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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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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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越、田村两族及家臣尽皆斩首,悬尸七日示众。余者诛除首恶,没收领地,削去家名。”

    平手汎秀冷峻着脸坐在马扎上,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军配。小西行长作为侧近宣读了这份严厉残忍的处理方案。

    大部分士兵都在为此热烈欢呼,因为这个命令实际上就是公开鼓励纵兵掳掠。庄田城不仅是船越家多年的居城,又聚集了其他几家豪族压箱底的财物,很有搜刮一番的价值。女人和幼童也是好东西,无论捉回去自己享用,还是拉到界町卖掉,都是能对沙场的疲惫起到很好的化解作用。

    当然也有人对此不满,佐佐成政、河田长亲便都是皱眉不悦,没有参加到这场丑陋的狂欢当中,但也十分明智地没有向上面表达出异议。

    唯一一个来劝谏的是安宅信康。他短短几日里已经好几次说过政治不正确的话了,只是本人浑然不觉。平手汎秀也丝毫不计较,还令庆次与之结亲,这更让安宅信康觉得深受重视了。

    所以他做出一副忧国忧民,悲天悯人的姿态,慨然说到:“监物大人明鉴!反抗您的人已经得到教训,何必再造杀孽呢?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再难拔除,日后定会生根发芽。淡路国的民众们一直以来就足够辛苦了,鄙人实在不忍看到进一步的动乱!”

    短短这么一句话,他自以为是说得不错的了。但其实又犯了好几个微小的忌讳。

    好在平手汎秀完全无心与这个直肠子的“海二代”计较,反倒温言转移了话题:“眼看淡路已经平定下来了,甚五郎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呢?”

    这话中的含义,是要对安宅家做出具体的安排了。

    听着如此大事,自然顾不得旁人了,安宅信康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本家的待遇更重要,放弃了“伸张正义”的打算。

    于是他拜了一拜,大义凛然地说:“鄙人昔日随三好作战多年,可以算是罪臣,不敢有什么妄想,全凭公方大人和织田弹正处置。”

    话音落地,连背后侍立的小西行长都不由得撇嘴。

    这发言的问题是在太多了。

    什么叫“可以算是罪臣”?认罪的态度也太不恭谨了吧?

    “公方大人”和“织田弹正”谁在前,谁在后,在私下场合也是个值得考究的问题。

    而且话中只说到这两人,丝毫没有提及平手汎秀,就像是把堂堂监物大人视作传令兵一样。

    真是安宅家的继承人,跟和泉国随便一个五百石的国人众,好像是一个水平的。

    然而,若真是五百石的国人众,只要在任何地方稍有不敬之处,汎秀早就拂袖而去了。

    但安宅家的继承人,却不会遭遇这样的对待。

    平手汎秀一点也没露出不悦之色,点了点头,回应道:“能有这样的心,那实在是再好不过。我已经上报了织田弹正,说这淡路的局势还是要靠你来维持,和泉的那些水军,也要多加指导。”

    “啊——这,感谢监物大人信任!”安宅信康喜出望外,猛地磕了一个头。

    这实际上就是让他做了平手家的水军大将,统辖两岸的所有船只,权势着实不小。考虑到他的投降行动进行得很不顺利,岛上三分之二的人都没能控制得住,如此待遇就可以算是殊荣了。

    安宅信康更加坚信,平手汎秀果然是世间少有的,能看到自己才华的“伯乐”,这份知遇之恩,可要好好报答。

    “不过——”汎秀突然又皱眉,“和泉的淡轮新兵卫等人,也立下了战功,让他们归属到你配下,可能会不太心服”

    安宅信康听了之后,也觉得这个问题确实存在。但他坚定地表示:“在下一定加倍努力,来取得众人信任。”

    “嗯嗯,这样就好。”汎秀似乎被这姿态打动,眉目中的担忧消除,只是灵光一闪,又补充了一句:“不如这样,在和泉给你两千石加封,把居城搬迁过来,如何?也方便与新同僚们建立感情嘛!”

    这话听起来十分有道理,而且还有两千石加封,更不容拒绝了。安宅信康毫不犹豫地下拜答道:“感谢监物大人厚赐!在下谨遵指示。”

    起身之后,他才像是又想到什么,连忙试探性地发问:“对了,不知道菅达长此人”

    “放心吧!”汎秀微笑着摆了摆手,“我对他另有安排,不会让你们二人经常碰面,产生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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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得陇望蜀() 
对庄田城的“乱取”持续了两三个时辰之久,伴随着孩童妇女的哀泣,有数百近千人遭到**掳掠,血泪和残骸铺满了城内的每一寸地面。

    理所当然,残酷的行为会为征服者们埋下无数的潜在敌人和隐患,但通过强攻来取下领地,本来就是如此残酷的事情。就算凭着一颗仁慈之心赦免了城中的人,后续的效果也未必会很好,只可能更差。

    毕竟这里是野蛮混乱的海贼乐园,而不是(相对)富饶安定的畿内国度。

    平手汎秀可以用一年时间,采取各种迂回的办法来对付和泉豪族,一步一步地将其削弱到无法反抗的地步。但对待公然站起来抵抗的淡路人,就不能这么简单了,轻易饶恕只会被认为是软弱,不见一点血是震慑不住亡命之徒们的。

    顺便这种放纵也大大加强了军队的士气,确保士兵们可以立即投入到一次新的战争中去。其实庄田城并不怎么大,能从此次“乱取”中有所斩获的,估计只有十分之一的幸运儿罢了,但人的心理是很神奇的,只要看到周围有一部分的人获得意外收入,就深信自己一定也会是下一个受益者。

    世事便是如此。底层百姓始终苟延残喘度日,就算是被抢劫,一般也轮不到他们。中下层的武士们孜孜不倦地相互伤害,把对方的血肉视作战利品来吞噬,期望能把握住万分之一的机会往上爬。

    而最上层的领主们,无论如何都显得幸福很多了,即使是战败身死,也能有个体面的死法。

    比如船越景直就被完好地押送到了平手汎秀的军帐里,等待处刑。他披散头发穿着白衣,身上甚至没什么血痕,家眷也一并看管起来并未遭遇奸污。

    按照事先的命令,“主犯”们及其直系亲属会被尽数斩首,他们早在举兵抵抗时就该明白其中的风险。这是最正常的处置,对此也不会有人觉得汎秀有什么残酷之处。

    唯有菅达长跑出来做了一番求情姿态,说到:“监物大人请听我一言,根据事先说法,船越景直并非一意要与您作对,只是想笼城拖延时间,以作为‘不进行检地’的谈判条件而已。这人还算有些铁炮功夫,我看不如饶他一命,让他为织田弹正的大业效力,戴罪立功。”

    这个求情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归根起来,要不是菅达长受不住刺激倒戈相向,船越景直何至于败亡如此迅速呢?现在才跑过来做好人,人家会念你的情吗?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结合到前几日“淡路吕布”的评价,立刻就让人想起“辕门射戟”的典故来。当时吕布自以为是地跑出来给刘备解围,却不知自己早就把人家得罪死了,施这点恩义根本没用,反倒又交恶了袁术。

    平手汎秀闻言也愣了一下,但旋即大笑,对菅达长说:“这就要看其本人的想法了!既然是你留情,我可以饶他一命,让他做你的手下,但原有领地全部没收。”

    原话就这么被传达给了船越景直。这家伙咬着牙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放不下妻儿的性命,低着头向平手汎秀伏身拜了一拜,而后以稍低一等的礼节向菅达长施礼,表示臣服。接着他就立即得到了一定的礼遇,与全家一起转移到了宽敞的宅子里。

    以此足见,船越景直打仗的本事虽然一般,倒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

    但接下来的几个人就没这么识时务了——或者说更有节操?田村经春和武田久忠面对菅达长的延揽以一口唾沫来做回应,于是这两家豪族就成了个历史名词。估计几百年后只有历史学者才能从故纸堆里找出他们的存在,一般爱好者是不会知晓的。

    岛田、野口两家,是在城落之前,主动改旗易帜倒戈归降的,所以得到了平手汎秀的口头安抚,性命和家名是没问题了,领地也有望保住一部分,至于是十分之一还是二分之一,还要看后续表现。

    有罚自然就有赏。安宅信康的事情尽管办得不漂亮,但他的海战能力还是值得相信的,为人也比较可靠,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三好长庆的亲侄子。所以依然得到了两千石加赠,并受命移居和泉,担任平手的水军大将。跟随他归附的六家豪族,也各自获得了三五百石程度的见面礼。正式的书状一时还没发放,但平手汎秀说定的事情,只要不发生什么大变故,都是要算数的。

    不过这就引发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淡路几乎是没有三好家直辖领地的,全部是二十家豪族分治。从船越景直等人那里没收的领地,估计一共都不到一万五千石,却一口气给了安宅等人四千多石的封赏,那其他有功之臣怎么办?菅达长他们又怎么处理?平手汎秀自己也不可能做义务劳动吧?

    对此平手汎秀的安排是:“待此地事了,我即要回岐阜城去述职,平右卫门(菅达长)就一道去面见织田弹正。”

    经过平手这个跳板成为织田直臣的,目前有松井友闲与德山则秀二人。其中前者已经是信长的佑笔和茶头,后者也刚被提拔为侍大将,都显得是前途无量。

    菅达长未必了解这些事情,但坐在身侧的平手秀益很“热心”地帮他解释了一番,于是他就喜不自胜,得意忘形了,不要钱的马屁成吨地从口里冒出来。

    对此看不过眼的佐佐成政找了个由头岔开话题,向平手汎秀问道:“监物大人,您所谓‘待此地事了’,究竟是指平定淡路之后,还是要继续进军四国呢?”

    这个问题切中众人之心,顿时令气氛严肃起来。

    攻略淡路如此顺利,这与三好家的内讧是分不开的。三好家的一门众们及“畿内派”,为了推翻筱原长房为首的“四国派”,不惜勾结外敌,泄露军情,前后派来了两个使者。

    这两个使者虽然也有很多故弄玄虚,夸张不实的叙述,但关键的地方似乎还挺靠谱,比如促使安宅的投降,举出毛利家牵连其中的信息,并阐述了筱原长房的困境,解释了其大军不肯轻动的原因。

    到现在,平手汎秀姑且不说,其他几个能够参与军议的高级将领,似乎是以倾向于相信三好一门为主流。也有九鬼嘉隆这样的保守派,但不是很受欢迎。

    而对方的使者三好长俊,每次一见面,就在各种婉转催促,早日进军四国,里应外合,打倒筱原长房。众将也同样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放过未免可惜。

    织田信长在几天前来过信件,他对攻略淡路,确保海运比较关心,对四国不太重视。但足利义昭那边,寄予了厚望,盼着能打进阿波国,擒获或讨取“伪公方”足利义荣。

    这就是说,若要攻打四国,无法指望织田大军来帮忙,只有足利虚无缥缈的政治号召力可以借用。但另一方面,也意味着一旦攻下领地,信长也不会怎么介入,可以自由占据。

    所以,与平手家关系最浅的九鬼嘉隆,不愿出兵,也是可以理解的。

    面对一双双或是期待或是存疑的眼神,平手汎秀捋了捋胡须,没有直接回答,却吟诵出了一句典故:“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每一发兵,头鬓为白。”

    在场的一群半文盲大老粗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如同听天书一样,少数几个听说过这个词的,也不了解前后文背景。唯有熟读后汉书的佐佐成政应和道:“在下明白了。光武帝刘秀攻灭隗嚣之后,马不停蹄讨伐公孙述,屡挫不止,留下稳定基业。魏武帝曹操降服张鲁后未能在汉中击破刘备,日后季汉北伐,几乎令陇右不复为魏所有。监物大人举出这个例子,即是说应趁着三好虚弱之时,穷追猛打,否则待其结束内讧,就会反过来威胁淡路,乃至和泉,我等就永无宁日。”

    经他一番解释,众人才恍然大悟。

    都讨论了这么多天,该说的观点都说过了,既然领导已经下定决心,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庆次当即兴奋地问道:“叔父大人!如此说来啊,我们马上要去阿波,与三好家的主力决战吗?”

    汎秀摇头,敲了敲地板,正色道:“跨海奔袭,太也不智。我军要绕过阿波,在西赞岐登陆,吸引筱原长房的大军前来,实施围点打援之策。”

    “啊?”庆次疑惑不解,“西赞岐似乎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据点吧?”

    “重要的不是据点,而是人心。”汎秀答道,“根据内应情报,西赞岐国人服从筱原长房之令出征,但对军役十分不满,士气低落。如果这些人的领地受到进攻的话,筱原长房为了维持人心,将不得不做出支援态势。”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恍然大悟,或者说装作恍然大悟。

    接着平手汎秀顺势开始点将了:“九鬼、安宅两位,请立即组织船队,务必要达到五千人以上的运载力。以岩成为首,寺田、香西、松山及杂贺众立即整军,作为先势进赞岐。”

    这个先锋的安排,是特意选择过的。寺田安大夫和杂贺众都是跟三好有许多血仇的,见面眼红,战意最旺盛。三好旧臣们,则对赞岐地形会有一定了解。

    至于岩成友通,在调略安宅期间的表现初步受到认可,所以进一步被赋予更重要的角色。

    如此安排的妙处在于,就算发生变故,上述人全军覆没,平手汎秀也不会受到什么太大损失,反而还有利好之处。这个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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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已入毂中() 
元龟元年(1568年)六月,围绕着织田上洛,足利复兴的由头,京都以西的各地分为了两派,厮杀得如火如荼,毛利、大友、三好、赤松、龙造寺、尼子复兴军许多家势力都被卷入进去。

    平手汎秀身在淡路国之时,依然能从种种靠谱和不靠谱的渠道,不断受到各路情报消息。特别是自身周边的局势变化。

    公文书信中说,浅井长政在播磨对阵浦上、赤松联盟,屡屡取得小胜,但始终没得到一锤定音的机会。两军依然处在对峙当中,无暇分身。

    坊间流言则讲到,伊予国的河野、宇都宫、西园寺、一条四家,分别受毛利和大友的支持,打得天昏地暗,有来有往。(当然这在织田家的人看来属于“菜鸡互啄”)

    备后的小早川隆景,作为毛利家的南线负责人,一方面防范浦上,一方面遥控伊予,似乎暂时没有出兵计划,只是应平手汎秀之邀,派了五百人过来做象征性支援。这五百人到的时机非常恰当,让菅达长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一遍。

    唯有土佐的长宗我部和安艺,好像还比较和平,但这两家穷乡僻壤的乡下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也引不起太多关注。

    总而言之,濑户内海一带,几乎就形成了和泉平手汎秀与阿波筱原长房正面对决的局面。

    但这个对决并不公平。

    理论上,平手汎秀只有和泉一地,但背后织田家的强大威势撑腰,又头顶着足利义昭的金字招牌,有看不见的软性实力,而筱原长房看似控制阿波、赞岐、淡路三国,却面临着重重内患,十分力只使得出三分。

    因此平手汎秀在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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