀心思地沉默下来。

    “总之,柴田大人既然要见你一面,想必不会是坏事。”佐佐像是有很多话要讲,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次日傍晚的时候,柴田胜春依然出现在门口等待。

    柴田胜家来到古渡城,自然是先要拜访信长的。汎秀也趁机向同僚们问了问关于柴田家的情况,日后的名将柴田胜家此时年方而立,尚无子嗣,亲族中的成年男子,除了一个庶出的弟弟,就唯有胜春这个刚元服的侄子。根据听来的事情看,柴田胜春似乎并没有继承胜家的武勇,也没有读过什么书,但为人宽和细谨,与尾张诸氏的后辈关系良好,也算是柴田家的一大助力。

    宽和昨日已经体会过,今日的行动则足见细谨。

    “今日又劳驾胜春殿,真是感激不尽。”无论如何,面子上的功力总是要做足的。

    “这是在下的荣幸。”柴田胜春也连忙回礼,“汎秀殿若是不见外,就喊我五右(卫门)吧。”

    “如此,您也当直呼我甚左便是。”

    “这”

    “看来见外的不是我,而是柴田君啊。”

    寒暄了几句,胜春神色稍谨,谈起了正事:“叔父大人已经在家中等候了,甚左不如即刻起身吧。”

    “能够晋见柴田大人,还真是让我忐忑不安呢。”汎秀依然是笑容可掬,丝毫看不出不安的神色,“有劳五右引荐了。”

    “不敢当”

    古渡城没有多大,几百步的路程,不过是顷刻之间。

    柴田胜家临时的住所,就在天守阁东边一点,带过来的两百足轻,也明目张胆地站在靠近内城的位置,似乎随时准备冲入城中。

    “原来两边的争斗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汎秀暗自心惊,神态却愈恭谨,跟着胜春亦步亦趋地走了进去。

    踏入玄关,却正好见到柴田胜家从大厅里迎出来。

    以柴田胜家的身份,迎到这里已经是做足了礼数,汎秀也只能忙不迭地回礼。

    数年前,织田信秀四十大寿的时候,汎秀也是见过柴田胜家的。四五年过去,这位武将并没有什么变化,广额阔面,虎背熊腰,脸上是一圈浓密的络腮胡子。虽然是在笑,但眼中却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也许这就是所谓上过战场的人的“杀气”了。

    大概因为不常居住的关系,这间宅子中并没有什么摆设或是家具,显得很宽敞。木制的地板和墙壁都相当整齐和华丽,质地比起平手家在那古野的房子要好上很多。

    四下落座,接着免不了一阵寒暄,内容无外乎是缅怀平手监物殿昔日的威名,再表达一下对“那件事情”的痛惜,而汎秀身为人子,也自然陪着唏嘘几句,作出一副几欲涕零的样子。

    这样的程序,已经重复过许多次,纵然一开始不乏真情流露,最后也变成应付差事。

    柴田胜家与平手政秀平时交情甚浅,此时的感慨却不似作伪。汎秀正要回应,他却大手一挥:“罢了,死者已矣,生者自当勉之。整日伤怀,岂是我等男儿的做派。”

    “柴田大人所言极是。”汎秀拱手道。

    “算起来,我也有数年未见到甚左了。”柴田捋须道。

    “大人的关怀,汎秀皆感念于心。”

    “嗯。”柴田直视前方,沉思了片刻。“记得当时是先殿寿筵,尾张武士聚集,那些孩子就只会夸夸其谈,争得面红耳赤,唯有你甚左淡然自若,一言不,当时我就不由感叹,监物殿的家承,果然不同凡响。”

    “是。”汎秀应了一句。心理年龄过二十岁的人,跟一群七八岁的孩子自然没有什么好谈的。不过柴田胜家居然能够注意到这些细微末节,的确不容易。

    “如今你即已是织田家的武士,胜而任之想必不成问题,然而身为武士,除了工作之外,亦要与人为善,不可一味清高。”

    “是,汎秀受教了。”汎秀低头作揖,满足了柴田做长辈的愿望,心下却是疑惑不解。莫非柴田胜家因为没有儿子,所以“父性”大?

    历史上,柴田跟丰臣秀吉一样,一直没有亲子,直到晚年才有所得,于是收养了许多亲戚家的幼童。于是汎秀突然紧张起来。

    柴田胜家总不会是想让我当他的儿子,继承家名吧?!

    此时胜家三十出头,的确也是到了不得不考虑子息的时候,而汎秀只有十二三岁,年龄上没有什么问题,出身就更不用说

    一念至此,汎秀看柴田胜家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毛骨悚然。

    柴田却是恍然不觉,依旧如忠厚长者般教诲。

    “尾张受监物殿恩惠者不计其数,断不会有人故意为难于你。但你也不可以此恃。”

    “平手家是书香门第,见识自然胜过我这个武夫,不过也要牢记,刀剑才是武士立身的凭仗。”

    “如今既然出仕,一定要恪守法度,断不可再像家中那样随心所欲。”

    柴田胜家一直都没有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反而是作为一个前辈在孜孜不倦地指导新人。除了偶尔表达出对信长的不满之外,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举动。

    或许他真的只是体恤后辈而并没有深意呢?或许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汎秀渐渐放松了下来,柴田所说的一些话虽然称不上什么远见卓识,但作为后辈听听,也是有益无害的。

    “甚左!”柴田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一拍大腿,“听说前日你随兄长来到古渡,所骑的是一匹老马?”

    “这是因为家中并无余马”平手政秀是个比较纯粹的文人,家中更喜欢收集古籍而不是名驹。

    “这可不好!”柴田摇了摇头,“战马乃是武士驰骋沙场的依凭,无马何以建功立业?”

    “呵呵”汎秀微微一笑,“区区稚子无才无德,谈何建功立业”

    “不行,不行”柴田只是不住摇头,随即招手唤着门外的侍卫。

    “伊介!叫人把我的秀江牵出来!”

    侍卫领命而去,柴田说完,不等汎秀作出反应,就径自走出侧门。

    汎秀也只能跟随着出去。

    “柴田殿下”汎秀有些哭笑不得,胜家却只是摇了摇头,不让他说下去。

    片刻之后,院落里面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