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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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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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身份,则是胭脂屋大老板红屋宗阳的小舅子。

    不是正室原配的亲人,而是年轻漂亮的继室的弟弟。

    因为这层关系,胭脂屋相关的大人物们感到惶恐,纷纷将各自的家丁护卫动员起来。豪商们的店铺和宅邸外表不显但实际上是很坚固的,随时可以改建为碉堡。

    而今井宗久和千宗易等人负责前去安抚,告诉大家:“之所以要围住大木屋,是因为受到了确切消息,打伤织田弹正的主凶就在他们后院呆着!各位只要没涉及进此事,我担保你不会受到任何妨碍!”

    这话能吓住绝大部分町民。

    刺杀信长的锅,在场的人谁都背不起。

    织田信忠的反应不用说,平手、柴田、泷川多半要为故主报仇,足利义昭和浅井长政都想要把上洛的余威嫁接到自己身上来,明面的态度也不会有差别。

    有一个道理,乱世中的商贾是必须明白的:赚再多钱,也要有命花才行!

    ——所以治理界町的会合众早在几年前就通过投票达成决议,不可对织田对抗。当日池永平久、红屋宗阳二大巨头阳奉阴违,暗中给三好政康提供钱财,被发现后可是受了许多弹劾的,出了几万贯血本才堵住反对派的嘴巴。

    那还只是间接对抗而已。

    如果大木屋真的亲身参与了刺杀行动,就等于是破坏游戏规则,为同行招来灾祸……会合众们是很冰冷的,素来只认利弊不认旧谊,对于害群之马会果断抛弃绝对不加维护。

    趁着商人们犹豫不决的时间,平手汎秀立即在和泉组织了近两千人的军势,先行派往界町压阵,同时向淡路、纪伊乃至四国发起动员令,并且借了些人手给木下秀吉,以界町奉行所的名义带着信件去拜访足利义昭、织田信忠等相关人士。

    最快得到消息的是近邻的织田长益,紧接着是柴田胜家、津田信澄等近江领主。本愿寺显如也象征性表示配合。足利义昭和浅井长政亦做出反应,只有远在岐阜城的织田信忠路途最远,一时没能联系上。

    畿内七成以上的势力都是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说“要为织田弹正报仇”。

    眼看围绕着界町的军势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蠢蠢欲动的商人们被压制住了。

    木下秀吉尽管是心急如焚,一直睡不着觉,但仍然很注重政治影响,耐心接待来问询的使臣,谨慎地只说是“偶然得到相关情报”,止口不提现为浅井家附庸的荒木村重是否涉足其间的事。

    硬是等了两天三夜,直到各方大佬或者其代理人露面之后,他才带着队伍强行冲进大木屋,拘捕了所有人,反抗的直接打死,以挖地三尺之势仔细搜寻。

    然而——

    足足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内外都快铲平了,没找到任何所谓凶手的痕迹。

    真是大跌眼镜。

    勾结反动势力贩卖违禁品,打死贫民毁尸灭迹之类的小罪证倒是有一些,但只不过是罚酒三杯的档次,抵得上什么用呢?

    这就很尴尬了。

    大木屋的老板被打折了双腿按倒在门口,起初痛哭流涕哀求活命,后面却逐渐状若疯癫狂笑不止,仿佛是在嘲讽讥笑。

    围观的会合众和町民们迟迟见不到实锤,忐忑之下群情激愤,严阵以待的各方势力代表都觉得颜面大损,看着木下秀吉的眼神逐渐不善。

    在关键时刻,前野长康忽然登场。他带着一支小分队不知从哪冒出来,命手下士兵们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人扔到大家面前,接着环视一周,站得笔直,高声说到:“各位请看,这就是刺杀织田弹正的元凶,唤作杉谷善住坊的恶逆!趁木下大人攻打大木屋吸引视线之时,我带着二十个精锐之士,突入了‘小川屋’的仓库,擒获此贼!”

    见者尽皆震惊。

    武士扬眉吐气,商人战战惶惶。

    木下秀吉这才淡定地走到人群当中,徐徐道:“重犯出现在界町,追捕乃是身为此地奉行的分内之事。但抓到之后如何处理,就超出了鄙人的权限,我建议先交给领地最为邻近的平手刑部代为看管,慢慢来商议。”

    当然不会有人在这个势头正盛的时间点提出质疑。

    声东击西,偏师突袭,一击即获这样颇具传奇性色彩的大胆行动,令人印象深刻,木下秀吉在大家心目中的风评急剧上升。

    办事干净利落,政治上又成熟老道,人才难得!

    真实情况与大众印象有些偏差。

    并不只是前野长康的小分队行动,平手家调集了联络范围内的所有情报人员,总计一百七十人,全程暗中协助,确保目标没有继续逃窜或者被灭口。

    这一点出于双方各取所需的默契没有公开出来。

    外界所知道的是木下秀吉的睿智与果决。

    以及,部分仍然忠于信长的旧部们,则可以开始畅想复仇的快感了。

    杉谷善住坊四肢和下巴都被卸得脱臼,嘴里塞着几卷破布,身上更是粗绳缠成了粽子,处于想死也死不了的境地。

    他的命运是可想而知的,不仅是必死无疑,而且一定会死得非常缓慢,非常痛苦。

    千刀万剐,鼎镬之刑,这些词语在十六世纪,并不是夸张、比喻之类的修辞手法,而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情况。

    尽管再怎么折腾此人,织田家也没办法复兴到当年的程度了,但至少能让许多人出上一口恶气。

    即使是足利义昭、浅井长政,乃至疑似幕后雇主的荒木村重、黑田官兵卫都不会有任何同情的意思。

    他们也都是高级的武士,下意识便会厌恶以铁炮刺杀武士的忍者。

    只可惜,二号主犯伊贺崎道顺的下落尚未审问出来。

    想来多半还在老家伊贺国潜逃吧。

    藤林长门或许不会接纳此人,百地丹波那个家伙却绝对是有这个狗胆的。

    不过,姑且先享受现在的时光吧,那些事暂时不必考虑。

    木下秀吉成功进行了一次风险极大后患深远的大博打,赌局影响到好多人的事业兴衰甚至家族存亡。

    杉谷善住坊的行踪,正是在从大木屋向小川屋转移的时候,方才偶然暴露的。

    奉行所的大规模搜查等于是打草惊蛇,敲山震虎,让逃犯们心生警惕,更换了潜藏地点,反倒露出破绽。

    那一刻局势非常紧急,完全不够时间去想个从容应对的办法。

    倘若前线人员传回来的情报并不准确,倘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策略被人看破,倘若前野长康出了差错没能抓住仅有的一次突袭机会,倘若背后巨头平手汎秀的态度稍有动摇……

    那木下秀吉便身败名裂,不死也要流放,再无任何政治前途可言了。

    但他赌赢了。

    于是获得了相当不错的政治资本。当然也狠狠地得罪了界町的商人们,不过总是瑕不掩瑜。

    先前只是找到了某些人与“逆贼”联络的文字证据,后来却是干劲利落抓住了元凶本人,完全不可等量齐观。

    界町奉行大概仍是做不下去了,但或许可以换个更重要的位子。

    织田信忠绝对不会亏待他,足利义昭说不定也会插一手。

    身处如此复杂的境地,仍然可以用如此神奇的方式来成为舆论焦点,说不定此人,确实是“气运加身”的人物呢。

    期间还十分稳健地提出建议,将浅井家的嫌疑暂时隐瞒下来,只把证物捏在手里,留有充分的回旋余地,进可攻退可守。

    换了是若干年前的平手汎秀,一定会感到警惕吧?

    然而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穿越者对于政治的理解早就发生了改变——未必是更深邃,至少是更全面了。

    五千石的町奉行为了脱颖而出,就必须用极端的方式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为此不惜承担风险或者是树立新敌。

    而执掌南海道三国的平手刑部并不需要。

    最早信长只有小半个尾张的时候,打仗靠的是奇兵偷袭和决死冲锋,拿到尾美两国近百万石之后就渐渐习惯用大军正兵以势压人了,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平手汎秀便只呆在黑暗当中,对奉行所的行动提供了有力但却隐蔽的支援。

    出风头同时也得罪人的事情,就让木下秀吉去做好了。

    平手家需要的,是在善后过程中占据主动。

    对于木下秀吉而言,一旦得知了杉谷善住坊的消息,就必须集中精力抓捕,舍此之外都可不管不顾。

    但平手汎秀仍然清楚地记得事情的起因。

    也始终对那个始终在幕后徘徊的商人耿耿于怀。

    各方势力的使臣们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如何炮制那个无法无天丧心病狂敢于行刺织田弹正的恶贼。

    平手汎秀却只胡乱应和了一下,派遣浅野长吉去对付应酬。

    同时悄悄找到暗中随侍的服部秀安,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尽快见到天王寺屋的津田宗及。”

    御目付众的旗头有些惶然不解,小心翼翼发问求证:“主公的意思……是让忍者们去发出通知,而不经过正规的渠道吗?”

    平手汎秀点了点头,耐心地解释道:“随意去做吧!全无声息地把插着刀刃的信件送到他枕边,也没什么问题!当然不必强求这种效果,为此付出太多牺牲就有点舍本逐末了。”

    服部秀安心领神会而去。

第七十七章 津田宗及身后之人() 
“刑部大人,您觉得鄙人是最大的得利者吗?这应该是误解了,我与池永平久、红屋宗阳两位同仁共事多年,一道把界町会合众之名发展至今,情同手足,怎么会暗害他们呢?至于说‘伪钞案’的事情,我也是受害者啊,盐屋居然将真票券刮抹涂改冒充是假的,实在是没想到……”

    作为一个身家百万贯等级的富豪,津田宗及早就过了暴发户的年代。这些年他不惜重金,向艺术巨匠武野绍鸥学习茶道,找京都名僧大林宗套请教佛学,早已将自己包装为上流社会的文化人。

    此刻从容端坐,言笑晏晏,当真是温文尔雅,予人春风拂面之感。

    与他会面的人,在舆论中也是个教养出众,懂得礼法的贵人。但贵人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却十分粗鲁无状,是典型“乡下武士”所为。

    “无意义的废话我不想再听下去了。”箕踞而坐的平手汎秀冷笑一声,握拳轻轻在面前的案几锤了两下,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安排这次见面的目的你心里非常清楚,大家都很忙,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这……这……刑部大人此举令人困惑……”津田宗及的面庞开始僵硬,笑容渐渐消失,额头冒出汗珠来,“鄙人自认为没有采取过任何对平手家的敌对行为……”

    真奇怪呀。

    为什么对面那个看起来懒散疲惫的人,只是稍微提高了一下语调,做了一点示意威胁的动作,就能让人感受到无比的恐惧呢?

    仿佛是被毒蛇猛兽盯上,或者是刀刃架在脖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吗?

    界町的豪商手里也未必干净到哪里去,偶然兴起逼死害死一两个无辜者亦是常事。

    然而终究跟亲自拿着刀柄的专业人士不同啊。

    “很好。这是个好的开始,我们直接跳过了多余的寒暄和试探。”平手汎秀神色稍缓,轻轻点了一下头,“不管这话是否可信,我都姑且接受了。”

    “请您务必相信……以平手家的‘兵粮券’为由头只是个意外情况而已,做这个决定的确实非我本人。”津田宗及赶紧诚惶诚恐地伏下身子去辩解,“而且实际上……只要讲清楚细节,对您的事业就并无损害,反而可以从另一面证实票券的可靠性……”

    “好了,这个没必要抓着不放。”平手汎秀微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再次打断了对方发言,“我并不是为此而来的——这么说你大概能猜出来接下来该说什么话题了吧?否则我对天王寺屋的评价就不得不降低了。”

    “……呃,鄙人实在不清楚……”津田宗及下意识就想继续打马虎眼,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赶紧缩回去,换了个口径:“请容鄙人整理一下思路再对您解释……”

    谈正事前先海阔天空地胡扯一番是界町商人的日常习惯,今天只是无意识地表露出来,没想到引发了贵人的反感。

    他立即开始了自我反省。

    这还是重视程度不够,事先准备不足所导致的失误。

    以前面见信长之时,会提前好长时间摸清对方一切好恶并且精心思考每一句该说还该说的话,光开场白就要排练十几遍。

    商人毕竟只是商人,就算是赚到几十万上百万贯家财又如何?面对拥兵数万的大名,还是要保持一点恭谨为好。有钱人的脖子,并不会比穷人的更硬一点。

    当年的织田信长只要肯承担一定的声誉和经济损失,就能在界町掀起血雨腥风,所以令人人战战兢兢,不敢轻忽。

    今日的平手汎秀,虽然尚不足与往日的畿内霸主相比,但明里暗里的实力,大概也达到刚上洛时织田家的三分之一以上了。

    同样有能力让界町任何豪商人头落地,虽然他自己也需要付出五劳七伤的代价。

    那也应该值得更高档次的对待。

    究竟是看着主要竞争对手纷纷倒地而得意忘形了呢?还是习惯了秩序的存在忽视了战国乱世的特征?

    短暂的自我鞭策之后,津田宗及彻底将心态扭转过来,做出非常诚恳的姿态,低头俯身道:“请恕鄙人方才失礼了!确实,伪钞一案,是为了打击新秀今井宗久与老朋友红屋宗阳这两人才设计出来的,事情的背后推手,便是本人津田宗及。但这番话,鄙人在公开场合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就算您带着刀剑前来也是一样。”

    恭敬的同时,他又露出了强硬的姿态。

    武士可以杀死商人,因此需要给予尊重。

    但武士不可能摧毁整个商业体系,因此也没必要完全俯首帖耳。

    “不用紧张,我又不是为了那两家伸张正义来的!”平手汎秀状似百无聊赖地摇了两下脑袋,评论道:“今井宗久意欲借町奉行之势崛起时就该想到投资是有风险的,红屋宗阳管不住自家小舅子胡作非为更是自取灭亡。商场就如同战场一样你死我活,失败者难道还有脸去责怪敌人的刀剑太利吗?”

    “呵呵……刑部大人所言真是引人深思。”津田宗及一方面被这直言不讳的大白话震惊到,另一方面却是发自内心的赞同。

    他感觉已经渐渐摸清面前这位贵人的思路。

    其实平手汎秀也不是故意来耀武扬威吓人的,只是连续工作了太长时间,精神不济定力下滑,才有点放飞自我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服部秀安最终没办法悄无声息地把匕首插到津田宗及的枕头边上。用其本人的话说是——

    “上百个家丁仆役充充样子而已不足为虑,但目标身边十几名贴身卫兵都是警惕心极强的高手,昼夜轮班值守,我们不可能在保持安静的前提之下潜入卧室。”

    懂行的人从来都知道,界町并非随便什么势力都可以荼毒的地方。豪商们都有抵御暗杀和紧急逃生的手段,会合众在关键时刻可以召集两三千铁炮兵据环壕而守,即便面临以万为单位的进攻,至少也能拖延出足够时间去施展政治手段。

    平手汎秀发现自己并不能以直接有效的方式去对津田宗及做出威胁,因此态度不得不强硬起来。如果真有生杀予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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