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娘摇摇头,“又不是没能力,干嘛动那钱!”所谓白来之财,来的容易花的也快,瑜娘就怕他们两口子动了一次就收不住了,不到万不得已却是不想动的!
王家柱一叹,好在手里那个屏风就要弄好了,这两天抓点紧,弄好了运过来卖了,待年后拿了银子,他媳妇儿就不用操心庄子了!
这次布匹瑜娘掺了些丝,织出的布子坠感极好,做衣裙在好不过了,且布纹颇是好看,布匹一端织出了简单花样,这种布是专门用来做裙摆的。
价钱自然不低,一丈三十文钱,一匹便是三百文钱,十匹卖了二两六百文钱。
都说一千文钱一两银子那是对官家来说的,普通百姓,一千二百文钱换一两银子,所以卖布换银子自然也按市价来换算。
那店小二拿银子的时候还说道:“最近一两银子涨到一千二百五十文钱了,不过姑娘算是常客,我便给按之前的价钱来换!”
瑜娘客气的笑了笑,出门就跟自家男人说道:“回回年跟前银子都涨价,可年后转眼银子又恢复原价了,你说这何苦折腾呢,最后还不是普通百姓搭了钱进去!”
许多百姓攒了一年的铜钱过来一次换成银子,是以年前银价就慢慢的跟着涨了起来,有的吃亏不知道,年后得知银子价钱降了,好些人因心疼钱上鼓儿火的,偏偏,就都愿意年前换银子,有的久而久之的,还对此习惯了,瑜娘是看不懂。
王家柱一乐,他倒是没注意过这个,不过家里也攒了不少铜钱,王家柱听了说道:“咱家的等年后在换吧!”
瑜娘点点头,反正家里有牛车,来县城又不费事!
趁着腊月还能做活,瑜娘又买了些棉线,看着丝线,价钱就有些贵了,瑜娘几年来多少会织帛、缦、缔这些普通没有花纹的,可因为素艳瑜娘不知能不能卖的好价钱,这些织起来也颇是费功夫,丝到了北方价钱就涨了不少,瑜娘看着叹口气,狠心花了五百文钱买了丝。
王家柱看着自家媳妇儿这一脸肉疼的表情直笑。
心疼的还在后边,红糖十五文钱一斤,一包便是一斤,算下来,二人要买和二十多包,三百多文钱就没了,好在瑜娘跟老板娘讲价还价,糖块给便宜了三文钱每斤,过年家家都买些糖块应景,给王老爷子和赵母各二斤,自家买了二斤,六斤差不多的糖块便花了六十文,两口子出来后,四百文就搭进去了。
冬天糕点也不怕坏,索性一次买了,卖的红枣糕一包六块,两包二十文钱,四百文钱又没了,这么一趟下来,瑜娘就惊了,对自家男人说道:“咱们年礼是不备得多了一些?”
村里人一年才能挣多少钱,她们两口子一送就是八十多文钱的,瑜娘心里直打鼓。
王家柱也没想到,看着不多,一买下来会这般多的钱,可又想了下,摇头说道:“都是自家直系亲戚还好,年后咱们没准就要准备买庄子,早晚瞒不住挣钱这事,若是回头看到咱家买庄子反倒容易拿年礼给的少来说事,左右又不是年年给买年礼,没得送了礼还招嫌。”
瑜娘点点头,“老爷子知道了定是心疼!”
“可不一定,老爷子没准觉得颇是给他长脸呢!”
瑜娘捂嘴一笑,两口子又买了红纸笔墨,王家柱会写字,家里今年的对联就不必买了。
街上这会儿还有贴糖人的,瑜娘满眼好奇的盯着,王家柱看自家媳妇儿眼睛都不会动了,跟着一起看了眼,问道:“喜欢哪个?”
“兔子,我就属兔的。”瑜娘笑嘻嘻的说着。
今年恰好是兔年,一堆千姿百态的小兔子里就属那只红兔子最憨厚可爱,王家柱把那只小兔子拔了下来递给瑜娘,笑着说道:“拿着吧!”
瑜娘笑嘻嘻的又拔了个小红马驹,王家柱瞅着瑜娘璀璨的双眸乐了,说来也巧,前世和这世他都是属马的!
那两个小糖人瑜娘一路上都没舍得吃,回到家插在了窗户边放着了,直到开春忘了这事,糖人被太阳照的化在窗台上不少,引了不少蚂蚁来着,自然这是后话了!
两口子又买了鞭炮和一些烟花棒,路上看到些吃食,只要用的上就要了些,零零碎碎的装了小半车。
路过一家杂货摊,王家柱打眼就看到了暖炉,瑜娘不舍的买他却是不干,花了三十文买了一个暖炉,特意去了铺子里又花了几文钱装了香碳,瑜娘心里窝心,一路上都喜滋滋的。
回去的路上还真碰上村里人,是王家三婶和村子里木匠家的刘婆子,有三婶在,王家柱不可能不打招呼,自然也招呼人上车。
一上车,刘婆子就抽了口气,瞪着眼睛说道:“哎呦,这买了不少东西呦!”
第97章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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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婆子一上来这句话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有些刺耳。
瑜娘只当做没听见,开口招呼道:“三婶,刘婶儿。”
王家三婶儿和气的点头,看着一边堆着大大小小的油纸包,暗自也猜出差不多是给王家这些亲戚的回年礼,心下挺高兴的,可看着这般多,心里不免也跟着心疼钱。
刘婆子一直比较欺生,他们家也不算王家村土生土长的,当初也没少受气,好在她男人有手艺在王家村站住脚了才不至于被欺负,可这受过欺负的不体谅别人,在赵家刚过来那会儿,刘婆子没少挤兑赵母。
当初赵母不愿意得罪人,凡事让一让,让刘婆子以为她更好欺负,时间久了赵母也有脾气,你家又不是王家村的本村人,干啥这么欺负人,两个婆子好几年了,一直有点龌龊,合不来。
刘婆子自然也不怎么看的上瑜娘,坐在车里小眼睛就四溜撒摸。
王家三婶跟刘婆子说不上关系多好,就是正好碰到了搭伴回去,看刘婆子嘴里咋舌眼睛一直盯着车里的东西,不禁也皱起眉头,刘婆子这一出着实无礼了!
瑜娘冷眼的看着刘婆子这幅样子,心里倒是不气,这刘婆子无非是在表示他们两口子糟蹋钱罢了,说好听了好像是替她们心疼钱,说难听了就是心里看着人家买这般多东西心里不舒服,特意这般给瑜娘看,好似谴责一翻,她就是对的。
两口子买这些东西自然是有钱,也不是因为她这副样子,就真的是花了老本买东西不会过日子了,刘婆子就是咋舌咋出口水来,瑜娘也不带害羞的。
王家三婶看不过去了,皱眉说道:“刘婆子,你这是干啥呢,家柱两口子今年成亲又是单住要给长辈们送年礼,这才买了这么多东西,你大惊小怪的是干啥!”
这有的人就是仗着你没胆子说才敢在你面前弄事,可突然没按着她想的那般,被人家当面说穿了,面子上就挂不住了!
刘婆子听的一怔,被王家三婶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心里又是气又是尴尬,没好气的反驳道:“你看我这也没说啥,这不是看着这么多的东西就惊讶了下么,在个儿说,这送几家礼啊这么多,大大小小都多少包了,哎呦!”
“你那是就惊讶一下嘛,这上车都多会儿了!”王家三婶不悦的说着,还想说几句,被瑜娘握住手,便不说话了。
只见瑜娘笑着与刘婆子说道:“刘婶儿,这能买真多钱自然是我们两口子有钱买不是!
谁也不会傻得没钱还买这么多东西不是!”
刘婆子瞅着瑜娘笑意盈盈的样子眼里却是冰冷的样子,不说话了,她还坐着人家的车呢,真是惹得不痛快,大半路被撵下来也是没脸!
不过瑜娘的话到底是事实,人家既然买了就说明有钱有本事,跟你家不在一个水平,别拿自家的情况比别人家,刘婆子何尝听不出来,瑜娘这话在直白点就是我有钱我愿意买,你在这大惊小怪的干啥,刘婆子是越想越脸红,搞的她家多穷似的,反倒掉价了!
刘婆子憋了一路,就想怎么找回场子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老三家的,你们后天做腊八粥准备都放点啥啊?”
“除了豆子糯米这些还能啥,今年家里种了花生,准备在放点。”
过日子就是这般,甭管前脚闹得多不愉快,后脚你说了一句话两人立马就又好了。
刘婆子呵呵的笑着,眼里好是高兴的说道:“哎呦,我家今年放点桂圆进去,今个儿特意在县城里买了一兜。”
桂圆这会儿可算稀罕物,一兜子就要百来文钱。
瑜娘一挑眉头,就听懂刘婆子这是啥话了!
王家三婶何尝听不出来,好是惊讶的说道:“哎呦,你倒是舍得钱,就一个粥放点花生就很精贵了还放啥桂圆,多糟蹋东西,你个老婆子,不给儿子攒钱娶媳妇儿了!”
刘婆子差点喷口水到王家三婶脸上,“我家可不差这点钱!”
“那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不是!”王家三婶说完,瞅着瑜娘,“瑜娘你说是不这么个理儿!”
瑜娘一笑,说道:“哎呦,刘婶明天可得给我们家送碗粥过来!”
腊八那天村里家家户户互相送粥,自家能留下多少粥来,这粥在好就一碗,能顶上个啥人情,刘婆子真拿桂圆熬粥,除了显摆也没剩啥了,对村里来说那才真是败家呢!
刘婆子瞪着一老一小这个憋气,也是能跟赵母置气这么多年的段数能好到哪去。
赵家虽说跟王老三家住了这么多年邻居,可真相处下来了解的不多,瑜娘对这个三婶今天才真正了解了些,王家三婶也不是个善茬的,好在人面上和气,颇有些护短,今个儿三婶话里话外都是帮她,这个情自然要记下。
到了王家村刘婆子就下了,看三婶儿也要下,瑜娘忙拦着说道:“三婶儿左右路过你们家,就坐着吧!”
王家三婶想了下也是,便点头乐呵的又重新坐了下来,看刘婆子走远了拉着瑜娘说道:“刚才是看不过刘婆子,这会儿却是要说说你们两口子了,怎过日子不精打细算下,买这么些东西,这年礼送些就是了,太贵重了,你这些做长辈的怎么好意思收!”
瑜娘笑道:“三婶,远一些的亲戚也就罢了,可咱们自家这些叔伯送的
哪里就贵重了,这些年家柱不在家,我家公公全凭叔伯们照顾,家柱心里面感激着呢,是以才买了这些,这还觉得不够呢,再个儿,以后老爷子可能也要让叔伯婶子们照看呢!”
王家三婶听的心里熨帖,可后面却反应过来了,挑眉问道:“瑜娘,这后面的话是怎么说的呢?”
左右要透漏,早说晚说没啥不一样的,“我和家柱都有些手艺,在村子里到底是”
王家三婶儿明白了,这有点手艺活的都去县城混了,立马就一副懂了的神色,“哎呦,这可是好事儿,你们两口子可要好好发展,争取以后挣大钱!”
瑜娘面上温和的笑着,王家三婶儿却心里叹气,这大伯要是没成家这会儿不也跟着家柱两口子去县城享福了,在村子里待着有啥意思,一年忙活到头来也就是种地,能挣几个钱!
却说腊八初七那天村里有了场热闹戏看,刘婆子回家就把桂圆放到房梁上怕家里小子偷吃,谁也没跟说。
结果家里小子看到刘婆子藏东西,面上装不知道,过后就上房梁上给拿下来了,可想而知,就那么一小兜子的桂圆,吃的就剩一把,小孩子没心眼,吃了皮和子都弄到地上。
刘婆子一看大惊之下,去房梁上的筐里一看,连个兜子的影都没有,气的嚎着嗓子就要揍人。
她家小子也是皮实,听老娘嚎他就知道咋回事了,人跐溜的就跑出去了,刘婆子这个恨,百来文钱她还没尝个鲜呢,刘婆子一气急,拿着家里的鸡毛掸子就追出去了。
这村里立马就热闹了,刘婆子也不嫌丢人,追着儿子屁后骂骂咧咧的,木匠也不知道到底出了啥事,看自家婆子气的样子也跟在身后追着跑。
一家三口引了不少人家出门看,尤其小孩子好信。
刘婆子终于抓到儿子,照着屁股就打,嘴里气道:“是不是把桂圆给吃了?你个嘴馋的玩意儿,那是你能吃的?百来文钱你就给我吃了,看我不揍死你的,小兔崽子。”
木匠一听愣了,“你买桂圆干啥?”
刘婆子也没多想,还因为儿子偷嘴生气呢,“这不想着熬粥嘛!”
木匠听的脸直发黑,看婆子还打儿子,一巴掌撸了过去,骂道:“你还好意思打他?熬个粥买甚个桂圆,有钱没地方花了你?”他宁可儿子把桂圆吃了也好过于熬粥,木匠心里这个气,这婆子一天想啥呢,还拿桂圆熬粥!
刘婆子挨了一巴掌整个人都懵了,小孩子一看自家娘挨爹打了胆子立马小了,站在一旁就要哭。
刘婆子回过神来,一股子邪火上头,上手就挠木匠,“我就买桂圆熬粥咋了?过了几十年我买个桂圆都做不了主了?”
刘婆子的小儿子彻底吓傻了,咧着嘴开哭,木匠估计心里也有火,反手就跟刘婆子撕扯起来,村里看热闹的人也颇是惊讶,这老娘打儿子的戏码咋反过来就变成两口子打架了。
热闹也不看了,赶忙上去拉架,过后大家伙也颇是责怨刘婆子,一个腊八粥你放啥桂圆,难怪挨打!
自然也有人想着木匠一年在村里帮打物件也能挣不少,一些个桂圆哪里值当对自家婆子动手,又些人家颇是看不上这动手打媳妇儿的人,一时不少说木匠人抠。
总之两口子左右都没落得好,这腊八粥到底没放成桂圆。
瑜娘听到这事儿时也颇是觉得木匠不对,他们家又不是不挣钱,何至于因为一兜子桂圆打媳妇儿的,自然是别家事,谁也管不了。
大多人家在腊七晚上就开始熬粥,瑜娘也是吃完饭就熬粥,熬到睡觉前差不多能好,等第二天早上在热一下就开始给各家送去。
两口子刚起来洗漱完,家梁就捧了一大碗粥过来,进来就喜气的喊着:“嫂子,我娘让我过来送粥。”
瑜娘笑着接过碗,“家梁进屋坐会儿,等下嫂子给你盛粥你拿回去。”
家梁一冬天没少在瑜娘家玩,听瑜娘的话就跑大屋待着了。
王家柱挺稀罕这个虎头虎脑的弟弟的,抱起家梁从前个买的糖包里抓了一把糖块放到家柱兜里,家柱乐的直露小门牙。
待给盛好粥,家梁就颠颠的跑回家,瑜娘直在身后嘱咐他别摔到。
王家这边不少小孩子过来送粥的,也省了瑜娘两口子跑腿,直接让孩子盛着粥回去,一早上家柱也走了不少家,回来脸上喜气洋洋的,虽然两口子要吃几顿粥,可心里热乎,这天充满了人气,过日子要的不就是这热闹的人气嘛!
赵家如今在王家村也站稳了,如今家里条件也好了,愿意相交的人自然也多,一大锅的粥好悬没够,乐的老两口眼睛都红了,这么多年才有这股儿踏实劲儿,总算是扎根了!
都进了腊月,过年也就没几天了,两口子送年礼都赶在年前,商量好出了腊八就开始送年礼。
王家村里的亲戚挨家走了一边,又留在那吃饭,几天里除了早饭就在没在家开过灶。
那年礼送的效果自然好,冲着酒席就知道满意程度了。
王家村的亲戚走完就剩下王家柱的舅舅家了,因王老爷子坚持,自然要去,两口子一早就起来,这村子离得远,要翻过个山,牛车要走三四个时辰,两口子去了定是要住一宿。
收拾礼品在桌子上的时候,瑜娘心里直打鼓,问道:“你说这两个舅舅不会不认你吧,要是不留咱们住宿可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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