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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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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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陪着焦虑。

    亲卫当然也能猜出来,一定是门外的动静有什么不对。己方或许已经陷入危险当中。但他们竭力去听,抑或隔着狭窗小心探视,却发现不了什么异状。

    呆滞了足有几分钟时间,三好政康才缓缓回神。他默默直起身子,环视了一下,眼神逐一扫过五个亲随的脸,或茫然或决意。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而起。最终只发出一声悲叹。

    “各位侍奉我多年,辛劳无数,才得了数年荣华,又要东躲西藏。实在愧对诸君!而今事不可成,你们分了剩下这些金银自行离去吧,想来那位老朋友,只需我一人首级便足以换他全家富贵。”

    亲卫们来不及回答。

    因为这时,暗门已经被外面的人打开了!

    久违的阳光照射进来,晃得室内的人睁不开眼睛。

    光芒之下,俨然是个身形健硕的中年武士。

    只是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

第四十七章 相见不相识() 
自从取得了“守护使不入”的自治权后,界町之事,便由豪商组成的“会合众”一应决断。如今会合众当中,今井宗久已经投靠了织田家,甚至名义上还领取了一块知行,成为列入卷册的正式家臣。津田宗及和千宗易也在积极运作类似的程序。

    但立场截然相反的人也是有的。据说,“能登屋”的池永平久与“胭脂屋”的红屋宗阳,这两位大人物,便对信长的强势态度极为不满。

    会合众内虽也有“笔头”或“首席”之类的说法,但各人理论平等,无高下之分,而论及资历,池永与红屋二位是界町的数朝元老。所以反织田的行动只要没有公开出来,今井等人就只能坐视,无法施加压力。

    但反过来,这也让目标变得十分明确了。顺着松浦孙五郎的资金来源这条线,相关人士迅速赶往界町。

    可惜的是,无论神通广大如石川五右卫门,还是界町本地人松山重治,抑或多年跟随松浦的寺田安大夫,一众人等搜寻分析了半天,竟都找不到这家伙与豪商勾结的痕迹。

    如果能有一千人在场,立即封锁出入路线,隔绝各嫌疑人,彻查账目,挖地三尺,那倒是肯定能查出东西,但这不现实。且不说对经济的打击,调动军队过来引发的动静,也足够对方把相关证据销毁殆尽一百遍了。

    这么下去,只解决掉国人众,而不能敲打到背后金主,那平手汎秀的一番谋划,显然就是未尽全功。而在场各位都急着“拨乱反正”,在“平手监物大人”派来的人那里是夸下了海口的。现在眼看功劳大打折扣,怎么能不着急。

    就在这临时据点里,松山重治一言不发地盘腿坐着,作闭目沉思状,石川五右卫门眉关紧锁,一只脚已经翘到桌子上,反应最大的香西长信则是握着刀鞘走来走去,口中骂骂咧咧,脸上更是狰狞,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寺田安大夫倒是比较淡定,只是紧紧抱着松浦孙五郎的人头,也放松不下来。

    天刚蒙蒙亮,大家都是一宿没睡,但最关键的一步没完成,人人焦虑难安,哪有半点困意。

    这时候,一直面无表情紧皱着眉头的岩成友通行动了。没有通知众人,只由服部秀安带着乔装的忍兵数十人,默默跟在后面。

    岩成没有追查那些金币的来源,也对那一帮子被抓获的国人众没什么兴趣,更不曾做什么沿街询问对画像之类事情。他只是像回到了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显得对方位十分了解,毫不犹豫地按确定的路线迈过去,步伐缓慢而又坚决。

    首先他走到了一条贩卖海产物的偏鄙小街,看了看两边尚未开门营业的店铺,静待片刻,说“不是这里”,就立即离去。

    接着是几间相邻的小庙。岩成友通寻找了一会儿,移开一块石板,沿着院墙间不易注意的缝隙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

    再下来他又走了两处,也依然是没什么结果。但背后跟着的服部秀安却已然有些惊讶。这三好家不愧掌握近畿多年,居然在界町修建了这么多备用的隐蔽据点。

    直到第五处位置,岩成友通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狭小的死胡同,两侧都是明显已废弃多时的建筑,门板紧锁而且都铺上了厚厚一层灰尘,还有几间已经彻底倒塌了,大量的断木、石块和瓦片堆在本就有限的空间当中,把道路挤压得更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行。

    满地都是垃圾,路面也坑坑洼洼,与界町的正街形成鲜明的对比。从断壁残垣的缝隙里间或能看到杂草,似乎还可以听见猫鼠之类的活物行动。脚下几乎没有能立足的地方,还能见到不少脏污和尖锐的弃物。岩成友通正是从不显眼处中捡出一柄锈迹累累的小刀,方才定住步伐。

    服部秀安能感受到身前这个中年武士沉沉吐了一口气,于是立即用眼神示意忍兵们警戒起来,自己也集中精神。

    作为一个外乡人,他不太明白为何繁华的界町也有如此破旧的地方;但作为一个专业的忍者,他仔细观察良久之后,也发现了几处近期有人来过的痕迹,并估出了最有可能成为隐蔽入口的两个位置。

    服部秀安很渴望立下功绩。中村一氏的存在,让他产生了很强的危机意识。但平手汎秀明确表示,同意了岩成友通“饶恕某人性命”的请求。故而他再怎么搅基,也只能先行等待,不能妄自先动。

    这个时候岩成友通背对着众人,不愿展示他脸上的复杂神色。

    身为参与者之一,他当然知道三好家在界町留下的全部后续措施。

    甚至在参与实施的时候,他就已经对相关的逆袭行动表示悲观,以至于生出了一点改换门庭,保全家人的想法。

    这一点他相当清楚,但一直不愿意承认。

    不过到现在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了。改换门庭不仅是想法了,而已经变成实际行动。

    三好家中,岩成友通感情最深的唯有经天纬地的长庆公,其次则是长逸和政康这两个上司兼老友。

    现在长庆公已经仙逝了,继承人既非他亲子,又愚钝不堪辅佐,可以忽略掉。至于二位老朋友,眼看话语权也已被筱原长房夺去。

    这样的三好氏何必还要留恋呢?

    所以他心中,把妻儿放在重头,忠义之念一时散淡而去。直到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三好政康的痕迹,才又大惊失色,羞愧之情猛生,心中的感情和节操重新占到上风,甚至极度不理智地要求平手汎秀饶恕政康一命。

    事后他自己马上就后悔了。已经在思索如何请罪才能不连累家眷。

    但没有想到这个无礼且无理的请求居然被同意了!

    而且平手监物大人的原话是“若能换取岩成友通的忠诚,饶恕三好政康一命也无妨。”

    话语中既有对人才的重视之意,又有视敌如等闲的豪气。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如此胸怀,如此气魄,自长庆公薨后,再未见到余者。

    岩成友通想到这些前后之事,终于下定决心。

    他向身后的服部秀安解释了一下据点的情况,告诉对方如何才能堵死所有出口,却偏偏只留下最后一处。

    而后他自己,就来到了刻意留下来的最后一处出口。接着按照记忆打开了暗门,低沉却又冷冽地向室内吼道:

    “奉和泉守护代,平手监物之命,捉拿逃贼三好政康!尔等若是无关人士还请速速离去,不要干扰我等的公务!”

    暗门一开,便有几个亲卫下意识抽刀杀出,想要尽最后的忠义,为主君争取到切腹自尽的时间。

    但看到面前的人,亲卫们不禁大为失色,甚至惊得刀都掉了,不敢妄动,只能回首望向三好政康。

    岩成友通没有管这些小人物,他只是机械地向前迈了几步,重复了一遍:

    “奉和泉守护代,平手监物之命,捉拿逃贼三好政康!尔等若是无关人士还请速速离去,不要干扰我等的公务!”

    三好政康脸色连接数变。

    先是绝望而茫然:岩成这老家伙都投降了,我们三好家可能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继而又觉得愤怒和不齿:墙头草满地都是,只是没想到你岩成友通也是其中一个!

    然后是诧异和迷惑:我本人不就在这里站着吗?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耍我们吗?

    眼看着三好政康不太理解,岩成友通也没有心急,只是第三次说到:

    “奉和泉守护代,平手监物之命,捉拿逃贼三好政康!尔等若是无关人士还请速速离去,不要干扰我等的公务!”

    这时候,三好政康脑内的激流已经平淡下去,智商重新上线。他渐渐理解了岩成友通话里的意思。

    再一看,刚才明显听到大批人马在附近出没的声音,而现在挡住出口的却只有岩成友通一人。

    靠着多年默契,三好政康总算是明白了岩成友通的意思。他不禁瞪大了眼睛。这时候本来是应该有一股劫后余生之感,但同时又产生比庆幸之情更多出一千倍,一万倍的不可思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怎么做到的?

    实在是实在是

    都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只能说是滑稽!

    这种剧情也太神奇了,简直是只有物语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桥段!

    三好政康不由得对上了岩成友通的眼睛。

    在这一瞬间,他虽然仍不明白事情的原委,但却理解了对方复杂的心情。

    老朋友心中的百味陈杂,仿佛也能感同身受了。

    他相信老友一定也有不甘之处,但背叛依旧是不可原谅的。

    不过千古艰难唯一死。

    虽然已经准备好自尽,虽然自认为不怕死,虽然有时候名誉比生命更重但如果有得选,谁又愿意真的死呢?

    存续生命的**是写在生物基因当中的,毋庸置疑的最高优先度的**。

    能活着,总比什么都强。

    即使有可能是个全套,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面对此种情形,也唯有一试。

    于是政康伸出颤抖的手,示意亲卫们随自己一同出去。

    而岩成友通说完三遍台词之后,便站在原地不动,也不阻拦。

    二人擦肩而过。

    都没有侧过脑袋去看,但也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

    留下的只有三好政康的最后一句话:

    “我等这就离去,不敢打扰您的要事。祝大人您武运昌盛。”

    岩成友通突然有种冲动,他想对老朋友说一句:“平手监物大人的风度才具,实不下于长庆公当年,没必要非得与之对抗。”

    但这次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因为三好政康向来是绝不服输的人,即使是面对经天纬地的长庆公,也是对抗了十四年后才臣服的。

    所以岩成友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老朋友离去。

    他转过身,缓缓跟出去,还能看到一行数人在晨曦微光中,火速向港口奔去。片刻就消失在视线当中。

    只要随便混上一艘船,就安全了。但也离开了根基,从此只能在异国筚路蓝缕,白手起家。

    片刻之后,服部秀安悄悄出现在身后。只有一个人,没有带忍兵。他手里捏着三好政康带不走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修筑秘密据点的记录,与商人联络的书信,取黄金的汇票和信物等等。

    根据平手汎秀的指示,在取得了这些之后,就可以放走三好政康本人。

    “吾主的承诺,已经做到了。”

    听了这句话,岩成友通再也克制不住。他仿佛脱力一般,跌倒在地,当着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年轻人的面,失声痛哭。

    ,

第四十八章 入主和泉() 
相比起将军被杀,织田上京,三好逆袭等一干大新闻,和泉国的这点动乱,几乎没有产生什么波澜。大部分近畿人民甚至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件事情。

    唯一称得上比较有影响力的消息就是,被织田家擒住的岩成友通终于顶不住投降了,还带动了松山重治、香西长信等人,现在他们统一被临时安置在新任和泉守护代平手汎秀麾下。

    但这个情况也是在大家意料之中的。眼看着三好家日薄西山了,难道还要为之效死吗?良禽择木而栖,也是这个时代普标的价值观。

    只有少数消息灵通的人意识到了时势的微妙变化。

    一直在山崎城整兵的平手汎秀终于开动前往和泉了,没有任何当地人表示了抵抗的态度,因为称得上地头蛇的强人们都正躺在平手家的监狱里面。

    数十间寺社在得到“丈量土地,重新确定安堵”的承诺之后,也都俯首认命了。和泉国的宗教势力一向不算强大,保住自家不用纳税的一亩三分田就不错了。在国人众已经屈服之后,他们是不敢单独参与政治的。

    这两个现象就意味着,平手汎秀是要在和泉国内建立比较稳定的政权,而不是只依靠守护代的名分维持表面的统治。

    与之相应,有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是,界町那几位私下声称“要让织田家看看颜色”的商人们,都没有对织田家所任命的“界町奉行”木下秀吉做出敌对动作。

    甚至有些“键盘政治局”的资深成员透露说,反织田的主力——“能登屋”的池永平久与“胭脂屋”的红屋宗阳,都被织田家的手段吓得不行,现在正想办法请求信长的谅解。

    至于具体是何种手段就说法各异了。有的说是绑架了重要的家眷,有的说是掌握使之不见容于界町的丑闻,还有说的阴阳师的咒术之类,不一而足。

    “丑闻”的猜测其实比较接近事实。平手汎秀拿到了许多这两间商屋与三好政康联系的证据,这些证据在他手上没什么威力,但提供给信长钦定的会合众新笔头今井宗久就会成为有力的炮弹。

    据今井所言,会合众早在三月之前,就召开了一次囊括界町最上层四十名商人的内部会议。会上虽然各人主张不同,但最终得出了“未经会合众商议,不得私下联系三好家,不得私下与织田做对”的结论,并签下了誓书。

    现在很明显是有些人违反这个约定了。而且签了名的四十人也大多猜得到是谁。

    但做没做是一回事,有没有被人知道是一回事,是否公开披露出来,又是一回事。甚至就算披露了,承不承认,仍有不同的说法。

    当然最好还是付出一点利益,让这些东西不要见光。

    武士势力可以不要脸,被武士势力罩着的商人也可以不要脸。但没有武士势力罩着,又不要脸的豪商,那就有点危险了。

    所以这两个豪商就惊吓到了。

    而信长也很聪明地采取一种引而不发,敲山震虎的策略来施加威胁。

    大名之间的战争,那自然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但与商人则不同。

    如果织田家采取强压的方法打击商人,最终损害了商贸,自己也得不到什么,而且其他商人会觉得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相反这种威胁其商业信誉的软性手段,效果更佳。

    接下来的事情平手汎秀没有去详细了解了。他作出一副安于本职,绝不越权的姿态,把后续事宜全部交给了信长指定的界町奉行木下秀吉。

    这态度让信长十分满意甚至觉得有点亏欠,而足利义昭就不免皱起眉头。

    当然,时日还长,两位殿下也没有急着发表看法。

    永禄十年(1567年)六月二十六,一个很吉利的日子,天气也是极好,艳阳高照,万里无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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