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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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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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平手汎秀本就没怎么看上那点土地。

    一百四十家寺社,总计五万石田产,看似是不少了,但分散下来,每家的数量就微不足道了。就算找各种理由抄没几户,也没什么大用。

    至于一次性全部吃掉所有寺社,更是绝不可能的。那会让领内的民心短时间内沸腾到一个极高的温度,甚至足以揭竿而起。

    倘如织田在尾张那样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方可逐步削弱寺社势力,将土地渐渐收公。但平手汎秀一时半会还没有这个条件。

    当然,诸如勾结“三好逆贼”,侵占土地,欺男霸女之类的罪行,只要肯查证,那绝对是多如牛毛的。只是这已成为寺社的潜规则,法不责众。

    所以他根本也不是为了打板子或者敲竹杠而来,而是真心要建立一套让人省心的宗教管理机构。

    没想到才刚说了个开场白,就把这群没胆色的和尚与神官吓成这样!也许是除掉松浦孙五郎和四处检地的动作太大了,又或者是自己的名声太响亮?

    不管如何,现在平手汎秀能做的,也只有装作没体会到对方的恐惧之意,微笑着摇摇头,说到:

    “了净主持,田代宫司,二位稍安勿躁。你们的寺社所领,皆有朝廷和幕府认可的‘不输不入’之权,我平手汎秀何德何能,岂可轻易改弦易辙呢?当然,织田弹正的指示也不能违背,故而要在二者间找一个折衷的办法。”

    这话说完,汎秀自觉说服力不足,又高声补充到:

    “请诸位放心!和泉国内寺社的诸多权利,我是无意冒犯的。就算真有极少数的害群之马,那也不会因此殃及各位无辜者。”

    连续强调了两句,虽然不足以安抚下所有人,但也有些直肠子相信了。

    于是有个坐在下首的小个子出声呼道:

    “平手监物大人果然仁厚,小人多谢!”

    有了这么一个带头的,其他人也不得不纷纷附和一下,表示感激。

    “大人真是仁义无双。”

    “此前那么多守护和守护代,谁也及不上您半分啊。”

    汎秀也依然保持着友善的姿态,谦逊地回应说:“这是鄙人分内之事嘛!既然朝廷和幕府都有明确指令,鄙人身为守护代,怎可有法不依呢?”

    眼看又要激起一阵奉承话,那福德寺的了净和尚没让这种虚词阿谀扩散下去,而是赶紧插话问到:

    “监物大人,您的体谅之心,我等已然感受到了。只是贫僧听说,织田弹正曾经说过‘守法的寺社予以安堵,违法的则加以惩治’。您如此通情达理,大家自然感佩于心。然而究竟哪些守法,哪些违法,该如何判别分辨呢?”

    这话问到了在场诸位的心里,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心怀忐忑地等着平手汎秀的回答。

    毕竟,大家之所以如此恐惧,急着做出服从姿态,不就是因为信长的铁腕态度嘛。说什么“守法的寺社予以安堵,违法的则加以惩治”,这在和泉的宗教界看来,无外乎是一种间接的盘剥手段罢了。

    只是明知他要盘剥,众人却也无可奈何。

    和泉这块地方比较富裕,民风逐利,而不好义,所以宗教气氛并不狂热,信徒们也更愿意出钱,而不是卖命。

    故而大家私下商量,不如干脆割下一点肉来,表示一下服从,暂且在织田家的霸权下苟安算了。

    来到这平手汎秀的岸和田城之前,众人也是有过沟通的。关于具体每人要割下多少“肉”来,还经过了很大一番争执,才勉强得出一个服众的结论。

    只是今天平手汎秀这一番话,又让这个勉强才团结起来的组织人心四散了。

    有的人觉得这么了不起的豪杰不会信口开河,他既然说不会改变“不输不入”之特权,就可以安心了。

    但也有的人更担心了,认为平手汎秀向来诡计多端,肯定是在策划什么毒辣的阴谋。

    诸位住持和宫司各怀犹疑不安之时,平手汎秀缓缓开口回答了了净和尚的问题:

    “究竟哪些守法,哪些违法这是个好问题。既然有‘不入’之权存在,鄙人就不方便派人去寺社里查问了。所以嘛,我看各位可以效仿界町的‘会合众’,也选出一个代表组织来,执行监管之权。”

    此言一出,一百多人的心思是彻底乱成一团了。大厅内立即响起嗡嗡的低声讨论声音。

    这也足见,这些人确实大多是庸碌之辈。最开始没见到真人,就被传言吓得主动认罪交出土地,现在听了几句和颜悦色的话,又大胆地当面交头接耳。

    真无长性。

    汎秀重点记住了几个稍显冷静沉着的僧人神官,这将是以后的工作目标。

    至于工作的方式是亲善还是抹杀,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

第五十七章 寺社自治() 
原本,和泉国内的住持和宫司们,已经达成协议一齐进退。向织田家稍加让步是没办法的,但对方若狮子大开口,逼得急了,大家就联合举事,号称信徒们起来反对。

    然而新任守护代平手汎秀表示出无意染指寺产社产的态度,这个盟约的存在基础就荡然无存了。

    更进一步,平手汎秀又说出,让大家自行选举出一个机构来,一应管理和泉国内所有寺社。

    这个方案,显然很容易接受。

    甚至不止是容易接受,简直可以说求之不得啊!

    大小寺社这么多家,显然不可能全部平等。强弱的区别,那也是泾渭分明的。一百四十寺社里,有话语权的也无非是十来个,余者都是附庸其上。

    几个实力较强的人物,比如福德寺的了净和尚,大鸟神社的田代神官,心下觉得自己肯定能被选出来做代表,于是纷纷觉得平手汎秀的提议很好。

    这世上,总是没有人嫌自己身上权力太多的了。

    小势力当然不情愿被纳入管辖,但这个政策是由掌握武力的守护代所提出,又得到大寺社的拥护,那么他们就只能被迫服从。

    “有了这个机构存在,鄙人也可以对织田弹正和公方大人回复说,已经对寺社达成了有效管理,不用再做什么多余的事了。”

    汎秀这一番话,给了这个“自治组织”很好的名分。而且从反面看,他的话也可以理解为:如果寺社们连这个要求都无法满足,那织田信长就会被惹恼,就可能要做“多余的事”。

    石山的一向宗,奈良的东山高僧,比起和泉国这些人高明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一样被信长强迫着献上资金表示臣服。面前这点人,除非被逼到死路,否则实在生不起对抗的念头。

    平手汎秀安坐于上,看着眼前一百多位宗教人士的诸生百态,不由得微微一笑,心下也不禁产生一点不屑。

    根本没用上预想中的其他各套方案,只抛出这么一个名分来,便一举两得,既打破了寺社们的默契,又取得了一个集中管理的口实。

    说是联合自治,但松散的机构其实无力完成行政职能,只会变成内斗的工具。选出来的代表,必须要向外力求助才可以真正立足。到时候就能主动扮演这个“外力”,用“指导”或“调研”之类名义,来控制风向,将之纳入本家政权的体制之内。

    现在唯一还剩下一点问题,就是这个联合自治组织的规划。所以平手汎秀继续补充说:

    “鄙人建议,可以从各位住持和宫司当中,选举出十名处事公明,德高望重的长者,作为‘十人众’来代表和泉国内的众僧人神官。而我也会任命一位‘寺社奉行’,但这寺社奉行并不会侵犯既有的‘不输不入’之权,只负责与‘十人众’的联络。”

    十个名额,正好差不多囊括了最上层的势力。听众们于是纷纷暗地估算,究竟哪些人能够当选,一时倒无人对这个数字提出质疑。

    反倒是平手汎秀又缩进口风说:“到底是十人,还是十五人,七人,八人,都是由各位自行决定的,鄙人绝不会干涉。只需将最后的结果告知即可。对于寺社内部人员,这个组织有自行审判的权力。不过——若要动用武力讨伐不法者,那就还请要提前通知于我一声。否则,无论是织田弹正,还是公方大人,颜面上未免都会难看。”

    这一番话仍然没引起太强反应。毕竟汎秀都给予了这么多自治权了,只要求动武前提前告知,这点限制实在微不足道。

    以心思细致的了净和尚为首,众人关心的倒是另外的问题。

    这了净便在汎秀说完话之后开口问到:“请问监物大人,这‘十人众’究竟如何选出呢?是只限各寺社住持宫司推选,疑惑是其他僧人神官也可参与,还是和泉国内所有信众共同推选呢?”

    汎秀微笑着回应道:“鄙人已经说过,这是各位的自家事务,我不便插手。究竟如何选举,哪些人有候选资格,皆有诸君自己商量决定。”

    一旁的田代宫司又问:“不知这‘十人众’几年一换?若是有人不幸仙逝在任上,又该让谁去顶替呢?”

    汎秀依旧是耐心地笑着答复:“此事同样由尔等自行商议。”

    接着下面座次稍低的人也开始纷纷提问了。

    “若是‘十人众’的立场与您不同,该如何是好呢?”

    “若是寺社内部的事情,只要不是谋逆之类骇闻,我便不会插手。”

    “监物大人,这个‘十人众’会向我们征收赋税吗?”

    “既然是联合,肯定有必要开支。但我相信大家选出来的人,总不会是中饱私囊之辈吧?”

    “如果是自愿的话,可否不参与这联合自治之事呢?”

    “可以。但不参与联合自治,就必须接受本家的检地和搜查了。这样我才好在织田弹正和公方大人那里有交代啊!”

    “您会指定选举的地点和时间吗?”

    “当然不会。只要在和泉国内任意寺社即可。但还请各位提前通知我派人前去观摩见礼。”

    一番问答下来,平手汎秀不厌其烦地解答了所有人的问题,其中大部分只是不断重复自己“坚决不干涉联合自治”的态度。

    这令住持和宫司们都是十分满意的,虽然还没有当场众口一词地应承下来,还在说什么“回去与诸位信徒商议”之类的客套话,但从众人的神色姿态中就可以看出,此事已不会有太大变局。

    送走这一百四十名宗教人士之后,汎秀安坐下来,对左右打扮成侍卫的木下小一郎和小西行长说到:

    “现在你们提出的各项手段,可以派上用场了。”

    小西行长稍有些低落,只说了声“是!”木下小一郎却不由感慨到:“我们想出的计策,无论是离间各教派,还是杀鸡儆猴严惩首恶,都只是诈术,而监物大人您这一套,堪称彻底断绝了寺社们之间的信任根基。”

    汎秀闻言不见喜色,反倒微微皱眉道:

    “难道你认为联合自治,只是为引发寺社内斗抛出来的诱饵吗?”

    “这个”

    “要看得长远些!对于任何根基深厚的势力,都不可能做到完全掌控,因为强压必定引起强烈的反抗。只要控制住大方向,就应该给予有限度的自治,这才是长久之道。”

    也不管面前的年轻人能否听懂,汎秀就这么讲出了一段大道理。

    当然也有隐藏着没讲的。

    那就是——

    如果自治过了头,让政权连大方向都控制不住,则唯有剿灭一途了。

    ,

第五十八章 商业纠纷() 
旧历七月中旬,按理已经是入了秋。但和泉国毗邻着海湾,降温时日比内陆要晚,至今空气仍是湿热的。白日走在街头,不多时便汗流浃背。到了正午时分,更是与酷夏无异。

    天气如此,纵然是在界町或京都,也没多少人会在这个时候逛街市。各家商户虽然依旧开门迎客,却只留了学徒和见习顶着烈日坚持工作。番头当然是按惯例在房里休息,没有大宗交易不会出来,手代们也有权到后院里去避避暑。

    大路上都是如此,小街就更不用提了。整个町里都是寂静而又焦躁的气氛。

    学徒大多不敢放肆,但无事可做的商屋见习们却泰半都在怠工,纷纷闲聊起来。

    界町人流量甚大,又无强权压制,坊市间令人津津乐道的八卦新闻从来不缺。

    而最近议论的重点,莫过于“能登屋”的池永平久与“胭脂屋”的红屋宗阳,这两位豪商与织田家作对的事情。

    两名豪商最终认输赔罪了,这大家都清楚。但具体认输的原因,和赔罪的方式,还是个辛密。

    键盘政治局成员自然喜欢议论前者。

    而凡庸俗辈却都在讨论后面一个话题,就是赔罪的方式。

    听说织田家的那个什么“信长大人”,虽是个乡下人,却很有些见识,一般珠玉字画是入不了眼的,非得知名茶器,或者南蛮人的珍品,才能让他满意。

    比起战略政治上的胡扯,大众还是对奢华的生活更有兴趣。

    只是扯来扯去,终究也不过是“皇帝的金扁担”罢了,又有谁真的了解上层人的高贵生活呢?

    这个时候,如果出点什么事情,那一定是能吸引好几条街的眼球了。哪怕是来两个人吵一顿都好。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却真的听到有人吵架了。

    “你这药商,好不讲道理!分明是想吞下我的货款!”

    出生咒骂的是个富态的商人,约莫三四十岁,衣饰十分考究,但肤色颇黑,脸上还有许多皱纹,显出他并非豪家出身。

    “我看是阁下仗着与织田家有些关系,低价强买我的药材。”

    吵架的地点是在“药屋”门口,界町里面的一个次等街道上。站出来与这中年商人对峙的,正是从药屋走出来的年轻人,也是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

    两位体面人互不相让,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这局面在民风较为委婉的畿内可是难得一见。再加上又是这穷极无聊,没生意可做的时间,一时有许多人跑过来围观这架势。

    “光订金就有足足六百贯,半年前就支付了,难道你要说不记得了?”

    “在下已经看过家中的账册,只收了二百贯订金,阁下怕是记错了吧!”

    “我手里可是有契约为证!”

    “正巧我手上也有另一份契书,数字却与阁下的不同。”

    “我看是某人胆大包天,篡改契书!”

    “确实是有人篡改,但却不是我吧!”

    听说这事情“光订金就有足足六百贯”之后,围观的人更多,渐渐挤了里三层外三层。半数都是附近商屋的雇员,也有不少是小贩和手工艺人。

    大家听了半天,也渐渐捋清整个事态。

    那个中年商人是个尾张人,叫做“玉越三十郎”,据说与织田家有些关联。他声称半年前签了预购合同,用五百文一斤的价格,从药屋购买各类草药三千斤。订金六百贯,当时就支付了,而今他带着契约和尾款,要来兑现,但药屋却不认了。

    而与之争执的年轻人是小西行长,药屋老板家的二公子拿出另一份契约,宣称只收了二百贯订金,约定的价格也不是五百文而是八百文。

    围观群众不禁开始纷纷议论。

    论感情大家当然倾向于本地的小西家,讨厌那个与织田家有关系的尾张人“玉越三十郎”。

    但另一方面,玉越三十郎看上去乃是有损失的一方,也受到几分同情。

    所以一时也没有人出来帮腔。而是任由双方继续争执。

    接着吵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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