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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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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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看演出的座位十分有限,丹羽和泷川作为随从也得到了坐席,佐佐成政和前田利家侍立两侧,而其他人只能退到殿外。

    余下除了汎秀之外,尚有金森长近,蜂屋赖隆,以及木下藤吉郎——这个身份并不高的人也被破格带到了京都。

    寺庙的道路十分干净整齐,而且路面也是刚刚翻新过的样子,比清州城中还要平整,而屋檐和高塔之上,隐约还可以见到反光的金箔,这与整个京都的情况,显然是十分不合的。

    “昔年南朝六宗何等昌盛,今日却轮到日莲和净土当道!”金森长近突然生出一句感慨,身为文化人,他对于日莲宗与净土宗这些在中下层传播的宗教并无好感——即使织田信长是日莲宗的信徒。

    “禅意如水,宗派就如同取水的器具,殊途同归,金森殿又何须感慨呢?”平手汎秀随意回了一句。

    “平手大人和金森大人真是高人啊,在下只知道都是和尚,却不知道谁是哪个宗派”木下突然插话道,“不过,那些佛殿上的金子,全取下来,恐怕要值好几万贯吧?”

    此言一出,木下自己先摸着脑袋笑了起来,面容愈类似于某种动物。

    蜂屋赖隆也随之一笑:“这些宗派究竟有何区别,我也是搞不清楚,反正那些是公家文人的事情”

    金森长近皱了皱眉,只碍于同乡蜂屋的面子,并未说话。

    “木下殿现为本家的奉行,能够想起这些,也是在其位谋其政。”汎秀轻笑道。

    “我这个乡下人,恐怕是一辈子都搞不清楚这些事情。”木下察觉到金森脸色有异,连续不断自嘲,后者神色稍解。

    落在汎秀眼里,愈觉得此人不可轻忽。

    “既是殊途同归,为何天下百姓却纷纷拜在日莲净土二宗之下呢?”金森突然又问了一句。

    “这个”汎秀略微思索,开口道,“取水的器物,既有粗制的瓷碗,也有精致的茶器,庶民尚不可果腹,所需的并非名贵茶器,而是方便的瓷碗”

    “平手大人妙语!”只听见一句赞誉,眼前出现了三个昨日刚见过的武士,正是沼田佑光,丸目长惠,小笠原长时三人。

    “佑光殿太客气了。”寒暄数语,汎秀分别介绍双方,其他人倒还罢了,小笠原长时的名头提起来,金森和蜂屋俱是一惊,木下更是作出夸张的表情。

    “居然是信浓的守护,源氏后人的小笠原殿下在下真是三生有幸!”说完还不忘伏身施礼。

    小笠原轻轻一笑:“木下大人太过谦了。所谓的名门小笠原家就如同平手殿话中的茶器,只能被束之高阁,而阁下却是瓷碗,乃是万民所需。”

    “大人此言差矣。”木下藤吉郎突然变得能言善辩,“名贵的茶器全天下就那么几个,瓷碗却是到处都有,所以能取代在下的人成千上万,能取代大人却少有”

    小笠原笑而不语,沼田暗自点了点头,连丸目都抬头看了他几眼。

    “织田家能臣如云,也难怪尾张守(信长)大人武运昌隆。”一直沉默寡言的丸目突然说了一句。

    这就是后来成为太阁的男人。

    交谈数语之后,金森蜂屋木下三人告辞退去,然而小笠原长时却是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沼田与丸目也是站定在一侧。

    “老夫昨日的请求,不知汎秀殿考虑得如何了呢?”

    这个所谓的“请求”,就是要汎秀为他的义子主持元服之礼了。

    时至今日,名门小笠原家已经没有了什么影响力,不过小笠原长时多少有些武名,稍加亲近也是有益的,更何况其中还包含着沼田佑光,丸目长惠乃至朝山日乘的关系。

    “汎秀何德何能”汎秀故作推托,但言语已是应允了此事。

    小笠原轻轻点头,仿佛是意料之中,随后又说到:“初次之外,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在下定当竭诚。”汎秀空口开了一张支票,反正对方也不可能说出什么荒谬的要求来。

    “希望犬子在元服之后,能够出仕平手大人。”

    附送家臣一人么?

    汎秀微微有些犹豫。

    小笠原长时本人武勇非凡,子侄辈想来也不会过于差劲,只是贸然收录一无所知的人为家臣,多少有些不放心。

    “若是小笠原殿的养子,自然是人中龙凤,此乃汎秀之幸。”最终还是决定尽皆应允。

    “如此甚好!”沼田抚掌道,“汎秀殿如此豪爽,我等也不宜再藏私了。”

    “藏私?”

    “在下愿献上一份功绩,请汎秀殿笑纳。”

    “不知佑光殿所言”

    “汎秀殿可知近江佐佐木六角家?”

    “六角乃天下强藩,上代当主义贤公,再上代的定赖公,俱是当世英杰。”

    “然而当今的义治殿下,却并非英主啊。”沼田调笑了一声,继而又正色,“定赖公原本只是家中次子,只因其兄六角氏纲早逝,方才继承家业。”

    汎秀心下逐渐明朗起来,亦不开口打断。

    “若是六角氏纲的子嗣尚存于世,则定赖公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沼田突然止住,抬头看着汎秀。

    那就是敌方用来进攻六角家的最好借口了。这句话没有说出口,汎秀只装作疑惑之状:“本家的敌人是美浓斋藤和骏河今川,六角家的事情,又与本家何干呢?”

    沼田不禁莞尔,随即故作正色状,“在下只是介绍一位友人而已,又与六角家有何关系呢?”

    “不知这位友人是”

    “正是六角氏纲大人的嫡子,名讳六角义秀!”

    ps:六角义秀是六角义贤的堂弟,义治的堂叔,织田家进攻六角,也的确利用了此人作为旗号——这也是信长的拿手好戏了。

第六章 东隅与桑榆() 
当泛秀把六角义秀这个人介绍给信长的时候,侧卧在席子上的信长忍不住坐直起身子,随即,以一国领主之尊,却与这个无名之辈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六角义秀自其父死后,由六角家的继承人,已经坠落成一无所有的武士,此时自然受宠若惊。信长极力安抚,又暗示自己会“帮助”他取回领地,对方更是感恩戴德。

    安置好了此人之后,信长回到借居的寺中,随即就立即召集了众人。

    “两日之后,离京返回尾张。”信长简短地下了命令,而负责解释的人依旧是丹羽长秀。

    “朝廷和幕府的诏令已经下,另外尾张传来消息,三河、远江的豪族,进犯本家属下的水野和铃木氏。”

    信长眼神扫过众臣,最后停在平手泛秀的身上:“既然遇上了六角义秀,那么浅井家的事情就教给甚左了。”

    浅井家?

    莫非

    “是要拜访浅井家的少主吗?”依照后世的记忆,泛秀如此询问到。

    织田信长有些诧异地看着泛秀,突然又大笑起来,面露激赏之色,“既然如此,就不用我多说了。”

    “要派人去的话也应该是浅井氏的家主啊,为什么是他们的少主?”前田利家疑惑不解。

    如果是旁人问出这种问题,信长多半是会怒,不过是他的话

    “所以才要私密地拜访啊!”

    信长粘着胡须轻笑。

    “可是”

    “这个无需多言,现在要决定的另一件事情!”信长眼神扫过诸人,“前去界町的人选,就是猴子了!”

    猴子?木下藤吉郎?泛秀此时才注意到他也出席,只是蜷缩在不起眼的角落之中。

    “多谢殿下的信任!”木下立即窜到前面来,向信长拜倒下去。

    “这次的任务,你可记清了?”

    “是,先是购买南蛮的铁炮,而且一定要是西班牙的‘穆什克特’铁炮,还要找南蛮的和尚”木下神色惶恐而卑微,但言语却是丝毫没有差错。

    几个武士的脸上出现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不过却未话。

    在座的人选,都是武家出身,若是当真让他们去与商人斤斤计较,恐怕多半放不下身段,而看到这个出身低微的人得到重用,却又多少有些嫉恨。

    此时的木下藤吉郎,虽然已经为信长所重视,但却也只是个有些手段的奉行而已,这样的人并不具备太大的潜力。那么,此人其他的本事是何时显露的呢?

    以泛秀对历史的了解,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那么就是如此了”信长合上手中的折扇,“后日清晨,即从原路返回。”

    给泛秀留下来的,是象征性的礼品,以及一些可以证实身份的书状。

    信长离京之后,终于有了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于是也不急于去浅井家,而是在京都逗留数日,期间还主持了小笠原长时幼子的元服之礼。

    随后离去,相送的亦是沼田等四人。临别之时,颇为不舍。

    沼田佑光文武兼备,见识过人,又擅长军学,在泛秀所见的人中,可以与丹羽长秀相提并论,只在幕府领取四十贯的知行,实在是过于可惜了。

    另外,丸目长惠,虽然并不精通军政,却在剑术上造诣极深,亦是难得的人才;而小笠原长时身份过高,并非今日的自己可以招募的;至于朝山日乘,他的本事,未必在松井友闲之上,况且身份复杂,实在不宜招惹。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泛秀不觉用后世的语言念出一句汉诗,四人自然是无法明了的。

    “泛秀殿学识渊博,不知这一句又是出自何处呢?”

    日乘和尚出言问道。

    “乃是感慨怀才不遇的英杰。”泛秀故意曲解了魏武的诗句。

    沼田和丸目二人听闻此言,均是为之一怔,继而相视苦笑。

    “不知二位对于日后有何打算呢?”泛秀接着问道。

    沼田佑光深视泛秀一眼,接着轻轻摇了摇头:“天下大名,皆属幕府之下,身为幕臣,自然是武士的荣幸。”

    看来他还是对足利义辉抱有期待啊。

    泛秀轻叹一声,几不可闻。无论是幕府的家臣,或是织田家的众人,甚至信长本人,都对现任将军足利义辉评价甚高,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在下倒是希望能去尾张游历一番。”丸目长惠出语惊人,“届时尚需平手大人照拂了。”

    游历尾张?

    这就是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尾张风土人情,大异于京都九州,想必不会令丸目殿失望。”泛秀随口调笑道。

    “为了游历方便,只能请平手大人借在下一个身份了。”

    “不知是何种身份呢?”

    “在下希望能够作为大人的客将前往。”

    “客将?”

    “所谓的客将是指”丸目抬头看了泛秀一眼,“有朝一日,相良家若能允许在下返回希望大人放行。”

    相良家允许他回归?这个时间大概是在哪里呢?

    依稀记得,这个丸目长惠历史还向上泉信纲学过剑术,离返回九州,至少还有数年时间,如果让他把基本的剑术教授给士卒,几年的时间完全足够。

    “丸目殿忠义之心,令人感佩。”

    泛秀点点头,应允了这个要求。

    “殿下!直呼我‘藏人佐’即可。”丸目长惠倒地施了一礼,又感慨道,“能答应这种无理要求的,也只有殿下了。”

    “恭喜平手大人了。”朝山日乘和小笠原长时一齐贺道。

    “多谢。”泛秀扫过众人,最终目光停在沼田佑光身上,“若是日后京都有变,各位不妨避祸尾张,泛秀必将扫榻相迎。”

    “一定!”沼田和小笠原一齐回复到,不过显然只是应付。

    在他们心中,恐怕并不认为京都在短期内有动乱的可能性。

    “公方大人虽然英武,然而近畿毕竟是鱼龙混杂之处,各位还是谨慎些吧!”

    话也只能说到这一步了。三好家弑杀将军这种事情,现在说出来是绝对无人相信的。

    离开京都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剑术家,组成两人的小队伍。

    丸目藏人佐长惠,此时虚岁刚满二十,五短身材。虽然没有真正见识,但却毫不怀疑他的剑术水准。出于对沼田佑光的良好印象,泛秀对他观感也是相当正面的,况且这几日的交往下来,基本可以确认,此人是个言语无忌,但品行刚正的人。

    从京都出门向北,取道琵琶湖畔的大道,向南近江而去。队伍只有两人,并不醒目,也不需刻意避嫌,时至正午,就径直走进了路边的酒屋之中。

    “大人请进!”酒店的老板见到华服的武士,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

    “外面的两匹马,也要喂上好的草料。”平手泛秀随口吩咐了一句。

    “大人请放心,一定会招待好!”老板躬着身,连声答应,竭力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

    平手泛秀并不是十分计较的人,随意走进的酒屋,只有一间大厅,桌子也不过十七八张。店里除了刚进门的平手与丸目之外,只有三批客人,其中两桌是商人打扮,还有一桌是两个风尘仆仆的少年武士。

    坐在位子等了片刻,酒菜还没呈上,门口又却进来了三个壮年,三人皆身着武士的服饰,但却抡起袖管,卷着裤腿,似乎是不知礼仪的野武士。

    “殿下”丸目似乎是觉出不善的气息,出声提醒了一句,泛秀轻轻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把这里最好的酒菜拿上来!”

    刚一进门,就是毫无顾忌的粗犷嗓门。

    “是,是”酒屋的老板,也只能不停地鞠躬。这种小规模的酒店,明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却也只能忍下来。

    “外面的马不错啊,不知道是哪位仁兄的?”野武士中的一人嚣张的大喊,挑衅的眼神扫过厅内。

    泛秀恍如未闻,不置一词,丸目亦不答话,只是冷冷回视了一眼。

    对方重重了哼了一声,却也没有上前。

    等了片刻之后,双方的酒菜才逐渐呈上来,总算是清净了一会儿。

    泛秀刚刚拿起筷子

    “砰!”

    一声巨响从野武士那里传来,整个大厅的客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们老板呢?叫他滚出来!”

    酒店老板擦了擦汗,走到三人跟前。

    “各位大人,小店招待不周,尚请”

    “哼!”野武士一只脚踏上凳子,右手搭上了佩刀的手柄,“你tmd的就是用这种渣水来当酒卖吗,贱民?!”

    “呃这个已经是本店最好的了”

    “哦,原来近江的武士一直都是喝马尿过日子的,真是稀奇呀。”武士脸露不屑,极尽贬低,话虽是对酒店老板所说,眼神却望向泛秀那边。

    “喝着这种马尿,难怪近江的武士瘦得像跟柴一样!”野武士的同伴附和道。

    “是啊,想当年我们在关东的时候,还猎杀过老虎呢!”

    “前天遇到十几个山贼,不是照样轻松吗?”

    “近畿的武士,简直不堪一击呀”

    野武士越说越离谱,丸目忍不住把酒杯砸到桌子上。

    泛秀依旧面不改色,顺手把天妇罗送进嘴里,然后对着丸目轻轻点点头,意思是说,如果想要动手的话,也不用顾忌。

    区区三人,对上丸目长惠,无疑是自寻死路。

    “多谢殿下。”丸目轻回了一句,却也没有真的动手。

    那边的野武士那里,却传出了更大的聒噪声。

    “话说那个什么将军家的兵法示范,京八流的吉冈宪法,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情!”

    “对呀,近畿的武士,就只会吹牛罢了。”

    丸目长惠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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