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赵母拍下大腿,说道:“老头子,咱这菜园子不给老大两口子分点?”
赵父瞪了赵母一眼,“她们两口子有手有脚的,还惦记着咱这菜园子,不会自个儿攒点钱去村里买点地基,她们两口子以后还就指着那一个屋过日子了。”
赵母不说话了,要说这银钱不好挣吧,可攒攒也就有了,买个地基也就一二两银子,真正花钱的是盖房子,老大两口子今年把粮食在做点活,没有一亩也能凑个半亩的地基了。
赵父白了自家老婆子一眼,老婆子就是心软,“以后你对那两口子硬实点,这要不是当初我一分地也不给他们,她们能知道错?亲家母能过来低三下四的,我跟你说,这要是当初咱们好生好气的分家,没准老大媳妇儿得把十五亩良田全要了去,那亲家母来看分家了巴不得高兴呢,你以为咱们能得到好的。”
老大家那两口子就得给个巴掌来个甜枣的货,不然就是得了便宜还乖的。
赵母不说话了,想想自家老头子说的确实,当初不拿着地卡着这两口子,老头子和闺女心里这口气到现在都得吐不出来,叹口气,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看着炕上睡觉的小儿子,赵母悠悠的说道:“以后给阿文找媳妇儿,可得看好了,别的不说,最起码要是个老实孝顺的,不然咱两口子这辈子靠谁去。”
“唉,可惜,瑜娘不是个小子。”这闺女打小就孝顺。
赵母被弄得也有些这般想法了。
瑜娘正在织布机上上线,思来想去布织厚点,怕线不够,到底这几文钱买来的钱哪里真就能够两匹布的量,想了想这买布还是一丈一丈的买呢,没准收也能按一丈一丈的收,这么一想瑜娘决定还是织厚些的,再不济,家里人也可以裁了做冬衣不是。
第二十七章()
一匹布十丈,三天后瑜娘把手里的棉麻线织完,测了一下,只有九仗半。因着布铺买布你要一丈他们会给你一丈多半掌的布长,就怕这布洗了后缩水,所以按理这织出一匹布要十丈有余,瑜娘把量好的布卷了起来,怕是这布要也只能算是九丈收了。
看着闺女又织完一匹布,赵母心里挺是高兴的,不过心里还是心疼居多,她年轻那会儿又不是没有织过布,这织布累人的很,一匹布织下来怎么也要五六天,闺女三天就织完,可见得累成什么样,在看那布,织的有又密实又匀称,赵母摸着布,说道:“瑜娘,可不能因为织布累坏了身子,听娘的,啊。”
说来这样普通的棉麻布,对瑜娘来说不算是难的,那会儿给李府织布,哪里有人管你累不累的,花了银子买你就是要你织布的,李府没少在她们身上压榨劳力,这织布的数量自然就是最后的考核,那会儿一个月不织出十匹布来,想吃饱饭,做梦。
起初瑾娘是真的织不出那般多的布,没少挨骂挨饿,后来熟能生巧,慢慢的,这种最是普通的织布,她一个月就能织出十五匹来,自然,这也是一天除了吃饭睡觉竟是织布织出来的结果,如今在家操持家务,自然没了以前那般成果。
瑜娘看着自家娘眼里的担忧是真心的,便开着玩趣的说道:“我这布织的如有神助,还没觉得累呢,便织完了。”
这神啊仙的哪能瞎说,瑜娘这逗趣的话吓了赵母好大一跳,直呸呸了几句,拍了瑜娘一掌在她身上,这才双手合并,对着老天爷求饶道:“佛祖莫怪,我家小女不懂事,佛祖莫怪,佛祖莫怪!”
瑜娘哑然了,看着自家老娘哭笑不得的,其实她说的话却也没错,这重生在自家的妹子,也是老天爷垂怜她不是。
赵母求饶完,心里这才舒服不少,气的又拍了瑜娘一掌才算解气,“越来越不像话了,那话也是你能说的。”这么一说,赵母心酸起来,许是她大闺女在天有灵,帮着瑜娘?不然瑜娘怎能织出这般好的布。
瑜娘无语半天,说道:“娘,这布我粗量了一下,还真不足十丈,只有九丈多。”
赵母点了点头,“不想让个老婆子给咱娘俩忽悠了,这布铺收布大多都是量一下在结钱的,等过两天集市,咱们去看看。”
“行呐。”瑜娘笑着应道,赵母也是一乐,这布也不知能多少钱。
手里没线,瑜娘也不知做点啥,没事便围着赵母转,赵母有时候纳鞋底,便让她在炕上看着阿文,也不要她抱着,注意阿文别掉到地上就好。
没有李氏天天小话点着,赵母给儿子做的迷糊糊量也足了些,再加上阿文身体好了不少也能吃些,几天下来,到是有些肉了,感觉也白了不少,自然这都是赵母说的,瑜娘看着,着实察觉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想起老娘说的,便伸手掐了掐自家弟弟的脸蛋,别说,阿文瘦是瘦,可这脸蛋还真是嫩,掐起来的手感真是不错。
阿文被瑜娘的直皱眉,强忍了半天,自家姐姐这才松手,皱着的眉也才展平一些,瑜娘又伸手戳了戳阿文的脸蛋,许是闲的无聊,瑜娘突然觉得逗逗弟弟也是不错。
可瑜娘心里是乐呵了,阿文心里可不乐呵,看着这个姐姐的手又伸到眼前,立马张大嘴开哭,太欺负小孩纸了。
阿文一哭,瑜娘赶忙把手收了回来,动作虽说快却也被赵母看了个正着,赵母好气又好笑,“哪有你这么做姐姐的,你说说,你嫂子不喜欢阿文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这般不待见他,自打阿文出生,你可对他好过。”赵母说到这虽说不是真的怪自家闺女,可话语里到底是有些抱不平的。
瑜娘被赵母又一次说的无语,想想阿文出生以来,确实挺不着人待见的,目光不禁变得柔和,自家弟弟也是可怜的。
小孩子最是敏感,阿文许是察觉到瑜娘眼里的柔和,水汪汪还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瑜娘,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阿文突然就伸手要瑜娘抱,还一个劲儿想从赵母手里挣脱出去。
赵母好气又好笑,拍了儿子屁股一掌,“没良心的小东西,娘刚替你骂完,你就上杆子的去讨好,活该挨欺负。”
瑜娘忍不住乐了起来,把阿文抱到怀里,软软的小小的,心都快被柔化了,赵母看着女儿面上挺喜欢儿子的,心里也高兴,闺女是真的懂事了不少。
赵母心里正感动呢,就听闺女在那说道:“阿文可不能听娘的话,姐姐哪里有不喜欢你的,是不是啊?”
阿文听不懂姐姐说啥,却知道是在跟自己说话,一直不怎么理睬他的姐姐突然对自己说话,他心里高兴极了,终于又多了个小伙伴自然开心,拍这手啊啊啊的回应,这把瑜娘乐的哦。
赵母看着这姐弟俩气乐了,瞪了闺女和儿子一眼,又继续纳鞋底了,赵母一直说姑娘家家的手上没劲儿,纳出来的鞋底穿着不舒服,这活便一直没让瑜娘插过手,瑜娘心里无奈,却也没法跟老娘解释,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赵母终于在瑜娘不知第几次把阿文逗哭又哄好后受不了了,骂道:“我看你就是个干活的命,这不干活手痒痒的。”
瑜娘眉眼弯弯,若不是皮肤黄,还真是个清秀明媚的姑娘,她也不说话,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让赵母看了也舍不得在继续骂下去,点了闺女额头一下,说道:“还不做饭去,等中午咱去拔些萝卜,再把那园子里的豆角摘了。”
瑜娘算了算,也是时候摘豆角晒干了,不然过两天豆角老了,只能留着结豆了。
到了下午后,赵母弄了个块布把阿文兜在背后背着,去菜园子拔萝卜,赵母怕豆角架划到儿子,便只让瑜娘一人摘豆角,还特意嘱咐道:“瑜娘,那摘豆角时注意点,要是老了的就留着结豆,那还嫩些的留几天长长,不急着一次摘完。”
瑜娘点了点头,“知道了,你要是累了,就歇着,萝卜留着我拔就是了。”
赵母点了点头,也不知有没有把瑜娘的话放在心上,瑜娘摸了摸老娘背后的阿文,小小的却好是乖巧,不惹他也不哭不闹的,家里人少,也没人能专门看他,大热天的只能出来跟着她们挨晒。
瑜娘往菜地里一看,自家老爹已经拿着菜刀砍白菜了,说道:“爹吃了午饭就来砍白菜,也不知道歇会儿没。”
“别理他,你爹这几天正有劲儿头呢,说他反倒被呛回来,活该挨累。”赵母颇是埋怨的说道,可这话里总是有那么点心疼的语气。
瑜娘也不戳穿老娘,别看老太太这话说的痛快,一会儿指定得给老爹端水过去唠叨一会儿的,笑了笑,“行了娘,我去摘豆角了。”说完把筐背在身后就进豆角夹里摘豆角了。“
赵母站那琢磨了一会儿,又回前院打了些井水端到赵父那,老两口绊了两句嘴这才各干各的。
瑜娘看着绿油油的豆角都十分怀念,干着活心里都是甜的,摘满一筐豆角就背到前院倒在地上,在返回来继续摘豆角,折腾了几回也摘了将近一个时辰,赵母看着闺女连歇都不歇,跟臭老头子一个样,心里这个操心,提了半桶水背着阿文到豆角架旁喊道:“瑜娘,出来喝口水。”
瑜娘听到老娘的声音,赶忙出来,怕她娘着急在进来把阿文划伤,看着地上的水桶还真觉得有些渴了,拿水舀子舀了些凉凉的井水,喝着又凉又甜的,瑜娘忍不住一气喝了半舀子,脑门一下子被闷得发疼,忙放下水舀子,拿手捂住脑门。
在瑜娘一气喝水没完时,赵母就喊着让她慢点慢点,可闺女压根没听进心里去,看着闺女捂着脑门,气着骂道:“该,叫你慢点喝慢点喝,还有谁跟你抢的,脑门冰到了吧。”
缓了一会儿,才觉得好了,瑜娘点点头,说道:“这不是觉得好喝嘛,娘,你往里放糖了?”
突然一声笑声打断了母女二人,“阿良她娘,你家也摘豆角呐?”
瑜娘和赵母看过去是邻居家王老三的婆娘,村里人都愿叫她老三婆子,左邻右舍的,赵母人不错,跟邻居处的还算可以,赵母看是老三婆子,便背着阿文走到篱笆旁说道:“可不是,这豆角再不摘就老了,这过冬可就没啥菜吃了。”
“是这个理儿,我这不带着我两儿媳也下来摘豆角呢,过两天在把茄子摘了晒干,冬天可就指这些菜吃呢。
我看你家白菜长得这个大哦,今年肯定能上不少钱。”
赵母听得嘴角直乐,“他爹没啥本事,就会打理这些个菜,哎呦,你那两媳妇儿可真是个勤快的,这太阳还这么晒呢,就出来摘菜了。”
王老三婆子撇撇嘴,看着瑜娘都已经进豆角架里摘豆角了,努努嘴,“你家瑜娘才是个能干的,在前院里我就听见动静了,你这闺女都快顶半个儿子了,我这几天听那声音,可是在织布呢?”
第二十八章()
说起织布,赵母一脸子笑意,眼中还有些得意,跟王老三婆子说了好半天,竟是夸瑜娘织的布怎样好来着,说道最后,拍了下大腿,“老三婆子,你等下,我去屋里把我闺女织的布给你看看,你家秀儿不是绣荷包啥的也挣了不少钱,你给我看看我家闺女这布的上钱不?”
本来王老三婆子听赵母一直在那夸瑜娘听得都有些腻歪了,一听赵母说她家秀儿绣荷包挣钱,脸色又好了不少,她家秀儿绣的那些荷包可都是她出去的,怎么说对这方面有些了解,便乐呵的点头答应了。
赵母把布拿过来后,王老三婆子隔着篱笆倒也能看的清楚,这么一看到是惊讶,本还以为这瑜娘也就是织着玩的,这布要是那么好织,都织布挣钱去了,谁还种菜种地了,却没想还真是个手巧的,看着那布织的这般匀称,王老三婆子也不禁连连点头,“瑜娘这布织的还真不错,不比那布铺的布织的差,你这布拿去钱应该没啥问题。”说完,王老三婆子又瞅了瞅豆角架,也看不清瑜娘,心里却盘算着,这些日子没少听阿柱和瑜娘的传言,大嫂又让她打探下瑜娘,这么看来瑜娘倒还真是不错的。
这老赵家都分家了,她家那大儿媳就是在折腾也折腾不到一个嫁出去的小姑子家,这么一想,大嫂的想法倒是可行!
本来就是干活的,自然不可能聊多久,二人再说了几句也就各回菜园子干活了。
瑜娘又摘了一个时辰的豆角,赵母那的萝卜也拔了一座小土堆般高了,赵母看了看,估摸着也差不多了,这才叫道瑜娘:“瑜娘,别摘了,够了,咱们把这萝卜搬到前院一些。”
家里就有一把菜刀,还在赵父的手里砍着白菜,赵母想切萝卜片、萝卜条晒干是不可能了,娘俩一人拿着一把剪刀坐在院里剪豆角丝,宽宽的豆角被剪成细细的丝晒成干后,到了冬天拿水泡开炒了吃,虽说不如新鲜豆角好吃,可在冬天里也算是一道好吃的菜了,就这,平时也舍不得顿顿吃的。
娘俩手里做着活,也没工夫说话,在赵母背上的阿文昏昏欲睡的,眼睛都眯眯起来了,却还偶尔挣扎这的睁开眼睛看着瑜娘,可耐不住困劲儿,慢慢的倒头睡在了赵母的背上。
赵母看儿子睡着了,鸟悄的进了屋把儿子从背后卸下来,放到炕上,给儿子盖了小被子这才放心的出来,说道:“阿文真是个懂事的,这一下午没哭也没闹的。”
瑜娘点点头,“可不是,还真没看过这么会疼人的孩子,爹娘以后擎等着阿文孝顺你们两口子吧。”
这话是说到赵母的心窝窝里了,赵母听着面上好是愉悦,点着头,“你们啊,都是孝顺的孩子。”
瑜娘看了眼西院,真都是孝顺的,怎不看隔壁的有来帮忙。
赵母也顺着闺女的眼神看向了西院,叹口气,左右都分家了,以前指望不上,现在更是不指望了。
瑜娘看自家娘也看了西院,忍不住说道:“娘,不是我说什么,你看这一下午的,那边说没听到一点动静我可不信,聋了不成?
咱们辛辛苦苦摘下来的菜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赵母瞪了瑜娘一眼,“什么别人自己人的?那是你大哥和大嫂,被人听了不得怎么说你。”
瑜娘低头剪豆角,显然挺不高兴的,别的不说,她摘的豆角娘要是敢给西院,她定是不依。
赵母看着闺女生着气的在那剪豆角,忙说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唉,可别剪到了手。”
说完也不见瑜娘抬头说话,赵母气的哭笑不得的,指着闺女说道:“这小心眼子的,得,这豆角娘不给西院。”
瑜娘听了这才抬头,笑着跟赵母说道:“可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可别心软背着我送过去。”瑜娘甘愿别人说她小气也不愿做那打肿脸冲胖子的事。
赵母瞪了闺女一眼,这不持家不知持家的苦,往年家里吃喝都是她打点着,老大家的就会说着酸话,也不知这心里是不是个有成算的,左右分家了,也就不操这个心了,也让那两口子吃吃苦,不然不知道这过日子的苦。
豆角一般剪完后铺在草席上晒上两日就能收了放起来,留着冬天吃。娘俩忙活到晚上才将将把豆角丝剪好,赵父也把白菜砍够了一车,累的一身是汗,灶上还温着饭菜,瑜娘看老爹忙完了,就赶忙进了厨房把饭菜端出来。
一家四口安安静静的吃了饭,又忙了一阵才洗漱睡觉。
第二日,鸡鸣刚过,赵父就起身,赵母知道他这是要把白菜和昨天的萝卜装到车里拉到县城里去,也赶忙起身给自家老头子做饭。
瑜娘听到屋外有动静,离开暖和的被窝挣扎的起来,洗漱后便问着赵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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