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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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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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之间,从早到晚,平手大军依次推进,只向前挪动了约二百二十町(22公里)的路程,便原地休息,保持警戒。

    然后,只过了短短两三个时辰,到了这天夜里,便收到令人大为惊讶的情报。

    是刈谷城的城主水野信元在夜间忽然发动了攻击,将派去监视的寺田安大夫及其麾下近千名和泉兵屠戮一空,并且公然投靠了武田家,拥众二千人,笼城自守。

    据说此人放下狠话:“平手汎秀何其恶毒,居然要企图灭我水野氏满门!我虽力量衰微,却也不能坐以待毙,至少要在他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对此,作为当事人的平手汎秀是完全说不出话来。

    虽然水野信元独立性很强确实是个不安定因素,但这是织田、德川去头疼的事,我远在濑户内海,管你的破事干嘛?

    ——这话没法说出口啊……

    派寺田安大夫过去监视,并不是因为此人特别值得信任或者特别能力出众,相反这家伙的能力和可靠程度都很一般,只是考虑大战在即,良才不够,捉襟见肘,才勉强放了上去。

    按说一个和泉人一个三河人,隔着这么远,势必相互忌惮,理论上应该既不可能团结一致抗外敌,也不可能勾搭成奸一起倒戈的。

    这样也就够了。

    可不曾想,水野信元莫名其妙就误解了其中含义——或许是假装误解了其中含义——竟干脆倒向武田那一边了!

    这刈谷城处在尾张、三河交界之处,是道路枢纽,通信和后勤的必经之地,自是万万不容有失。

    倘若此时往后退却,坐视水野信元倒戈,则德川孤立无援,恐怕会在数日内求和。

    德川如果称臣降伏,后面局势将会更加糜烂。

    好在那城并无地利可依,也没有高质量的墙垣足凭。水野家说是有两千多部队,战力亦是十分平庸的。平手汎秀不及多想,立即下令,让诸将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就要围攻刈谷城。

    乘着武田大军来之前,这颗钉子,最好是能拔下来。

    值得庆幸的是,没让平手秀益和中村一氏的分队全力向前支援织田军,而是选择了自保为上的保守路线。

    否则这下刈谷城的叛变打在七寸上,会更难受。

    事情还不算完。

    入夜之后,未及熟睡,平手汎秀在卧榻上被亲兵叫醒。

    来者禀报说,有人乘着夜色,向营中射了一些系着书信的箭矢。

    拿过来一看,竟然是以武田信玄的口吻,邀请平手汎秀共分天下的!

    什么“织田乃冢中枯骨,明日黄花,不堪为伍。设鄙人取远江、三河、尾张诸地,刑部则纳近江、美浓于怀,共图霸业,岂不快哉。”

    见此平手汎秀连连苦笑。

    狡猾而又无节操但大老虎,攻心战用得倒是巧妙,虽然聪明人不会相信其中任何一个字,但世界上聪明人总是不如蠢人多的,而蠢人往往喜欢相信阴谋论……

    外人倒是无妨,织田、德川两家的人如果信了这个说法,便有些麻烦。

    不过最麻烦是,万一平手家的家臣们也觉得这个说法靠谱,那可就当真是难以处理。

    但辩驳也全无意义,谣言从来不是靠讲道理可以消除的。还是尽早跟对方打一场狠的,用行动来表明态度,是最有说服力不过了。

    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吩咐,又有情报送过来。

    委派到熊野水军那里去监视的木下秀长,也送回来了不可不读的急报!

    原来是船队入港,正在休整之时,九鬼嘉隆的一个堂弟,悄然拉拢了十几个的船大将,又勾结了部分的亲兵,发动了一场兵变!

    这群野心家,先是杀向家主的居所,企图挟持九鬼嘉隆,逼迫倒戈,转仕甲斐。不过九鬼嘉隆十分机敏,听到风声不对,从窗边逃走,找到了忠于自己的水夫们。

    接着,“叛军”眼看事不可为,便带着队伍,夺了几十艘船只,打算驾舟突围,到骏河去投靠武田信玄。而这时——根据木下秀长的汇报,九鬼嘉隆表现得十分犹疑和暧昧,对这种分裂团队的行为并未坚决打击,反而有些手下留情的味道。

    幸而木下秀长在场。

    他不仅以平手家代表人的身份,坚决要求九鬼嘉隆立即围追堵截,在追击之时更是身先士卒站在船头,冒着风浪和雨矢,持了铁炮,一枪打死了叛军首领——也就是九鬼嘉隆的那个堂弟。

    这下子,总算是镇住局面,追回了大部分船只与人手。

    只有两艘轻快小船上的人逃之夭夭。

    如此戏剧性的展开,的确值得连夜汇报。

    两个坏消息之后得到一个好消息,姑且令人不至于太过悲伤的。

    ……

    到这份上,平手汎秀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武田信玄出手了。

    想了许多办法,用尽了心机,制造出此人已死的假象,不过实际平手汎秀内心底下其实很清楚,武田信玄只是积劳而已,仍能正常理事。

    敌人的主力留在远江,无非是因为,还在顾虑解决不掉德川家康,无法保证西上后的补给供应。

    然而敌人也不是瞎子,肯定会有军事以外的方式来施加影响。

    “甲斐之虎”斯人,虽然后世是以治军闻名,但其实用得更多的还是暗室中的外交与调略手段,“甲信外交僧”在关东事务上的戏份向来很重,而“透波里忍者”的大名,更是响彻列国的。

    平手家当然也不乏飞檐走壁耳听八方的能人,然而事有轻重缓急,花了大精力去关心武田信玄的身体健康情况,以及引诱武田胜赖离开清州城,剩余的人则要用来维持正面战场的情报体系,实在腾不出任何资源投放到其他次要方向了。

    九鬼家的熊野水军还能坚定绑在己方战船上,是靠了木下秀长的智慧、勇气与果决。惜哉此等人才终究有限,寺田安大夫那家伙以往也自诩精明,却是睡梦中糊里糊涂就被水野信元砍下脑袋,还连累将近一千士兵陪葬。

    从乐观的角度讲……整个和泉国内可能有半数以上叫得出名字的武士老爷都遇难了,再加之寺社势力已经被折腾得够呛,将来深化集权一元统治的阻碍已经不存在了,以此为基础,可以进一步对周边地区进行逐步改造。

    ……这是唯一姑且可以安慰自己的说法了。

    回过神来,平手汎秀发现自己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东尾张、西三河的北部边境上,织田信忠、德川信康机缘巧合地同山县昌景、高坂昌信战到一处,也不知厮杀情况如何,是否需要支援?

    靠南的位置,水野信元的刈谷城,占了水陆交通要地,如附骨之疽,不除不快。拖久了就等于放弃了三河与远江的救援,这是绝不可接受的。

    在岐阜城烧杀抢掠的武田胜赖肯定是在以进为退,估计会马上折返,这是能将他这支有生力量阻截消灭的大好机会,错过之后恐怕不会再有。

    又或者需要把手里的兵力分成两份,甚至三份?

    无论如何,敌我对比总是比平手汎秀刚到尾张时要好很多,场面大体是均势,清州城也夺回来了。

    可是随着自身利益牵扯越来越深,局势越来越错综复杂,平手汎秀反倒感觉压力有所上升。

    

第六十七章 飞骑救场() 
得到诸般消息,是在傍晚时分。平手汎秀麾下部众参差不齐,堪称精锐的不到一半,绝对不能搞夜间行军,因此有充分时间来考虑取舍。

    比起前段日子刚到尾张时,看到连清州城都丢了的无奈时光,眼前的抉择虽然令人头疼,倒还不是十分痛苦。

    不管哪方面出了岔子,都不至于翻了船。

    大不了再往回转进几百里,缩到和泉去,看你武田信玄能否顶着甲斐到京都的漫长补给线一路打过来。

    当然那是属于无奈时的权宜之计,对脸面的打击是很严重的。

    特别是曾经在御所墙外义正辞严地怒斥武田之后。

    不仅是主角有所犹豫,重臣们也看法不一。许多人将领各自在岗位上,分身无暇自是没法发表意见,仅有几个在中军的,看法全然不同。

    入夜后平手汎秀召集各要员,问询营中庶务,并且招待饭食之时,顺便提到了这个问题。

    然后,久在四国,刚回中枢的河田长亲,认为应当以援救织田信忠为主,防止友军听闻岐阜城被劫而军心溃败;升了“势大将”,才有资格议事的拜乡家嘉,他从军事角落觉得最紧要的是拿下刈谷城,确保与德川家康持续沟通;身经百战,担任军奉行的岩成友通,却坚称集中主力干掉武田胜赖的精兵才是最佳选择,帮助友军的事并不着急。

    性素稳健谨慎的加藤教明没有表态参与争执,一向妄为的浅野长吉察觉到严肃的气氛不敢放肆,四国方面客军的两名代表自居外人不方便说话,受到邀请之后才表示“我们四国人向来相信河田大人的眼光。”

    见诸人没什么统一建设性意见,平手汎秀也就没再细说,放任大家吃了一顿战地晚宴之后就离去了。

    本多正信一直皱眉思索没吱声,也是最晚一个动身走人,迈出营帐之前忽然进言道:“属下以为,与其从军学上考虑三个方向的取舍问题,不妨换个办法,想想德川三河、织田左近、以及武田胜赖三个人的异同。”

    受其启发,平手汎秀心念一转,产生瞬间的灵光,立刻唤住,留他详谈。

    一番机略筹措,不在话下。

    次日一早,听了斥候汇报未发现附近什么异变之后,平手汎秀心下做了决定,果断下令,除平手秀益所部继续向前,照应织田军以外,诸将(包括位居次锋的中村一氏在内)在河田长亲、岩成友通等人的指挥下,即刻拔营,围攻刈谷城,九鬼嘉隆的水军被要求断绝海上通道,自家抽调出来的船队估计两日之后到着,届时将以舰炮提供支持。

    同时从各旗本备队中,按比例抽出健壮军马,合到一处,总共凑了六七百匹。

    而总大将本人,打算仅带着三百亲卫,一人双驾,追上平手秀益的三千先锋,与其一道,见机协助织田信忠。这段时间尚未元服的言千代丸将作为代表,穿上家传阵羽织,持军配,坐镇马印。

    “倘若那边的战场有什么意外,仅有庆次的三千人在,恐怕也难以改变大局。但若有我亲至,或许能想办法激发尾美二国将士的斗志。”

    平手汎秀是如此说的。

    这当然令家臣们惊诧万分,纷纷劝谏。

    老革们见过了世面,口才各自见长,至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种话是脱口而出的。

    然而平手汎秀并不同他们讲道理,肃然挥手,神色严峻,只一句“我意已决”就让人哑口无言。

    众人顿时不敢再多话。

    而后稚嫩的言千代丸从容出列,接过阵羽织、军配、印章、唐伞等物,表示将竭尽全力担负起武家之子的责任,于是家臣们也都稍稍安心。

    平手汎秀赞许地道了声“真吾家子也!”便慨然翻身上马,头也不回,领兵而去。

    三百亲兵,一人双马,辰时两刻出发,朝东北放行奔驰而去,只两个时辰,正午时分追上自家的先锋队三千人。

    稍作休整,听取了前线消息,得知昨日三河西北部福谷、广濑一带,确实发生混战,胜负尚未分晓,今天应该会接着打,只是不知具体战况如何。

    于是平手汎秀又挑走了可儿才藏、山内一丰在内二三百精兵,令其皆骑上马,一道先行出发,往织田信忠驻营处进发,同时吩咐庆次加快脚步,早点跟上来。

    未时初刻出发,继续向前,又是一个多时辰,如斥候所言,瞧见了几处营帐。

    登高持着“千里筒”一望,以旗帜颜色区分,方圆数十町步内,可以看到三个势力的军队。西边织田,北边武田,都是大部队,南边德川,规模小了许多。

    只是当前视野中,隐约能见,北边武田军山县、高坂所部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似乎是在猛烈地向南边德川信康的冈崎众发起攻击,而西边织田信忠的部署,却似乎远在千八百步路程之外,没什么动静,只有一些稀疏的队伍与武田势进行低烈度的隔空对射。

    见此平手汎秀并不疑惑,心道不妙。但瞬间又浮现微笑,自言自语说:“既然还在这里,那就有救,可见我来得恰到好处,为时未晚。”

    虽然不知道这三方是如何混到一处,打得如此凌乱,但现在的情况却能推测出来。

    昨天大概是鏖战一日,谁都没占到便宜,彼此心怀戒备。而在今晨——或者昨夜,织田信忠那边也得知了岐阜城周边被武田胜赖荼毒的消息,军心顿时动摇,上层对于下一步行动意见不一,全军陷入混乱。

    想来武田的山县、高坂均是经验丰富的良将,定是从细微末节处感受到了织田军的异状,立即抓住机会,趁主要敌人正在发呆,先打击势单力薄的德川家冈崎众。

    另一方面德川信康,八成是没明白事情始末,也理解不了敌军的行动,恐怕还在不断催促友军赶紧发力呢……

    有了主见之后,平手汎秀心下大定,连忙命山内一丰、可儿才藏等人,带着几百骑兵去袭扰武田,帮助德川信康多坚持一会儿。

    本人则是只留下几个亲近侍卫,几乎是孤身驱入织田信忠的营帐。

    

第六十八章 辞锋逼人() 
    与刚到尾张那一次不同,今日平手汎秀一点都不顾及礼仪姿态,一脸肃杀之貌,大步走了进来,眼神所及之处,无论是谁都不由得要低头避让,不敢对视。

    “刑部大人特意轻车简从来此吗?”织田信忠十分希望表达出友好与从容的姿态,可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以至于他的语调中明显含有十分复杂的情绪。

    遵循对方的策略,果然诱惑武田胜赖主动出城,清州失而复得,当然是喜事。长宗我部元亲那厮鸠占鹊巢,不肯轻易归还城池,则算是乐极生悲。而现在得知了岐阜城周边受到打击,收复清州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了。

    几乎所有的美浓人,以及一些移居到岐阜城附近的尾张人,都认为应该赶紧回师,以免大家的财产被掠走,亲属遭杀戮。此乃人之常情,实在无可厚非。

    但也有一部分将领,从军事角度强烈反对回撤。他们的观点当然也有道理——前方还有敌人在,以士卒们今日的士气状况,一旦撤离过程遭到打击,就是崩溃的局面。

    然后前面那批人中间,就蹦出几个“聪明人”说:除了我们之外,德川家的冈崎众也在附近,趁之与武田交战之余,咱们不就可以安全走人?

    而后面那批人则指责说这种卖队友的行为会严重损伤织田家的外交声誉,令盟友心寒,万一德川家一怒之下转投武田该当如何是好呢?

    众人争执不休,织田信忠不能决断。

    结果就是走是也走不成,打也没正儿八经的打。

    陷入僵局。

    此时,听闻说平手刑部大人带着一干精锐骑兵赶来,织田信忠一时把忌惮之意搁在脑后,捡到救命稻草的庆幸之心占了上风,赶紧命人请进来。

    众臣们反应各异,不少人的表情是不太情愿的,但哪有胆量站出来呢?

    接着,便只见平手汎秀杀气腾腾地进了中军大帐,一言不发,挥手压住所有的寒暄客套——包括织田信忠也被阻止了。

    一上来即是反客为主,毫不拘礼,挺直了身子,负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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