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一家大大小小的总是有用钱的时候,那会儿在村里的房子还是茅草房呢,攒钱盖房子,给大哥攒娶媳妇儿的钱都是二老心中最重要的事了,那会儿娘是真的恨不得一铜钱掰两半花。
瑜娘没想到娘现在还会用这种方法哄她,心里有些怀念,甜滋滋的,不过,确实不用买那丝线,想打络子挣钱,怕是要去绣铺买丝线的,顺便再看看绣铺里的络子是什么颜色搭配的,这个可不能两眼一抹黑,要不然还真要糟蹋钱了,瑜娘知道自家老娘的性子,肯定不舍的去绣铺买丝线,她也只能先把手里的棉麻线织好了,到时候挣了钱,在去布铺买些棉麻线,织好了,挣钱,攒着钱买丝线,娘也不会说什么了。
赵母掂量掂量自己兜里的钱,觉得今天的不错,说道:“今个儿,我们坐牛车回去。”
瑜娘看了自家老娘一眼,不是说完一筐鸡蛋就坐牛车回去的嘛?和着,老太太一开始就是哄着她玩的?
瑜娘暗中翻了个白眼儿,娘真的是,身体明明不好,还为了省钱来回的走,瑜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老太太以前鸡蛋绝对没坐过牛车,叹了口气,快点挣钱,好让爹娘心里轻省轻省。
坐牛车要到寄车行那去,挨着城门,车夫们都是在那接客的。
瑜娘来的时候就路过李府,那会儿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说不上什么心思,有恨亦有逃出升天的喜悦,眼看着又要路过李府,瑜娘的手都不禁卧了起来,到底被莫名的打死,心里面是屈的,这股儿胸闷之意不容散去。
越走越近,就听到好是吵嚷的声音,瑜娘和赵母对视,娘俩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齐往那人群中看,好似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李府门前怎会听到李氏的声音?瑜娘颇是不解。
母女二人均不是那种看热闹的,奈何仔细听了会儿,越听越确定那声音是李氏的,二人不由得加快脚步像人群中走了过去。
母女俩费了好大的劲儿挤了进去,一看,果然是李氏,赵母惊得目瞪口呆,瑜娘撇眉,李氏这是闹哪样?
李氏心中也是苦呀,这被人家打的鼻青脸肿的,要她怎么回婆家,只能带着大哥二哥和三哥赖在李府门前,不给银子休想让她们走,让人看看这黑心的人家是多么的仗势欺人。
第十五章()
李家兄妹几人心里打着好算盘,以为这大户人家都是脸面的,他们被打了一顿后就商量好了,在李府门前哭闹,看他们好意思赖账!这顿打说什么都不能白挨。
可这算盘怕是要落空了,李府本就是商户,士农工商,唯有商最为低贱,李府既然走了商途就已经不在乎脸面了,他们更在乎的是利益,至于脸面也不是从你这小小的农户面上挣得的。
惹了他们不悦,狠心在揍你一顿又如何,李府便是名副其实的不怕名声坏,不像官家家眷,在哪都要讲究个面子。
再者说来,这大户人家贯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你今天在他家门口哭闹,她就能说你们是刁民,想要讹钱,这天高皇帝远的,衙门最大,只要上面打点好关系,打死几个人都不怕,实在不行,拿家丁抵罪便是,总有那为了钱愿意当替罪羊的。
瑜娘和赵母本就是好不容易挤进来了的,刚看清楚坐在地上哭闹的是李氏,就被其她人挡在身前。
赵母刚才瞥道儿媳鼻青脸肿的样子已是吓了一跳,这会儿缓过来,忙问道:“瑜娘,这是咋回事?你大嫂怎么会在这?”
瑜娘暗皱眉头,她没见过李氏的兄弟,看李氏身边的三个汉子,也不知道是谁,反问道:“娘,嫂子身边那几人是?”
李氏刚才也没细瞅,回想起来许是亲家的三个儿子,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亲家的三儿子。”
瑜娘差不多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她就说呢,李氏好好的怎么要回娘家住两天,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瑜娘心里暗骂,该,当初李府大夫人敢打死她,就不曾怕她家里来人讨公道,一个签了死契犯了错的下人,她们打上一顿又如何,身体受不住死了那就是命贱,就是告到官府,最后被牵连的也不会是主子。
更何况,上衙门告状,先就是要挨二十大板,这板子下来,不管你有何冤屈,也去了半条命。
李府人就不信你个平头老百姓敢去告官!
自个儿是怎么死的,瑜娘自己明白,大哥当初跟爹娘那么说她的死因,心里不是不气,可过后一想想,不如就让二老这么误会下去算了!若是知道自个儿女儿真正没了的原因,怕是这辈子都憋着口气了!
瑜娘看了眼心神不定的老娘,说道:“管她怎么回事,我们回去吧。”
赵母摇摇头,不赞同道:“你嫂子都被打成那样了,怎么能不管就回去了?”
瑜娘皱着眉头,这事儿怎么管,一个弄不好,她和老娘都得搭进去,她还好,老娘被揍一顿,估计命也交代在这了,此时瑜娘不得不佩服,李氏的勇气了,这是真的要钱不要命呐。
抬头望着李府紧关的大门,李府根本不是她们这种平头小百姓能对付得了的。
赵母不识字,不认识那大户人家府门前的牌匾,当初闺女都是儿子儿媳送去的,她后期也打听过是哪家,想没事去看闺女一眼,却被儿媳挡了回来,说闺女见了她定然会想家,还不如不见,再者,大户人家哪里能让她随意探亲的,赵母便没在问过了。
当初李氏就打着管瑾娘要月钱的主意,自然不能让她们娘俩碰面的。
在瑜娘愣神的时候,赵母已像旁边看热闹的人打听了个大概,一听,脸都憋红了。
那看热闹的人只道:“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这妇人家的妹子进李府,被打死了,现在那妇人想讨回公道,不想,反被打了一顿,这不,赖在那不走了,也不知这李府到底是不是真的打死了人家妹子。”
瑜娘只觉得一只颤抖的手抓住了自己,回过神来看去,自家老娘脸色好是难看,嘴唇抖的都说不出话来。
瑜娘赶忙和自家老娘走出了人群,赵母抖着嘴唇气道:“我们回去。”赵母现在都还认为自己闺女死是因为想当大户人家的妾室而死的,心里虽怪闺女糊涂,可也想着替闺女遮掩,好歹让闺女入土为安,却没想儿媳儿媳竟不顾闺女的名声还想着去讹钱,赵母气的身体发颤,恨不得那李府人把儿媳在打上一顿。
瑜娘边走边回头看着李府,如若有机会,她的仇她一定要报!
“当当当,从今天起开启生活系统,只要宿主完成生活任务便可获得奖励努力的织出一匹布吧!”系统酱极具感彩,欢快的说道。
果然,瑜娘被吸引了过去,系统酱这才松口气,他是一个多么暖心的系统酱呀!
到了寄车行那,正好有辆牛车要出发,瑜娘拉着赵母快走了两步,一看,便是早上跟他们搭话的那车夫。
那车夫倒是还记得这娘俩,不由说道:“呦,大娘这鸡蛋的倒是快,可是来坐车的。”
赵母心里正是难受着呢,这一路都是瑜娘牵着她走的,马车车夫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车夫颇是尴尬,挠挠头,看着瑜娘手里的筐子里放着棉麻线,应该是把鸡蛋了的,这咋还不高兴,难不成钱被偷了?还是鸡蛋打了?
瑜娘也算是大姑娘了,自然不好意思跟陌生男子多说闲话,只是问道:“到王家村路口多少钱一人。”
“老价钱一文钱。”
瑜娘点了点头,拉着赵母开始上车,本来就是要出发的车,车上面人都坐的差不多了,赵母蔫蔫的样子,只能瑜娘找地方坐了。
倒是有个地方有个空位,瑜娘想着让老太太先坐那,过去一看,旁边这粗壮的汉子好没自觉,一个人坐两个位置,脸皮怎么这么厚!
瑜娘小刀子眼一飞,弄得那汉子莫名其妙,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瑜娘咬牙道:“往里面做点。”
王家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尽量把自个儿的身板缩一缩,天地良心的,他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缩的跟小媳妇儿似的,这哪来的丫头,眼神也太凶了!
赵母自然是挨着王家柱坐的,瑜娘这边的两口子也自觉的换了位置,让妇人挨着她坐。
娘俩满怀心事的坐在牛车上,反倒没有来时的趣味,可见世事无常。
着实这娘俩表情太过凄惨,车上唠嗑的声音都小了几分,有些话唠属性的车夫,润了好几次嗓子,硬是没开出口来。
能不凄惨么,一个是惨死,一个是死了闺女的,被打的疼到骨子里的滋味瑜娘现在都忘不了。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岂是说过去就过去了的,赵母是想一出闺女难受一回的!
王家柱坐这一趟牛车是真心的累,他活了几十年,还有头一次遭这个罪,前世里,他一门心思的在房里雕漆,远门都没出过,这一世,反倒天南海北的快走了个遍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王家柱这才发现这娘俩和他是一个村子的,摸了摸鼻子,看了眼那黄毛小丫头,怎么原主记忆就没有这凶悍的小丫头印象咧,按理说不该啊,这村子里里外外都快被他欺负遍了,有这么个凶悍的丫头在,不该会平静的就那么过去的吧!
一个五大十粗,专门欺负良民的汉子,一对神色恍惚,好是凄惨的娘俩。
三人走在乡间的道路,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三人前前后后的走进杨家村,村口待着的几个婆子眼睛都亮了,婆子甲说道:“我说怎么着,这狗改不了吃屎的,你看老赵家的娘俩那模样,定是被那小煞星给欺负了。”
婆子乙:“不能吧,我看这王家大儿子现在不像那种人了。”
婆子丙:“光靠眼睛哪里说的准,你看瑜娘手里的筐没,估计今天赵婆子又去鸡蛋了,没准鸡蛋的钱被那小煞星给抢了去。”越说越觉得有理,忍不住为自己点了个赞!
婆子乙:“”是这样?
婆子甲:“你说这老王家的儿子不会对瑜娘动手动脚了吧?”
婆子丙:“也说不准,这二十多岁的小伙回来都没领个儿媳妇儿回来,说不准在外面名声就不好,没人家闺女敢嫁他,这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又忍不住为自己点个赞!
婆子乙:“”这个听着还靠点谱!
于是乎,没几天村里就传开来,这王家的大儿子没学好,在外面混不下去才回来的,抢了老赵家母女俩的钱不说,还对人家闺女动手动脚的,你是没看到,那娘俩进村口时哭哭啼啼凄惨的样子,自然,这也是几天后瑜娘所听到的版本了!
赵父和赵良看到母女俩时第一反应就是钱被偷了,得知事情原委后,赵父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他是觉得丢人,更是怕村里人都知道她闺女是怎么死的,到时候他们家也不用在这村里混了!
赵良不同,他自个儿是最清楚瑾娘的死是怎么个回事儿的,那李氏去李府闹仗着什么他怕在明白不过了,气的直咬牙,这婆娘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当初和瑾娘要好的妹子还是花了关系才给他透露的,这要是闹起来,那妹子头一个好不了!
赵良越想越气,干脆准备去县城把媳妇儿拉回来,还没到门口,赵父就吼道:“站住!”
第十六章()
赵良应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赵老爹,神色颇是气氛难堪。
“你干啥去?”
“我去把那婆娘弄回来!”赵良气愤的说道,眼睛都狠厉了不少。
“给我回来!不许去!”赵父命令道,难得的严肃一次。
连瑜娘都惊讶,更何况赵良,他瞪大眼睛看着赵父,眼里不解,爹为啥不让他把媳妇儿弄回来,难不成让她在县城里丢人,再说今天本来就是赶集的日子,村子里不少人都去了县城,爹就不怕村里的人看到。
赵父怎会不知这个理,可都这时候了,村子里的人正好是要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也都该看到了。
这会儿着急忙慌的去有啥用,倒是让别人看了笑话,依着赵母的话,那大儿媳是带着她三个哥哥去的,这儿媳妇犯浑她哥哥不拦着,反还帮着,估计也是个拎不清的,不然怎么有脸去讹钱的!
这会儿,儿子就是去劝也劝不动不说,弄不好都得被拉进去,在不济说不准儿子一冲动,对儿媳动了手,那不得被亲家儿子打上一通,这明明他家有理的事都没理了,在个,儿子若是去找儿媳,跟儿媳拉扯起来,这事就更热闹了,说不好村里人没注意的都注意到了,被看到传回来还指不定是啥样子。
“你们都给我老实的在家里待着,不是说被李府打的不成样子了么?我就看看,她顶着那张脸怎么好意思回来,我到是要问问亲家,我这儿媳好好的去怎么就这么回来了!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以后休想在回娘家,不然就别在踏我们赵家的门。”赵老爹满脸通红的吼道,可见是气急了的。
赵母当时又气又悲,反倒忘了这儿媳在李府门口闹,会被村里人看到,现在想到这点,赵母头一个就想到瑜娘,若是瑾娘的那事传了出去,她家瑜娘哪里还能嫁个好人家了,顿时哭了起来,抱着瑜娘哭道:“我苦命的儿啊!”
在瑜娘心里她怎么死的她最是清楚,李氏为何敢去李府讹钱,自然是不会按着李府夫人的说法往外嚷嚷的,那见不得人的说法不过是赵良私心的当着赵父赵母的面说出来罢了,当初她还有些怀疑,大哥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死因,就那么听信了李府人的话,如今思来想去,他定是知道原因的,估计过后他也给李氏说了的!
是以,瑜娘从一开始就没担心自己的名声问题,自家老娘突然抱着她哭,她才反应过来,爹娘这会儿还以为叹口气,与其让二老现在担忧,没准认准了这事,平白的在村里矮人一头,村里人本不觉得有事都会觉得有事了。
目光瞥向赵良,凉凉的说道:“你还不说我姐被打死的真正原因!”
赵父和赵母均是一愣,一同把目光移向在赵良脸上。
赵良起初惊讶的看着瑜娘,不知道妹子是咋知道的?在察觉到赵父赵母的目光,里面饱含着急切,瞬间感觉嗓子像是被卡到了鱼刺似的疼,他羞于开口。
瑜娘又道:“若是真是你之前那般说法,嫂子怎会有底气去李府闹事!”
赵母一听。立马就看出,儿子当初跟她们说了谎,心里这个恨,这种谎岂是能说的,让瑾娘死了都被泼一身脏水,儿子是怎么想的,赵母哗的一下子冲了过去,伸手就给了赵良一个耳光,头一次对儿子凶狠的说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赵良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半天才沙哑的开口说道:“李府当初收人就不打算让这些人赎身,瑾娘好不容易攒够了银子,想赎身。
那管家做不了主,便想着把瑾娘领到大夫人那,找个由头教训一顿,熄了那赎身的心思。
不料瑾娘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李府的大老爷,被多看了两眼,那家大夫人是个好妒的,知道这事后,心里自然留不住瑾娘的,可瑾娘又不是普通下人了就算了的,她手艺算是府里不错的,自然不能了便宜别人,可能又怕对家把瑾娘买了去,就把瑾娘打死了。”
这事也是赵良后来慢慢想明白的,以至于今天当着赵父赵母的面能把大概的来龙去脉说的这般清楚。
一屋子四人均是红了眼眶,赵母早已承受不住坐在地上大声号哭,许是听到了赵母的哭声,阿文在里屋也跟着哭了起来,声音如猫似的,在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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